他爬不好，腹部紧紧贴着被褥，四肢根本不知道用力，只会不规则的划动，两条胖乎乎的后腿乱蹬，蹬了半天还在原地，简直要把苏筝笑死了。
顾川洗完脸进来也发现了床上有趣的一幕，他弯着嘴角笑。
“川川，你看他这样，像不像小乌龟？”
小乌龟？顾川脸上的笑没了。儿子像乌龟，那他俩像什么？
还有，他有些震惊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苏筝抬头看顾川，重复了一遍：“川川啊，怎么了？”
顾川觉得耳朵有点烧，他此时也顾不得儿子像不像乌龟了，黑着脸制止她：“不准叫！”
苏筝瞪眼：“为什么？我就叫！川川，川川，川川………”
哼，许你叫我筝筝，不许我叫你川川啊？
顾川听不下去了，耳根处的热一点点蔓延到冷白的皮肤上，他恨不得去把苏筝的嘴堵上，最后他扔下在床上胡乱蹬腿的傻儿子出去了。
……
晚上两口子决定教儿子爬行，苏筝坐在床尾，手上拿了一个拨浪鼓，晃动了几下，引诱他：“小葡萄，到娘这边来。”
小葡萄见到娘就咧着嘴笑了，露出嘴里唯一一颗洁白的小牙齿，划动短胳膊想爬过去，然而他不知道怎么使力，整个人急得不行，看起来特别有趣。
苏筝觉得他这样特别可爱，一个肉团子在床上蠕动着。
顾川好心的把他往前挪挪，让他离拨浪鼓近一点。
他半天都没学会爬，苏筝摇拨浪鼓都摇累了，她扔了拨浪鼓说：“他好笨啊，不应该叫葡萄，应该叫笨笨。”
顾川：“……”
苏筝接着说：“这么笨肯定像你，爬都学不会。”
顾川：“……”
呵。
小葡萄不知道是蹬腿蹬累了还是听懂娘亲嫌弃他笨了，总之，努力了半天也没能爬到娘亲那，也没人来抱他，他瘪瘪嘴，哭得超大声，特别委屈。
苏筝赶紧把拨浪鼓拿到他面前：“给你玩，别哭了。”
然而小家伙并不领情，依然闭着眼嚎啕大哭，由于是趴着的，口水眼泪都糊到被子上了。
顾川把肉团子抱起来塞进苏筝怀里，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褥换上。
小家伙躺在苏筝怀里还在哭，胖胖的脸蛋在苏筝胸前滚来滚去，想吃奶。于是那些眼泪口水全部抹在了苏筝的亵衣上，浸湿了胸前一小块布料。
苏筝：“……”她的澡白洗了。
铺好床的顾川见到这一幕不厚道的笑了。
这时恰逢儿子尿了，苏筝的手刚好放在他屁屁上，触手一片温热，苏筝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把小葡萄放进顾川怀里。
坏笑着说：“你抱着他，我去洗洗。”
顾川自然也发现儿子尿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勤勤恳恳的给儿子换尿布。
小葡萄现在换尿布一点也不老实，两条短腿胡乱蹬着，刚刚还哭得万分难过，现在又笑起来了，也不知道在笑啥。
顾川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然后把他放在床上，让他自己玩。
小葡萄仰躺在床上，整个拳头塞到自己的嘴边，流了一手口水，偏偏他不自觉，伸着湿哒哒的手要爹爹抱他，嘴里啊啊啊的叫。
顾川没抱他，教他说：“叫爹，叫爹我就抱你。”
小葡萄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爹，见他爹丝毫没有要抱他的意思，嘴巴一张又要哭。
顾川只得拿帕子把他的手擦干净，把他抱在怀里。
小葡萄被人抱着就开心了，紧紧攥着他爹的衣服，顾川大手掐着他咯吱窝把人提起来。他根本不会站，小腿软绵绵的，除了肉多一点用都没有，一松就倒。
顾川问他：“你自己反思一下，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这么爱哭？”
作者有话要说： 用评论砸死我！不用给我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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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小家伙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语言, 然后手舞足蹈的对顾川吐了一个口水泡泡。
顾川：“……”
落雪的婚事苏筝放在了心上, 她寻个机会跟顾川提了一嘴。
“村长家的小儿子？”
苏筝点头：“是。”
顾川想了想道：“还不错, 村长一家人也都老实本分, 在村里风评挺好的。”
“替落雪问的？”
“嗯，你怎么知道？”
顾川微笑，去年秋天两人就有苗头, 经常送东西替落雪干活之类的。
见苏筝在等他答案, 他说：“去年中秋你眼馋的螃蟹不就是他送的吗？”
苏筝惊讶：“原来两人这么早就看对眼了。”
她捶了顾川一下：“你知道不早告诉我？”
顾川：“……”整天跟落雪待在一起的是谁？这么明显都没发现, 怪他？
既然两人都有意，苏筝也不拖沓，直接给了窦东娘准话，窦东娘那边挑了个良辰吉日来下聘, 双方约好成亲的日子。
等村长一家和窦东娘都回去了, 落雪挽起袖子收拾堂屋，苏筝摇摇小葡萄的手臂, “你什么时候才能会叫娘亲啊？”
落雪笑着说：“小姐, 小少爷还没满九个月呢, 大一点就会了。”
苏筝看向落雪, 挑唇笑道：“也是哦, 等你回门时，别说娘了，姨姨可能都会叫了。”
落雪没苏筝脸皮厚，听到这话红着脸不说话了，低头闷声干活, 任苏筝如何调侃她也不搭腔。
苏筝戳戳小葡萄的胖脸蛋：“哎呀，落雪姨姨害羞了。”
小家伙以为娘亲在和他玩，兴奋地挥舞着莲藕一样的短胳膊，啊啊啊的和苏筝说话，瞧着傻乎乎的。
……
自从小葡萄出生，窦东来顾先生家的次数比以往多多了，以前他看到顾先生恨不得躲八丈远，好让先生看不见他，现在倒是会经常和尧尧一起过来看弟弟。
不过今天是窦东自己过来的。苏筝问他：“尧尧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窦东摸摸湿漉漉的脑门，有些惆怅地说：“他的羊丢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尧尧现在很伤心，他还没告诉他爷爷，想自己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羊。
苏筝皱眉：“羊怎么会丢？”那几只羊穆以尧看的跟宝贝一样，虽然现在又多了几只羊，变成了一群，但是穆以尧不至于看不过来。
窦东摇头：“不知道，尧尧现在回去了，他说要再数数羊的总数。”他来看看小葡萄就要回去上课了。
苏筝见他满头大汗，递了个帕子给他：“擦擦汗，陪小葡萄玩一会儿。”
窦东擦了擦脸上的汗，咕噜咕噜喝了两大碗凉茶，这才舒服点，找羊找的热死了，山里村里找了一个遍。
小葡萄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窦东，好像在辨认他是谁，过了一会儿咧嘴笑了，挥着莲藕臂要去抓窦东。
苏筝干脆把他给窦东抱着。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小葡萄了，窦东还是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生怕自己抱得不好。
苏筝交待落雪：“你看着点小葡萄，我去看看尧尧。”
“好。”
苏筝到穆以尧家时，就见穆以尧背对着外面蹲在羊圈里，连背影都透露出一股悲伤。
“尧尧？”苏筝唤他。
“师母。”穆以尧确实挺伤心的，见到师母也提不起劲儿了。
苏筝问他：“羊丢了？”
穆以尧嘘了一声，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示意苏筝小声点，爷爷在屋里睡觉呢。
苏筝拍拍他脑袋，小声说：“你别难过了，搞不好你的羊明等下就自己跑回来了。”
穆以尧点点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丢的那只羊是大羊还是小羊？”
穆以尧抽抽鼻子：“是一只小羊。”大羊他打算卖掉几只，再把小羊养大，结果从私塾回来少了一只羊。
苏筝：“那它可能是迷路了，我让顾川帮你找找。”
穆以尧点点头。
丢了一只羊穆以尧想不让爷爷担心也瞒不住，没到晚上老人家就看出来了，逼问了两句穆以尧就说了。
老人家布满皱纹的手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爷爷去找村长，让村里人帮我们找羊。”
大夫让他多喝羊奶，尧尧就用心养那几只羊，现在羊多了，他想卖点钱留给家里花，羊丢了一只可得少不少铜板。
祖孙俩一起去找村长。
村长带着村里的壮小伙把村里找了一遍，包括穆以尧经常去放羊的山头也找了，眼看天就要黑了，也没找着羊。
跟着去的几个壮汉嘀嘀咕咕，“这羊八成是被哪个昧良心的偷了。”
“我看也是，不然村里都翻遍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只羊。”
村长听着后面几人的话皱眉，穆家祖孙俩日子过得艰难，村里人能帮我都会帮他们一把，谁要是昧下了他家的羊，那真是缺德。
顾川眸光闪了闪，凑近村长低声说了几句话。
于是大晚上的村长敲锣打鼓把人全都聚到一起了，他清清嗓子大声说：“穆以尧养的羊丢了一只，今早才丢的，你们有人看到过吗？”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
“没有…”
一位大嗓门的婶子说：“一天到晚忙死了，活都干不完，谁能注意到啊。”
村长：“安静，既然都没人看到，这样吧，来几个人跟我一起挨家挨户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昧下了穆家的羊。”
“搜，搜，我倒要看看谁家连小娃娃的羊都偷。”
有人同意了，人群里就都跟着喊了，都说搜。
唯有穆家老二皱眉说：“村长，这不太好吧？”
村长看着他说：“有什么不好的？”
穆家老二为难的说：“万一谁家在搜的过程中丢了点东西呢？”
人群中有人呸了一口：“能有啥好丢的？自己龌蹉觉得别人也龌龊，我看搞不好羊就是你偷的！”
之前穆家老头子和尧尧都是跟穆家老二在一起过的，老头子看不惯穆家老二苛待尧尧，这才带他分出来过的。
穆家老二瞪了那人一眼：“你说谁龌龊呢？一个小羊羔子我看的上？”
那人嘿嘿笑道：“那可说不准，毕竟你连每个月要给亲爹的钱都扣扣搜搜的。”他最看不上穆家老二这种人，大老爷们对自己爹都不孝顺，也就是穆老头念着是亲儿子忍了。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村长站出来扮和事佬：“既然穆老二不放心，这样吧，我带着大伙儿先搜你家，你跟着我们一起，你看行吗？”
穆家老二还没找到理由阻止，刚刚跟他呛了两句的人已经带着大家伙去了，他和他婆娘对视两眼，也慌慌忙忙的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不出所料，在穆家柴房里找到了羊。
众人纷纷看向穆家老二。
穆家老二脸上挂不住，照着他儿子的脑袋来了一巴掌：“你说，你什么时候把羊带来的？”
他儿子捂着头嚷嚷：“早上啊，你不是知道吗？”
众人的目光更鄙夷了。
穆家老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强行解释道：“这浑小子早上捡到的，我给忘记了。”
穆以尧跑过去抱住了他的羊，摸了摸宝贝羊的毛。
穆老头叹了一口气：“尧尧，我们回去吧。”
全程他看也没看二儿子一眼，谢过村长和大伙儿后颤颤巍巍的带着孙子走了。
村长：“今儿麻烦大家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羊找到了，大家伙儿鄙夷的看了穆老二几眼就走了，跟来的一群妇女，一个个嫌弃地看着他们夫妇，更有人啐了一口。
隔天她们在河边洗衣服时嘴里又多了谈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葡萄：“我有很多名字，小葡萄，笨笨，小哭包，熊孩子，以后还会持续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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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苏筝觉得她很委屈, 她每天掏心掏肺的照顾傻儿子, 每天都陪他说话陪他玩, 结果, 这傻儿子第一声叫的竟然不是娘，而是爹！
晚上他俩和平常一样，坐在床上逗小葡萄玩, 顾川手里拿着一个布老虎逗他, “过来, 过来这个就给你。”
苏筝在床尾拍拍他肉墩墩的屁股：“快点过去，拿回你的小老虎。”
小家伙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爹手里的玩偶，张着小嘴巴，口水哗哗的往下流, 吭哧吭哧地爬过去了。
他现在已经爬的挺熟练的了, 全身都在努力地爬，两只莲藕一般的短手臂在前面扒拉, 肉乎乎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 两条腿在床上蹬啊蹬, 爬得还挺快。
只是苏筝看到他蹬着两条短腿时, 总会联想到癞蛤 蟆走路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
小葡萄终于爬到了他爹那，伸手抓过小老虎咧着嘴笑，流出一大串口水，顾川把他抱到怀里，拿帕子擦干净他下巴的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