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归去闲人
时间:2020-06-10 08:15:05

  魏鸾哂笑,注视向对方的目光里微露锋芒。
  “皇上亲赐的婚事,沈姑娘期待太子如何作想?”
  这话若接了,沈嘉言要么落个不敬的罪名,要么自打嘴巴。
  沈嘉言没占到便宜,反被堵得哑口无言。
  见周遭并无旁人,唯有她的亲信和淑妃跟前两个小宫女,她没了顾忌,索性压低声音,奚落道:“还是奉劝一句,从前别人敬你,是因太子的缘故。如今且收着点威风吧,别总扯皇家的大旗,你跟皇家早没干系了。至于盛统领么——”
  沈嘉言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冷淡道:“新婚之日,亲生父亲还被新郎扣押在手里,不肯放出来。魏姑娘,这滋味如何?”
  这却是戳到了魏鸾的痛处。
  再怎么刚强,父亲的处境终究令她悬心。
  魏鸾目光陡添锋锐,待要开口时,忽觉腰间一紧,似有只手稳稳扶了上来。旋即,身侧光线稍暗,玄镜司统领那身绣着五章纹的官服落入眼中。她诧然侧头,见盛煜不知是何时赶上来的,单手揽着她腰,与她并肩而立。
  沈嘉言显然没料到他竟会出现。
  从宫门口到此处的路途不近,她是掐着时间,想奚落后占完便宜就走的。
  寻衅之前,她还特地回望过,盛煜仍在宫门口与人说话。
  谁知他来得竟这样快!
  沈嘉言纵心存爱慕,却也忌惮这男人的威仪冷厉,瞧着盛煜揽在魏鸾腰间的那只手,只觉刺目无比。待抬眼对上盛煜那冷沉的目光,竟觉脊背发凉,被寒冬腊月里冰刃般的风刮过似的,险些打个寒噤。
  盛煜沉眉,揽着魏鸾往他身上靠了靠。
  沈嘉言满脑子的筹谋镇定跑得干干净净,一时间竟自哑然。她的嘴唇翕动了下,想说点什么来弥补,却分明看到盛煜的淡漠傲然,和他公然摆出的维护姿态。
  那甚至比言语驳怼更令人难堪。
  诡异的沉默后,沈嘉言低头敛袖。
  而后,她不吭一声默默走了,只将牙关咬得死紧,低垂的眼睫遮住眼底浮起的嫉恨。
  魏鸾仍站在原地,如初绽的海棠亭亭。
  她瞥了眼身侧,盛煜站得端稳。
  自始至终,他没说半个字,没凭着玄镜司统领的满腹韬略,去堵沈嘉言那种闺中弱质的言辞无状。却愣是凭着森然威仪的目光,震慑得沈嘉言铩羽折戟,悻悻而去。
  她的唇角忍不住浮起笑意,“夫君谈完事了?”
  “嗯,走吧。”盛煜的声音清冷如旧。那只手却仍停在她腰间,隔着柔滑的锦绣衣衫,只觉纤软袅娜,令人不忍释手。
  听闻她与太子自□□情很深,周令渊从前曾这般碰过她吗?
  盛煜瞥了眼东宫的方向,眸色微深。
  作者有话要说:  鸾鸾:杀人不必见血,怼人不必开口。夫君厉害=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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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约定
  永穆帝没有朝会时,常在麟德殿议事批奏折。
  此处建制虽不像前朝三殿那般宏伟威严,却也修得轩昂壮丽。除主殿外,两侧皆有延伸而出的楼阁,翔鸾栖凤,回廊相接。又有拱桥凌空飞度,气势如虹,偶尔有宫女途径飞桥,被风吹起锦绣披帛,便如仙子凌空。
  魏鸾时常入宫,来这里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这会儿殿中无人,夫妻俩得召入内。
  永穆帝坐在御案后,难得抽出空暇,正半倚扶手,喝一碗不知是谁送来的汤。见盛煜夫妻进来,便搁下碗,口中笑道:“来得倒挺快。”
  魏鸾遂随盛煜行礼拜见,因是谢赐婚之恩,颇为庄重。
  永穆帝含笑受了,命人赐座。
  他算起来也是魏鸾的姨夫,看着她长大的,魏鸾幼时常被他抱着哄。那时永穆帝年轻力盛,左臂抱着周骊音,右臂还能抱起她,年轻的帝王英姿勃发,敬重章家战功赫赫,是国之栋梁,待皇后一系的亲眷颇为和善。
  魏鸾当年学马球时还是他亲自指点的。
  哪怕后来淑妃得宠,魏鸾也年纪渐长有了君臣之分,后宫相见时永穆帝也颇关爱。直到前世敬国公府被章家推出来挡箭,阖家灰飞烟灭。
  而此刻,殿中的氛围颇为融洽。
  永穆帝只字未提太子的事,只贺她夫妻俩新婚之喜,叮嘱盛煜不可委屈了新妇,魏鸾亦须敬重公婆,与盛家众人和睦相处。
  魏鸾恭敬受教。
  闲谈片刻,夫妻俩既已谢恩,自不能耽误皇帝太久的功夫,遂起身辞行。却见内侍趋步入内,行礼通禀道:“启禀皇上,女官芳苓在外候命,说皇后娘娘听闻盛少夫人进了宫,意欲请去一见,遣芳苓来接。”
  永穆帝闻言瞥了眼魏鸾,便见她躬身垂首,惯常的乖顺模样。
  今日夫妻入宫是承召于皇帝,两人之中,一位是皇帝的亲信宠臣,一位与皇后亲如母女。皇后这般公然来请,自是为魏鸾撑腰之意,当真是不愿皇帝有半点偏袒。
  永穆帝遂向盛煜道:“皇后为了这门婚事费心良多,她既有空,你便一道去谢恩。”
  “微臣遵旨。”盛煜沉声。
  ……
  入秋后气候渐凉,章皇后遂从含凉殿搬回惯常居住的蓬莱殿里。
  魏鸾与盛煜过去时,周骊音竟也到了。她是帝后万般宠爱的天之骄女,自幼没吃过半点苦头,虽身在宫廷,性情里却仍存几分烂漫直率。那日婚礼道贺时没能跟魏鸾说上话,今日听闻魏鸾要来,早早便来皇后宫里伴驾。
  隔窗见得魏鸾踪影,周骊音便快步出来,喜滋滋挽着她手,上下打量。
  魏鸾端正行礼,盛煜亦拱手道:“拜见公主。”
  “盛统领客气。”周骊音敷衍着,凑在魏鸾耳边道:“他没欺负你吧?”
  魏鸾莞尔,“怎么会呢。”
  周骊音便瞥了盛煜一眼,道:“过两天我去盛府看你,可不许闭门谢客!”
  后半句自然不是说给魏鸾听的。
  魏鸾新婚初嫁,对这位夫君的性情了解有限,尚存几分忌惮,不由瞥向身侧的盛煜。便见他唇角微动,道:“公主驾临寒舍,自会恭敬迎候。”
  说着话进了殿,章皇后宫装雍容,靠在短榻上啜茶。
  见盛煜端然进来,她面上微露诧色。
  派芳苓去麟德殿接人时,章皇后自然笃定魏鸾会来谢恩,只是没想到,这位素日里面冷心硬、唯皇帝之命是从的玄镜司统领竟也会跟过来。这可真是稀奇事了,章皇后不自觉将身子坐得更直些,唇角浮起满意的笑,瞥向魏鸾。
  少女新婚初嫁,虽只两日而已,却似比在闺中时多了几分柔婉。
  那眼神含笑瞥过来,妩媚流波,招人喜欢。
  白日里天暖,她穿得也单薄,衣裳光彩,浮花堆绣,寸缕绮罗覆在胸前,露出柔□□致的锁骨。高堆的青丝间花钿为饰,斜簪了支金钗,细股纤秀,钗首是飞舞的双碟,尾翼缀了金玉细珠,离披纷垂。
  盈盈而行时,蝶尾轻颤,更见婉丽。
  章皇后笑意愈深,命人赐了座,关怀了几句后又朝仍端然侍立的盛煜道:“盛统领这回是有福气了。咱们鸾鸾是美人儿,最玲珑剔透招人喜欢的,本宫疼爱多年,视她如同己出。盛统领,你可得好生待她。”
  雍容眉眼带笑,颇有几分亲近。
  盛煜双手敛于袖中,站在魏鸾身侧,眉间纹丝未动,只拱手道:“微臣明白。”
  章皇后见他今日肯来,便知这男人虽面冷心硬,待魏鸾终是与众不同的,也不急着立时拉拢,便又拉着魏鸾细细叮嘱。
  自然都是说给盛煜听的好话,要魏鸾好生侍奉公婆,友睦姑嫂云云。
  末了,又命人端来锦盒,赐予魏鸾权作贺礼。
  锦盒中是支九玉钗,雕琢成鸾鸟形状。鸾是九色神鸟,自口、颈至尾、足,颜色各不相同,彼此相接晕染,煌煌辉彩。如此质地的美玉世间难得,必是交予名匠潜心打磨,雕镂得极为精致。
  这般赏赐自是笼络,章皇后怀里揣着怎样的打算,彼此心知肚明。
  魏鸾忙起身欢喜谢恩,恭敬收了。
  而后夫妻辞行,拜别皇后。
  出蓬莱殿时,盛煜的脚步似比平常迟缓些许,低垂的眉眼盯着脚下,看不出半点情绪。只在出了殿门后,回望了眼中宫朱漆金镂的奢豪端贵,眼底的冷锐愤恨转瞬即逝,而后神色如常地踏上朱墙夹峙的宫廊。
  夫妻间仍然无话,习惯之后,倒也不觉得尴尬。
  临近宫门时,魏鸾叫住他,“夫君,我既嫁了过来,别的事不敢擅自做主,北朱阁里却得打理妥当,免得给你添乱。只是几位嬷嬷年事颇高,兴许是长辈所赐,抑或对盛家有功之人,不便擅自安排。夫君能否抽空到北朱阁里交代几句?”
  盛煜觑着她,目光从眉眼挪到唇瓣又挪回去,猜出她的意思。
  遂颔首道:“今晚我去用饭吧。”
  “好,我等夫君回来。”魏鸾很满意,出宫后由随车等候的染冬扶上马车,辘辘回府。
  至于盛煜么,自是拨转马头,径直往玄镜司去了。
  ……
  当晚,魏鸾备了顿颇丰盛的晚饭,静候盛煜。
  到酉时将尽,盛煜才孑然归来。
  曲园里地势宽敞,垒石环山,凿池引水,算是京城里一处名园。如此阔朗的所在,安置主人住的以北朱阁、南朱阁为主,自是极费匠心,修得轩敞壮丽。北朱阁前庭院阔朗,两侧是安置贴身仆婢的厢房,穿两侧菱花门而过,则是抱厦凉台,花圃亭堂。
  晚饭就摆在抱厦中。
  抹春和画秋带仆妇摆好杯盘酒菜,待盛煜入座,便依吩咐退了出去。
  魏鸾不知盛煜喜恶,也没擅自夹菜,更不好在用饭时令他不快,便先安心吃饭。有菜色佳肴摆在跟前,偶尔点评劝菜两句,倒也不至过于沉默。
  待那位吃好了,她才拿瓷碗舀了汤递过去。
  盛煜大抵是不惯被她伺候,微微起身接了,目光微动,头回朝她露出些许笑意。
  魏鸾便就势道:“请夫君过来,除了院中之事,其实也有事请教。”
  “你说。”盛煜坐回去,先喝了口汤。
  “或许夫君也听到过京城的风言风语,说你我曾有过节。不知夫君是否记得旧事,我心里却有些愧疚。那时我年少无知,出言无状,还请夫君宽宏大量,能原谅我旧日之失。”
  魏鸾说着,将那碟饭后磨牙的银丝卷往他跟前推了推。
  盛煜抬眉觑她,“怕我睚眦必报?”
  这分明是记得旧事了。
  魏鸾忙道:“夫君位高权重,自是宽宏大量,是我心中不安。”
  片刻沉默的对视,盛煜那双眼似云封雾绕的沉渊,也不知在琢磨什么,深邃难测。忽而他笑了下,朝伺候在门口的染冬道:“取十粒金豆来。”
  染冬不明所以,见自家姑娘以目示意,忙去取来。
  花碟精致,盛放十粒圆润金豆。
  盛煜拿下巴朝金豆指了指,“留我吃满十顿晚饭,金豆尽数归你,旧事一笔勾销。”
  这话说得轻巧,十顿晚饭轻易能做出来,可他这样陀螺似的大忙人,本就避着她不肯踏足北朱阁,要凑齐十顿,谈何容易?又不是多深的过节,他竟要如此刁难?
  魏鸾目光微黯。
  便见盛煜忽然抬手,修长的手指从中捡了一粒金豆,端正摆在她跟前,“今晚这顿算一枚,等十粒凑齐——”他声音稍顿,见魏鸾眼里似有些委屈,便将目光微偏,淡声道:“我便保你父亲脱身。”
  声音不算高,却令魏鸾心中剧震。
  父亲的事她原打算婉转探问,却未料他竟会主动开口,还抛出这般诱惑。
  便听盛煜续道:“前提是他愿意脱困,令尊……顽固得很。”
  神情是惯常的清冷,仿佛此事只举手之劳。
  但于旁人而言,这举手之劳却无异于在沉浓阴霾里拨开的缝隙,令明光透入,万物逢春。
  魏鸾喜不自胜,忙越椅而出,朝他盈盈屈膝为礼。
  “夫君放心,我必会劝父亲开口!”
  她的声音温软而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笑而不语。
 
 
第9章 初遇
  许了金豆之约后,盛煜召来仆妇吩咐几句,当晚仍未留宿。
  魏鸾悬着的那颗心却总算安生。
  盛煜既有脱身之策,说明父亲魏峤身上并关乎性命的罪责,如今被扣押在玄镜司里,多半是在给章家背锅。若能劝得父亲认清局势,别再被章家蒙蔽着死扛,纵然魏家不复昔日荣宠,至少还能保住性命。
  想来永穆帝贸然赐婚,多少也有点借魏家来撬动章氏墙角的打算。
  剩下的便是尽早挣足十粒金豆,待盛煜心绪不错时,讨个准许去玄镜司狱中探望了。
  魏鸾心中稍慰,先筹备归宁之礼。
  只是盛煜公务甚忙,新婚隔日便连夜出京办差,魏鸾只能孤身回府。
  魏夫人悬心数日,为女儿归宁,特地在暖阁里备了桌极丰盛的宴席。除了伯父敬国公去了衙门外,府里女眷全都到齐,听闻盛煜出京办差,没能陪同归宁,众人原就不抱期望,倒也没太介意,只问她婚后处境如何。
  魏鸾遂将婚后情形说与长辈听。
  平心而论,跟盛家的这门亲事虽不如东宫显赫,却也无可挑剔。
  盛煜虽性子冷清,算不上知冷知热、体贴妻子的,却也绝不是对女眷蛮横狠厉、蓄意刁难之人。偌大的曲园就只她独自主内,并无妻妾偏房之争,长辈和气、仆从恭敬,除了夫君心性难测,旁的不难应付。
  魏老夫人听她如此,连连念佛。
  待宴席毕,魏夫人带她回院单独问话。
  自魏峤被玄镜司带走至今,转眼已是两月。
  玄镜司那座牢狱看守得铜墙铁壁一般,盛煜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人,除了永穆帝外谁都无从插手。魏夫人起先还满心指望章皇后和敬国公魏峻能探出消息,可惜屡屡失望,眼瞧着丈夫被困狱中,心中怎不焦灼?
  母女俩回屋闭门,遣散侍从,魏夫人便忙问:“你父亲的事呢,盛煜可曾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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