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清风摇雨
时间:2020-06-12 09:50:51

  “冯仪娴摔倒了,我们大家伙笑了,然后岭平公主居然让我们都摔给她笑,连河临公主都在内。”江遮月皱着脸,“摔了十几回,地上是石子路,女儿的膝盖都给摔破出血了。”
  江鸿问: “你们是不是捉弄冯姑娘了?”
  “谁捉弄她了,没有。”江遮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自己摔的。”
  “我想听实话。”
  江遮月知道他不会打骂自己,但还是有些发怵,打小心里就有些怕他。
  “是……是我绊的。”江遮月补话,“本来我也没想绊她的,侯府的方姑娘说她们一家都太令人讨厌了,得给她点教训。我们就一块商量了这个,大家抓纸团,我抽到了,所以是我动的手。”
  江鸿同她说,“介于你得到了教训,父亲也就不多说你了,这样的事以后可不许再做了。”
  “可是女儿只绊了冯仪娴一下,岭平公主却让我们摔了那么多次,她无非仗着自己是公主,就仗势欺人。”
  “你若不先动手,她有理由罚你吗?自己想想看。”
  江遮月托腮,“父亲有所不知,岭平公主可讨厌了,方姑娘多看了她几眼,还说了好话夸她好看,她竟然让方姑娘一直盯着她看不能停,把方姑娘给吓得不轻。也就是她母亲是皇后娘娘,不然她哪还能这么趾高气扬?看看河临公主,跟她就不一样。”
  江鸿声音低沉了几分,“好了,你母亲和姨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连公主也敢编排,没规矩。”
  范氏听他这么说,不禁一笑,“遮月是咱家最小的孩子,不惯她惯谁。”
  孩子这两个字,让江鸿的心提起了几分。
  见他没了声音,范氏和江遮月对视了一眼。
  “父亲,您有心事吗?”
  江鸿否认,“能有什么心事,吃饭。”
  饭后让人收拾了碗筷,范氏随他进入内室,“今天早上去了母亲那里,她特意叮嘱了我几句,说这天气冷的很,老爷屋里不能没人,让我一定要尽心照顾好你。”
  江鸿想着这段时间没让她在这住下了,府里的下人许是会多想,便道:“既如此,今晚你就在这歇吧。”
  范氏大喜,伸手想帮他宽衣被挡住手,“我自己来。”
  熄了灯,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江鸿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但他真的不想。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那个雨夜,那间木屋,那个女子。
  一颦一笑,一娇一嗔。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肩,那里的牙印还在。
 
 
第38章 
  几天过去痕迹已经浅了很多, 只要继续坚持涂药, 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
  只是牙印会消失, 那一幕却不会。
  “老爷,你睡了吗?”
  刚躺床上, 哪里会这么快睡着。
  江鸿睁开眼,“没。”
  范氏侧过身面朝向他,“母亲今天还说家里不能一直没有主母,想托人给老爷续门婚事,叫我问问你的要求。”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操心这件事。”
  范氏很高兴,毕竟没有别的女人在他身边,只有她一个,这是好事。
  但这份高兴, 她不能显露。
  “老爷可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想这事了?”
  “我的意思是不用你们张罗。”
  范氏心中的喜色瞬间被冲淡,“老爷是想自己找吗?”
  “我不能自己找吗?”
  “老爷你在外面可是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的女子?我让人准备聘礼。”
  “没有。”江鸿说完又道,“但以后兴许会有呢。”
  范氏不想他有, 她只想维持现在的生活。
  自己虽不是妻, 却跟妻没多少差别。
  不过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喜欢的女子, 难不成以后就会有了?
  想到此, 她放下心。
  “老爷,你冷吗?”没等江鸿开口,她又说, “我有些冷。”
  江鸿下床又拿来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如此一来,三层被子着实沉重。
  范氏暗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睡吧,我困了。”
  范氏着实失落, 他总是这样。
  待自己是很好,没有苛待过,但偏偏为什么在这种事上一点都不热情。
  *
  昨个儿苏云欢一回宫就跑去随云宫向婉妃哭诉,婉妃忍了又忍,趁着今天苏清修来她这用午膳顺便抱怨了一通苏提贞的恶行。
  见苏清修不怒反笑,婉妃惊讶不已,“陛下,这么气人的事你怎么还笑了?”
  “婉妃不觉得这才是岭平的性子吗?”苏清修说,“懂事乖巧的她让朕不习惯。”
  “难道河临公主就这样白白受委屈了?陛下,她也是你的女儿,虽然生母早没了,但也是在臣妾身边长大的。”
  “回头朕让皇后好好说教岭平,另用过午膳,朕让人给河临送过去一些赏赐安慰。”
  这算惩罚吗?
  “陛下真偏心,岭平公主就是仗着陛下与姐姐的宠爱才这么有恃无恐的。”
  “婉妃,她越是这样才越好,天真任性的孩子才不会成为祸患。”
  “这倒也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婉妃声音里透着无奈,“这都多少回了,从小河临公主就没少受岭平公主的欺负,偏偏这孩子胆小怕事,又因岭平公主是姐姐所生,她不敢反抗。”
  “虽同住内宫,但姐妹俩又不是天天见,等以后都各自嫁出去了,更是难见一面了,婉妃不要过于杞人忧天了。”
  “说到嫁人,自跟谢家的婚事没成后,陛下可是一点不急了。”
  “再多留一年,明年九月过后再给她指婚。”
  见他放下筷子,婉妃问:“陛下没胃口吗?”
  “来之前皇后给朕送了糕点,这会不是太饿。”
  婉妃蹙眉,“臣妾听闻初三晚上姐姐出宫寻陛下,你们是一道回的宫,那天晚上以及昨晚陛下都是在凤赏宫就寝的,姐姐又送糕点给陛下,看来这回姐姐改变了方法应对陛下呢。”
  对她的这段话,苏清修不认同,“先前她不愿多理会朕不过是太伤心罢了,现在她调整好了心情,自然不会再与朕冷战。再者说了,持续跟朕冷战,对她有什么好处?皇后还是有大局观念的。”
  “陛下可不要小瞧了姐姐,臣妾担心陛下对她掉以轻心着了道。”
  苏清修瞬间不高兴了,“朕能着她什么道?她与你不同,没那么多心思,无非是担心朕让她死。”
  “陛下的意思是臣妾有很多心眼了?”
  苏清修瞧她眼泪掉了下来,声音柔了几分,“多想了不是,朕的意思是你比她聪明,你能想到的她想不到。”
  这话让婉妃破涕为笑,“陛下坏,害臣妾误会你不爱臣妾了。”
  “不爱你爱谁?”苏清修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朕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
  “陛下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才行,不然臣妾只觉得陛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苏清修眸光一暗,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不是爱是什么?一件事没有让她满意就这么说?
  虽未提自己的父亲,但这话的用意是什么他听的出来。
  “爱这个字,迄今为止,除了你之外朕对谁说过?”
  “陛下,是臣妾口误,你不要当真。”
  苏清修松开她的手,“你父亲的案子你不要抱什么希望了。朕给你一句准话,祸太大了,朕救不了他。”
  婉妃脸色大变,再挤不出一丝的笑容,眼泪簌簌而下。
  她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目光里带了几分冷然,“臣妾说了只要留他一条命,其它任由陛下发落。陛下为何还要置他于死地?陛下是救不了还是不想救,你心里清楚。”
  苏清修心头发苦,“是朕置他于死地还是他自己找死的?刑部死咬不放,大理寺和督察院齐齐装死让朕自己做这个决断,文武百官百姓都在讨论这件案子,都在期待朕如何处置,你让朕为了救他落个昏君的名声?婉妃,朕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你的男人,顺序你不要弄错了!”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走了,李启荣及其他人紧跟上脚步,一起出了随云宫。
  婉妃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侍女嬷嬷劝都劝不住。
  她连续几顿饭不吃不喝,依旧没等来苏清修。
  初六晚上,听闻明天要公开处决,婉妃以死逼迫苏清修更改决定。
  正在凤赏宫吃饭的苏清修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把手中的碗给砸了,吓了慕氏一大跳。
  她一时间没说话,只是观察他的神色。
  苏清修眼神里不单单有怒火,亦有失望和犹豫,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李启荣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更是大气不敢喘,房间里安静极了。
  片刻后,慕氏开口说道:“陛下去随云宫看看吧,若真出了人命,陛下会后悔的。”
  这是个台阶,慕氏知道他需要。
  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去。
  “那朕去看看,皇后吃了早些睡,不必等朕。”
  “是,恭送陛下。”
  苏清修匆匆的离开了,梁嬷嬷小声问:“陛下会不会心软?”
  “心不心软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他若不心软,与婉妃便有了隔阂,他若心软,与婉妃也还是有了隔阂,而且还会把自己的好名声搭上。”慕氏莞尔,“婉妃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个时候她若展现出对陛下的爱与理解,我相信陛下会更爱她,她儿子的位置也会更稳。可惜她救父心切,竟把陛下给推远了,局势反而对我们有利了。”
  “她父亲就是个拎不清的蠢货,仗着陛下对婉妃有情又扶持三殿下,竟胆大包天贪了那么多银子。换做国丈爷,不但不会这么做,还会更加谨慎免得落下什么把柄。”
  “再蠢也是她的父亲,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姜城被砍头。不过,婉妃似乎没意识到,若她在三皇子登上宝座之前就失去了陛下的爱,后果会是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被她的自信忘记了。”
  慕氏低头把粥喝完,慢条斯理擦了擦唇角。
  “娘娘所言极是。”
  想着今晚可以一人好好睡个觉,慕氏的心情甚是不错。
  刚洗漱从净房出来,梁嬷嬷悄悄对她说,“陛下从随云宫回了泰宁殿,传召了十余位朝廷重臣进宫。”
  慕氏擦着长发轻笑,“看来是心软了,可怜的陛下,被心爱的女人给要挟成功了。”
  “陛下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不好受,我倒好受的很,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
  ……
  第二天早上,姜城被判流放到边关荒凉之地。
  皇帝不管不顾要留活人,刑部也没办法。
  苏提贞去凤赏宫请安时听慕氏说了婉妃以死相逼的事,她道:“怪不得父皇改了结果。不过,判流放没有说日期,这不是随时又能把人放了吗?父皇刚登基不久处置了二十余位贪官,按照敛财数额不等处置也不等,有被株杀九族的,有被诛杀三族的,有被砍头抄家的,最轻的也是全家流放,而且据儿臣所知,贪财最轻的那个才贪了几十两银子。姜城一人贪了十几万两银子,凭什么比贪几十两银子的处罚还轻?一人流放全家保全?此事会引起民愤的。”
  “民愤什么的他不可能想不到,只是眼下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婉妃他可谓是拼尽全力了。”慕氏微笑,“其实婉妃会自尽吗?她不会的,不过是吓唬你父皇罢了,母后觉得这一点你父皇也是知道的,但他不想赌自己的猜测罢了,他怕万一成为真的。”
  爱情是什么,她以为自己拥有过,自从知道苏清修为婉妃做的一切,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从未有过。
  “儿臣以为,这个时机很重要,此案不能这么结束。”
  “贞贞的意思是?”
  “母后,婉妃费这么大劲不就是为了保她父亲一命,儿臣觉得就要让她这个愿望落空,再推到父皇身上,让她认为父皇表面答应不杀姜城,实则平民愤还是杀了,如此一来,父皇跟婉妃的感情裂痕会更大。”
  慕氏深觉有理,“的确,如果以这个结果结束,你父皇和婉妃之间的裂痕远没有姜城死来的更大,只是此事一出,你父皇定然会严查下手之人,他首先会锁定是我们的人干的,反而不好收场了。”
  “怎么会有人要杀姜城呢?婉妃虽在禁足,但想必父皇会恩准见最后一面,而姜城恰恰就是在婉妃送别之后暴病身亡的,何故怪到我们的人头上?没证据我们可不认。”
  “还是贞贞想的周到,母后自愧不如。”
  苏提贞微笑,“儿臣不在这久待了,得回去换衣去训练场了。”
  “嗯,去吧。”
  从凤赏宫回来,路上遇见了苏慎言,他走的极快脸色不是很好,从来的方向可以看出应是去了随云宫。
  见柳元安跟在他旁边,苏提贞眉梢间冷漠了几分。
  “见过皇姐。”他顿下脚步行了一个礼,其他人亦然。
  “三皇弟形色匆匆的,可是要去受业?”
  苏慎言黑目蒙上一层寒意,“正是。”
  “那快去吧,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他点头迅速移开脚步与苏提贞擦肩而过。
  苏提贞侧过身,只见柳元安的目光落在阿妩身上,但阿妩并没有看他,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从不认识他。
  紫屏收回视线小声的说,“公主,这柳元安看来真的被三殿下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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