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道士气不过,拍案而起,欲离开。
“徐、道、姑!不过一句戏言,你竟如此出言不逊冒犯诸位前辈!”
春虚道长突然咆哮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蹭地起身,冲到徐青青面前,一双眼瞪得如牛眼珠子一般大 。
“你今日可是把诸位长辈都得罪了!现在就跪下来道歉,我还可以帮你求情,让诸位长辈体谅你年小,给你留些面子。但如果你不珍惜这个机会,休怪我们这些做前辈的让你在修道界无法立足。”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改一下前面的章节,今天这章提前放出来啦。
留言啊,这东西可能跟我无缘,看得人这么少?我大男主可是有英文名的厉害人物,还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么?你们这些小妖精,太磨人了,跟女主用咒后犯好色病一样磨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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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所以名道士者,谓行住坐卧……惟行道业。出处:据《道门通教必用集》卷一引《出家因缘经》
第10章 女主
“春虚道长如此厉害,怎生不戏言自己失禁不举?我保证你这么一说,大家肯定更开心。
如果修道界都是你们这种人,那我无法立足,倒是我之幸事了。”
徐青青不屑于他这两句威胁。
一她本就不是道士,是否立足修道界对她来说无足轻重。二她有钱,底气足,可以给姐妹们提供很好的生活。三这大明朝真正做主的人是皇帝,她不信这些人能拿拂尘遮天,大过国法。
总之,她腰杆子够硬,凭什么要怕他们这些只知道欺负小姑娘的怂道士!
在场的道士们骂不过徐青青,个个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春虚道长临走前,更是狠狠地怒瞪了徐青青好几回,连续说了两遍“你等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徐青青此刻大概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徐青青手背在身后,高傲地抬起下巴,赏赐他一个白眼,都懒得理他。有种就动手,耍嘴皮子有什么趣,搞得她兴致缺缺,遗憾随身携带的痒痒粉没用上。
尚有几名老道士道姑悄悄留下来,他们都曾和云尘道姑真心交好,早就看不惯春虚道长这两年的狂妄做派。他们对于徐青青当众反驳春虚道长的做法,爽快地连连叫好。
“奈何我们都是小道观出身,比不上紫宸观那种上千人的大观有地位,半点说话分量都没有,得罪了他更没好果子吃。去年白云观的住持看不惯他,浅说了他一句,自此之后就有人污蔑他行道不义,弄虚作假,如今受尽嘲弄排挤,观内已鲜有香客上门,日子过得艰难啊。”
他们纷纷劝徐青青要小心春虚道长出阴招,那厮虽佳名在外,却是修道者中实打实的败类。
“晚辈定会小心,多谢诸位前辈提点。”徐青青非常感谢他们肯继续留下来参加法会。
至于平安观得罪春虚道长一事,她请诸位前辈都不必为她们说话,以免招惹麻烦上身。
吉时到,设坛建醮,超度亡者。
祈求云尘师父和三位师姐永离地狱之苦,安息而往生;献寄生者思敬之心,消灾转运,祯祥顺遂。
最后,徐青青不忘为‘毒蘑菇’祈福求平安,再给云尘师父上一把最粗最长的香。
法会完毕,徐青青转身之际,看见在门外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
徐青青反应极快,立刻追了出去。
那人穿着青道袍,跟观里的道姑打扮得一模一样,但她那窄肩细腰的身量却是观内其她道姑们所没有的。
“十七师妹!”徐青青喊。
远处的人影突然停止移动,她回头朝徐青青望一眼,匆匆地往后院跑。
果然是刘灵秀!
徐青青当然不能放过,喊上楚秋一起去追。
楚秋会些拳脚功夫,把人追到菜田的时候,弯腰捡了一块石头,朝刘灵秀的后腰狠狠一打,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刘灵秀吃痛叫一声,不得不放慢速度。徐青青随之而上,将人拿住。楚秋紧跟着擒住刘灵秀的另一个胳膊。
“放开!你们放开我!”刘灵秀左右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从俩人的钳制中逃脱。
“少废话。”
既然费劲儿来抓你,怎么可能再放了你。
徐青青打量一番刘灵秀现在的模样,肤白腮红,气色极好,若不是这张惹人怜爱的小脸此刻挂满了愤怒,一定会更好看。
看起来她这段日子过得很滋润,没受苦。
“早知道你会送上门来,我当初何必那么辛苦。”徐青青喊人去报官。
刘灵秀听到‘报官’二字很激动,“你们不能报官!不是我放的火,更不是我害死的师父师姐们!我今天来有两个缘故:一就是想和师父道别,感谢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二就是想告诉你,师父的死跟我没关系,衙门通缉错人了!”
楚秋等人听到刘灵秀的话都愣了下,免不得考虑一下凶手不是刘灵秀的可能,其中是否有什么别的隐情。
徐青青自是知道整件事的经过,她不受刘灵秀所言影响。
“哦?那是谁?”徐青青问。
“我不知道!”刘灵秀沉下头,声音没有之前那样有底气。
她若能坦白一切,供出自己和那名逃犯合伙所为,徐青青倒可以敬她够坦荡。
结果却听刘灵秀为了掩盖自己参与过的行径,连逃犯都不敢供出来,睁眼说瞎话否认。
想到师父的死,想到三位师姐烧得焦黑的尸身,一股血气直往头上涌,徐青青气笑了,连连点头应承刘灵秀的话。
“好,我明白了,你是无辜的。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那晚唯独你没吃晚饭,没晕倒,唯独你在走火前刚好心情不好,收拾东西跑了。而贼人偏偏够聪明,虽然不了解道观,但他会算啊,料准了晚饭的时候下药大家都会中招,料准了师父会随身携带一串钥匙,能飞快地打开库房和钱匣子。
十七师妹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并非因朝廷画像通缉你了,才选择在这时候来平安观解释。你只是这段日子忙罢了,师父去了这么久,才想起在今日悼念师父罢了。”
徐青青冷冷地挑眉,冷笑问刘灵秀她说得对不对。
刘灵秀涨红了脸,她本来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解释。但她没想到五师姐居然会以这种假应承真反讽的说法责骂她,倒叫她不知从何解释了。
她本以为这道观内如果还有一个会相信她同情她的人,一定会是五师姐。往日的五师姐聪明随和,总有柔柔的笑容挂在脸上,观内几乎没人讨厌她,连她也不曾讨厌过,只是怨过,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现在她才看明白了,五师姐竟是个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人物,讥讽起人来,比骂人都难听,更刺人心。
“总之我没想到做过伤害师父性命的事,火也不是我放的。我那日之所以会逃,是因为大师姐欺人太甚,我被她推进河里差点死了。这观内从没有人真心帮过我,我害怕她们继续伤害我,还怎么留在道观,当然要逃!”
刘灵秀说着眼泪便哗哗流了下来。
楚秋多少了解一些大师姐她们欺负刘灵秀的情况。刘灵秀是大师姐负责带领干活的师妹之一,但她总因完不成活计而遭嫌恶。
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欺负,没想到大师姐居然要害死她。
楚秋不禁动起了恻隐之心,“大师姐真的要杀你?”
刘灵秀流着泪点头,正要可怜兮兮地回答楚秋的话,突然被徐青青截话。
“若我记得没错,事发那日你已经落水之后好几天了。早不走晚不走,为何偏偏选在那天走?”
刘灵秀顿时噎住,当下在心里后悔不已。她确实该留下来,不应该直接逃了,搞得她现在嫌疑太大,难解释清。
本以为那时离开是个好的选择,那场火会将一切付诸一炬。乱成那样了,道观里应该没人会顾念她这个受气包在什么时候消失。却想不到火被扑灭了,道观的损失不大,这些人都记着她,还记到官府去了。
那通缉画像一出,给她的行动增添了不知多少麻烦。
“我——”刘灵秀正想到说词,突然被堵住了嘴。
徐青青对众师妹们道:“我看一切只管交给官府判定就是,人家专门管办案的,见多识广,肯定比我们强。”
楚秋等人都纷纷点头,赞同徐青青的话。
“呜……呜呜……”刘灵秀瞪着眼睛,摇头,疯狂摇头。她不同意!她不能被抓去官府!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听她解释!
徐青青冷睨她一眼,自然不会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下令先将她押入柴房,严加看守。
徐青青如今在道观说一句话比圣旨都好使。
自打平安观遭劫之后,是徐青青一力撑起道观,成为大家的主心骨,照顾大家的生活。论她在道观内的威望,无人可及,所以只要她发话的事情,道姑们都会乖乖照做,更不要说这刘灵秀早就被大家怀疑了。
两个时辰后,衙门来人押走了刘灵秀。
至次日,外面传来消息,昨天押送刘灵秀的衙差在半路上被打晕,刘灵秀失踪了。
楚秋等人气愤不已,“竟被她给逃了!”
“未必是一件坏事。”徐青青咂一口茶道。
“怎么讲?”
“本来她只是嫌疑比较大,但没有实证,如今算是坐实了她跟贼匪勾结了。”徐青青知道重生后的刘灵秀总能化险为夷,但这一次的化险可把她自己给坑了。
如今正值三亲王莅临凤阳之际,整个凤阳府上上下下皆小心翼翼,如今出了这等劫囚的大事,他们肯定急得火烧屁股了。
既然有人比她着急,徐青青就不急了。反正还有一个可以抓刘灵秀的好机会,王员外的寿辰眼看就要到了。
“住持师姐,住持师姐,书生回来啦!”馨儿欢快地跑进来禀告,手里高高地举着一个糖人,“书生大哥给馨儿买了糖人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捉住刘灵秀了。
上榜辣,希望会有新的小伙伴加入,我快冻成冰鱼了,每天都会三省鱼身,质问自己写的是不是不够精彩。
祈祷一下——
第11章 互怼
徐青青果然在会客堂内见到了书生,与他一同来的还有燕王的侍卫丘福。书生依旧穿着素缎象牙白袍,不过这一次衣服很崭新。丘福站在书生旁边,手里拎着好几个纸包。
“徐道姑,”丘福脸上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这位是我表兄,前几日我拿画像问人却没说清楚,让徐道姑误会了。”
“表兄?”
徐青青疑惑地看向书生,样子还是当初的样子,但如今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清冷阴厉、不融于世的气质,性子竟然还没恢复。
“既不是通缉犯,你为何要自尽?”
朱棣没有他成为书生时的记忆。既然徐青青曾说过书生寻过死,朱棣和丘福自然也都以为‘书生’真想死过。
“表兄家里确实落魄了,容易想不开,让徐道姑操心了。”丘福客气地将礼物奉上,感谢徐青青前段日子照料他表兄。
“现在想开了?”徐青青问朱棣。
朱棣语调生硬地“嗯”一声。
“你那晚为何突然不告而别?”徐青青继续追问。
“有事。”朱棣撩了下衣袍,垂眸掩去眼里的不耐烦,简单敷衍道。
“哦,好。”
既然他不肯细说,徐青青也不会多问。人家的私事,她何必非要好奇。
徐青青收下谢礼后,便起身赶人道:“时候不早了,就不多留你们了。”
明明天色很早,太阳才升起不久!
丘福没想到徐道姑会赶他们走,尴尬看一眼自家王爷,忙补救道:“其实我们此来除了致谢,还要麻烦道姑一件事,能不能让我表兄在贵观再住几日?我每日要贴身伺候王爷,不易脱身。我担心表兄再想不开,没人照顾他。”
徐青青心里狐疑地揣摩这俩人的表现,始终觉得别扭。
“观里最近用度紧张。”徐青青道。
“我们不吃白食,已准备好银两了。”丘福忙掏出两锭银子来。
“道观里都是女人,多有不便。”徐青青又道。
丘福这下无话可说了。这徐道姑分明在故意刁难他们,可谓无知者无畏,此刻她若知道王爷早知是她放的孔明灯,会不会吓尿?
“你到底想说什么。”朱棣蓦地抬眸,冷声问她。
“观内不收留可疑人士。”
丘福不解:“可先前你收留我表兄的时候,还以为我表兄是通缉犯。”通缉犯难道不更可疑么?
“那会儿他多单纯招人怜爱啊!现在人突然走了,又突然回来了,连个正经的解释都没有,一点都不招人喜欢,我凭什么要留。想住道观是么,去紫宸观,那里地方大,拿这些钱去肯定会有既大又舒服的房间住。”
书生人不见了,她担心他安全是一码事儿;如今人安全了,不辞而别又突然现身,就是另外一码事。
一码归一码,徐青青分得很清楚。
丘福又一次没话可说了,讪讪地摸着鼻子,心里有点同情自家王爷。应付这女人,可比杀人麻烦多了。
“那玉佩是祖父留给我的唯一物件,若不告而别,便不会将它留下。”
朱棣说此话时,眉眼低敛,声音沉郁,乍看之下脸上似乎还有几分哀伤在。
丘福差点觉得自己眼瞎了,他从没见过自家王爷露出过这种可怜的表情。
王爷最不喜别人见他失意的模样,更忌讳别人知晓他的怪病。
现在这徐道姑不仅以孔明灯触犯王爷忌讳,还见过王爷犯病时的样子,如今又逼得王爷装可怜。
丘福几乎已经可以预料,此后算总账的时候,徐道姑会死得多惨烈了。
徐青青此刻看书生可怜巴巴的,立刻就犯了天下女人都容易犯的错,心软了。
原来书生把那么贵重的玉佩留下来,就是为了告诉她,他会回来。书生两次寻死都随身戴着玉佩,足见这玉佩对他来说多么重要,这解释倒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