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白——这碗粥
时间:2020-06-15 09:00:02

  陈立洲慵懒地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扶手上,歪了歪头,撩了撩自己的卷发,“可以。那去校园走一走?”
  陈乌夏还是摇头,“我们学校很小,没什么好走的。”
  吴婷贝却说:“可以去后山。那边有湖有山……”
  陈乌夏连连眨眼。
  吴婷贝住了口。
  陈乌夏:“哥,我们早点走吧,大伯和伯娘都盼着你回家。”
  陈立洲看了看时间:“还早。”
  陈乌夏转向李深,“你为什么和我哥一起来了?”
  李深这才说了到学校的第一句话,“因缘际会。”
  陈乌夏:“……”她继续收拾东西。
  刘雅在走廊听见有人议论陈乌夏,驻足听了一会儿,再向下看一眼白色跑车。303宿舍门前有几个女生假装走过,向里面瞄一眼。刘雅进去了,迎面第一眼见到的是李深,对上了他的眼睛,她掩饰地轻咳,走到自己的座位。
  陈立洲懒懒地转过头问,“实习的事怎么样了?”
  “还在找啊。”陈乌夏回答。
  陈立洲点了点头,“加油。”
  “嗯。”陈乌夏笑了下:“我又投了几家简历,可能国庆后就有回音了。”
  陈立洲叹了一声气:“再不努力的话,你就只能什么也不干,享受李深的金山银山。”
  刘雅看过去一眼。李深和陈立洲衣服是名牌,陈乌夏一直勤工俭学,哪冒出来的土豪亲朋好友?
  李深抬头看了刘雅。
  刘雅被逮了个正着,连忙回头,装作自己在看书。
  李深:“对了,我不太喜欢开车。跑车要不送你吧?”
  陈乌夏:“……”
  吴婷贝惊叫:“这得上百万吧?”
  李深淡淡地说:“不止。”
  “……”陈乌夏看了刘雅一眼。
  刘雅的脸绷得紧紧的,鼻子都歪了。
  “走吧,回家了。”陈乌夏赶着李深和陈立洲。赶赶赶,跟赶羊似的。
  两个男的被赶出去了。
  刘雅才说:“也不知是不是租的跑车,演得跟玛丽苏偶像剧似的。”
  吴婷贝:“没听过租得起限量跑车的。”
  刘雅噎了。
  陈立洲耳尖,听见这话又回来,笑脸迷人:“我敢当着你的面把楼下的跑车给砸了,信不信?”
  刘雅呆住。
  陈立洲挑了挑刘海,向外走了。
  陈乌夏低声说:“哥,你刚才吓死我了,万一刘雅真的要你砸车呢。”
  “砸就砸了呀,又不是我的。”陈立洲满不在乎。
  陈乌夏问:“租来的吗?”
  李深漫不经心地回答:“李明澜一个高中同学的,砸了也就砸了吧。”
  陈乌夏:“……”
  走廊上的女生在窃窃私语。陈乌夏跟着两个男生,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和两人落了一段距离。她向下看了一眼,见到雷振站在离跑车不远处。他也正盯着她,眼神复杂多变。
  陈立洲回头:“乌夏。”他走过去了,她还磨磨蹭蹭地在楼梯口。
  “走吧。”李深一手提着她的行李,浅浅一个回眸,天空泛起了日晕。他打开副驾驶的门。
  陈立洲却拉开了后车门。
  陈乌夏选择听堂哥的。
  陈立洲关上门,转身走到副驾驶的门前,笑着对李深说:“谢谢。”然后又优雅地落座。
  李深转头向着雷振的方向瞥了一眼,轻飘飘的。
  车子离开了。陈乌夏才问:“哥,你干什么呢?”
  陈立洲:“对付嫉妒丑陋的人,当然是要让她嫉妒到死了。跑车里的两个美男都为你俯首称臣。小人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陈乌夏:“李深,你为什么跟着我哥一起做这种幼稚行为?”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非主流。”陈立洲指指李深的耳钉。
  陈乌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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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陈立洲过河拆桥,和陈乌夏说:“楼下那男的,有事没事别见面了。”但他不可能禁止妹妹出门,又问:“国庆有没有除了他之外的人约你见面?”
  陈乌夏很诚实地点头:“有啊。和我一起打工的暑期工,他很早以前就约我了。”
  陈立洲眯起眼:“就是那个送情侣盒蛋糕,绑蝴蝶结的?”
  陈乌夏:“他叫郑良骥。哥,我觉得你误会他了。那天之后他和我联系不多,就是普通来往吧。”
  陈立洲摩挲着下巴,“该不会,你身边殷勤的只有楼下那男的?”
  陈乌夏沉默了。
  陈立洲冷笑一下,“这狗腿子。”
  “哥,你和李深怎么回事?”
  “性格不合。”陈立洲说:“乌夏,多吊吊李深,就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当天晚上,李深微信过来。
  Li:「明天有什么计划?」
  乌小夏:「在家吧,陪陪我哥。」
  接着,郑良骥的邀约就来了:“夏姐姐,你回家了吗?”
  “嗯。”
  “明天要不一起吃个午饭?暑假的约定现在才履行,我都不好意思了。”郑良骥的笑声很爽朗。
  陈乌夏被他感染,笑说:“好啊。”
  电话才挂了。
  Li:「阳台见一见?」
  乌小夏:「我刚刚约了朋友明天吃午饭。」
  Li:「哪个朋友?」
  乌小夏:「打工的同期工。」
  她想,这范围给得很广吧。
  Li:「姓郑的。」
  陈乌夏:“……”为什么堂哥和李深猜人都特别准?
  Li:「明天中午你早点出门。七仔见。」
  她放下手机。怎么两人和偷情似的?
  第二天中午,陈乌夏比和郑良骥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出发。
  李深已经在便利店坐着了。
  她突然想起高二的事,跑过去敲了敲玻璃。她现在和当年大不一样,那时避雨狼狈,现在穿起了典雅的连衣裙,头发换上一个小百合的发夹。
  李深看她一眼,示意她进去。
  陈乌夏回忆,李深对她从来没有惊艳过。女生的发饰在他眼里恐怕是一个样的。而且,他身边美女如云,她的小裙子太素了吧。
  至今不知道他究竟喜欢她什么。
  两人并排坐一起。
  李深给她递了瓶酸奶,“助消化。”
  她接过了,轻轻吸一口。
  李深问:“你哥在家?”
  “是啊,他说国庆在家工作。”陈乌夏说:“伯娘可高兴了,暑假我哥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李深:“哦。”但也防不胜防。
  陈乌夏看到了外面的一个人。她记得,这是李深的姑姑,长得很年轻。
  李明澜先是透过玻璃看着两人,然后推门进来,“正好啊,今天我煮饭,你俩上来尝尝吧。”
  “谢谢。”陈乌夏说:“我约了人。”
  李明澜:“男的女的?”
  陈乌夏:“男的。”
  “长得漂亮的女孩就是抢手。”李明澜指尖串起车钥匙,“在哪儿吃饭啊?我开车送你过去?”
  “谢谢,我坐地铁就可以。”长辈来了,少年少女的气氛被破坏,陈乌夏说:“我先走了。”
  李明澜看着她的背影,搭上李深的肩,“你和她什么情况?”
  他低头吃鱼蛋,“我欠了她,要还债。”
  “以身相许?”
  “人家也不见得要。”
  “胡扯。”李明澜揪起李深的手臂肌肉,再拍了他腹部一下,“这腹肌,谁能不爱?”
  李深冷冷地拿开她的手,“姑姑,请自重。”
  “走,回公寓。”李明澜说:“晚上我要施展厨艺。中午你先尝尝我的几道菜,提提意见,哪里需要改进。”
  “不了,你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
  “你小子越来越放肆了。”李明澜想拉起他走。
  李深不情愿,径自出了便利店。
  “对我摆这么一张臭脸,不孝子。”李明澜跟上去:“生旧叉烧好过生仔。”
  “你再说我就走了。”
  “行行行。你翅膀硬了,飞吧。”
  他真的走了,头也不回。
  李明澜嘀咕:“还真的飞起来了……”
 
 
第65章 
  阳光停在李深的耳钉, 亮起的光芒映入李明澜的眼睛。
  关于这一个耳钉, 李旭彬曾经火冒三丈。男性戴耳钉是李家的大忌,李深的成长和叛逆沾不上边, 一切都在二十岁突变。李旭彬摇头叹息。
  后来,于骊发现,李深的左耳受了伤,耳钉正好可以掩盖他的伤痕。于骊询问他如何伤到了。
  他也不回答。
  李旭彬的冷静, 放在李深的脸上, 规规矩矩。但李明澜觉得缺了一点什么。见到了耳钉, 她知道了, 李深骨子里有她的基因。
  我行我素是李明澜的标签。
  李明澜朝李深追了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肩:“你又去哪儿?”
  李深停下了,回眼看她。
  李明澜伸出食指, 挑了挑耳钉, 说:“自从你暑假去了一趟不知什么地方, 回来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到了十一长假,听说你明天还是后天又要出去。”
  医生休假两天。李深暂定,三号和陈乌夏坐高铁过去。他说:“去看病。”
  李明澜蹙眉:“你把大哥在医疗系统的朋友找了个遍,问耳科的事, 不会是打耳钉打出什么毛病了吧?”
  李深沉默了。
  李明澜灵光一闪,又问:“还是, 你让楼上陈家姑娘染病了?”
  他向地铁站方向看了一眼。
  李明澜的眼睛跟过去, 说:“是你自己说的欠了债, 我就猜到了这一个可能。”
  “我和她的事, 你少掺和。”李明澜见到他和陈乌夏在便利店,也不知道回避一下,反而直冲过来,把人给吓跑了。
  “晚上是重要的一餐,我要大展拳脚。”李明澜搂住李深不肯放,“中午一定要让你品尝我的满汉全席。”
  “我不愿意。”李深挣了挣,“李明澜,放手。”
  “闭嘴,不孝子。”她硬是把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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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不见,郑良骥看着陈乌夏的脸,若有所思。有他在的地方从来不会冷场,他这么欲言又止还是第一次。
  陈乌夏舀了一勺冬阴功汤。吃一口,舌头被辣到了。
  郑良骥再向上看着她的发饰,说:“夏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天去网球场,一个师兄说你看着很面熟。”
  “可能他来我们餐厅吃过饭吧。”这是陈乌夏自己的理解。
  “我本来觉得是巧合。但两个星期前,我们几个游戏玩家的聚会,给我解开了谜底。”郑良骥郑重其事:“夏姐姐,这不是巧合。我现在也觉得你很面熟。”
  陈乌夏惊讶地放下勺子,“为什么这么说?”
  “上了大一,我在师兄的推荐下,玩了一个游戏。”
  “这些我不太懂。”
  郑良骥:“一个RPG。开始我听说,这所有的任务故事是一个人写的,我直觉以为是简单小游戏。玩过了才知道,系统生态非常庞大。多数玩家都集中在主线剧情,或者大任务。经验多,升级快。后来我见到这个策划,我不敢相信这是他一个人策划的。抱着这个怀疑,我开始探索全部地图,把旁枝细节的支线任务做了一遍。我在一个小岛见到了一个少女。”
  游戏之类,陈乌夏半知不解:“嗯?”
  “岛的东边住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少女。只要玩家去向她求助,她很乐于助人。”郑良骥说:“这个少女在游戏里是一个bug的存在。按理说,这是偷懒玩家的捷径,但是岛上却人烟稀少。后来我才知道,凡是经由她完成的任务,系统会以递增的几率扣减玩家的经验值,有些玩家还被连降三级。所以,就算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玩家也不会去打扰了。”
  陈乌夏问:“这是系统出了问题吗?”
  “很多玩家反馈过这个bug,但一直没有更新。”郑良骥说:“我觉得,这是游戏策划故意安排的。”
  陈乌夏隐隐想起了什么。
  郑良骥又说:“有传,游戏里的天地,是少女丢铅球砸出的坑。”
  陈乌夏愣住了:“丢铅球?”
  “夏姐姐。”郑良骥把游戏截图调出来,“你看看这个少女,长得是不是和你有几分相似?”聚会上见到李深,郑良骥比不过他,多少有些不服气。直到游戏里见到这个孤岛少女,郑良骥明白了,自己那点小心思比不上李深。郑良骥对陈乌夏只是好感,谈不上深层的东西。
  陈乌夏看着画面里的少女。黑黑的齐刘海,扎着微卷的马尾,头上的发饰是一个小黑球。这不正是她高三时的样子。
  他笑问:“夏姐姐,你高中有喜欢的男同学吗?”
  陈乌夏没说话。
  “哪怕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情意也在眼睛里。”郑良骥说:“网球场里,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身边的人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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