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附近没什么选择,两人简单地吃了煲仔饭,接着过去超市。
李深推着购物车:“明天一天不用见这医生,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陈乌夏问:“网上有攻略吗?”
李深:“这种小地方哪有人过来旅游,没攻略,来来去去就一座山。”
“那去爬山吗?运动运动。”说完,她顿了下。不知他做这么多运动,吃不吃得消。
“好。”李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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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酒店,宿舍群有了一堆消息。
陈乌夏只看了最后的几段,尺度挺大,她赶紧关掉了。
吴婷贝一个单身狗,说起男女话题,比宿舍其他人更有经验。谁谁吵架了,吴婷贝都能侃一堆分析。
过了二十几分钟,吴婷贝私聊陈乌夏。
贝贝的皇冠:「夏夏,你不在,我一个单身狗今天出去逛了一天。见到满街的情侣,好心酸啊。」
没等到陈乌夏的回复。
贝贝的皇冠:「唉,我随便说几句。你治病怎么样了?」
乌小夏:「你的缘分还没到。如果我的病好了,就不用这么奔波了。」
贝贝的皇冠:「是啊。虽说我以后当导游也要走来走去,但你是带着治疗任务,走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心理比生理累。」
乌小夏:「所以,健康才是无价。」
贝贝的皇冠:「对了,你看到黄纱刚才群里的话吧?」
乌小夏:「你们聊太多了,我还没看。」
贝贝的皇冠:「你和你的帅哥同学出去这么久,一定要注意安全。」
乌小夏:「嗯,我有防身术,」而且,李深打架似乎也不弱。
贝贝的皇冠:「是说其他方面的。黄纱早早和男朋友说分手的事,结果她男朋友这几次都不带安全套。她一说起,我就明白了她男朋友的阴谋,爱得发狂,想利用孩子留住黄纱。」
乌小夏:「他们还是学生,这也太大胆了吧。」
贝贝的皇冠:「黄纱赞同我的想法,自己偷偷地吃避孕药。但吃药三分毒啊。你的帅哥同学那么帅,占占便宜不是坏事,我做梦都想上一个极品美男,可惜没福分。你好好珍惜,但该有的措施要有。」
乌小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很安全。」
贝贝的皇冠:「那就行。我的虐狗小言剧更新了,我吃狗粮去了。我对这一个满是情侣的世界已经绝望了。」
李深刚洗澡出来,浴袍也是自备的。他似乎不喜欢系太紧的腰带,长长的开襟里,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
他拿毛巾擦头发:“轮到你洗了。”
“嗯。”她看他一眼。
他坐下,浴袍也掩不住他的大长腿。
陈乌夏忽然觉得不大安全了。她赶紧进去洗澡。李深没有褪去少年气,又有力量感,她这么多年只盯着腰,还是目光太短浅了吧……胸肌腹肌,他也不缺。
她洗完出来。李深又背向她。
她回卫生间吹了头发,再出来他还是那一个姿势,似乎已经睡了。
陈乌夏关上灯,乖乖地躺在床上。
是吧,他们多安全,一人一张床。她忽然回忆起上次靠在他胸膛的那晚了。
她翻了个身,也背向了李深。翻来覆去的,她上网查了一下男生单人运动的危害。肾气虚损,精神萎靡等等,总之没有见到有益处的。
他看电影时打瞌睡,逛街回来洗了就睡,恐怕是累了。她为他担忧到凌晨才睡。一大早醒来,空气里有味道,野兽又出来觅食过了。
“早。”李深从卫生间出来。
陈乌夏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李深:“怎么?”
“没什么。”没见到他的黑眼圈,应该还行吧。
她刷完牙出来,他正好在换衣服,刚穿上牛仔裤,一面裸背直冲她而来。腰沟向下凹成一道折影。
李深转过来:“一会去吃早餐。昨天我们经过的一家,网上口碑不错。”
因为他的转身,背部扭转出一条流畅的弧线。
陈乌夏收回目光,假装收拾护肤品,说:“你决定就好。”她从行李箱拿了衣服,正想去卫生间,被他拦住了。
低眼是他的上半身,于是她抬头:“干嘛呀?”
“在这里换。”说完,他把她搂了过去,“给我欣赏一下。”
陈乌夏惊愕了,“这么不正经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这是男朋友和女朋友之间的正经事。”他确实很正经,“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没看过。”
“我很普通啊。”她低下脸。虽然别人说她长得漂亮,可她身材太瘦了,就比飞机场高一点点。她没有李深那样的自信,想露就美。
“是陈乌夏就行。”李深抬起她的下巴,“陈乌夏。”
她还在犹豫,他一口亲了过来,亲得她稀里糊涂答应了。
陈乌夏背向他,换衣速度惊人。她估计李深看不清什么。
李深坐在沙发。前方的少女瘦归瘦,有蛮力也有健康的线条。
陈乌夏戴上了帽子,咳了一下,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睛,她盖了帽子,“走了。”他没有对她的身材发出赞叹。她想,就算客套话也要说一句吧,然而。
他说:“哦。”
陈乌夏:“……”
这一对盖着被子连聊天也没有的情侣,吃完早餐去爬山了。当地只有这一座山,散步的人有不少。两人走一半路,去了半山腰的奶茶店。
十月下旬的天气,还是热得慌。李深说:“我去对面给你买把伞。这么大太阳,帽子也不管用。别晒黑了。”
说起皮肤黑,她想起他送的酱油了。“李深。”
“嗯?”他起了身,正要走。
她抬头:“你喜欢不喜欢酱油色的女生?”
“是你就好。”是陈乌夏,肤色也无所谓了。
“你送我的那瓶酱油,我藏得好好的。”
“当是定情信物,藏到天长地久吧。”反正是他为了听他和她的八卦,随便买的东西。李深说:“我去买伞。”
这家奶茶店用的是糖精。陈乌夏尝了第一口,就放下了。
鸟雀在店外叽叽喳喳地飞过。山上的寺庙这时传来了敲钟声,“咚”一下,又沉又稳。
陈乌夏在大自然中安静下来。她握着冰冰的奶茶杯。
又听见了第二声钟响。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托了下自己右颈的药包。
当敲钟变成第三声的时候,她听清楚了,比刚才的更响。她捂住了左耳。右耳听得鸟雀啼鸣。但钟声已经没了。
她匆匆站起来,冲出奶茶店,左右张望。
李深正在对面的小亭子,和卖伞人说话。他付了钱,转头见到她。
陈乌夏拔腿狂奔,向他飞过去。就算到了他的跟前,她也没有收势的样子。
他连忙张开双手,把她接了个满怀。她的冲劲太猛,他退了半步。
“李深,你和我说句话。”陈乌夏说得又急又快。
“陈乌夏。”李深的很多心思就藏在这三个字里。
她仔细去听:“你再说一遍。”
李深:“陈乌夏。”
她又惊又喜,“李深,我的右耳好像能接收到你的声音了。”
李深神色顿了下,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了。
她松开他,抬头看着说:“但还没有很清晰。”
李深回过了神,倾身在她的右耳低低地说了一遍:“陈乌夏。”
她笑着应答:“我在。”
第71章
这一份惊喜还没走到山下, 陈乌夏的笑容僵住了, “李深, 我的右耳又听不见了。”
太阳照在李深的脸上, 有一种死寂的灰败。
她连忙抱了他。“没事,我们去问问医生吧。”
郑医生见到二人,“不是明天才来换药?”
陈乌夏说完今天自己的病症。
郑医生点点头,“病情会反复,这是好转的迹象。没有一两天就治得好的,慢慢来。”
陈乌夏眼睛亮了,“就是说,我还是有希望痊愈的。”
郑医生给了肯定的答复。“嗯。”
“谢谢。”陈乌夏说:“我以前常听说, 人类的听觉细胞是不可修复的。”
郑医生:“病症分很多种, 同一症状,有些是神经问题, 你的是因为神经被压迫,只要把压迫的一个障碍给铲除,你就没事了。何况, 医学其实也是一门玄学。”
李深:“难怪程老板说,郑医生妙手回春。”
郑医生:“程意呀, 当年他在我手里捡回了半条命, 另外半条命,是他老婆周红红给救的。医生只是给你搭一座桥,之后还要靠你自己的信心。”
陈乌夏:“谢谢郑医生。”
郑医生:“接下来你可能还有反复的时候,不要灰心。”
“谢谢。”李深紧紧握着陈乌夏的手。从山上下来, 他掌心控制不住地出冷汗,直到听了郑医生的话,才安下了心。“郑医生,我给她租一间房,在这里住下来。未来的几个月就麻烦你给她做治疗了。”
郑医生问:“你要租房?”
李深立即意会:“郑医生有介绍吗?”
郑医生:“周红红的大舅有一个院子正在招租。当年,程意也住那里养伤,养得活蹦乱跳。也许风水好呢。”
李深:“这座院子在什么地方?”
郑医生报上地址。
李深道谢离开。
陈乌夏走出来,笑容又回来了,说:“我三年来看过不少医生,没有一个可以让我恢复听力。郑医生是唯一一个做到的。”虽然只有几分钟。
李深:“你的病是持久战。既然有了转机,先按郑医生说的,治一两个月。”
陈乌夏:“嗯。”
李深:“这几天,我陪你找找实习的地方。薪水多少是次要的。你是为了在这里拿一个实习的理由,安心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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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大舅在黄溪镇,这边招租的人是邻居。
旧村屋子,前院很大,里面好几间房。邻居看着少年少女,说:“比较适合一家人住。”
李深:“我们可以租。”
邻居问:“你们要租多久?”
李深:“你期望的租约是多久?”
邻居:“最好是一年以上,频繁换租客很麻烦。”
李深:“租一年。”
租约即时生效,李深和陈乌夏也不住旅馆了,直接搬过来这边。两人到集市买了些锅碗瓢盆,再分工收拾了房子。
陈乌夏:“想不到你做家务也挺勤快。”
李深:“和打架差不多,出力就行。”
天色就要黑了。陈乌夏说:“今晚先去外面吃。明天我们去市场买菜,以后在这做饭了。”
李深点头:“嗯。”
陈乌夏:“这里有几间房,今晚你不会偷偷来我床上吧?”
李深思考片刻,“不知道,也许有梦游的习惯。”
陈乌夏好心地劝说:“年轻人吧,要节制节制。每天几次……咳咳,比较伤身体。”
李深认真地告诉她:“憋着不释放更伤。”
陈乌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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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再一次换药,某个瞬间似乎痊愈了。之后又反弹。
县城有一家酒店招前台,没什么技术含量,和旅游管理沾上了边。陈乌夏回学校签了三方协议。
实习的地方离得远,还是在十八线城市,陈常平有些纳闷。但得知她去治病,他立刻答应,“乌夏,早日康复。”
妹妹的右耳有了转机,陈立洲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小乌夏加油。”
李深给陈乌夏请了一个司机,接她去县城上下班。他自己半个月过来一趟。
司机问:“你男朋友也是学生吧?”
陈乌夏点头:“是啊,他在北方读大学。”
“异地恋啊。”司机叹了声:“他对你真好。打飞的过来看你啊。”
陈乌夏不是健谈的人,要是司机不说话,她也不会什么。
司机收了李深的高薪,偶尔赞叹李深几句,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司机。
郑良骥整理了一堆游戏攻略,陈乌夏看了很久。她不是玩游戏的料,卡在前面的章节,一直去不到那一座孤岛。
没见过那一个和自己九分像的bug少女。
十二月初的一天。陈乌夏忙完了,和夜班同事交了班。走出酒店,见到了前方的人。
李深留了些衣服在这里,来了几次,行李越来越少。一个背包就足够了。他向她张开了手。
她小跑着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深问:“这几天怎么样?”
陈乌夏靠在他的肩,见到路人打量的目光,她松开了怀抱,说:“郑医生说差不多要好了,等神经慢慢恢复。”
司机过来接人,见到李深,戏谑地称了一声“老板”。一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老板。
得知李深要来,陈乌夏已经把他的床被晾晒在院子。
李深:“你不是比我更居家。”
陈乌夏笑着说:“知道你喜欢干净就晾了。这院子也够大。”收起了床单,她去给他铺床。才铺到一半,她的动作停下来。
右耳又好了。
这阵子常有这样突然的瞬间。她期盼的是,可以无限地延长这些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