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在昏暗的电影院,她面红也无人知道。她东张西望。
两人坐在最后排,前面的观众看不到这些亲昵的小动作。
李深拉拉她的手,“坐过来点。”
她斜斜地靠了过去。
他直接枕在她的肩上。少女细弱的肩膀独有安抚他力量。“我睡一会儿, 这次是真的。前天熬通宵,更新了游戏任务, 连续两天熬夜。”
陈乌夏抬起肩膀, “你好好休息吧。”
李深靠着陈乌夏, 这时睡沉了。鼻间有少女的芬芳,梦中有一座座火山。
中途醒了,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右耳,低喃:“如果不是这里有红外监控,我就不客气了。”
陈乌夏给他当枕头的时候,没敢乱动,这时才稍稍松肩颈,“你醒了?说什么?”
电影里的声音盖住了李深的话,她更加听不清。
李深坐直了,说:“我一定会带你治好耳疾。”
这一句,陈乌夏听见了。
电影里的青春故事,花季的清新,还有透彻的夏日阳光。
把她和李深的故事展开来讲,没有刻骨铭心的缠绵,没有生离死别的激情。但她希望可以和他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多远,她没有计算过。心里有小小的期待,要是牵手到世界的尽头就好了。
两人的影子,不再需要大自然的横枝。牵起手以后,走出电影场,也没有再分开。
陈乌夏问:“这次又是什么医生?”
李深:“李明澜的高中同学说,那镇上的医生对筋骨神经非常精通。”
她点点头。
李深:“走吧,去永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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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年过去,永吉镇上的年轻人出外打工,剩下的多是老人家。各村各户有钱了,建了三四层楼,一幢一幢的立在马路两边。
两人从县城的车站,打了辆网约车。
司机听出他们不是当地口音,问:“你们去永吉镇旅游吗?”
李深:“不是。”
司机:“我就说啊,我在永吉镇长大,觉得那里没什么可游的。”
李深问:“你知不知道镇上有一位姓郑的医生?”
司机:“知道啊。我们那里有一个村子,里边的人都姓郑。郑医生在镇上名气很大,不少县城的人都去那里治病。没想到,连外地的也找过来了。”
李深:“嗯,麻烦送我们到他的诊所吧。”
司机:“那边路比较小,我在路口停。你直走,会看到一个挂有祖传秘方的牌匾,就是郑医生。他儿子的女儿三岁了,可能还会在门前玩耍。”
那是一条大约三米左右的路,两边堆了杂物,进不去车。
李深和陈乌夏谢了司机,手牵着手向前走。
这里建的都是新楼,有一家门前停了几辆摩托车。走近了就见到门上的牌匾。还有一个小女孩在门边玩玩具。
店里铺面不大,放了一台落地扇,再有一张小床。门前一叠塑料凳,来的客人自己拿椅子坐。
一个摔伤的男人坐在旁边,肿起的脚横在另一张塑料椅。
其余的人,看不出伤处。
一个女人说:“我的腰椎间盘突出十几年了,在这治了一个半月,还没痊愈。”
另一个问:“那有好转吗?”
她说:“有是有,可是治病花太多太多钱了。”
这时,郑医生忙完了一个,走出来见到了面生的两人。
李深拉起陈乌夏上前,礼貌地说:“郑医生好。我是一个叫程意的老板介绍过来的。”
郑医生:“程意?好响亮的名字啊。”
刚才女人说:“是去S市当大老板的程家小儿子吧?”
一人附和:“周红红的老公。过年回来我见他又换了辆新车。”
李深:“他说郑医生医术高超。”
郑医生笑了:“程意还会夸人啊?救他那是十四五年前了。你是什么事?”
李深退一步,站在陈乌夏身边:“我女朋友的右耳听力有些问题,还有耳鸣。”
郑医生拿了一张塑料凳,说:“坐过来我看看。”
陈乌夏坐了过去。
郑医生:“右边耳朵?”
陈乌夏:“是的。”
郑医生慢慢地,从她的下颌骨沿着颈项向下摸,之后又顺着锁骨前后滑了滑,接着他走到陈乌夏身后,按了按她的肩颈,再沿着肩向下背走。他问:“有没有被人从背后拍过?”
陈乌夏和李深互看了一眼。她说:“右耳曾经撞到了。”
郑大夫在她的肩背按了按,回到锁骨处,问:“现在听力如何?”
陈乌夏:“低频的听不见。还有就是,如果眼睛鼻子比较大动作的话,右耳会咚咚响。像放声大哭这些,比较难受。”
郑医生又从锁骨摸到下颌骨,问:“当初撞了之后,有没有吃药?”
陈乌夏:“没有。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有外伤。”
郑医生:“不是外伤,是内伤。”
陈乌夏看李深一眼。
李深以眼神安抚她。
“应该有淤血没化开。”郑医生的手指在陈乌夏的下颌骨里转了转,说:“这一块手感不大一样。”他用指关节在里面用力地刮着。
陈乌夏“嘶”了一声。
郑医生问:“疼不疼?”
陈乌夏:“疼。”
郑医生:“当时伤到了,没有及时处理,引起了神经的病变。”
李深:“郑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有。”郑医生指指那张小床,“先去床上平躺着。”
过了十来分钟,郑医生给陈乌夏处理了一下关节,说:“我一会儿给你蒸一副药,药效四十八小时。两天后过来换药。”
李深问:“医生,一般这样的病,需要敷多久?”
郑医生:“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
李深:“谢谢。”
陈乌夏悄悄拉起李深:“一两个月,我也没那么长时间。”
李深:“你实习怎么样了?”
陈乌夏摇了摇头,“我又去了一家旅行社面试,但人事说策划招满了,想招导游。要跑航空线,我不想坐飞机。”
李深:“你先试试郑医生的方法。如果有好转,就在县城实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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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刚才司机所说,永吉镇不是旅游的地方,没有酒店。
两人坐车回了县城。
办理了入住手续,陈乌夏问:“你订了几间房?”
李深:“一间。”
她看着他。
他回她一眼:“但有两张床。”
她还是看着他。
“你可以当其中有一扇隐形的门。”李深拉她过来,在她的左耳说:“抱一下也不行?”
既然是男女朋友,上回也抱过。陈乌夏想想,别的不说,李深的自控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就像上次,他说了不碰她,宁愿自己这个那个。
好在这里的酒店浴室不是透明的玻璃。陈乌夏拍了拍白墙,说:“这才让人安心。”
李深问:“你睡哪一张?”
“我都可以。”
“靠墙的给你吧。”
“好。”
李深从旅行箱拿出了一次性的三件套。“不知道床上干不干净,我自备了床上用品。”
陈乌夏:“你好居家。”
她铺好了,坐上床,按了按自己右颈的药包。药包刚敷上去还是热乎乎的,现在温度降了下去。
李深的手盖上她的手,低身问:“感觉如何?”
她抬头:“有一点麻麻的,似乎比以前舒服了。”
“那就好。”
陈乌夏的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你也别太担心,好像生病的人是你似的。”
“我也想。”李深勾了勾自己左耳的耳钉,“可是我太健康了。”
她威胁他:“你不许再自己弄了。”
“知道。”他跟着坐下,手指量了下她的腰,“半个月没见,你是不是瘦了。”细若无骨。光是这一个词浮上心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浮出了平静的湖面。
“没有啊,饭卡余额那么多,我天天吃很饱。我还胖了。”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老实过头,居然在他面前说自己胖。
李深:“我连你的胖瘦都分不清,可见之前抱你太少了,没有深刻的印象。”
“我哥说你过目不忘。”
“我们独处的时候,别提你哥了。”李深话有些冷:“上次要不是他那通电话,我可以亲你很久。”
陈乌夏:“我哥关心我,怕我被你骗了。”
“你再说他,我就不客气了。”
“好吧,不说。”
“晚了。”药包在她的右颈,他这时靠在她的左边。少女的脸颊红润健康,他印下一个吻。
两人的这段关系,维系得非常克制。清心寡欲。
李深给自己立下了规矩,从某方面来说,是给他自己的惩罚。把自己放在她听不清的右边,正是时时提醒自己的理性。
他无法感知她的疾病,就以另一种欲求不满的辛苦来置换。
少女的清香被药包的中草药所掩盖了。
李深的唇从她的脸延到她的唇。因上次被打断的怨念,他这回亲得狠了些。
牙尖咬了两口,口感可比蜜萝卜脆嫩。之后就如腌制萝卜的蜂蜜一样。她的嘴里就像有蜂巢,到处都是沁心的甜。他不喜欢人工甜食,但这由陈乌夏酝酿的,独一无二。
陈乌夏双手无所适从,在自己快到被他压到跌倒的时候,伸手抱了下他的衣角。
衣角下是她高三时就心心念念的瘦腰。她手指动了动,紧紧拽住这一片衣角。在他终于把她压倒的时候,她仓皇地搂住了他的腰。
这里比想象中的更有力量。紧绷的肌肉从温热到着火,烫了她的手。她不舍得放,抱得更紧,然后手指不小心向下滑了一下。
果然很翘。
第70章
李深向下到了陈乌夏的锁骨。这是他给自己画的一道底线, 距离活色生香还有很远。
或许也不。
他向下看一眼, 很接近了。
这是理性的边缘, 稍加外力极有可能全线崩溃。这一段外力就是陈乌夏扣在他腰上的手。更准确地说, 是腰部以下。如同燎原之火,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陈乌夏仰起头,手指来来回回地跳跃。他在她身上烙印,同时她也是。夏天薄薄的布料挡不住他肌肉的力量。她按上去,他给她的回馈结实又有力。和心上人人拥抱,像是抱住一座火山,自己也变成一座火山。
正在这时,李深停下。他埋在她的发间, 起伏得厉害, 哪还有平时冷静的样子。“陈乌夏。”他的声音哑沉:“你抱得太用力了。”
陈乌夏的手指立即停住了,放回自己的身边。规规矩矩。
李深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平息下来, 之后又紧紧抱她一下,说:“你安分点。”
“哦。”陈乌夏的这一声拖得很长很慢。凭什么他可以动手动脚,她就要安安分分。
李深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 说:“不听话,辛苦的只会是你。”
她被他眼里翻滚的焰火吓住了, 果然不敢乱动。
李深最后亲了她一口, “休息吧。”他去了另一张床,背向她盖上了被子。
陈乌夏想,火山炸到半山腰,不上不下很磨人。但他连续熬夜, 她不忍打扰,自己静静地玩手机了。
宿舍微信群里,黄纱说:「我真是¥%#&,上午又错过了见帅哥的机会!」
吴婷贝:「反正是夏夏的准男朋友,以后多的是见面时候。」
陈乌夏看向李深,高三时见过无数次他的背影,现在不同了,哪怕他背向她,他也是她的人。
群里又说了什么,陈乌夏没再去看。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半昏,晚霞偷跑进窗缝里。
陈乌夏迷迷糊糊地听见房间有动静。像是野兽捕食的前奏。他呼吸很轻,也许不想吵醒她。
然而,她醒了,还不经意地翻了一个身。她睁了眼,又赶紧闭上。假装自己还没有醒。
假得连晚霞都骗不过,更何况李深。他跪坐在她的身边,“陈乌夏。”
她像是梦游般,“嗯……”
“陈乌夏。”
“嗯。”他的确自控力惊人,宁愿在她床边这个那个,也不炸她一下。她看不见他的动作,他的呼吸给了她无穷的想象。他是不是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许是的。
两人明明没有什么,可她觉得自己也落进了滚烫的开水里,烤成了烧猪。过了很久很久,她焦急,怎么还没结束。然后急促声起,和上次一样的味道弥漫开来。
平静了。
李深去了卫生间洗手。
陈乌夏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心跳得像是跑过一场马拉松。
她继续装睡。
他没有拆穿。
各自躺了一个多小时。陈乌夏肚子饿了,坐起来伸懒腰。天色全黑了,她打开灯,再伸懒腰给李深看。见到李深半靠着床,她又打一个哈欠,“hi。”
“嗯。”李深做完了一场运动,眉目自带风情,看她的眼睛像是盛满了烈性酒。
陈乌夏低下脸,镇了镇心神才问:“饿了吗?出去吃饭吧?”
“嗯。”李深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