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小模特疑惑地抬头。
“对不起，”江允规规矩矩道，拿起自己的餐盘，“我跟你换一个吧。”
“没事，”模特小小声道:“就放在这就好了，我待会也要挑，待会一起让服务员收走就好。”
江允:“你也不喜欢黄豆吗？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喜欢吃黄豆这种东西啊……”
小模特满脸迷茫，但看到江允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在视频里看过无数次的脸，此刻水嫩嫩的，活灵活现地在认真跟她吐槽。
她跟着附和了几句。
五月看不下去了，在桌底下掐了她的腿，“回神！”
“……”江允疑惑地停止抨击黄豆的言论，乖乖地坐好，恢复了优雅端庄，听完五月的复述后道:“最近不出国吧。”
五月讶然:“我还以为有出国的活动，你会很兴奋，之前你不就是想着可以躲你老公远一点吗？啧啧，这才几天啊，就如胶似膝？”
江允一点不虚，低低地在五月旁边娇声道:“明明是我老公爱我爱到要死，一天不见我，就难受，根本容忍不了分开。”
五月:“需不需要我给你个喇叭？”
江允:“？”
“方便你满世界宣扬，”五月道，收敛了笑意，跟许总道:“允妹这边行程有些冲突，暂定国内的茶会就好。”
“没问题，”许总应下，本来也只是个请求，能合作已经很知足了，飞快地签下名，公章已经盖好，递给她，“活动定金会在一周内打到你们工作室里，合作愉快。”
五月:“合作愉快。”
工作的事情谈完，场面活络了一点，有服务员开始送酒上桌，小模特们跟上道的，开始一人一杯红酒下肚。
言谈间，也不如之前规矩，主办方的人开始说着玩笑话，小模特们识趣地搭腔。
气氛开始变得旖旎起来。
江允虽然泡在蜜罐里长大，但对于应酬上的一些香艳场景，也不是没见过。
比起纨绔子弟间更夸张的玩法，眼前的只能算是风轻云淡。
江允觉得没什么意思，慢吞吞吃饱后，对五月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嗯，”五月道:“待会你去完洗手间直接去停车场等我吧，我五分钟后也溜。”
两人达成协议。
江允熟门熟路地往洗手间走，途径过1号包厢在上菜，菱形的雕刻大门被打开，半开的门缝里，她随意地往里瞥了一眼，顿住。
李家小少爷正在里面，左拥右抱的，几个韩式半永久围在他旁边，酒水不停。
门被关上，江允往前多走了几步，进到洗手间。
李绪不是和董萱在议亲吗，没道理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她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却在看到洗手台前的女人时，肯定了答案。
董萱也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熟人，尤其是恨之入骨的江允，她补妆补到一半，眼眶还红着，粉饼都遮不住的憔悴。
江允走过去，还能闻到她身上极为重的酒气。
她挑眉，在长辈面前一路装乖乖女的人，竟然喝这么多，不怕人设崩吗？
董萱白眼一翻:“你也用不着特地跟我到这里，就为了嘲笑那篇报道？江允，你也太低级了吧。”
江允:“……”
好的，是你先看不起我的。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需要到处抓奸啊，”江允打开水龙头，仔细洗干净手后，故意大力地甩甩，非常低级的把手上的水如数挥在她脸上。
“梨花带泪，楚楚可怜，”江允淡淡道:“配你现在正好，唉，我看李公子正忙，你还排得上号吗？”
打嘴炮这种事，肯定是要在对方觉得最丢人的点反复横踩才爽，江允又道:“你要小心点，最近娱记追你追得挺疯的吧，万一拍到这种事，还以为是你为了讨好他，故意招来的呢。”
“江允，”董萱语气醺然，有些站不稳，嘴上还很强硬，“你以为你和林执又能好到哪里？现在只是他不想，要是他想在外面养女人，他一根手指都能捏死你。”
“谢谢你提醒啊，”江允微抬下巴，娇纵道:“凡事呢，你先管好你自己，再照照镜子，看你现在这惨样，还配来对我指手画脚？”
董萱还想再说什么，肚子里一翻腾，她径直大步走进洗手间里，开始干呕。
江允嫌弃地往后退了一点，拿起包里的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点，和醉鬼吵架，没意思，说不定她第二天醒来就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她羞辱的。
那她还得复述一遍让她感受。
不值当。
她往外走，将香水放回包里时，发现口红不见了，大概是掉在包厢里了。
江允走回去，大门刚打开了一点，就看到原本端坐着的人群开始玩闹起来，亮堂堂的光线被关上，取而代之是暗下来的暧昧灯光，像夜店一样投射在房间内。
…………还能这样啊。
江允微微一叹，慢慢走进去。
她看到自己掉落在地毯上的口红，走进去，五月已经不见了，江允微低下身，走了进去捡。
“小妹妹，你才十八岁就出来当模特了？”
隔着一张桌子，许总不太正经的声音落进江允的耳朵里。
几分钟前还在和她对视的小模特忙道:“对的，出来赚点零花钱……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如果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我会好好指教的，”男人轻浮的笑道。
江允暗搓搓地拿起口红，心里已经有些异样，听着小模特浑然不觉还在一个劲道谢的话，有些郁闷。
别管了，别管了。
她可是贪生怕死第一人。
江允警告自己一番，把口红放进包里就打算走。
刚要站起身，就看见桌底下，对面男人的手滑入了女孩的裙摆中。
“我这不就是在好好指教吗？”
……
……
“月月，我们应该去不了茶会了。”
“怎么了，”五月开着车，问道:“你是时间有冲突，还是哪里不满意？”
“我还挺满意的，”江允系上安全带，小声道:“就是，可能人家许总对我不会满意了。”
“他对你印象挺好的啊……”
“刚刚，我用装了黄豆的汤碗泼了他一身，”江允想了想，纠正道:“也不是，是下半身。”
“……”
“还骂人了，我骂他是不是黄豆吃多了，净干些屁事。”
“你有没有事？”五月踩住刹车，抓住她的手四下看看，“你又打又骂的，人家就这样让你全身而退？”
“我说我已经录了视频，发给你了，”江允眨眨眼道:“如果我要是二十分钟内不出来，你就会替我传到网上，还有定位。”
五月松了口气，仔细想了想，又愤恨地道:“江允！！！！”
江允茫然:“干吗？”
“我们是来恰钱的，不是伸张正义的，”五月敲敲方向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你心意的，又他妈的跑了！你是不是为了不想工作特地搞些小动作！”
江允承受着五月意料之中的怒吼，想到了同样在会所里的董萱，皱皱眉，还是顶着怒火，打了个电话给江家，让她们派人来接。
醉死被捡尸的话，她也很丢脸的。
*
江允回到家里，佣人们已经回去了，偌大的洋楼内静悄悄的，她走上二楼，在衣帽间里看到了灯光。
咦，狗男人今天竟然这么早回来。
几件衬衣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地上放着一个开着的黑色箱子。
林执坐在一边，戴着耳机回复着微信。
江允轻轻地走近，“你要出差？”
“嗯，”他在镜子里和她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平城。”
“去多久？”
“三天。”
“什么时候出发？明天？”
“等一会，”林执手臂微抬起了些，袖子往上翻，能看到一排浅浅的牙印。
这么快？
江允不太舒服了，作精本性使然，全世界就应该围着她转，狗男人凭什么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说走就走，还等下就走！
她可是连去多伦多一天都不愿意去的人！
江允气呼呼，眼睛定定地放在他身上，视线放在他手机上，还有心情聊微信……等等。
她仔细地辨认，隔着距离，还是容易地看出来是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的亚麻色头发小姐姐的头像！
江允:“！！！！！”
“有事？”林执沉声问道，回复完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没等到江允的回答，便径直走向书房。
江允跟在他后边，步步紧跟。
跟着他拿完文件后又折返回卧室。
一边跟，江允一边碎碎念:“你现在是要去迎接你的自由了，要去爽了噢。你要走就走，三天会不会太短了，你不如休假直接待个……”
“江允，”林执站住，手往后伸，轻而易举地提住她的衣领，拉到自己的前面来，语气发凉，“你有什么意见？”
江允偏过头，“你自己清楚。”
“……”林执磨牙，只觉得她是又欠训了，不仅作，还开始阴阳怪气，他俯身，要凉薄地警告几句，就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你去哪里了？”
“去希黎宴吃饭，”她挣扎了一下，没逃开他的手，“吃得很开心，很快乐。”
林执松开她，嘴角勾了一下，“那个地方，以后少去。”
“？”江允垂下眼，“你也去过？”
林执不懂她语气里的娇嗔，淡然地转过身去放文件，“嗯。”
江允怔住。
想到李绪，也想到许总。
去会所找乐子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江允继续跟在他后边，恨不得拿个喇叭提醒，“我对你很失望。”
“你憋了半天，就是想挑衅我？”
林执拢了拢浴袍，嘴角轻讽，冷冷地看着她，“给你三分钟，不想好好说话就别说了。”
——那我还就不说了。
江允溜回楼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定下心来，打开微信，把狗男人睡完就跑，薄情寡义，独自去寻找自由和快乐的事迹给吐槽了一遍。
大晚上的，最不缺听众。
晓瑶第一个出来，依旧是小黄文十级学者:【你不够骚不够骚不够骚，你要学会抓住男人的欲望，就算是异地也可以制造不一样的情趣。你自己好好想，我怕我再说下去，晋江要逮捕我。】
艾薇:【你确定是去找别的女人了？有证据吗？别错杀。】
张汀:【不是，大小姐，你以为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一样的吗？你不说就不说，如果是女人，肯定好奇到要死，但是男人的话，心里肯定松了口气，巴不得你真的别说。】
江允选择性地忽视掉了前面两个观点，给予了张汀一份肯定:【你说的有道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不知名的小网红了，你正式升级为不知名的网红。】
张汀:【……那真是谢谢你。】
江允放下手机，林执已经换好外出的衣服，西装革履，手上拿着一条领带，神情懒散的看着她。
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江允被他直勾勾盯着发怂，一杯冷水下肚，人都清醒了不少，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手腕却被他固定住，不容她退后，冷冽的气息压在她的头顶上。。
江允腿根都软了。
……有种快要被揍的预感惊得她心里毛毛的。
无声着几秒后，他才慢慢道:“江允，你要拿着我的杯子拿到几时？”
江允:“……”
她福至心灵，松开手，拿起杯子仔细清洗了一遍，替他倒了三分之一热水后，再加了点冷水，确保温度适宜，才放到他手里。
“……”
江允:“我今天晚上遇到董萱了。”
林执停下来，安静地听她说。
“她觉得是我让媒体这么写她的，”江允眼角微弯，“本来就讨厌我了，现在更恨我了……我觉得我挺委屈的。”
林执:“委屈？”
“没错，”江允认真点头，“这事吧，其实是你让人干的，虽然我是受利者，但也承担着替你背锅的风险，要是她真的要打击报复，第一个人就是找我，她也不敢找你。”
“我们是夫妻，”林执瞳仁黯淡，“不管是谁做，利弊都是捆绑在一起的，你不要害怕。”
“谁说的，”江允笑眯眯，“夫妻本就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肯定各自飞啊，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先走一步。”
厚颜无耻。
江允在心里唾骂了自己一句，面上的表情则无害的笑，一点都不记得之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过的“你要是敢飞我抓你来煲汤”的言论。
对于她的无限双标原则，从小到大，林执已经领略了太多。
便也不觉得惊讶，只是道:“所以？”
江允语气十分肯定道:“为了确保我们的命运共同体，我觉得，这段时间，你要去哪里都得带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