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和时间藏起来——北倾
时间:2020-06-16 06:58:32

  “不正经。”
  沈千盏张嘴就去咬他。
  刚凑上前,他转头,恰好张唇吻住了她。
  她的下巴挨着他一夜未剃有些扎人的胡茬,微微的刺,又微微的痒。
  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渐渐明亮,酒店的走廊里也渐渐响起人声。
  他翻身将她重新压回床上,吻得又深又狠。
  沈千盏被迫测量“感情有多深”后,满脑子迷迷糊糊的就一个念头——这算晨练吗?
  ——
  沈千盏要离开千灯的消息,仅限于那晚与苏澜漪的谈话,并未传开。
  无论苏澜漪是担心她出走的消息会动摇军心,还是出于想要挽回的考虑才暂时隐而不发,那晚发生的一切,都未走漏半点风声。
  生活一切如常。
  只有少数敏锐的人,才发觉天色预变,风雨欲来。
  这日。
  剧组大夜。
  沈千盏正等着邵愁歇收工后,开个会。
  苏暂排完班,拎了把小马扎,悄悄地坐过来。
  “盏姐。”
  沈千盏侧目,用鼻音轻哼了声,以示回应。
  “你跟我姐,是不是吵架了?”
  沈千盏的老年麻将刚摸了个底胡,闻言,头也没抬:“谁跟你说的?”
  苏暂搓了搓小手,问:“那,你俩怎么回事?”
  他瞄了眼她新摸的一手牌,见她今晚手气好,大着胆子提起萧盛:“是不是萧盛还留在公司,你不高兴了?”
  沈千盏一顿,转头看他。
  她的眼神凌厉,看得苏暂心头发虚,不等她问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倒了个干净:“我这不是觉得萧盛太混账了,去告了一状嘛,我姐之前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说把萧盛开了给你出出气。结果,第二天没事人一样,绝口不承认这件事了。”
  这个消息当时令苏暂颇感意外,暗地里生了苏澜漪好几天的气,到现在两人也没和好。
  萧盛没按照苏澜漪那晚所说的离开前灯,沈千盏并不意外。
  她既然和苏澜漪决裂,那萧盛离不离开都不重要了。她这么顾全大局,自然不舍得在沈千盏去意已决的情况下,再损失一个萧盛。
  而那晚之后,苏澜漪私下也再未给她发过消息。
  两人多年的好友关系,彻底将至冰点,开启了漫长的冷战。
  苏暂对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但他敏锐得感觉到事情正在渐渐脱轨。这种异常的变化令他夜夜难寐,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一样。
  按沈千盏的习惯,剧组进度过半,就会着手准备下一个项目。无论是做原创项目还是改编影视,现在都已经开始物色了。可到目前为止,沈千盏一个上会的项目也没有,千灯现阶段的所有项目都似得到了某种默许,一股脑的全安排给了萧盛的团队。
  “而且,你现在事事手把手的教我……跟离职前要给公司培养个能接手业务的员工一样。”苏暂眉心微蹙,有些费解:“你该不是对我姐失望透顶,真打算走了吧?”
  苏暂该聪明的时候倒也不糊涂,虽然没猜对事情始末,总结得倒是很到位。
  沈千盏盯着手机,半点不受影响:“给你升官还不好?监制哪有制片权利大。”
  苏暂一时看不透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一张脸丧成了大苦瓜:“我挺喜欢给你跑腿的,不想升官。”话落,他又盲猜:“不是跟我姐闹别扭了,那就是准备跟季总结婚了?”
  “季总家世不薄,婚礼准备是挺繁琐的。”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结婚了要度蜜月,你俩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备孕了。等怀孕了又不宜操劳,当制片太辛苦了,季总肯定不同意你继续在剧组工作。”
  沈千盏打出一张牌,照着他的脑门弹了一记:“你有这功夫,赶紧去把账单给我核对了。”
  苏暂捂着额头不说话,他心里不安,又得不到答案,心神不宁了好几日,眼看着六月将尽,他这心火一天比一天烧得旺。
  打发走苏暂,沈千盏也没了打老年养生游戏的兴致。
  她把屏幕一锁,支着下巴看远处灯火通明的摄影棚。
  还有一个半月,《时间》就能杀青。
  而她,也该好好想想,后路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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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幕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 像漏勺里的水,无声流动着。
  剧组每天周而复始的开工、上工、收工、开会、盘账、验算。
  眨眼, 《时间》在无锡的拍摄期程过半,接近尾声。
  ——
  八月,立秋。
  正赶上邵愁歇生日。
  为庆祝导演生日,也为了犒劳辛苦多月的工作人员, 剧组提前收工, 聚餐烤肉。
  今天正巧在拍摄外景,外景灯与户外用具全是现成的。
  剧组人员对聚餐的热情又是空前高涨,三两下临湖搭起了烧烤架。串肉的串肉, 洗菜的洗菜, 没多久,就有模有样的热上炭, 开始呲呲的烤起肉来。
  沈千盏一向是坐享其成的。
  她心安理得的窝在小凉椅上,听隔壁两个男人的交谈。
  这一个月,季清和除了必要的会议,极少出差。
  明决代他回北京坐镇公司,他便安心地留在无锡当个闲散的幕后老板。
  剧组的生活枯燥。
  除了演员融进角色里,每天都像在体验另一种人生外,对其余的工作人员而言,拍戏的周期漫长, 流程反复。要不是还有一部手机能够连通世外,真跟身处原始小社会一样,与世隔绝。
  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谐工作环境下, 免不了的,要滋生些友情、爱情和炮情。
  季清和与傅徯就属于第一种。
  傅徯对钟表颇有钻研,除此之外,傅徯有位哥哥傅寻就常年与古玩文物打交道,他耳濡目染的,对清代乾隆年间的藏钟也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一到拍摄间隙,他便向季清和请教如何判定古钟的收藏价值。
  沈千盏对长得好看的男人尤其宽容,傅徯这长相,与季清和并肩而立,哪怕面前不是烟波渺渺的临江湖,而是条“芬芳扑鼻”的臭水沟,她都觉得赏心悦目。
  颜狗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又纯粹。
  ——
  沈千盏吃上烤肉没多久,为了替邵愁歇准备生日惊喜而消失了一下午的苏暂也终于出现了。
  除了蛋糕、鲜花外,他还沿江在堤坝上摆了一排烟花。
  等着邵愁歇闭目许完愿,吹灭蜡烛的那刻,江对岸礼花齐放,绚烂夺目,一瞬间所有人如坠梦中,头顶大片大片的烟花,似流苏般坠下,闪耀迷人。
  河岸边,欢呼惊叫声乍起,一下从白日过渡到黑夜,陷入了喧闹的夏日狂欢。
  沈千盏含笑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制片生涯就此定格也挺好的,今晚的气氛不比任何一个颁奖舞台逊色。
  这念头刚起,她忽的又想起自己还没还完房贷的大平层,以及心心念念想换很久的新款梅赛德斯。
  那还是定格在颁奖舞台上更值钱些……
  她若真止步于此,谁替她奢侈的追求买单?
  正做着梦呢,眼角余光瞥到隔壁的金主爸爸,沈千盏立刻正色,撇清乱花经费的嫌疑:“蛋糕和花走的公账,烟火是苏暂自费的,我没批条。”
  苏暂听到自己的名字,以为沈千盏叫他,衔着串烤肉就小跑着过来了:“盏姐,你叫我?”
  沈千盏瞧着他跟条小奶狗一样招人得紧,刚想伸出手去撸撸狗头,手才抬起,就被季清和不合时宜的轻咳声打断。
  两人在剧组众多双眼睛下谈恋爱,早谈出了一股流诗写意的默契。
  通常,咳嗽代表不允许,清嗓子代表注意言行尺度,撩头发是需要救场,摸鼻子是准备撤退。
  除以上这些行为艺术外,还有不少眼神、语言上的小机关。
  也不是哪方刻意定下的,就自然而然,熟能生巧地打起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小暗号。
  沈千盏讪讪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眉来眼去的,落在苏暂这种毫无情趣的小奶狗眼里,就成了□□裸的“畏夫”。
  他边咽下烤得半生不熟的牛肉,边酸道:“盏姐,你跟我季总在一起后,这地位是直线下降,连跟我多说两句话都要看他的脸色。”
  沈千盏和季清和的事,想瞒过苏暂,压根不可能。
  年后无锡大雪,季清和跟明决冒雪前来送物资那会,他就单方面认定了这两人有一腿。更别提进组后,他住在沈千盏隔壁被迫听了多少次少儿不宜的墙角……
  这板上钉钉的事实,都不用沈千盏一字一句当面承认。
  苏暂刚说完,季清和就不咸不淡地扫了记眼风过去。
  他对苏暂的威慑力就如鹰追兔,是强者本能的压制,而苏暂对他的恐惧与敬畏也是源于弱者天生的臣服。
  都用不着季清和开口,他立刻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吃他的烤肉串。
  沈千盏也是有了季清和后,开始享受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见状,怕给苏暂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随口转移了话题,问起苏暂下午的准备过程顺不顺利。
  “这哪有什么不顺利的?”苏暂笑笑:“就烟花费了点劲,要不是你那生日四年一过,我铁定每年给你准备得盛大又隆重。邵导这点,才哪到哪啊。”话落,他将手里的烤肉串吃了个干净,拔腿往回走,继续找乔昕要烤串。
  远处有人点起了仙女棒。
  一小簇火星四溅着,像从天幕上摘下的星星,闪烁又明亮。
  沈千盏驻足看了片刻。
  这里的热闹太真实,反而令她产生了一种脚踩不到实处的虚妄感。
  她转头,去看季清和,后者正巧也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一对视,心有灵犀的,悄悄退出了河滩边的热闹场。
  ——
  临江湖湖畔有个露天的停车场,剧组搬运道具的货车与商务车全停在这。原本守在车上的司机也被剧务叫去吃烤肉,分蛋糕。
  人一走,人气就散了。
  长滩越是热闹,这里安安静静的,越是显得冷清。
  两人沿着长滩的栈道走了一段。
  傍晚起了风,两三盏路灯下,风吹动行道树的树叶,发出簌簌轻响。
  “再过一周,无锡这边的拍摄就能结束,剧组要转场回北京。”沈千盏走在树荫下,去勾他的尾指:“蓬莱八仙进宝的古钟和铜镀四马金樽珐琅浮雕古钟,我想明天先安排车送回西安。”
  季清和没异议:“那我来安排。”
  他将她的手牵进掌心,“回北京了,也要住剧组?”
  “你不用。”沈千盏瞧了他两眼,说:“我走不开。”
  这趟回去,她除了递辞呈,做交接,也要正式为自己谋划后路。
  虽然这段时间一闲着她就在考虑是转投另一家影视公司,还是做独立制片,但迫于距离太远,无法与对方公司的负责人约聊,所以迟迟没能彻底下决心。
  “以前剧组能回北京取景,特别开心。”沈千盏仰头望了望夜空。
  今晚天气不好,透过树叶的缝隙,只能看到乌云蔽月。城市上空像打开了一屉蒸笼,热气凝聚不散,雾蒙蒙的。
  无锡的夏季,炎热多雨。
  沈千盏从小在这里长大,倒并未觉得这气候有什么不适。反而每天一场雷雨,下完后天清气爽,无比舒适,十分适合半夜乘凉。
  话题一聊到回北京,有些问题就无法再忽视。
  季清和闻言,问:“有打算了?”
  他虽日日在剧组,与她朝夕相处,但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很少,通常只有后半夜。他若还未睡下,便夜探香闺,或者沈千盏提前忙完,先来敲他的房门。
  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亲热,就是在温存,夜夜春宵,魂不思蜀。
  很少谈起她对工作的规划,或者恋爱的下一步进程。
  “回北京前,想先跟暂暂通个气。”最令沈千盏困扰的,是苏暂。
  他重情重义,这些年对她也算掏心掏肺。不涉及立场问题,苏暂这辈子都会是她最好的朋友。可若是她要离开千灯,她与苏暂的感情就未必能像今时今日这样,还能保持纯粹。
  这么一想,沈千盏忽然觉得可惜:“明年二月我就能过生日了,可惜暂暂没法兑现他的承诺给我攒个盛大又隆重的三十一岁大寿了。”
  季清和忽的笑了下,语气危险:“当我是死的?”
  “我女朋友的生日,我能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去帮她办得盛大又隆重?”
  有雨点砸下来,冰冰凉凉的。
  沈千盏起初并未察觉是下雨了,脸上一凉,还以为沾上了被风掀上来的湖水,边抬手抹去边腹诽他小心眼。
  “说都不让说,是不是以后做梦也要管?”
  季清和眼神散漫地看了她一眼,抛出一句:“宋烟也快生日了,邵愁歇的生日都办了,趁剧组杀青前,我单独给她拨笔钱,给她办场生日宴,遍请顶流巨星,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沈千盏比谁反应都大:“你为什么会记得宋烟的生日?宋烟生不生日关你什么事?她是没有男朋友还是没有经纪公司,要你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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