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笙看着云时渊板着一张脸说出这些话来,噗的笑出了声。
不行啊,太好笑了。天知道男主一个正人君子,说出这些话来简直是在拿刀子往她笑点上戳啊。即使在这么严肃的环境里,她也实在憋不住了。
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这么的唯美!
云时渊的心音传入她脑海,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再笑,脱身之后便等着天瑕吧。”
云笙笙骤然刹车,不敢再笑了。
哼,牛气什么啊,不过是资质好罢了,等之后还不定谁厉害呢!
再不济……再不济她还有美人儿夫君给她撑腰呢!
云时渊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俯下身子朝云笙笙凑了过来,神色略显油腻。
“姒儿,你今晚真的很美。这么美的你,注定只能属于我。”
最后几个字云时渊缓缓放低,配上他本来的声音,意外的有些低沉好听。
云笙笙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药效已经完全挥发了出来,她苦中作乐地想着,或许在她身上打个鸡蛋,没准儿还能烙熟。
药效充斥着她的身体,云时渊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一块行走的人形冰块,浑身散发出诱人的冰冷气息。
可是,不、不行!
她可是有夫君的人!
眼看着云时渊的脸就要凑下来碰上她的脸了,云笙笙挣扎着推他,咬牙切齿道。
“云时渊你醒醒,快停下来。我可是有道侣的,你要是敢碰老娘,我家卿卿把你大卸八块你信不信!”
云时渊神色也闪过挣扎,艰难传音道。
“我尽力。”
他眼瞳之中映出云笙笙面若桃花却奋力挣扎的模样,寸寸凝结成冰。
该死,这幻境休想叫他屈从,他宁愿身死,也不能染指一个有道侣的女修。
眼看着千钧一刻之时,新房的门忽然被人咚咚咚用力敲响了。
“少爷,风二爷有急事找您过去!”
云时渊的身体顿了顿,从离云笙笙几寸的距离上直起身子。
他眼瞳之中有释然之色,出口的话却带着不由己的不耐。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一面说着,一面嘴里还低声吐槽:“二叔不知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吗?这个时候还来派人打扰!”
云笙笙也松了口气,捂着胸口看着他稍作整理之后大步流星出了房间,晃了晃烧成浆糊的脑袋。
呼,好险。
这个风二爷可真是她的救星!
她这时候已经烧的有些理智全无了,迷迷糊糊望着头顶的床幔就要失去意识。就在这时,房门轻开轻合的声响传入了她的耳朵。
靠,又有谁来了?她快要顶不住了!
温温如清泉的声音响起。
“笙笙。”
是……是美人儿夫君吗,只有他才会这么叫她!
终于,来了啊!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他,却无力地垂了下来,手腕间黑镯子上面微光一闪,一股沁凉的舒适感从上面扩散开来,传入全身。
好凉,好舒服云笙笙舒服的叹喟了一声,右手窸窸窣窣的摸上冰凉的来源,想要获取更多。
重曦蹙眉看着脸快要红成猴屁股的云笙笙,墨眸之中寒光毕现。
敢算计笙笙,就要付出代价。
他身上衣角无风自起,一圈看不见的波纹以他为中心,如涟漪一般四散开来。
正被小厮领着前往别的院子的云时渊也受到了波及,身上桎梏骤然一松。
他似有所感,朝着新房这边看了过来。一道心音紧随而至,传入他的脑海。
“吾要和夫人叙旧,今晚汝过来不合适,风二爷的院子可供汝休息。”
云时渊抿了抿唇,冷哼一声,暂且作罢。
新房中的重曦本来在施术,尾椎上却突然传来一股缓缓升起的酥麻感,施术因此被迫中断。
他低头一看,火红的床榻之上,少女神色迷蒙,右手下意识地抚上了黑镯子的小尖尖——他的尾巴。
他面色一红,伸手想将云笙笙的右手拨开,奈何她实在是觉得镯子温凉舒适,一直摸着就是不肯撒手。
重曦的脸色有些难为情,低声去哄她。
“笙笙,先松手好不好?”
云笙笙隐隐约约听到美人儿夫君的话,半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唔,怎么眯起来了,好看的眼睛,看不见了。
她还有点晕,胳膊软软的伸手去碰他的眼睛,却被人倏然捂住了眼睛。
下一刻有什么温凉的软乎乎的东西凑了上来,她被咬住了下唇,辗转反侧。
“唔……”
她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索性放弃,坦然地被亲的更加晕晕乎乎了起来。
啊,白纸卿卿果然开窍了。
好甜啊,嘿嘿。
她纤长的睫羽在重曦手里眨呀眨,微微瘙痒的感觉同被摸尾巴时候的感觉竟然相差无几。
有些,奇怪,却并不反感。
重曦又吮了一下她的双唇,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一双鲜红色的竖瞳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光华,看一眼,便足以叫人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明天大约是不更的,后天更……
第十八章 误入须臾(三)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子里的时候,合衣躺在床上的云时渊倏然睁开眼睛。
天亮了。
这个须臾之地里,竟然和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相同的。
如今,正是真真切切的过了一夜。
他敛下眉目,利落的起身出了门,直直的朝着昨晚的新房方向走去。
守在新房外的一众小厮看见他穿着昨天的喜服从外面进来,简直惊掉了眼珠子。
“少爷,你、你怎么……”
那昨晚要水的人是谁?
小厮们纷纷捂着嘴,仿佛知道了惊天大秘密一般。
云时渊却无暇顾及他人,径直上前,伸手敲了敲房门。
“笃笃笃——”
“唔……好吵……”
云笙笙瘪了瘪嘴巴,翻了个身抱着重曦继续睡,眼皮子沉的掀不起来。
重曦睡姿板板正正,只墨发有些慵懒的散乱。他缓缓睁开墨黑的眼睛,含着笑意将她身体摆正,又将被角妥帖掖好,这才起身打开了房门。
他面对云时渊的时候,眼睛里的那点笑意消散了个干干净净,反而同云时渊的生而冰冷不差几分。
“她还在睡,有什么事,汝可以过会儿再来。”
小厮们自打房门打开那一刻就纷纷惊掉了下巴,这、这不是风二爷吗,他可是少爷的二叔,昨晚竟然在新房中和新夫人待了一晚上?
这是何等惊天秘闻!
而且风二爷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少爷说新夫人还在睡,叫他等会儿过来?
这是何等的嚣张!
这么想着,他们看向云时渊头顶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绿油油的同情之色。
云时渊因为重曦的话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昨夜云笙笙那双颊酡红的模样。
他眉心蹙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太利落道:“……那我……要等多久才可以过来?”
“不用了,现在进来吧,哈~”
重曦还未回答,一道懒洋洋的女声代替他回答了。
云笙笙身体靠在门板上,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最后一声是她打呵欠发出的声音。
重曦一顿,眼神转向她:“笙笙,你醒了?”
“嗯,你下床的时候我就醒了。”云笙笙一边转身一边往里走,她心里装着事,周围又不是很让她安心的环境,她还是睡的不□□稳。
重曦和云时渊跟着进来,云笙笙跟着扫了一眼外边儿目瞪口呆的小厮们,拽了拽重曦的袖子,悄悄说:“卿卿,让他们看见,真的没关系吗?”
她昨晚虽然迷糊,可是记得卿卿就是这须臾之地的风二爷,和刚过门作为侄媳妇的她睡在一个屋里被下人撞见,真的没关系吗?
瞧他们呆愣中透露出几分复杂的眼神,云笙笙不由得眼睛有些抽搐。
总感觉这劲爆关系很像某些小广告里的当不了你女朋友,不如当你的婶婶?
重曦扫他们一眼,言简意赅:“无事。”
如此,反倒可以助幻境尽快走完了。
昨夜他动怒,反而隐隐约约触及到了被天地之力包裹后的那层真面,大约明白这是个什么故事了。
云笙笙向来是重曦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也就毫无负担的把门一关,干脆隔绝了小厮们吃瓜的眼神。
云时渊自云笙笙和重曦咬耳朵的时候就一直在暗暗打量他们两个,此时终于出口:“两位,乃是天启国闻裴和纪云笙?我观阁下,修为似乎不凡。”
他的眼神如利剑一般朝着重曦看过来。
云笙笙眼睛微微一眯,这是女主告诉他的?
她记得,进入这须臾之地的时候,她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云时渊和孟含卿赶到了摘星阁。
云笙笙沉思一瞬,便明白几分关窍,大抵是女主得知了她和闻裴回到闻家的消息,心中生疑,想借男主的手来试探一番。
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和卿卿是原来的闻裴和纪云笙,否则日后女主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但若说不是,刚正不阿的云时渊以为他们是夺舍的怎么办?
她眼睛一转,神色故作高深:“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云时渊冷淡的眸色一沉:“此话何意?”
云笙笙粲然一笑:“你可还记得摘星阁?”
她这一开口,重曦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已然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笙笙当真是……
云时渊道:“自然。”
顿了顿,他皱起眉头:“你说与摘星阁有关系?”
云笙笙点头恳切道:“当然。我和我夫君原本在修真界好好儿的,可是摘星阁那老头——也就是天启国国师,是我们夫妻的仇人,自己偷偷借天启国国运修炼不说,还对我和我夫君使了阴谋诡计,毁了我夫妻俩的肉身,将我们阴差阳错换到两个凡人身上,好任由他搓圆揉扁。”
云笙笙深知,这话嘛,自然是真真假假才更容易叫人相信啊。
云时渊浅琥珀色的眸子一直盯着云笙笙看,试图看出她究竟有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
他道:“我怎么相信你们?”
云笙笙摆摆手:“云前辈爱信不信。”
真打起来他绝对不是卿卿的对手,之所以耐着性子解释也不过是因为云时渊的男主气运还有她嫌麻烦罢了。
重曦温声为她补充:“汝当初应当是循着闻家的污秽之气追到摘星阁来的吧?那是前夜吾和国师打斗留下的,昨夜吾的灵气汝已经见识过,并无邪气,所以那些是谁留下的似乎很明显了。”
云时渊抿唇不语,确实,昨夜那般强大的灵气波动,若真是邪魔歪道,自己不可能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到。
“那静云山阁下是如何被那个魔物轻易夺了身体的?”他微微抬眸直视重曦。
云笙笙给了他一个略带鄙视的眼神:“当然是因为我夫君那时候刚刚换了个身体,正处于虚弱期,才给了那魔物可乘之机了。”
云时渊沉吟不语,他还有个疑问,为何这对道侣男修修为高的可怕,女修却刚刚练气期,有双修之术的存在,照理说这十分不合常理,但他隐隐感觉这大概是他们夫妻的私密,有些不太好意思问出口。
云笙笙挑了挑眉,不客气道:“说来,我们夫妻已经解释了你的疑问,接下来,云前辈也该解答一下我们的疑问了吧?”
云时渊道:“……你说。”
她摸着下巴,眼中光华盈盈:“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夫妻如今这具人身身份的?摘星阁里,我记得,你和孟含卿一起来的,难道是她告诉你的?”
云时渊谨慎打量了她一眼。
云笙笙继续笑眯眯道:“说起来,我在纪云笙的身体记忆里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她伸手去挠了挠重曦的手心,他立刻会意的点头,单手捏了个诀将纪云笙的临死之前的记忆投放给云时渊看。
云时渊一向冰冷的瞳孔因为孟含卿推纪云笙下崖的画面而骤然一缩。
换了灵根,竟然还要斩草除根不留余地。
这……真的是天烬选定的主人?
一旁的重曦也扫了一眼,眸子微微的眯起来,掩盖住其中的神色。
他认出来了,换完灵根后被推下悬崖的那个人,是他的笙笙!
云笙笙一边看云时渊的神色,一边暗爽。
呵,就你女主会玩手段,那老娘就先在男主面前黑你一笔,给你添点堵。
她体贴的以退为进补充道:“事实如此,若是云前辈心中仍有疑问,可待日后好好观察便是了,反正我和夫君是问心无愧的。至于孟姑娘嘛……”
她拖长了语调,忽然想起了什么,目露疑惑道。
“不对啊,我们三人都进了这幻境,那孟含卿呢?”
重曦给出了肯定答案:“也在这幻境之中,只不过,身份尚未明确。”
云时渊也回过神来,拧眉道:“此处时间与外界相同,若是不能早早破出,恐怕会耽误界门开启时间。”
话里的未尽之意他没说出,但在场三人都知道,若是赶不上界门开启,只能在人界呆上二十年,等待下一个界门开启的时机了。
但于修士来说,要在灵气稀薄到几乎没有的人界呆上二十年,无异于将光阴尽数浪费掉了,修为却毫无寸进。
云笙笙在心里算了算,离界门开启还有十二日。
应该……够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