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晚安!”李幽林侧过身子,嘴角勾起,念经一般用气声不停念叨着:“快些睡!快些睡!快些睡!……”
林芝兰被他吵得烦,伸手想捶他,可握起拳头,刚伸到空中就软软落了下去,睡着了!
嗯?这么快?!李幽林莫名怀疑自己无师自通学会了什么巫术,这怎的念叨念叨就给念睡着了呢!
“兰儿?”“芝兰小兄弟?”“娇气包?”李幽林用气声试探着林芝兰。
林芝兰皱着眉头哼唧一声,还踢蹬了一下小短腿,像是不胜其烦。
李幽林不敢再吵,侧躺着架着胳膊撑着脑袋看着他兰儿,看着看着嘴角扬起来。他兰儿今儿晚上吃了饭之后,还吃了块糖糕呢!
李幽林吧嗒吧嗒嘴。
他看林芝兰时不时哼唧一声,像是睡得不安稳。他也不着急,杀敌切忌焦躁,要有耐心,等到时机成熟,一击即中!
他李幽林等得起!他等!他静静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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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芝兰今晚不知是怎的,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像是百般不舒服似的拱来拱去,拱来拱去。
李幽林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睡得踏实,李幽林不禁有些着急。
要不,哄哄他兰儿?
说干就干,李幽林哄孩子一般,伸手轻轻拍着林芝兰的后背。
拍着拍着,拍着拍着,李幽林那欠欠的手就像不受控制般,顺着那曲线往下挪了挪,随即接着拍,可拍着拍着,拍着拍着,他的手又往下挪了挪,对着那圆鼓鼓,下手再接着拍。
嗯?刚拍了一下,李幽林感觉到手上的异样,手指在一起摩挲了一下。黏糊糊,湿漉漉?什么东西?
李幽林心里纳闷,把手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李幽林心里一个咯噔,娇气包出血了?受了什么伤?
他猛地坐起来,把林芝兰翻过来让她趴在床上,李幽林只看了一眼,脑袋嗡嗡作响!
只见林芝兰那白色的里裤上面,湿乎乎一大片全是、血!!!
李幽林第一反应,伸出手指去探林芝兰的脖子,见她脉动如常,微微放下心来。
流了这么多血,这是受伤了?如何受的伤?整个下晌他都和她待在一处,可并不曾见她受伤!
倘若不是外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中毒!可又是何人?通过何种方式下的毒?这毒是就冲着兰儿来的,还是冲着他李幽林来的,而兰儿只是误伤?
电光火花之间,李幽林脑中已经闪过各种可能。
想到有人竟然敢在他安国侯府下毒,还下在了他兰儿身上,李幽林脸色阴沉,眼神狠戾,再不见先前那般赖皮赖脸,浑身上下满身的凌厉之气。
真当他李幽林是个闲散侯爷了!
他脑中一边快速分析着形势,一边用不受控制微微发抖的手轻轻抱起林芝兰,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抱进怀里,也不敢用力晃她,只是颤着声焦急低呼:“兰儿,兰儿!醒醒!快醒醒!”
林芝兰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着李幽林,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幽林见林芝兰幽幽转醒,忙问道:“兰儿,你可有哪里疼?”
林芝兰脑袋晕晕乎乎,懵懵懂懂,虽不解李幽林为何这般问,但也细心感受了一下,随即微微扁扁嘴,声音有些委屈:“肚子疼!”
林芝兰说完伸出两只小手按住了肚子,小脑袋往李幽林怀里一歪,像是疼得受不住般。
“肚子疼?”李幽林心头猛地一揪,是了!他果然没有猜错!这就是中毒了!
看着林芝兰那微微泛着惨白的小脸,又看了看他那一手的殷红,李幽林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出声喝道:“来人!快来人!快去请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64章
“来人!快来人!快去请大夫!”李幽林再次喊道, 声音有些发颤。
外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可还不待有人进屋来, 南风焦急的声在窗口响起:“侯爷?怎么了?”
李幽林高声急促吩咐道:“快去把莫大夫请来,要快!你去!快!”
“是, 属下现在就去!”南风应声而去。
下一刻夏朱飞奔进来,冬青落后几步也跟着跑进来。今天时候还早,两个人都还守在外间。听到李幽林的声音,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起身就往里屋跑。
冬青人未到近前,先出声问道:“侯爷,夫人,怎么了?”
夏朱先一步扑到床边, 伸手撩起床幔,冬青紧接着跑近,伸手把另一边的床幔撩开。
床幔一撩开, 夏朱和冬青齐齐往床上看去, 就见她们夫人林芝兰闭着眼睛, 皱着眉头, 脸色苍白软软地靠在侯爷怀里,而侯爷伸在空中的那只手一团糊。
二人心里都一个咯噔,齐齐问出声:“夫人这是怎么了?”
“中毒!”李幽林咬牙说道, 脸色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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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毒了?”听了这话,林芝兰睁眼不解看向李幽林,她中毒了?她中毒了!她竟然中毒了!
一听自己中毒了, 林芝兰伸手按住抽痛的肚子,只觉先前还只是隐隐作痛的肚子,突然刀绞一般,她都要受不住,这是、毒发了嘛?这是要死了?
想到自己毒发要死,刹那间,林芝兰眼眶就湿了,一双大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看向李幽林,伸出一只小手揪着李幽林的衣服,哽咽着问出声:“侯爷,我还有救吗?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芝兰那怯生生强装镇定的声音,听得李幽林心里跟着一揪,他低头拿下巴在林芝兰的头顶蹭了蹭,声音暗哑:“兰儿不怕!我在,我定不会让你有事!兰儿别怕!”
冬青一听她家夫人中毒了,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被夏朱扯了一把才堪堪站稳。瞬间冬青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已经看到了侯爷手上的血,夫人这是中了什么毒?可还有救?
冬青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嗓子哽咽,她说不出话来,只用那关切又悲痛的眼神看着林芝兰。她多想伸手把她夫人抱在怀里,和侯爷却霸道地把夫人搂得那么紧。
中毒?夏朱蹙眉打量着林芝兰的脸,心生疑惑。她忙伸手牵过林芝兰的手,给她把着脉,夏朱沉默不语,脸色依然冷漠,只不过眉头蹙起。
可是把过脉之后,夏朱一愣,心中疑惑更甚。她又看向李幽林和林芝兰,倘若不是中毒,为何侯爷和夫人都是此般神情,难不成是她把脉把错了?还是中了何种高深的毒?她把不出来?
夏朱这么想着,又伸手给林芝兰重新把了脉。重新把过脉之后,夏朱确定她家夫人并没有中毒。
林芝兰兀自悲伤,心道夏朱沉默不语,自己定是没救了!她知道夏朱这丫头懂医术,更擅毒,如果夏朱都觉得没办法了,那她完了!她完了!
林芝兰想到这,再也忍不住,嘴巴扁扁,一大颗一大颗的眼泪簌簌直落,肩膀一耸一耸,抽抽噎噎。
她还不想死啊,她费尽心思弄到手的金条还没来得及花,呜呜呜,她的金条啊!
还有她的上门女婿还没找,呜呜呜~,她的上门女婿呀!
李幽林见林芝兰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心像被刀割一般难受!这么久以来,他兰儿还是第一次哭!可见内心是多么害怕恐惧又无助。
李幽林用力把林芝兰抱紧,嗓音沙哑:“兰儿!兰儿!不怕,不怕,已经去请莫大夫了!”
就在林芝兰悲痛欲绝,李幽林痛不欲生之际,夏朱突然开了口:“夫人并没有中毒!可是有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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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中毒?”林芝兰泪眼婆娑和李幽林相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问出来。
“是!奴婢确认夫人并没有中毒!”夏朱非常肯定的说道,接着又问:“侯爷可有检查夫人是否有外伤?”
李幽林满脸不解,有些怀疑夏朱的诊断,蹙眉问道:“你懂医术?”
“略懂!”夏朱答道。
“略懂?”李幽林心里更加怀疑,略懂就敢诊断了?
“但奴婢懂毒!”夏朱再次答道。
“为何先前不曾听闻?”李幽林坚信林芝兰就是中毒了,此刻对任何人都产生了怀疑。莫不是这毒是这丫鬟下的?又故意说兰儿没有中毒,就是想拖延,想等到兰儿彻底毒发?
“旧主子二少爷不让说!”夏朱冷漠说道,伸手就想去抱林芝兰,想检查她是否有外伤:“侯爷,让奴婢来看看夫人哪里受了伤?”
李幽林现在信不过任何人,这丫鬟的功夫他知道,可不弱,他可不能把他兰儿交出去,待会儿若是她突然下狠手,他怕救不及。兰儿已经中毒了,不能再受一点点伤!
“侯爷可知夫人哪里受了伤?”夏朱冷脸蹙眉再问。
李幽林把林芝兰抱起来,把她背后对着冬青和夏朱晃了一下,接着立马把林芝兰按回怀里,满身戒备把林芝兰护好了。
李幽林有些暗暗后悔,他应该先叫南风安排个护卫进来,如果待会儿这丫鬟要动手,他要护着兰儿不受一点伤,怕是不易。
夏朱看了林芝兰背后一眼,不解蹙眉,伸手就想去扯林芝兰的衣服,李幽林连忙伸手去挡。这就要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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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冬青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突然瞪大,脸色忽地一红,小声叫了句:“夫人。”
林芝兰眨巴着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懵懵懂懂,也搞不清楚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为何她隐隐的觉得李幽林对夏朱起了戒备之心,两个人刚还过了一招。听到冬青叫她,林芝兰不解看向冬青。
冬青满脸涨红,看着林芝兰欲言又止,仿佛有难言之隐一般。
“冬青?”林芝兰按着肚子,要死不活地靠在李幽林怀里,气若游丝地开口问冬青。
“夫人,”冬青叫了声夫人,改为用口型说道:“月事!”
冬青神神秘秘米,夏朱不解,李幽林也不解。二人都看向冬青。
冬青无声的两个字,林芝兰瞬间懂了。她脑袋里哄的一声,她细心感受了一下,身子一僵,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哆嗦了两下。
啊!啊!啊!林芝兰在心里无声尖叫!她干脆死了算了!她为什么要活在人间!为什么?
李幽林看冬青对着林芝兰挤眉弄眼,鬼鬼祟祟,心中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这丫鬟还能不能有点儿规矩。
“兰儿,你怎了?”李幽林隐隐觉得他兰儿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他柔声问道。只是看着林芝兰更加苍白的脸,心中担忧又起!
林芝兰:“……”
这怎么好说?李幽林一个大男人,这叫她怎么说?何况如今搞到这么乱糟糟。林芝兰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口。
可李幽林内心焦急,生死关头,显然已没有耐心,他看着夏朱懵懂的样子知道她不知,看着冬青还在和林芝兰挤眉弄眼,想必这丫鬟是知道的,李幽林耐着性子问冬青:“你们夫人怎么了?你说!”
可怜冬青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对着侯爷一个大男人,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是真的说不出口。她求救般看向林芝兰。夫人,救命!
李幽林耐心耗尽,突然暴喝出声:“说!”
冬青吓得一个哆嗦,突然跪倒在地,再也撑不住,红着脸颤声招了:“夫人来了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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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没听说过!李幽林蹙眉不解问道:“月是,那是什么毒?何时中的?可难解?”
林芝兰一闭眼:“……”
冬青低下头:“……”
夏朱伸手摸了摸刀柄,她好像听说过这个,只是她是在哪听过的?是冬青姐姐跟她说过,还是郭妈妈跟她说过来着?
……
沉默!寂静!尴尬!
林芝兰看冬青都快哭了,忙伸手扯了扯李幽林的袖子摇了摇,小脸红扑扑地说道:“侯爷,让她们先下去,我来跟你说!”
李幽林低头看着他兰儿那红扑扑有了血色的小脸,心头一松,心道怕不是这个叫“月是”的毒是兰儿早就中了的?可为何上次莫大夫帮她诊脉没诊出来?
“侯爷?”林芝兰又摇了摇李幽林的袖子。
“嗯!”李幽林点头。
林芝兰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帮我准备东西!叫郭妈妈过来!”林芝兰看了傻傻的夏朱,还有恨不得同样死去的冬青,不忍心,想了想还是叫郭妈妈过来吧。
冬青如蒙大赦,两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施了礼,伸手扯着一脸不解的夏朱就跑。
李幽林扫了一眼冬青那仓皇的背影,心道这丫鬟如此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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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林低头看着林芝兰,柔声问道:“兰儿,你跟我说说那具体是个什么毒?你何时中的?又是何人下的?”
“……侯爷,这不是毒!”林芝兰红着脸伸手揪着李幽林的衣襟,用力扭着,恨不得就地死了算了。
李幽林更加不解了:“不是毒?那你为何会流这么多的血?”
林芝兰偷偷抬眼瞄了一下李幽林,见他那张俊脸上满是懵懂无知与百般不解,林芝兰无奈叹气,这是个连亲嘴儿都不太懂的男人,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他说这么复杂的事情。
“侯爷,您不是女人……”林芝兰想隐晦地暗示一下李幽林。
“我当然不是女人!”李幽林不解为何他兰儿要说废话。
“……!!!”林芝兰一噎,“侯爷,我的意思是说,您不是女人您不懂,这个月事她是女人,每个月,应该是说长大了的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一件事情。并无大碍!”林芝兰磕磕绊绊总算说完了。
“可这个月是会流血,这东西不好!不要也罢!”李幽林皱着眉头,开始说浑话!
林芝兰一听,差点就地晕厥。
林芝兰耐着性子解释:“这个东西,它不是说,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是每一个正常的女人,都有的,这跟生孩子有关。”林芝兰谆谆教导,试图给李幽林这个大傻子解释。可毕竟他是个男人,她也说不好意思和他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