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女配不做人啦——众生皆苦派大星
时间:2020-06-18 09:40:14

  一时间,不大的牢房内寂静无声,连朝婉清都停止了哭泣,期期艾艾地抬起头,望向了面色清冷漠然的玄宁。
  师父……一定会救我的!
  不过是小错而已,不过是小错而已……
  玄宁被所有人注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作为般若仙府的天才,上一任仙尊广任最出色的弟子,玄宁早已习惯了成为人群中受人瞩目的焦点。
  他从来寡情冷淡,如山巅雪般可望不可及,‘不动声色’四个字,对于玄宁来说,轻而易举。
  今日,玄宁头一次在这种时候走了神。
  不知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玄宁忽又想起了盛鸣瑶。
  他刚刚得知了盛鸣瑶并未身死,还见了她一面。
  明明就是前几日发生的事,却好像隔了几千年。
  那日夜市上热闹的场景依稀还能在脑中浮现,悠扬婉转的戏词也在耳畔回环,当时的玄宁还觉得只要盛鸣瑶活着,那么一切未晚,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这个词在玄宁心中转了一圈,他忽而抬起头,望向了屋内更深处。
  锁魔链已经被人收起,曾经被缚在那里的女子也已不见踪影。
  不知为何,玄宁却总觉得自己依稀能感觉到一道灼灼目光落在身上。
  似是嘲弄,又带着锋利的疏狂不羁。
  “师父,我——”
  “朝婉清。”
  玄宁抬起头,视线落在了朝婉清身上,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冷淡又平静地说出了一句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的话——
  “从今以后,我就不在是你的师父了。”
  说完这句后,玄宁垂眸,右手手指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唇畔竟是浮起了细微的笑意。
  玄宁知道身旁的丁芷兰、常云都在想什么。
  无非是想看曾经能为盛鸣瑶在殿中当众下跪的自己,能为朝婉清做到几分。
  只是——
  “……你配不上。”
  你配不上,和她相提并论。
  死一般的寂静中,唯独常云灵力猛涨,颤抖着手,才在丁芷兰和易云诧异的目光中勉强摁下心绪。
  原因无他,不过是这般独一无二、唯恐旁人错认的情感——
  五百年前,常云也曾有过。
作者有话要说:  狗玄宁不配——我帮你们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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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9 章
 
  常云虽然猜到了什么, 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如今这么多人在场, 并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更何况, 玄宁性子喜怒不定,常人通常都猜不透他所思所想, 即便常云作为他的师兄,也很少干涉玄宁的决定。
  倘若玄宁真是……真是心悦于那盛鸣瑶,不提他们曾经的关系纠葛,光说他们之间曾经的师徒关系,以及如今盛鸣瑶大荒宫弟子的身份,就是一件麻烦事。
  依照玄宁高傲漠然,还喜欢一条道走到黑的执拗脾气,一旦确认了盛鸣瑶, 他可不是会刻意捏着藏着的人。
  从此以后,这不仅会成为那些宵小之辈背后口舌攻讦的靶子,更会引起一些庸碌之徒的质疑。
  纵使大部分修士自诩高人一等, 不屑于凡人为伍, 可他们终究跳脱不出‘伦理纲常’, 脑子里, 也总是下意识将凡尘界那一套带到修真界来。
  尤其在般若仙府被大部分人当成‘第一仙府’的情况下,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落人口实。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 常云还是知道的。
  这很危险。
  常云负手而立,视线先是打量着玄宁几眼,后又落在了朝婉清布满泪痕的脸上, 微微摇头,心中无声叹息。
  就凭这几眼,常云已经有了决断。
  别的暂且不论,但作为玄宁唯一的亲传弟子,朝婉清确实配不上。
  哪怕朝婉清有她父亲乐郁的一半天资——哪怕是一半的意气疏狂,常云今日也不会同意玄宁这般轻易地将她逐出门外。
  事到如今,已成定局。
  常云目光复又落在了玄宁身上,心中无声轻叹。
  终归是自己的师弟,这些事情,虽然有悖常理,但也随他去吧。
  ……
  牢房内仍是寂静极了,不曾有一丝风声。
  不比猜出了些许因果缘由的常云,在场众人中,丁芷兰与易云在听见了玄宁的话后,半天没回过神来。
  将朝婉清除名?
  如果是几年前有人对丁芷兰说这话,她必定会白那人一眼,嗤笑而过,根本不屑理睬。
  因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现在却真的发生了。
  比起丁芷兰,同样见识过朝婉清在门派中的风光的易云所受震动也不小。
  然而要说到在场心绪起伏最大的人,还是伏在地上哭泣的朝婉清。
  在玄宁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朝婉清呆了片刻,愣愣地抬起头,难以想象自己听见了什么。
  就连之前揪着玄宁衣摆处的手都不自觉地松开,朝婉清往日总是不染尘埃的清丽脸庞上,此刻泪痕纵横交错,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不过当下,朝婉清已经没力气去在乎这些了。
  她脑中反复回荡着玄宁的那句话,像是投入了一大团烈火,最后‘嗡’得炸开。
  “不可能!”朝婉清极其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惹得刚刚回神的丁芷兰不由皱眉。
  “师父就是我的师父……怎么、怎么可能不是师父!”
  朝婉清语无伦次地跪坐在地上,她几次想要起身,然而脚腕上的铁环磨得她生疼,从未受过这种苦的朝婉清下意识放弃了起身的想法。
  随后,朝婉清又想抬起头与玄宁对视,她想质问、她想宣泄……这一切的情感,都在朝婉清的目光触及到玄宁冷淡的眼眸时,悉数化为了乌有。
  她做不到。
  抛却师徒身份,朝婉清就连正面与玄宁对视,开口为自己辩驳——哪怕一句,她都做不到。
  或者说,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胆子去做到。
  这样一来,就更显得能够做到的那个人,是何其可贵。
  ……
  玄宁面无表情地对着朝婉清,手中不住的摩挲着一枚布满了裂纹的龙纹玉佩。
  说来也是可笑,不提般若仙府的库存,便是玄宁的洞府内也是天材地宝无数,也不知为何,他独独钟情于一枚龙纹玉佩。
  也不是说着玉佩不好,只是比起其他独一无二的绝品法器,龙纹玉佩总归是差了些身价。
  更何况还是一枚有裂纹的玉佩。
  丁芷兰觉得这一幕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
  剩下的三人见这对师徒有话要说,对视一眼,打算退出此间,将地方留给曾经的师徒二人。
  “不必。”
  玄宁微微侧首,阻止了几人的动作,清冷的声音似是裹挟着山间风雪。
  “我没有话要对她说。”
  “从此以后,让她从外门弟子做起,与旁人无二。”玄宁语气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垂下眼帘,“……不给予任何优待。”
  这一次,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说完这话后,玄宁转身,一袭白衣曳地,胜过世间千重雪,他的衣摆似是都能将地面扫出一片凉气。
  “审讯之事交由掌门定夺,我不参与,免得横生波折。”
  朝婉清狼狈地跪坐在地上,急急叫到:“师父——!”
  玄宁并未回身。
  “师尊……玄宁真人!”
  最后一个词犹带哭腔。
  最后反倒是丁芷兰没忍住,稍有回眸,惹得常云也叹了口气,对玄宁道:“我们先行一步,你与她好生说说吧。”
  “不必。也没什么你们听不得的。”
  玄宁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回眸望去。
  他从这个往日被自己宠在掌心的弟子眼中窥见了无数丑陋的情绪。
  恐慌,惊惧,不可置信——她即将从众人羡慕的位置跌落,被人耻笑。
  还要,憎恶和嫉妒。
  玄宁猜到了朝婉清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朝婉清紧接着就说到:“当年盛鸣瑶同样入……”骇于玄宁的气势,朝婉清抖着嗓子,改口道,“她与魔气有了牵扯,不也被真人想方设法,不惜违背门规也要救出?!”
  朝婉清越说越气,“倘若今日跪在地上的是她,真人——”
  “不会。”
  玄宁打断了朝婉清的话,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唇畔竟是溢出了一丝笑意,看得常云愈发心惊。
  “若是她在,绝不会跪在地上。”
  即便是曾经遭遇不公,被自己当众怀疑,盛鸣瑶也会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抬起下巴,条理清晰地与自己对峙。
  盛鸣瑶。
  玄宁心中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三个字,直到离开了惩戒堂,远离了一切恼人的纷扰喧嚣,这三个字还是在玄宁脑中挥之不去。 
  常云等人还在审问,反倒是玄宁这个曾经的师父,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留在其中。
  反倒落得一身轻松。
  离开惩戒堂后,玄宁没觉得压抑,他站在灵戈山巅,目光越过了一座座碍事的山峰,落在了所不能及的东面。
  又是一年冬天。
  大雪顺着风声飘摇落下,将天地尽归一色,远方的路被大雪激起的雾气所掩,回首时,也寻觅不见归途。
  自从那以后,玄宁从来不敢见雪天。
  “玄宁真人!”一个蓝衣弟子顺着对着玄宁洞府外的水镜行了一礼,模样恭敬。
  他的声音通过水镜,传到了山巅处,扰得玄宁回首,略有些烦躁地走到了山巅的水幕之下。
  不等玄宁开口询问,那弟子已经将来意阐明。
  “沈师兄游历归来,请您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明天乐氏秘境副本[搞事搓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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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写姓名
 
  这对师徒真是太奇怪了, 蓝衣弟子心中小声嘀咕。
  分明是‘师徒’这样本该亲密无间的关系, 偏偏连见个面还要旁人通传。
  即便觉得不对, 蓝衣弟子也不敢胡乱揣测。他本是常云座下的小弟子,没占上亲传的名头, 勉强叫沈漓安一声‘师兄’罢了。
  玄宁淡淡应了一声,蓝衣弟子见势不对,立即很有眼色的告退,也不多留。
  没多久,刚从外回来的沈漓安就来到了玄宁面前。
  甫一见面,这对曾经的师徒未曾寒暄几句,一片沉寂之中,沈漓安突兀地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见过她了。”
  话说得含糊, 不过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指的是谁。
  玄宁背靠紫竹窗而坐,侧影几乎要与窗外的风雪融成一片,在听见沈漓安的话后, 他淡淡瞥了对方一眼, 并未开口回应。
  自从盛鸣瑶从灵戈山巅一跃而下之后, 从思过崖回来的沈漓安几乎是与玄宁决裂。
  谁也不知道那夜沈漓安独自呆在盛鸣瑶的屋子外想到了什么, 只知道一夜之间,这个曾经的‘仙府第一公子’褪去了以往所有的温润表象,总是多情含笑的眼眸也变得不参杂丝毫感情。
  一夕之间, 沈漓安整个人竟是变得如他的师父玄宁一般漠然冷淡。
  更让般若仙府众人惊讶的是,从来坐于轮椅之上而没有丝毫怨言的沈漓安,竟然主动去找医宗的丁芷兰治疗了双腿, 随后——
  随后竟是直接离开般若仙府,外出游历了。
  这番转折太过令人惊异,以至于在很多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尘埃落定。
  就这样,本就人丁凋零的玄宁门下,只剩下了朝婉清一人。
  就在门中弟子暗自嫉妒,无数次在提及时又羡慕又恼恨,以为朝婉清会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彻彻底底地成为最得玄宁信任,且最受宠的弟子时——
  偏偏玄宁真人从万道会武回来后,直接公告天下,要将朝婉清逐出门外。
  接到这一消息时,所以人都措手不及,彼此之间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冷月仙尊’又是发的什么疯。
  从前就有老弟子听闻过玄宁真人年轻时的狂妄不羁,感叹道:“仙尊果然就是仙尊,行事也独具一格,与旁人不同。”
  现在早已没有人敢称玄宁为‘疯子’了。
  新弟子仍是不解:“那我们该如何……?”这朝婉清曾经何等风光,万一真人心软,又将其收入门下呢?
  “依照真人的话为准。”蓝衣弟子摇摇头,他作为常云亲传弟子,还是知道些往事的,点拨自己的师弟道,“所有长老真人中,唯有玄宁真人最是说一不二。虽然性情冷淡了些,但他做出的决定,几乎没有——鲜少有人能扭转。”
  新弟子还要再问,蓝衣弟子却只讳莫如深地一笑,再不多说了。
  以前般若仙府弟子皆认为,盛鸣瑶不过是凭借容貌,博得了玄宁一念之差的善心,更是被门派中人暗地里挤眉弄眼地称为为‘替身’,以此拿她取笑讥嘲。
  玄宁起先并不知道,知道后,也不明白为何盛鸣瑶会在乎这些。
  如今他又将自己的另一位弟子置于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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