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女配不做人啦——众生皆苦派大星
时间:2020-06-18 09:40:14

  仿佛一头魔兽在嚣张肆意地嘲笑着玄宁此时的无能为力。
  “师尊……!”
  盛鸣瑶蓦地睁开眼,来不及揣摩玄宁震动的神色,沙哑的声音中透着能够劈开天地的狂傲,“请师尊查明真相,还弟子一个清白!”
  “弟子想活……可弟子,宁死不愿入魔!”
  盛鸣瑶并不知道,随着这句话出口,原本浓稠得仿佛能滴出墨来的魔纹骤然变浅,就连之前张牙舞爪地试探蔓延着的触角都消退不少。
  这是何等坚韧可怕的心性,才能以区区练气修为与魔气抗衡?!
  盛鸣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给了玄宁多大的震撼,但她知道,现在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反而是她曾经最厌恶的玄宁。
  如今这番变故,盛鸣瑶不知其中究竟有无天道作祟,事实上,她早就隐隐有所预感。
  从一开始穿入书中却完全丧失自我意识,到后来的在魔尊身边企图给他种下心魔,而后又进入了滕当渊的幻梦,到现在的,回到了自己命运最初的悲惨。
  一步一步,时空倒转,逆流而上,盛鸣瑶被推到了最初的节点。
  就像是有两只手在打架,其中一只看热闹不嫌事大,拼命想助盛鸣瑶挣脱束缚,而另一只手则循规蹈矩,抗拒盛鸣瑶所引起的变化,每每当她成功更改了结局,就要将她推入更早的深渊。
  盛鸣瑶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究竟会被导向何方,可她知道,但凡有一丝能够改变的契机,她就绝不会放弃!
  这一次,既然给了她机会,那她的命运,就由不得旁人插手!
  情绪激荡之下,口中又泛起了熟悉的血腥味,又因为双手被铁链束缚,盛鸣瑶只能急促喘息着,企图压下身体上的颤栗。
  她猛地抬头,脖颈出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就像是一具行将就木的老年人的身体在奋力挣扎,企图摆脱死神的禁锢。
  眼中的色彩短暂的恢复,盛鸣瑶毫不犹豫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了她正前方的玄宁,咧开嘴,冲他一笑。
  面前这人,也许会成为她的契机。
  “师尊……若可以……定要救我……”
  “若……无药可救……”
  魔气再次涌上,盛鸣瑶断断续续的话语未能说全,就在玄宁打算上前将她彻底击晕时,盛鸣瑶骤然发力,向前冲去,锁魔链顿时闪过一道银光,原本松松垮垮的链条猛地紧缩,正对盛鸣瑶肌肤的链条内侧出现了根根倒刺,直将她刺得鲜血淋漓。
  很好,我清醒了。
  盛鸣瑶半点不在意这些皮肉之苦,无所谓地甩了甩手指,甚至试图扬起嘴角,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倘若真无药可救……反正弟子被人关此处,若是想要我的命……到时候,还要劳烦师尊亲自动手了!”
  一瞬间玄宁犹如被人当头棒喝,面前弟子带着几分戏谑嘲弄的话语入耳后,却仿佛变了一个声调,字字泣血,饱含着诡谲的笑意与疯魔的癫狂。
  【——我人在这里,想要我的命,师尊来取便是!】
  良久的沉默弥漫在阴森的牢房,令人心悸。
  玄宁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半魔化的弟子,这样专注可怖的眼神让盛鸣瑶心中不由发憷,她甚至怀疑玄宁下一秒就会给自己一剑,当场了结了她的性命。
  “……盛鸣瑶。”
  就在盛鸣瑶一边发散着思绪,一边动用全部力气抵抗魔化时,玄宁突兀出声,冰冷的声线飘散在空中,让这件狭窄逼仄的牢房无故下了一场大雪。
  “盛鸣瑶。”
  玄宁再次低低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轻如鸿毛,若不是盛鸣瑶足够敏感,恐怕都无法发现玄宁身上激烈的情绪涌动。
  此时此刻,玄宁周身情绪翻涌,澎湃激烈到仿佛与平日里出尘的谪仙并非一人,更与他从前平和淡漠的声线完全不同。
  如果说,原先的玄宁是海平面上只露出了一角的冰山,那么此时的他无异于酿造了惊涛骇浪,掀起的风暴暴露了玄宁长久以来压抑着的种种情绪。
  “盛鸣瑶!”
  最后喊出了这个名字,玄宁骤然抬眸,总是如冰雪般冷淡漠的眸子里,如今仅仅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话后,玄宁又亲手将黑色眼带覆在了盛鸣瑶的眼睛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徒留盛鸣瑶仍处于茫然之中。
  这是打算抢救一下自己,还是直接放弃了?
  不等盛鸣瑶想个明白,就再次陷入了与魔气抗衡。
  ……
  ……
  “但求掌门宽宏,饶我徒盛鸣瑶一命!”
  往日里威严庄重的正殿现在只有三人,显得空荡荡的,又莫名添上了几分荒芜孤寂的味道。
  丁芷兰已经被这事的发展惊掉了下巴,处于一种完全失语的状态。
  清冷出尘如谪仙人的玄宁居然会……下跪?为了一个徒弟下跪?!
  丁芷兰犹记得曾经他们的师父广任还在世时,玄宁就已显露出了几分与众不同。
  年轻气盛的玄宁曾与广任论道,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向来对弟子脾气宽和的广任暴跳如雷,罚玄宁在思过崖面壁思过了半年,甚至剥夺了玄宁参与当时各大宗门一甲子举行一次的论道的资格。
  饶是如此,玄宁也不肯低头,别说下跪祈求了,就连一句软话都不愿开口。
  如今这个跪在地上,满身落寞的人,真的是她高傲不羁的师兄吗?
  当山巅之雪忽然飘落到了尘埃,又被溅起的淤泥污染了雪色,从来自由自在的泠泠月光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带上了枷锁——
  这一切所带来的震撼,远比一场普通的雪、一夜寻常的月光大得多!
  到底是相随相伴近千年的师兄,丁芷兰不忍见他如此,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常云。
  若论起震撼,常云所受到的撼动并不小于丁芷兰,只是这些年当惯了掌门,常云早已习惯了收敛心绪。
  所有情绪先放一边,常云没将玄宁叫起,而是质问:“若我将盛鸣瑶放出,如何向宗门诸人交代?”
  玄宁跪在大殿中央,明亮的烛火也照不清他眸中的神色,那一袭白衣落雪似得散在地上,孤零零的模样无端让人觉得心头泛起苦涩。
  “将游隼所为之事,告知天下。”
  “荒谬!”常云想也不想地反驳,“难道要让天下人都开始揣测,我堂堂般若仙府的药宗长老与魔族有所勾结?!”
  般若仙府一直是修仙界正派魁首,四百多年前经历妖族叛乱而不衰,反而愈加兴旺,引得无数小门小派主动投奔,盛极一时。
  若是真将这事公之于众,门派声望受损事小,就怕惹得正道人心惶惶,引起北面的魔族伺机动乱,东方潜伏着的妖族虎视眈眈。
  到时候若是闹大了,恐怕祸及凡尘,不知连累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要战便战。”
  跪在地上的玄宁抬头,锋利的眼神里灼烧着刺目火光。
  “他游隼敢坑害我徒至此,难道身为正道魁首的般若仙府,还要让我的徒弟用命来为你们染一块遮羞布吗!”
  上首的常云被玄宁气得说不出话,颤抖的手指指着玄宁,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一旁的丁芷兰见两人言语犀利,谁也不让谁,只能叹了口气,开口劝道:“可盛师侄如今已堕入魔道……”
  “这并非她的意愿!”
  玄宁视线猛地转向了丁芷兰,眼中浓厚到化不开的悲恸让丁芷兰愣在原地。
  一时间,殿内三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盛鸣瑶……不是主动入魔,而是被人构陷,误入歧途。”
  跪在正殿中央的白衣仙人轻声呢喃,像是在宣泄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绪。
  说完这句话后,玄宁起身,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坐于上首的常云:“如若今日是盛鸣瑶为心魔所扰,擅自入魔,我定一言不发,当场了结她的性命。”
  【与妖族为伍,弟子心甘情愿!】
  “可这非她所愿!”
  玄宁敛去了眼中晦暗,抬起头毫不退让地对上了常云的目光,忽而嘴角上扬,缓缓勾勒出了笑意。
  很是凉薄,又带着些许嘲弄。
  “那日,掌门与我在洞府品茶时,掌门亲口说过的话,如今都忘了吗?”
  【你知道她让我想起谁了吗?】
  【……我想起了萱儿。】
  那日的话犹在耳,可当日悄悄拭泪的常云却像是不记得了。
  无论是真是假,既然常云选择遗忘,那玄宁就帮他记起便是。
  玄宁见常云听到这话后,蓦然愣在原地,嗤笑一声,眉目风流之间,依稀可辨出当年一剑斩落元婴修士的轻狂不羁。
  “你说盛鸣瑶这个弟子很好,你说她让你想起了——”
  “玄宁!”
  常云低吼了一声,如同痛失幼崽的野兽般散发出了勃然怒意,骤然掀翻了上首的案桌,上面描绘着的防御符咒在触及地面时发出了嗡鸣。
  一大截断裂的桌角直直地冲着玄宁飞来,玄宁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未曾给自己施加任何防护,任凭那桌角撞在了自己腰际,随后落于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师兄!!!”
  丁芷兰见两人竟是闹得如此难堪,心中气急,直接从座席上飞身而出,拦在了玄宁身前,对着常云怒声道:“这事并非无可转圜,尚有回旋的余地!”
  剑拔弩张的两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了丁芷兰的身上。
  丁芷兰见此,没好气道:“还记得之前那朝婉清被苍破深渊带出来的妖物之气所困时,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吗?”
  被丁芷兰扫了一眼的玄宁微怔:“一滴修炼同功法之人的心头血。”
  “正是如此。”
  事已至此,丁芷兰忍不住心中暗骂自己多事,可嘴上只能将这法子说了出来。
  “可惜我观此次盛师侄体内魔气太盛,恐怕一滴心头血实在不够。”
  “除非……移神换体。”
  简而言之,以命替命。
  就看身为二人师尊的玄宁,如何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前半段是之前玄宁与瑶瑶在惩戒堂内的对话
然后玄宁才甘愿下跪的
PS:师兄最后的暴击还没来[神秘的微笑.jpg]
上一章,我居然看到已经有小天使叛变了[doge]
能不能坚定一点,拿出你们怒骂玄宁老狗五百条的气势[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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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师亦然
 
  丁芷兰话音落下后, 殿内寂静无声, 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开口, 空气都在这一刻凝滞。
  在这一刹那,玄宁想起了很多东西。
  如今的盛鸣瑶、幼时的朝婉清, 还有……乐郁。
  “……朝婉清不行。”
  玄宁侧过脸,已经松散的鸦青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了一缕,面色冷凝,像是莫名覆上了一层冰霜。
  “我愿以身相替。”
  丁芷兰斜睨了玄宁一眼,不由嗤笑道:“不愧是师徒,我看你和沈漓安那小子还真是一脉相承。”
  “怎么?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白?”
  “必须是修炼同功法的人才能相替,当然,你若愿意废除一生功法, 再去修炼那《水莲引》倒也不是不可。”
  说到这儿,丁芷兰耸了耸肩,“只是恐怕到时候, 你那小徒弟也已经入魔多时, 无药可医了。”
  毕竟是医宗的宗主, 丁芷兰见惯了世间生死、人情冷暖, 因而在谈起这些时,也能做到丝毫不带个人情感。
  站在她面前的玄宁忽然体悟到了那日沈漓安无比纠结反复的心情,他立在原地, 静默了片刻,才又问道:“若是仅凭自身意识,辅佐以旁人的引导, 是否有可能逼出魔气?”
  这方法倒也不算新奇,很多人尝试过。
  丁芷兰知玄宁心中仍是不愿让朝婉清牺牲,心下微叹,眉梢轻挑,平淡道:“这方法不是没人尝试过,可成功者,不足千分之一。你可知这是为何?”
  “魔气,乃是集世间所有的妄念而生,更有贪、嗔、痴祸及身心。入魔者,心中的痴念会无限扩张,又会因求而不得,终堕魔道。”
  “先不说魔气霸道非常,你那徒弟,如今也不过练气修为。”
  隔壁长乐派不就是吗?那弟子都金丹后期修为了,在这种小门派中算得上是金凤凰了,可惜一着不慎入了魔,最后整个门派倾尽全力也没能救回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丁芷兰顿了顿,到底没把话说死。
  纵使她心中对此不抱指望,可也不愿将玄宁的希望尽数掐灭。
  毕竟玄宁之前可有“疯子”的名头,若真是在折了一个心合意的徒弟,万一真发疯有了心魔,反倒平添麻烦。
  “若是师兄打算一试这个法子,那我便要先走一步,回去准备了。”
  丁芷兰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数道:“蓝梧草、定天水竹、金苍柏……光是第一步用来阻碍魔气蔓延经脉时,就要废好多药材,恐怕得回去理一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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