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女配不做人啦——众生皆苦派大星
时间:2020-06-18 09:40:14

  反正身处幻境,死了就当提前脱离罢了。
  成功了,她可以算作泄愤。
  即便失败了,她也可以在醒来后,直接将幻境之事报告给长老们——不过,这也可能会导致她春炼失败,无家可归。
  但现在,苍柏的出现,给她提供了另一条路。
  盛鸣瑶心思百转,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在想清楚自己的决定后,她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松溅阴身上。
  这人既然有了之前的记忆,那么他对于自己的执着,除去那浅薄的爱恨外,无非是不甘心罢了。
  “阿瑶。”
  就在盛鸣瑶心思百转间,松溅阴低低地唤了一声她的小名,语气轻柔的像是在叹息:“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盛鸣瑶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开口,脸上挂着客套疏离的笑,再次后退一步,彻底拉开了与松溅阴的距离。
  松溅阴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松了口气后,更是放缓了语气:“你也别叫我松大公子,叫我……叫我小树吧。”
  小树?
  盛鸣瑶垂下的脸上神情扭曲了片刻,这人还好意思再让自己叫他小树?
  松溅阴的脸皮实在厚到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既然他愿意演,那么盛鸣瑶就陪他在演一场戏。
  “小树?”盛鸣瑶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好熟悉,就像是曾经听到过一样。”
  松溅阴蓦地抬起头,覆在荆棘上的手骤然收紧,哪怕被刺得鲜血淋漓也似毫无所觉。
  “你……你想起什么了?”生怕打扰到盛鸣瑶的思绪,松溅阴的语气轻柔得像是要飘散在风中。
  “我想起了……想起了曾经在梧州时,与苍柏一起种过一棵树。”盛鸣瑶撩起耳边碎发,忆起往昔时,笑得温柔恬静,“那段日子,可真是太美好了。”
  一刀又一刀,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松溅阴的心头。
  “你嫁给我,也会很美好。”松溅阴轻柔的语调似是一首江南细雨在风中叹息,很容易让心软的女子生出怜爱,“我们会有一个很温馨的家,会有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会得到尘世间的幸福。”
  “——所有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全部消失在你眼前。”
  若真能做到如他说的这般,那最该消失的,就是他松溅阴本人。
  盛鸣瑶眉梢微扬,心中讥诮。
  见松溅阴短暂地沉溺在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盛鸣瑶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扮演,又温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松大公子请回吧。”
  仍是松溅阴最爱的温婉模样,可惜说出来的话语竟是如此不留情面。
  这般大起大落的情绪,饶是松溅阴也难以承受,他僵硬地扯起嘴角:“罢了,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这一次,我没有来晚。”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这句质问已成为一句用骨血镌刻在松溅阴心头的魔咒,无时无刻不让他痛彻心扉。
  盛鸣瑶怔然,同样想到了当日的情形。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给松溅阴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不过……
  “你确实没有来晚。”盛鸣瑶微微扬起头,露出了尖尖的下颌,嘴角上扬,温柔地吐出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话语。
  既然松溅阴对这句话记忆犹新,那么她不介意让这根刺扎得更深一些。
  “可是,我不得不说,松大公子每次都来得很不合时宜。”
  ……
  ……
  松溅阴被盛鸣瑶的软刀子气得几乎要心梗,直到回府,他心中的烦躁仍未消散。
  ——无非是一个人类女子罢了。
  松溅阴这么告诉自己,她无非是曾经有过自己的孩子,又比旁人长得好看了一些,性格有趣了一些,也比起旁人更能够安抚他的情绪一些……
  光是这么想着,松溅阴心中的怒意都消退了许多,叹了口气,不自觉地软了心肠。
  她是盛鸣瑶啊。
  她是……我的阿瑶啊。
  松溅阴站在厅内,哪怕只是想起了这个名字,都让他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身旁的婢女小厮已经在管家的安排下,开始张罗起了几日后的大婚事宜。
  松大公子的生母早逝,松老城主也卧病在床久不管事,因而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落在了年事已高的松府大管家和嬷嬷身上。
  “停下。”松溅阴冷不丁地开口,侧过身,阴沉的视线落在了一旁整理收拾桌椅的小厮身上,吓得对方一哆嗦。
  他言简意赅地命令:“将大婚当日的菜单拿来。”
  小厮为难道:“这……”这根本不归他管啊!
  万幸,松府的大管家恰好前来,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松溅阴的面前,行了一礼:“婚宴的菜单还在筹备,各桌有所不同,不知大公子有何吩咐?”
  松溅阴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晦暗。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底下的管家道:“所有有辣椒的菜,都不许出现。”
  “这……”
  大管家实在不懂这位近日里万事不经心的大公子,为何今日独独揪着婚宴酒席不放,不过作为管家的专业素养,迫使他开了口:“大公子,红辣椒颜色喜庆,况且这按照习俗——”
  松溅阴直接打断了管家的话,轻柔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独断:“没什么况且,我说了,不许出现。”
  因为她不喜欢。
  尽管心中有气,可松溅阴还是记得,盛鸣瑶从不吃辣,曾经更是因为辣椒惹出了诸多事宜。
  这一次,都不会了。
  所有盛鸣瑶不喜欢的东西,这一次,松溅阴统统都不会让他们出现在她的眼前。
  松溅阴不知道,当他正紧张无比地筹备着大婚之时,另一端的盛鸣瑶正与苍柏暗度陈仓,仔细谋划着如何破坏这场松溅阴心心念念的婚事。
  由于松府实在催的太紧,明府都没筹备多久,就将盛鸣瑶送上了红轿子。
  这一切实在荒唐可笑,盛鸣瑶心中也并没有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祈愿,唯独希冀苍柏那边一切顺利。
  早在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时,盛鸣瑶就与苍柏约定,在大婚当日,苍柏会带走她。
  不过哪怕苍柏失败,盛鸣瑶也留有后手就是了。
  万幸,此方幻境中的婚礼流程并不算繁琐。盛鸣瑶头上带着松府专程送来的华贵无比的凤冠,罩着红色盖头,在明夫人的假哭声中,被送入了大红色的喜轿中。
  一切倒也像模像样。
  轿子的四角缀着金黄色的流苏,随着轿子的颠簸,一荡一荡的,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引起了周边围观群众的吸气声。
  轿子停下,不等盛鸣瑶被人搀扶着下轿,一只手伸在了盛鸣瑶的面前。
  这是松溅阴的手。
  盛鸣瑶心中笃定这场婚事必定会被搅黄,浑不在意地将手递给了松溅阴。
  这人搀着她下轿后时,手攥的很紧,指尖还在轻微颤抖,在盛鸣瑶站稳后,倒还真是按照规矩将手收回了。
  咦,堂堂魔尊,也在意起区区幻境之中的凡夫俗子的规矩了?
  因为松溅阴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糟糕,盛鸣瑶心中嘲讽,只以为是松溅阴随性而至。
  倒是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
  松溅阴仔仔细细地将这一切曾经看不上的凡人虚礼做得齐全,规规矩矩地在幻境中将一切当真,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讨一个旁人口中的“好彩头”罢了。
  魔界也总是充斥着红,但多为冰冷的血色,与松溅阴此时见到的,盛满了欢欣愉悦的人间生机完全不同。
  松溅阴垂下眼眸,余光瞥向了红色锦缎另一头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次,他想要天长地久,想要永生永世,想要再不分离。
  “一拜天地——”
  “且慢。”
  一道清越疏朗的少年音,打断了司仪唱戏般拉长的语调,曼声说道:“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齐齐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说话的少年一袭白衣,与红色的婚宴格格不入。
  偏偏他又生得精致俊美,这般浓墨重彩的外貌与不自觉流露出的狂傲气场,几乎要将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松溅阴比了下去。
  不知为何,此时所有人噤若寒蝉,盛鸣瑶只听见在一片寂静之中,少年含笑的声音响起:“不知阿鸣姐姐,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与话音一起落在盛鸣瑶面前的,是一只如玉般修长完美的手。
  盛鸣瑶站在原地,她能感受到松溅阴的紧张与愤怒,满室亲朋的惊讶讶异,可脑子里只想起了那一日苍柏问她的那句话。
  [阿鸣姐姐,你愿意嫁给松大公子吗?]
  [我若回答‘不愿意’,你有什么办法?]
  [你如果不愿意……]苍柏睁开眼,干净到毫无杂质的眼眸比琉璃珠还要透亮,里面燃烧着独属于少年人的赤忱与生机,[我就带你走!]
  ——我带你走。
  或许苍柏不知道,对于经历过许多荒谬可笑之事的盛鸣瑶而言,这句话犹如天籁。
  盛鸣瑶也曾幻想过,当她身处险境,四面楚歌,孤立无援,颓废到以为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芜,所有人都将自己遗弃之时,能有一人杀出重围。
  这个人无视周遭的取笑轻蔑,也对那些冷言冷语视而不见,他兀自对着被困在人群中的自己伸出手,成为了残垣断壁中唯一的鲜活。
  他不需要多么强大,也不需要身披彩霞,人在崩溃无助之时,仅仅需要一句陪伴。
  “——不要理他们,我带你走。”
  现在成真了。
  盛鸣瑶垂下眼,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着那个伸在自己面前的手,耳畔传来了宾客的细碎的议论,还有松溅阴咬牙切齿的怒喝——虽然他们都被苍柏的人拦住了。
  不过,这些本来也都不重要。
  盛鸣瑶忽而一伸手扯下了自己的红盖头,满堂宾客的嘈杂之声,在目光触及到盛鸣瑶的脸时,解释一静。
  眉目似百花潋滟,眼中含太玄春水。
  她一笑起来,更为原本灼灼逼人的秾艳添上了几分少女的欢欣柔和,在满室烛光下,更是绝世倾城如画中人。
  正当众人怔忪时,美人开了口,果决清冽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热烈灿烂。
  “——我和你走。”
  松溅阴目眦欲裂,抬手掀翻了面前摆满了菜肴的桌子,瓷器碰撞碎裂之声极其刺耳,连他的手掌都被溅起的碎片割裂,猩红色血液透过紧握的拳缝涌出,可松溅阴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
  “盛鸣瑶!”
  松溅阴抬手想要去抓住那一抹身影,却只来得及抓住一手空气。他的心脏抽疼,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蛆虫顺着骨骼攀爬。
  即便如此,松溅阴也不认输,他喘着粗气,眼中只剩下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往前追赶。
  情绪过激之下,松溅阴嘴角蜿蜒溢出了丝丝血迹:“盛鸣瑶,你居然跟他走……”这么说着,松溅阴兀自笑了起来,不可置信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丝凄凉。
  为她机关算尽,为她百般筹谋,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不甘心。
  松溅阴并不甘心。
  “盛鸣瑶,你这般作为……是想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这又是什么倒打一耙的戏码?
  盛鸣瑶握着苍柏的手向前走,对于松溅阴的质问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身上衣裙的裙尾曳地,上好的红云霞锦迎着午后残阳散发着泠泠光泽。
  所过之处,仿佛流淌着鲜血。
  这一身凤冠霞帔限制了盛鸣瑶的步速,她走得很慢,若非松溅阴被人做了手脚,恐怕几步就能赶上。
  幸而无人阻挡。
  站在身边的苍柏也并不催促盛鸣瑶,他牵着盛鸣瑶的手,闲庭信步,似乎这并非松府,而是他的苍家。
  若不是身着白衣,旁人几乎要将他错认成了新郎。
  能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盛鸣瑶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至于松溅阴的那些质问,全数被抛之脑后。
  反倒是苍柏听见这话后,愈加握紧了盛鸣瑶的手,微微抬起,向后侧过脸,对着浑身狼狈的松溅阴勾起了唇角。
  “松大公子安心养病,至于与你不相干的人,就无需多虑了。”
  苍柏将松溅阴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这还不算结束,在说完这句话后,苍柏轻笑。他的几缕发丝因微风吹拂而飘至眼前,隐匿住了眼中暗沉之色。
  苍柏牵起了盛鸣瑶的手,举在了胸前,尾音上扬,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更显出了几分鬼魅似的妖冶。
  “——我保证,有我在阿鸣姐姐身边,无论你是死是活,她都不屑一顾。”
作者有话要说:  松溅阴(嘶声裂肺):你这般作为,是想看我死吗?!
瑶瑶(淡然地吃着糖葫芦):对啊。
 
  ☆、凤冠
 
  这一切, 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苍柏将所有事情都规划得严谨有条理, 一路带着盛鸣瑶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
  盛鸣瑶靠在马车中, 也不知苍柏是怎么弄的,这马车不仅不让人觉得颠簸, 反而平稳舒适,令人昏昏欲睡。
  若非头上的凤冠太重,盛鸣瑶恐怕早已昏睡过去。
  这么一想,盛鸣瑶顾不得是否会将头发弄得太过凌乱,她腾出手,无论顺序,东一根簪子,西一朵簪花, 将头上的凤冠钗环卸得一干二净。
  接着就是身上繁复精致又体积庞大的绣凤喜服,盛鸣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那限制行动速度的外袍脱了下来。
  这下, 没有了这些繁复至极的束缚, 盛鸣瑶轻松多了。
  一旁的苍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哪怕盛鸣瑶的举动在此方环境中国称得上惊世骇俗, 苍柏的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意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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