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事成,入仕的敲门砖便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歆瑶:安表弟,你这性子,我真担心啊。
陆嘉安:担心啥?
沈歆瑶:担心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第80章 危险靠近
等到离开陆府时,沈歆瑶这会儿便知晓,北倾川次日便要同林二公子一起去往余州城。具体是为何事,北倾川没说,沈歆瑶谨记着江氏的嘱咐,便也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一想到才刚见面两天就又要分开,竟让沈歆瑶觉得比上次在京中告别更令她不舍。
察觉到沈歆瑶情绪低落,北倾川侧头问道:“怎么了?”
心里头忍不住揣测她是不是听陆栀寻说了什么。
沈歆瑶摇了摇头,整个人突然软趴趴地突然靠在他肩头,小声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一点点舍不得你走。”
北倾川被沈歆瑶这突如其来的不舍情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在他的人生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的离开表达出明确的不舍。就算是抚养他成人的淑妃,过往他需离开京中外出公办时,虽能从她眼中看出不舍,嘴上却也只是叮嘱他注意身子,从未说出来过。
周围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大家似乎就没有不舍这种情绪。
好像这个世间,每一个人都能明白什么时候要去干什么事,也知道挽留和不舍都无法改变一件事,所以就都不说了。
到最后,有的便只是祝福和叮嘱。
北倾川低头看着沈歆瑶,只有她是不一样的。她似乎从来都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懂得表达她想要什么。
开心,难过,爱还有不舍。只要她有了这些个情绪,便好像都要表达出来,从不遮掩。
这对北倾川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每一次感受到时,都让他觉得内心掀起强烈的波动,而后又变得异常的安宁。
他伸手将她抱紧,头也轻轻和她相靠。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沈歆瑶吸引。或许从一开始,她的热烈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是他自己,甘愿沉沦。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歆瑶见北倾川半晌儿没吭声,不由有些心虚起来,“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困扰了?我就是说说,没想拦着你去处理公务的,真的。”
北倾川将她又搂紧了些,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这样很好。”
“嗯?什么很好?”沈歆瑶一时半会儿也没听明白。
“你这样,很好。”北倾川说“很好”两个字时,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想什么,就说什么。”
沈歆瑶听了后稍稍消化了一下,而后也露出一丝笑来:“本来爱就是要多交流,多表达的嘛。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有多爱他呢?”
沈歆瑶突然化身情感老师,对北倾川开始传授她的恋爱理念。
“我觉得,爱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遮遮掩掩的。这样,你爱的那个人时时刻刻都知道你爱他,就不会患得患失了。同样的,你表达爱意的同时,自己也抒发了感情,也会觉得开心。”
沈歆瑶不由想起她看过了无数小说和电视剧,道:“有很多的误会和错过,都是因为不肯开口说清楚造成的。我呢,以前就觉得这样子的曲折很无语,所以我不会做这样的人。”
北倾川点了点头,道:“嗯,你这样很好。”
似乎除了这一句,北倾川找不出第二句表达自己所想的了。但在他看来,沈歆瑶就是很好,特别好,非常好。
沈歆瑶虽然自己喜欢表达,但却不太强求别人表达。北倾川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能这样说,她觉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六皇子,再接再厉哦!
过了会儿,又听北倾川道:“回余州城后,所办之事需快刀斩乱麻,或无时间同你回信。”
说完,还没等沈歆瑶回答,他又道:“我会尽快办完,届时与你一同回京。”
沈歆瑶愣了下,随后高兴地从她身上起来,道:“真的吗?寻姐姐孩子的百日宴就在三日后,等参加完百日宴,应该待不了两天我们就要启程回京了。时间这么短,你来得及吗?”
北倾川蹙了下眉,但又点下了头:“时间应该够了。”
沈歆瑶整个人兴奋起来,道:“若你与我一同回京,那我就多准备些阳州城的点心,到时候路上可以与你一同吃。嗯……我还得再去买几本话本子,无聊了还能与你一同看。”
回京路途遥远,路上随随便便就得十多天,可不就得找点事做么!
若是北倾川在,那就多了一个人可以与她聊天了。
这会儿,沈歆瑶几乎全然忘了从京中来阳州城时,她在路上几乎都是睡过去的事了。
北倾川见她如此高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头便更加下定决心,江南司长贪污一事,需尽快解决。
等沈歆瑶回到陆府,陆嘉安一听说她回来,便跟个小麻雀似的来到她院子里。
见她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忍不住问道:“瑶瑶,你今儿个去大姐姐家,做什么去了?”
沈歆瑶见他一脸好奇,冲他微微一笑,道:“姑娘家之间的事,你别问。问就是不能说。”
陆嘉安撇了下嘴:“不问就不问,就知道你爱说。”
嘀咕完这句,他又凑过来道:“瑶瑶,明儿个我带你出去玩。听姨母说,你们参加完淳哥儿的百日宴便要动身回京了,眼瞧着也没几日了。阳州城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没带你去呢。”
“明日?可明日我想休……”
沈歆瑶话还没说完,就听陆嘉安道:“栅栏街的小吃,那可是整条街都是。双燕馄饨,五香丝,炸酿圆子,炒酸干……数都数不过来!再去那澄明湖畔喝一碗老鸭汤,去湖心岛赏蝴蝶花,想想都美啊!”
“去!必须去!”沈歆瑶立即拍板,“明儿个早些起来,我看早膳也用不着了,直接上外头吃去吧。”
陆嘉安得意一笑:“成,那明日我便来叫你。”
等陆嘉安一走,沈歆瑶便想着得去江氏那边汇报一下,于是带着阿晚朝江氏所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才刚进院子的门,便见江氏身边伺候的另外一个侍婢阿玉连忙上前,小声道:“小姐,如今太太房里不太方便。太太交代了,小姐若无急事,便回房歇着便是。”
沈歆瑶心里头正奇怪着呢,这会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江家教出来的好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敢瞒着我?!如今我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拖到如今,全都是她操持不力!”
这声音听起来上了一定的年纪,从话里来看,沈歆瑶便立即明白了过来,这恐怕是陆家老太太来了。
“不是说陆家老太太如今不管后宅之事,只一心在家族佛堂里礼佛么?”沈歆瑶压低着声音问阿玉,“今儿个怎么来我娘屋子里了?”
阿玉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么听说的。只是今日不知是谁透了陆老爷失踪的消息给了陆老太太,这老太太便跑来找咱们太太兴师问罪了。”
屋子里那陆老太太还在嘚嘚骂人,嗓门还贼大,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她训人似的。
沈歆瑶顿觉不爽,这可是她的娘亲,平日里在沈府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从未受过这种婆婆气。如今这老太太不过是瞧着大江氏不在,就拿她娘亲撒气罢了。
再一听她这话里话外,对大江氏掌管家中中馈很是不满。沈歆瑶悟了,这怕是早就想拿回管家权,可一直找不着机会,这会儿终于逮到一个机会了,便想把事儿往大了闹。
哪里有放着自己娘亲受欺负,自己掉头就走的道理?
沈歆瑶可不管这些个礼数,抬脚就要往屋子里去,阿玉又不敢下狠心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没等沈歆瑶进屋子呢,陆老太太可能是吼太大声了,这会儿有些喘不上气来,终于消停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档口,便听江氏不急不慢道:
“陆老夫人,我敬你是长辈,不愿同你计较。不过有一点,你得弄明白了。”
陆老太太顺了点气,听江氏这么说,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江氏将手中的茶杯往一旁矮几上重重一放,面色严肃而威严,道:“我乃一品大将军的妻子,身上是有着一品诰命的,可不是你陆老夫人的媳妇,想骂就能骂的。”
“陆老夫人,你虽是姐夫的娘,可姐夫也只是四品官员,你身上也未有诰命。按理说,你见着我,得行跪拜礼才是。如今我敬你年岁已高,又是我嫡亲姐姐的婆婆,便免得这礼了。”
这话听起来既没骂人,也没讽刺,可就是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隔着一张门,沈歆瑶都觉得自家娘亲那气势都到了她跟前来了。
这么一看,沈歆瑶明白了为何江氏要让她回去。这种战场,她娘亲哪里会怕?她会怕才对!
这般想着,沈歆瑶决定不给娘亲添乱,朝阿玉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离开了院子,仿佛从没来过。
不到半个时辰,阿晚从外头进了屋子,对正在看话本解闷的沈歆瑶道:
“小姐,那陆老太太灰溜溜走了。我同阿玉姐姐打听了一下,说是那陆老太太走的时候,脸色难看得紧,可对着咱们太太啊,还是毕恭毕敬的。”
说到这儿,阿晚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老太太以为陆太太不在,想着她是长辈,咱们太太是晚辈,又是外人,不敢插手他们陆家的事儿,便想到太太跟前作威作福,结果,这是踢到了铁板凳了。”
沈歆瑶抬眼看向阿晚:“你说这陆老太太怎么想的?就算是我姨母不在,她跑去我娘亲跟前闹又能有什么作用?难不成我娘亲还能做主将这管家权交给她?”
“谁知道呢,这些世家豪门的太太,想的东西奴婢也不清楚。”阿晚摇了摇头,也是满脸迷茫,“或许,是想给太太压力,到时候再传出些什么名声,就说太太也指责陆太太管家不利之类的,那老太太便能顺势收回管家权吧?”
但这也只是阿晚的猜测,谁也说不准那陆老太太是不是这么想的。
沈歆瑶沉吟片刻,道:“但不论如何,姨母和姨父都得赶紧回来才是。不然这陆府,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我瞧着,陆老太太今儿个这一闹虽不成,可若姨母和姨父久不回府,她定会再来闹。”
“更何况,到底是谁通风报信的,也还不知。”
这才是沈歆瑶担心的一点。江氏再有手腕儿,那也毕竟是个外人,这要是插手太多,那陆老太太要是豁出去说江氏插手陆府家务,欺负她一个老太婆子,那对江氏的名声也极为有损。
阿晚安慰道:“阿玉姐姐说了,叫小姐你别担心这些,咱们太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事她心里头有数。”说着,阿晚还压低声音凑到沈歆瑶耳边道:
“阿玉姐姐还说了,保不准咱们太太能借此机会,帮陆太太一次性解决了这个隐患呢。”
“这该如何解决?陆老太太一个大活人,备份又高,她要是想闹幺蛾子,这也拦不住啊。”沈歆瑶皱了皱眉头,“总不能是将她送走,又或者对她不管不顾吧?”
阿晚摇了摇头:“咱们太太哪里会对长辈做这等事?自是有法子叫那陆老太太自己闭嘴。”
沈歆瑶将信将疑,但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毫无用处,毕竟她这段位连江氏十分之一都没有。若江氏都搞不定,她就更搞不定了。
如今,她就期盼着姨父能平安回来,姨母也能早些归家。
到了次日出门时,陆府里倒是没什么事,陆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江氏震到了,也没传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沈歆瑶这才放心同陆嘉安出了府。
“咱们这是去哪儿?”马车走了一会儿后,沈歆瑶撩开车窗窗帘,见着外头的光景问道,“这瞧着不像是去商业街,倒像是去居民住处。”
陆嘉安虽第一次听到“商业街”,但也很快就懂了沈歆瑶的意思。
他忙道:“我们先去接一个朋友,正好也能跟你做个伴儿。”
“朋友?什么朋友?”沈歆瑶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外人,顿时很是好奇。
这会儿马车在一所住宅前停下,陆嘉安道:“是粟公子的妹妹,她来阳州城寻粟公子,粟公子怕她日日待在屋子里无趣,便想让咱们出去玩耍时捎上她。”
沈歆瑶一愣:“粟公子的妹妹?”
她脑子里不由想起粟公子那张让人看过便印象深刻的美丽的脸。
然后露出一丝坏笑:“表弟,该不会是你一听说是妹妹,就一口答应了吧?粟公子长得那般俊俏,他妹妹应该也是个美人咯?啧啧啧……”
这调侃意味十分明显,陆嘉安顿时耳朵就红了,立即打开马车门就往外面探,嘴上说道:“别胡说,我才没有呢!”
沈歆瑶被他的反应逗得咯咯笑,她这表弟又活泼又可爱,虽然热情但也很容易害羞,简直就是小奶狗本奶。
这种男孩子,试问谁不想逗一下呢?
好吧,沈歆瑶承认,她这是有些恶趣味。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姑娘从宅子里走出来。她看起来不像别的大家闺秀那样走路身姿摇曳或是缓缓而行,反而是十分爽快的大步走着。
都说从一个人的走路、神态便能初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
沈歆瑶在车窗处瞧着,这粟公子的妹妹倒是与他性格迥然不同,看起来很是爽朗灿烂的样子。
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长得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十分闪亮,用璨若星河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平心而论,纵使是貌美如六皇子,沈歆瑶也觉得那粟公子与他想比也没有输掉,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粟公子的妹妹看起来虽不曾有粟公子那般惊艳,但也是让人忍不住夸一句美貌的小美人儿。
试问谁不爱美人呢?沈歆瑶觉着,虽然与她不熟,但一路上能欣赏一下,也是不错的。
粟公子的妹妹倒是个不认生的,先是同陆嘉安熟络地打了招呼,等一上马车见着沈歆瑶了,更是两眼放光,十分自来熟地就坐到了沈歆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