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艾鱼
时间:2020-06-19 09:44:32

  也没有人像现在这样,给她擦嘴角。
  明明应该很开心的。
  可她却怔怔地望着眼前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嘴角的男人, 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俞谨年并没有坐在她的对面, 就在她身侧的位置。
  所以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能捕捉到。
  况且这会儿他正帮她擦嘴角, 两个人正面对着面。
  她眼中腾升起来的雾气绝对不是被火锅的热气熏的。
  舒晚慌乱失措地想要撇开头转过身躲避,但是他非但没有放过她, 反而一只手抓着她坐的椅子,往他自己怀里扯了下。
  坐在椅子上的舒晚不受控制地倒向他,俞谨年掰过她的脸来, 垂眸望着下一秒就能掉出眼泪来的女孩子,嗓音刻意放低了些, 话语温柔:“怎么了?”
  舒晚连忙摇头, 结果泪滴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想抬手擦掉眼泪, 又被他抓住手。
  俞谨年倾身, 一个个的轻吻落在她的眼角、脸颊。
  他把她脸上的泪珠全都含进嘴里,尝尽味道。
  苦的、涩的。
  舒晚脊背紧绷着, 手撑在他的肩前,缓了口气后勉强稳住情绪,带着鼻音小声嗫嚅:“我没事,就是……开心,因为有人陪我一起吃火锅了。”
  她这样说着, 还冲他扬着唇角笑了笑,好让他相信安心。
  俞谨年没说话,只是在她的嘴巴上轻咬了口,让舒晚吃痛地哼了声。
  “再说谎?”他的语气低沉,带了点责怪。
  舒晚心虚地扑闪着被泪水洗刷的愈发清亮的眼眸,低敛下眼睫不敢直视他,也不敢再重新说一次她刚才说的话。
  俞谨年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同自己对视着。
  女孩子的目光飘忽,略带羞窘,她受不住他这样视线坦诚赤.裸地盯着她看,心慌意乱地开口轻唤他:“小叔……”
  刚唤出口,她的唇瓣就被他给堵住,接下来的话全都混着这个吻重新吞咽了回去。
  俞谨年将舒晚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女孩子没这样不矜持过,脸登时涨红,手指紧紧揪着他身上穿的料子柔软的毛衣,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俞谨年偏头吻着她,从侧脸移到耳和颈,最后嗓音沙哑性感地喊已经意乱情迷的舒晚:“晚晚。”
  他抬了点头,额头与她的轻抵,试图让她清醒,“晚晚。”
  舒晚雾眼迷蒙地望着眼前下颚紧绷好似在极力隐忍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染着情和欲,沙糜地对她说:“要我停吗?你说停我就不……”
  舒晚没说话,在他的话还没说完的那一刻就亲住了他的薄唇。
  平日里凉冷的唇此时却无比灼热。
  她的意思很明显。
  她不要停。
  舒晚有时候想啊,她和俞谨年现在就是如屡薄冰,说不准下一刻会成为什么情况。
  所以她把和他相处的时间,都当成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来珍惜。
  如果下一秒他们就没了结果,她绝对会抓住此时此刻,想把自己都给他,也想让他完全属于自己。
  得到了她的回应和答案,俞谨年霎时就失了控。
  他的手臂箍紧怀里女孩子纤细的腰肢,让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着,不留一丝缝隙。
  她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怀中,任他予求。
  火锅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锅里的汤沸腾着。
  她和他的身体也燃烧着,灼热的气息落下来,惹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俞谨年在抱着舒晚起身的那一刻摁掉了微波炉的开关,而后就迈着大步往客厅走去。
  两个人倒在沙发里,舒晚的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她咬紧唇,羞窘地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呼吸像是无形的网,不断地交织在一起,把他们笼罩在那张大网中,纠缠欢·爱。
  从卧室到楼梯,再到卧室。
  最后结束,俞谨年抱着晕过去一瞬的舒晚冲了个澡就拥着人窝在床里。
  两个人盖着柔软的被子,他从后面把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舒晚枕着她的手臂,双手抓着他漂亮修长的手指把玩,一下一下地在他的指尖上轻点。
  过了好一会儿,俞谨年凑过来,在她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下,问:“还不睡?”
  “不怎么困,”舒晚回道,而后轻抿起唇,有点忐忑地翻了个身,抱紧他的腰,轻声地喃喃道:“我们还会分开吗?”
  俞谨年轻拢了下眉心,旋即就低低地叹了口气,抱紧怀里的女孩子,话语笃定地回她:“不会了。”
  “只要你不走。”
  俞谨年感觉到了舒晚的害怕和没有安全感,他也清楚自己无法一时弥补上,只能尽可能地安慰好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多陪陪她,让她慢慢安下心来。
  舒晚听到的话,闷闷地笑了下,语气轻松地打趣说:“我要走也要把你一起带走。”
  “好。”俞谨年揉着她的后脑,宠溺应下。
  .
  隔天舒晚照常去了舞团,同时也在准备着要参加综艺的节目。
  俞谨年隔天就回了家一趟。
  他是送了舒晚后回去的,到的时候常臻琍正在独自吃着早饭,俞承砚昨晚应酬,结束的晚,就没回来睡。
  俞谨年走到常臻琍面前,和平日语气无差地喊了声:“妈。”
  常臻琍淡淡地应了下,问:“吃了吗?”
  “嗯。”俞谨年应着,拉开椅子坐在了常臻琍的对面,开门见山道:“我和晚晚在一起了。”
  常臻琍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说话,继续吃自己的。
  “我没资格也没立场去要求您什么,只求您以后不要再对她动手。”
  “您要是不想见她,我可以从今以后不再带她回来见您。”
  “但是如果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恐怕做不到。”
  常臻琍冷笑一声,放下碗筷,不紧不慢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才开口说:“你回来就是特意警告我的?”
  “妈,”俞谨年轻蹙眉,“你明明知道这不是警告。”
  “那是什么?”常臻琍眉眼冷淡地看着俞谨年,换了个措辞:“示威?”
  “不是,我就是告诉您一下我现在的情况。”
  “然后呢?”
  “我要娶她。”
  常臻琍不动声色地问:“我如果不同意呢?你还是执意要娶?”
  “嗯。”俞谨年回答的毫不犹豫,“要娶。”
  “不管谁反对,不管多少人不看好,也无论多么艰难,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和她的感情。”
  “既然你都有抉择了,何必回来特意知会我。”常臻琍话语淡淡道。
  俞谨年呼了口气,“不管怎样,您是我妈,于情于理都该让您知道的。”
  “更何况,我还贪心地想收到您的祝福,虽然这不太现实。”
  常臻琍冷哼,“知道就好。”
  说着她就起身,往楼上走去,头都不回地寡然道:“你爱怎样怎样,我没精力管你,也没心思。”
  俞谨年意料之外地愣了下,而后忽然站起来,想要跟上常臻琍,“妈……”
  “头疼,要休息,你走吧。”常臻琍扶着楼梯的扶手缓慢地迈着步子上了楼。
  俞谨年站在楼下,望着她瘦削的背影,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家。
  在开车出门前,他给舒晚发了条短信。
  舒晚正在排练,手机放在了储物柜里,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拿手机才看到。
  【谨年:晚晚,我妈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你安心。】
  舒晚的心口猛滞,站在更衣室里的储蓄柜前怔忡了许久,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不知道要怎么回他,最后就傻愣愣地给他发了一个字:【好。】
  舒晚出去找了家店吃午饭,整顿饭都没尝出滋味来,但就是觉得好吃。
  她的心正在慢慢地放松下来,就好像是本来走投无路漫无目的,却突然出现了一条明亮平坦的大道,可以让她一步一步地平稳走下去。
  吃过午饭后舒晚正在往舞团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
  她被惊回神,扭头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俞承砚。
  舒晚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下来,离她越来越近。
  可她移动不了半分。
  似乎有千斤重的东西绑住了她,她让抬不起脚来。
  “舒晚。”俞承砚平静地唤了她一声,说:“好久不见。”
  “本该昨天就和你打招呼说话的,但情况特殊,我又有事……”
  舒晚听到他像是老朋友那样见了面就寒暄,而后跟自己心平气和地讲着话,眼泪不争气地要往外涌。
  只不过把“小晚”换成了“舒晚”。
  正值严冬,寒风肆虐。
  她的鼻尖被冻的发红,眼尾也晕染上了一层绯色。
  俞承砚见她只是安静地站着,都不说话,失笑:“怎么都不理我?”
  “承砚哥……”舒晚拧了拧眉,撇头往远处望了片刻,勉强吞回泪水,才继续稳住微微颤抖的嗓音,轻扯着嘴角回他:“好久不见啊。”
  俞承砚叹气,“看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小晚,”他像原来那样喊她,冷静中肯地告诉了她他的态度:“你没错,错的是你父亲。”
  “既然回来了,就和小叔好好在一起吧。”
  她垂下头,哽咽着呢喃:“谢谢……”
  俞承砚理智地说:“我不原谅舒宁远,和我不怪你,这两者并不冲突。”
  “因为你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小晚,你就只是你而已。”
  “这无关乎你姓什么,而你也不是作为舒宁远女儿的存在,懂了吗?”
 
 
第145章 145
  舒晚这一周都忙着在中芭舞团日常训练, 同时还要兼顾着排练周末要录制的综艺节目的独舞。
  俞谨年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两个人除了偶尔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平常都是用微信和电话联系。
  综艺录制的时间在12月8号,周日。
  舒晚作为神秘嘉宾, 就连化妆室更衣室都是单独的, 舞台服之类的都没有公开让后台准备的其他嘉宾看到。
  这个综艺节目一般会邀请四位嘉宾,今天除了她和俞谨年, 还邀请了一部在中国很少见的戏还没拍完就开始在播出的古装剧《半生翎》重的男女主蒋放和宫晴。
  据说这部剧上周刚刚拍摄完毕,这会儿电视剧也正在热播中, 剧的热度很高,每周更新后都会引起一轮激烈地讨论,所以节目组就邀请了这部剧才杀青的男女主来参加节目, 顺便宣传一下他们的剧。
  正式开录后先是主持人出场舞台秀,而后是几位嘉宾依次上舞台。
  宫晴和蒋放合唱了一首电视剧的片尾曲, 两个人表演完后就是俞谨年的钢琴独奏。
  男人坐在舞台中央的钢琴前, 修长的手指落在钢琴的黑白键上, 灵动的像是正在跳芭蕾舞一样。
  舞台上的聚光灯成一束, 打在他的身上,已经换好芭蕾舞服和舞鞋的舒晚站在暗处, 目不转睛地瞅着他。
  依仗着摄像机的机位拍不到自己,她倾慕崇拜的目光不加掩饰,对他的感情流露的坦然而彻底。
  一曲落幕,俞谨年起身,朝着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后灯光乍灭, 一片漆黑。
  确定工作人员把钢琴和俞谨年刚才坐的凳子都搬下去后,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其实今天我们还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接下来就是这位神秘嘉宾要带给我们的才艺。”
  “来,有请我们的神秘朋友出场!”
  主持人说完,场内就响起了音乐。
  刚走到台边的俞谨年脚步一顿,蓦地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有个穿着漂亮的芭蕾舞服的女孩子扎着干净利落的丸子头蹦蹦跳跳地出了场。
  音乐放的是《帕基塔》中的女变奏,舒晚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动作干脆标准,踩点精准,每一次的小跳都很灵巧,看起来非常干净灵动。
  中间有一个滞空的动作,就是她跳起来后仿佛能停留在空中似的。
  懂一点芭蕾的人都知道滞空这个动作学起来非常费力,想要达到完美更是不易。
  可舒晚却做的格外漂亮,在那一瞬间,好像万有引力都在她身上失效了。
  俞谨年怔怔地望着在舞台上尽情独舞绽放光彩的女孩儿,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在现场看她跳芭蕾。
  在他眼中,她就像是一个精灵,不小心掉落在了凡间。
  而他有幸遇到,不知如何送她回归处,只愿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用一生作陪。
  私下里性格变得冷淡又小心翼翼,然而在舞台上却越来越有那种高贵的女王气质了。
  是他的晚晚。
  俞谨年的目光贪婪,全程注视着她,一分一秒都没有把眼睛从她的身上挪开。
  等舒晚跳完,完美收场,舞台上的灯光才恢复明亮,主持人和刚才上台表演过的嘉宾陆陆续续地走过来。
  主持人让四位嘉宾依次做自我介绍,站在宫晴和俞谨年中间的舒晚是第三个位置。
  宫晴介绍完自己后舒晚就举起话筒来放到嘴边,面带浅浅微笑,向台下的观众打招呼说:“大家好,我是舒晚,现在是中央芭蕾舞团的一名芭蕾独舞演员。”
  “我听说舒晚你之前在美国芭蕾舞剧院,然后放弃了那边提出来让你做剧院独舞演员的优渥的条件,毅然决定回国发展的对不对?”控场的男主持问道。
  “啊对,”舒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虽然已经上过很多次国际舞台了,但她还是一次参加这样的综艺节目,不免有点紧张,就连说话都有一点点轻微的颤音:“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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