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栽在我手里——伊水十三
时间:2020-06-20 09:09:17

  楚星见置若罔闻,仰头开始干第二瓶。
  烤串这时被端了上来,一桌人却半天没动,都瞪大眼睛带着震撼的神情盯着拼酒二人组。
  一瓶一瓶、一瓶一瓶、一瓶一瓶……
  烤串凉透,满满一箱大绿棒子也悉数变空。
  楚星见丝毫没有停顿地开了第二箱,继续。
  谢清随则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让他再上两箱。
  两人的长相都十分扎眼,配上这略显豪迈的做法,一时间吸引了店里大半目光。
  小年轻们在一旁安静如鸡,最终只能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干笑着互相招呼桌上的烤串。
  王者对决,他们这群战五渣只配闭嘴围观。
  这样一人一瓶的循环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接近尾声时,两人脚边的箱子已经堆起老高。
  箱子里最后剩下的两瓶见底,楚星见和谢清随几乎同时放下空瓶,对视一眼。
  明明都是满眼含笑,却隐隐有暗流涌动,火光四溅。
  见战局终于结束,旁边懵逼啃烤串的几个人整齐划一停住了动作,依旧不敢打扰二人,只敢悄悄观察。
  楚星见眸色依旧一片清明,看上去根本不像喝了酒,谢清随眼角虽有些泛红,但喻着笑看向楚星见的神色自若,也没有喝醉的样子。
  谢清随甚至朝楚星见抛了个媚眼,似笑非笑:“下次再来啊。”
  “好啊。”楚星见愉悦道,“好久没有喝得那么畅快了。”
  语毕,看向墙壁上的电子钟,缓缓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去结账。”
  下一秒,却见刚才还坐得笔直的谢清随整个人直挺挺栽倒在了桌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
  哦豁。
  一秒现原形。
  楚星见太阳穴跳了跳,无奈扶额,“待会儿我送他回去吧,毕竟是我灌醉的人。”
  还以为真没喝醉呢,原来是死要面子在强撑。
  念此,她蹲到半合着眼的男人旁边,视线与他齐平,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先醒醒,你住哪儿?”
  “春和园。”
  谢清随这时眼神才开始迷离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懒洋洋挂在桌上,有气无力。
  -
  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所以没办法开车,楚星见只得在路边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几个人的帮助下生拉硬拽把谢清随塞了进去。
  之后她也跟着钻进车里,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也住春和园,要不然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力气。
  春和园离这边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路上楚星见望着窗外的景象发呆,谢清随安静地躺在一边,不时动一动,并不安分。
  车内很安静,只能听见行驶的声音,窗外霓虹一闪一闪,配合着车速,颇有节奏地在她脸上投下闪烁的光影。
  喝醉了的谢清随比起平日里气质软化了一点,半闭着眼睛靠在她旁边,黑发略显凌乱地垂下,有种说不出的乖巧。
  许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体温要低些,他不由自主朝楚星见靠近,几乎是往楚星见身上贴去。
  “别闹。”楚星见淡定地摁住他的头顶,轻声提醒。
  谢清随眼睛睁开一点,突然朝她露了个绮丽的笑,“不要。”
  楚星见:“……”
  这人喝醉了酒怎么那么无赖?
  司机只当这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呵呵笑道,“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和这个骚包感情好?
  楚星见又沉默地盯了谢清随一会儿,认真开始思考刚才把他灌得山公倒载人仰马翻的情况到底算不算是感情好的体现。
  最后被自己果断否定。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春和园门口。
  楚星见先下车去找了保安过来帮着把谢清随抬出来,然后颇为艰难地架着他问,“哪栋哪单元?”
  “七栋三单元502 。”几乎全部的力气都丢给了楚星见来承担,谢清随下巴垫在她肩膀上,倦意满满。
  楚星见眼中诧异闪过。
  居然就住她隔壁。
  她几个月前就听说隔壁那对老夫妻把房子给卖了,可没想到新房主是谢清随。
  -
  谢清随是真的喝醉了,挂在她身上死活不撒手,一边嘴里喃喃着“团团”这个名字,一边任由楚星见拖着他往楼上走。
  楚星见猜想这个“团团”是谢清随的某个红颜知己,听他来来回回念叨得烦了便一肘捅在了他腰侧,轻叱:“安分点。”
  谢清随吃痛噤声,乖乖不动了。
  好一阵折腾,楚星见终于带着谢清随到了家门口。
  谢清随这时稍微清醒了些,直起身子靠在了墙上。
  楚星见感觉身上倏然一轻,轻舒一口气,往前多走了几步,再从包里把自家钥匙拿出来,准备开门。
  夜里温度比白天还要低,一下子没了谢清随靠着她给她挡风,冷空气争先恐后涌上后背,突如其来的凉意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楚星见打喷嚏的声音很秀气,细细的一道气音,结束后整个人缩了缩,背对着谢清随轻抖两下,有几缕头发跟着她的动作小幅度颤动。
  整个人忽然蔫掉,软兮兮的没了攻击性。
  谢清随混混沌沌间歪头观察她这幅模样,不知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一只猫的身影。
  那只猫也像她一样,软软小小一团,平日里最爱啪叽一声跳到他阳台上,翻过来滚过去晒太阳,可爱得紧。
  酒精上头,他心念闪过,脱口而出:“你和我隔壁家里的那只猫挺像。下次有机会就让你看看它,它喜欢跑我们家阳台上来玩,特别可爱。”
  “……”
  楚星见眼皮颤了颤,默默打开门,假装没听见。
  ……隔壁家那只猫不就是她家的吗?
  要不然就当是夸赞吧,猫像主人什么的。
  话说回来是不是该把阳台封一封了?跳过来跳过去多危险。
  楚星见一边在心里碎碎念着一边将门开上半个缝,从黑暗的客厅里传出一道细小的“喵呜”声,紧接着一只加菲从门内跳出来,扑向了她。
  楚星见蹲下去自然地接住那软软的一团,随手给它顺了顺毛,脸上表情柔和了许多。
  谢清随眯了眯有些涣散的桃花眼,定定看向楚星见怀里的生物,微怔:“团团?”
  他不知道那只猫的名字,因为它白白软软的,所以习惯了叫它“团团”,这会儿见到它,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地唤了它一声。
  楚星见动动耳朵,在听见这声“团团”后手上动作一顿,柳眉蹙起,神色不虞。
  ——所以,“团团”是叫的她的猫?
  一向不喜欢别人给自己的东西乱取外号,她当即扭头望向谢清随,满脸严肃地纠正——
  “它叫旺财,不叫什么团团。”
  “……旺财?”谢清随噗嗤笑出声,眸间潋滟三分调笑,“旺财哪里有我取的团团好听?倒挺像村口趴着的大黄狗。”
  作者有话要说:
  楚星见:你完了
  谢清随:QAQ
 
 
第3章 三颗星
  楚星见柳眉一拧,霍然起身,用关门声回应了谢清随的嘲讽。
  小加菲猫在关门的瞬间从她臂弯里跳下去,跳到了沙发上。
  “诶旺财你下来——”楚星见没来得及开灯就趿拉着拖鞋去追,刚跑上几步倏然被地上散着的纸箱子跘了一跤,脸朝下陷进了沙发里。
  楚星见:“……”
  并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一接触到柔软的沙发表面困意便席卷而来,来势汹汹无法拒绝。
  酒精这时候总算发挥了自己微弱的作用,楚星见逐渐感觉身子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象征性地挣扎一会儿,她便就着刚才的姿势睡了过去。
  算是一夜好眠,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毕竟平日里楚星见睡眠浅到习惯性失眠,是旺财一点点小动静就能吵得她睡不着的那种。
  然而在坐起身就感觉到头晕鼻塞嗓子疼的情况下,楚星见宁愿自己昨天睡得没有那么深。
  ——至少半夜醒过来还能顺手拉个被子盖上,不至于感冒。
  脑内后悔无数次,吸了吸鼻子,楚星见最终还是认命起身,顶着一副丧到极致的表情,捧杯子去烧水喝。
  正喝水,门那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楚星见一惊,眼睁睁看见防盗门从外面被拉开,光线涌入,门外的人身形逐渐清晰起来。
  谢清随长腿随意伸直,倚在门边正看着她,不见丝毫因昨晚而产生的尴尬。
  似乎还带点刚起床的慵懒,他微勾薄唇,声音低沉磁性:“早啊。”
  楚星见被这声招呼拉回神,捧着杯子与他对视,紧张地抿唇:“你怎么打开我家门的?”
  谢清随抱臂,瞥了门锁一眼,“你昨晚没关好。”
  她的小脸霎时白了下来,认认真真开始环顾客厅,心跳如擂。
  耳边传来谢清随一声轻嗤:“放心,没人进来过。”
  “你怎么知道?”楚星见头也不回反问,双眼不放过房中任何一个细节。
  谢清随挑眉,慢悠悠上前几步,离她只有半步远时,略一俯身,手指便灵活地钻入了她的上衣口袋。
  楚星见触电般想要躲开,却骤然感觉一阵凹凸不平的冰凉带着叮当脆响贴在她颊边。
  耳边传来不慌不忙的戏谑,“当然得感谢帮我保管钥匙的楚小姐你啊。”
  楚星见表情滞住,勉强扯出个尴尬的笑。
  大概,也许,可能,好像,当时看见谢清随把钥匙勾在指尖,害怕掉下去她就收到了自己包里。
  然后一生气就忘记还给他了……
  所以他是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吗?!
  楚星见昨晚倒头就睡,没换衣服,穿的还是昨晚那一身,稍微沾点酒气,这会儿闻见鼻尖酒味加重了一丝,才发觉谢清随也和她一样没换衣服。
  猜想得到证实,她干巴巴地吞咽一下,诚恳道歉:“对不起啊。”
  声音糯糯的带着鼻音,没什么底气。
  谢清随掂了掂钥匙,笑意浅淡,“知道就好,我一向宽宏大量。”
  似是忆起了什么,他又状似遗憾轻叹一声,“只可惜这两天本想带你上手术,现在看你病着,只得再放放了。”
  模样乍一看真情实意,只是眼底的那点恶趣味怎么也忽略不掉。
  楚星见脸色登时垮下来,闷闷回应,“哦。”
  现在才告诉她,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缄默间,一道提示音突兀响起,来自谢清随的外套口袋。
  谢清随接起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迅速应了两声便挂断。
  无奈地揉揉眉心,他低声通知,“要回医院了。”
  突然转移话题,楚星见没反应过来,一呆,“啊?”
  不是说今天有人替班吗?
  “群体性。事件,急诊人手不够。那边还有个手术,等我去救台。”谢清随解释道,“估计一会儿就要给你打电话了,一起去?我开车。”
  “好。”楚星见立即没有了异议,一气口喝光杯子里的白开水,回头去拿包,衣服也来不及换。
  这种事情耽搁不得。
  路上楚星见果然接到了周主任的电话,接起来了解完情况后,她回了一句正在路上便挂了电话,神色凝重。
  谢清随忽然开口问:“那边具体什么状况?”
  楚星见深吸一口气,“大麦街那边足浴城有人找事,快一百个人提着刀打群架,砍死了一个,有十三个重伤等手术,还有四十多个轻伤。”
  谢清随脸色不变,踩了一脚油门,“知道了。”
  行驶全程谢清随几乎都是压着限速跑,到医院门口时,他一脚踩住刹车,空出手来松开了安全带。
  指指自己的车钥匙,他偏头嘱咐,“你帮我把车停好,我先去看看情况。”
  楚星见答应一声,也把安全带解开,在谢清随离开后撑着座位轻巧一跨,接替了方向盘。
  干脆利落不扭捏,脚踩油门向停车场而去。
  停好车,楚星见一脚跨进医院大门,转眼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推着平车进来,车上人姿势怪异,浑身是血,看起来伤得不轻。
  旁边跟着个医生,跟在平车旁边给伤者按压止血。
  “让让,让让!”
  伴随着喧嚷,平车带着患者一路加速,冲开人群直奔手术室。
  楚星见眼神微凛,稍微向后退了一步,尽量腾出空间。
  这时,她余光突然瞄到了旁边的一个男人。
  她不是个习惯注视周边环境的人,但那中年男人实在太过怪异,双目赤红表情狰狞,双手背到身后,仿佛下一秒就能提把刀出来,令她不由侧目。
  直觉不太对劲,楚星见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偏头看过去。
  只一眼,看清男人手上握着的东西后,她仿佛血液逆流,心底的寒凉一路蔓延到了指尖——
  菜刀!
  眼见平车就要经过他们面前,楚星见观察到男人把菜刀握得愈发紧了起来,咬咬唇,刚想大声叫人,便听耳边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
  “去死!”
  男人竟是先她一步,抽出菜刀高举着跑向了那个医生!
  楚星见瞳孔骤然紧缩,思绪混乱间,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原本因为今天的事情,大厅内早就一片兵荒马乱,现在人群更加恐慌,保安也被挡在外面,短时间内挤不进来。
  那医生手还放在伤者身上,根本无法移动身子,只能在一片混乱之中目睹那把菜刀离自己越发靠近,面露绝望。
  男人动作很快,楚星见动作更快,她抬腿几步就追上了对方,飒然如风,不带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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