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下场大快人心,在偿还了陶家一大笔钱后,以勒索拘禁虐待罪按律判刑, 而陶兰也不是他们娶的,只是在外头捡回家用来生孩子的, 压根就不存在婚姻关系。
余春梅还算好,直接去女囚坐牢, 她的儿子可惨了, 丢监牢前被狠狠收拾了几天,错骨的膀臂也没有医治, 半死不活地剩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就永远都是那副“歪把子”样了。
这两人自然是顾同志的手笔,为陶家好好出了口恶气,当然他更多的还是因为陶湘。
当夜, 春意撩人的小房间里,木床长时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离得散架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阵急速颤动过后,剧烈的摇晃才渐渐停下。
酣战停歇, 可能是顾景恩要的太狠,陶湘总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坠坠的有一点疼,像小日子快来时的前兆。
原被窝拱得又闷又热还潮, 被顾同志伺候着清理干净的她如同一只海星似的,平躺着慢吞吞挪到了另一边干爽凉快的地方,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整个人昏昏欲睡。
很快,男人也跟着紧贴过来,大手一捞就将陶湘抱在怀里,他还主动支起一条腿放到陶湘的身下,这个姿势能让女人更容易受孕。
顾景恩亲吻着陶湘的头顶:“湘湘,给我生个孩子。”
“……”陶湘装作没听见,并未回答。
她只觉得双腿搁在别人身上舒坦得不行,肚子也不再坠痛,便不计较男人胸膛汗湿,粘蹭着将脸贴近了几分,陷入黑甜梦乡。
她馨香冗长的黑发洒满床头,干滑清爽不已,引得顾同志被诱惑般又亲又嗅。
黑暗中,男人紧了紧拢着陶湘的手,真想把怀中的女人藏起来,日复一日宠爱千弄,天天播种孕育子嗣,日日夜夜为他独享……
陶兰回来以后就住在陶家的小阳台上,那里原本属于她的小床被拆掉了,眼下只能打地铺睡觉。
她的疯病看着像已经好了,在家里住了几天,也没发生什么攻击行为。
据陶兰自己说,她是有一天在余家挨打时猛然清醒过来的,可那时她人身自由被限制,还不如继续装疯,余家儿子也近不了她身,就这样熬到了陶家人来救她。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陶兰跪在陶家叔婶面前哭了。
可能她也没有想到,从前被自己伤害最深的人,却是唯一救她出火海的。
如果说陶湘的归来是陶家的荣耀,那陶兰就恰恰相反,她成了家属楼里被津津乐道的对象。
那些风言风语每天都在流传,以往陶家夫妻俩经历过的谣言中伤,现在风水轮流转都到了她身上。
只有体验过才知晓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压力,陶兰闭门不出,每天呆在小阳台,慢慢地连话也很少讲。
陶家婶婶担心她在这种状态下又疯病复发,便想着再给她找户好人家,寻个远些不清楚状况的,嫁妆给多点,料想陶兰的日子应该可以过得很好。
对此,陶湘却有不同想法,靠人不如靠己,如今高考恢复,陶兰完全可以好好复习考上大学,等学成出来要什么样的工作对象找不到?
两个选择摆在了大龄陶兰的面前,是重新嫁人,还是考大学?
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好在陶湘与陶兰两人在高中里的书都被陶家叔婶留着没有扔,陶兰把那些书本统统拿到了小阳台上,日以继夜苦读翻看着,她必须牢牢抓住这生命里的第二次机会。
在陶兰的事告一段落后,顾景恩带着陶湘向陶家人辞行,两人坐上了去往北方的专列火车。
此时已是十一月深秋,寒风呼呼地吹了起来,刮得人脸疼。
陶湘嫌冷,本不高兴去,但是顾景恩用果果说服了她。
十年过去,陈阿婆早已经去世,只留下果果一个哑巴小姑娘,也不知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北方比起南方变化要小得多,入目依旧皆是盆地山丘,路上的车也仍以驴牛马车为主。
这里向来是顾景恩的地盘,一出火车站就有军车来接他们,这回不是吉普了,而是锃亮的红旗汽车,独属于男人的配驾。
因陶湘惦记屯里,顾同志便让车子直接开去阜新镇旮沓屯,可没想到他们在路上却遇见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王毅军。
王毅军开着一辆运输车,正蹲在路边洗脸,胡子拉碴的模样,陶湘差点没认出来。
向前行驶的汽车被陶湘叫停,她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到王毅军面前。
女人笑靥如花一如初见:“王毅军,你好啊……”
“你……你回来了?”抬起头的王毅军神情错愕吃惊,他侧脸都是修车时弄上的机油,整个人显得又狼狈又脏黑,唯独那身肌肉梆硬。
陶湘笑得甜美:“我回屯来看看,这么巧碰上你,你等下是要回王岗屯吗?”
王毅军激动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要回王岗屯,可他的车在半道上坏了,不得不停下来修理。
顾同志坐在红旗车上冷冷看着,眼眸泛起了一丝怒意,他开口打断道:“湘湘,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知道了,你再等我一下。”陶湘头也没回,她冲王毅军挥手告别,“我得先去趟旮沓屯,完了再去你们屯找你,那咱们待会儿见。”
“好!”王毅军急急应道。
见状,顾景恩的眼神更冰冷了。
陶湘恍无所觉地坐上车,一看见王毅军,她就沉浸在当年对方护着她的那些回忆里,以及他给的那对金手镯。
那两只镯子至今还在陶湘的空间里安放着,她想,也该还给原主人了。
由于心里想着事,陶湘接下来就开始变得心不在焉,顾景恩分外不满地握住她的手,但也没能引来丝毫注意,就这样,车子开进了旮沓屯里。
旮沓屯的大队长已换了人当,陶湘不认识也不在意,她更关心四合院的果果。
汽车在四合院门口停下,正值果果放学回家,陶湘一下车就看见了她。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衣着干净精神饱满,见着陶湘和顾景恩,果果愣了愣,旋即背着书包冲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陶湘。
她眼角泪光闪烁,嘴里“阿巴阿巴”个不停,向两人比划打着招呼。
原来这些年多亏顾景恩派人关照果果,还出钱送她去读书学哑语,不然果果在这贫困的屯里怕是会活不下去。
陶湘的视线终于落在顾景恩脸上,明媚笑容里带着赞扬与感谢,这使得男人的心情好了一些。
屯里还有陶湘的一些熟人,面熟的屯民们就不说了,知青院里几个同批的老知青意外还在。
众人看见陶湘回来,也显得格外激悦兴奋。
知青们比起肤白貌美的陶湘更衬得村土沧桑,让人不禁心生唏嘘,他们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片土地。
陶湘在知青院里略坐了会儿,带给他们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以及承诺会帮助他们寄来复习教材。
同时,知青们也给陶湘讲述了这十年里旮沓屯发生的逸闻。
比如某些女知青下嫁给了屯里的农户,又比如一些男知青当了屯民家里的上门女婿,还比如当年四合院那场火是前前大队长一伙人放的,被尽数捉起来之后其中某位还吐露了因报复旧怨从而淹死赵家当家的事实。
最后一个消息当真让陶湘感到吃惊,她一直以为赵家当家或许是因为潮涨才被淹死飘到河里去的,没想到竟是被屯里人给祸害的,真相真是出人意料。
等聊天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乌压压的黑云从远处飘来,眼见就要下雨,陶湘却硬是要再往王岗屯走一趟。
可惜到了王岗屯才发现王毅军并没有回来,陶湘只好掏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绒布包递给王毅军的母亲,请她代为转交给对方。
王母看着回到手里的绒布,她掀开一看,见里头果真是两只金镯子,一时感慨万千。
看到镯子的还有陪在陶湘身边的顾景恩,男人一下子捏紧了拳头,眸光晦暗不明,指节用力得发白。
天边的雨终于落下了,下得又密又急,陶湘和顾景恩坐上车离开。
此时,与之相反的远处方向却冒雨奔跑过来一个男人,他在雨幕中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道,正是车坏在半道修不好的王毅军。
为了赴陶湘的约,他一路飞奔过来,可还是错过了,看见的只有汽车呼啸而去的后影。
雨一串一串砸碎了他的视线,就像陶湘走后,为了有一天能见到她,他丢下了爹娘的期望,从事由北往南的运输,次次南下却次次失望。
时间久了,王毅军便觉得可能命运就是这样。
雨下了一路,陶湘与顾景恩回到市郊军区大院,部队分发给顾同志的房子就在里面。
房子从外头看朴素老式不起眼,但是里面装修还算崭新,陶湘甚至惊喜地发现浴室里面还有浴缸。
打从香港回来,陶湘就没正经洗过一次澡,现下又淋了雨,她迫不及待想享受一个热水澡。
然而浴室的门还没进,陶湘便被顾景恩掐住腰按到了床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子里满是危险的暗光:“你跟王毅军到底什么关系?镯子是怎么回事?”
出于一种自我应激保护,陶湘不太想提及与王毅军的过往,因为那会让她想起过去那段饱受欺辱的黑暗岁月。
她眼神飘忽:“我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你别挡住我了,我要去洗澡……”
说着,她想翻身起来,但下一刻却被顾景恩撕开了衣裳。
他的力气很大,但凭怒气做事,陶湘趴在床上根本无力反抗男人的进入,毫无前/戏,疼痛不已。
哪怕正做着最亲密的事,顾景恩的声音依旧寒冽:“他有没有碰过你?”
就算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若有其他亲近接触,光想想也足以让他怒不可遏。
陶湘根本没有思考男人的问题,她疼得快死了,肚子里的像是根铁杵,搅得肝肠都寸断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用这种姿势。
很深。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弄破了,湿湿腥腥的。
惨白着脸的陶湘颤着手摸了一把,一手的血……
第七十九章
这一夜兵荒马乱, 陶湘被慌了神的顾景恩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浑身冒着雨汽的男人面上已经不见了阴佞冷峻,他无措地站在急救室门口,衣裤皱巴带血, 那是从陶湘身上留下来的血迹。
洇成一团一团,红得刺眼。
顾景恩握拳狠狠捶了一下墙壁, 用力之大使得皮肉碾碎出血,但那痛却远不及心里的悔痛。
他简直是昏了头, 怎么能把陶湘伤成那样?
可事实确实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 急诊室里的妇科医生终于摘下手术口罩走了出来:“顾首长……”
顾景恩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了?”
“血是止住了,接下来会将病人移到普通病房继续观察, 不过……”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正说着,诊室里头很快又接而推出来一个病床,陶湘就躺在上头。
顾景恩顾不得继续和医生说话,忙来到病床旁,他俯身柔声对清醒着的陶湘问道:“湘湘, 感觉怎么样?”
陶湘不想理他,将头撇向一旁, 一言不发。
她原本樱红粉润的唇完全失了颜色, 苍白得刺眼,精神也不大好, 像是不想看见顾景恩似的,索性闭上了双眼。
这时,只听老医生继续说道:“不过病人腹中的胎儿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由于月份还小, 一个月不到,有很大可能或许会因此先天不足……”
刚一听到陶湘怀了孩子,顾景恩又惊又喜地望向病床上女人的腹部,那里竟长着他与陶湘的结晶,他盼了好久终于得偿所愿。
无他,只是想和陶湘多一个牵绊。
可医生的后半句话浇熄了顾景恩的喜悦,他看向老医生,眼神锐利:“什么意思?”
妇科医生年纪大了,经验也足,平时又承担一些妇联的工作,看得出陶湘是因为被迫做那事时才会受的伤,甚至危及到了肚里的孩子。
因此对顾景恩这种待媳妇粗暴的男人恶感得很,哪怕是高级军官也一样,所以方才的话说得严重了些。
不过她还是遵从医生的职能,一板一眼如实相告道:“胎儿目前是保住了,但健康状况还得看后续发育,保留终止妊娠的可能。病人从现在起少说也需要卧床保胎三月,期间绝对禁止房事,顾首长……”
医生后面的话只差对顾景恩耳提面命,病床上的陶湘无颜再听下去,摆手让床边的护士赶紧推着她离开。
顾景恩让医院给陶湘安排了住院部最好的单人病房,屋子宽敞地方干净,连两人的行李也都叫人从大院搬了过来,俨然打着长期陪床的主意。
可怜陶湘这一回伤身又伤心,一连三天都没有同顾景恩讲话,摄入的饮食也少,身体很快消瘦下来,差点靠打营养针维持母体与胎儿的营养。
见状,主治医生态度严肃地对顾景恩说道:“继续这种状态下去,小孩是肯定保不住的,大人也会大伤元气……”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女人,顾景恩胸口与日俱增的悔恨几乎倾泻而出:“湘湘,我接你妈过来看你了,大概明后天就能到……”
一听到陶母,陶湘这才有了反应,眸子里涌过光,她看向顾景恩。
见陶湘总算愿意睁眼看自己,顾景恩欣喜万分,他端起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营养粥想喂给陶湘:“多少吃一点,不然等阿姨过来瞧见你这副模样,肯定会心疼……”
可陶湘偏过头去,她抿唇开口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王毅军之间的事吗?那我就告诉你……”
“别,是我错了……”顾景恩目露哀求。
陶湘的淡漠态度带给了他不好的预感,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会拼命回去那天晚上,阻止那个会伤害陶湘的自己。
“他帮了我很多忙,甚至当年我去找你结果被魏颖派来的流氓围在巷子里时也是他救的……我知道他喜欢我,还准备彩礼送我镯子想跟我结婚,说实话,不是不心动,只是我过不去被人欺辱的坎,所以才执意回了城……”陶湘兀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