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羡慕一个哑巴——豆豆麻麻
时间:2020-06-20 09:12:41

  “可现在都到这种局面了……”
  名乾帝自己就不是嫡子,加上如今中宫无子本来就没有嫡子,所以名乾帝根本就不在意嫡庶,望子成龙就算皇帝也不例外,偏爱是有的,但现今宫中的皇子,名乾帝都是根据他们自身来培养的,是费了大心思的。
  所以现在宫中的皇子,除了年幼的那几个,已经长成的,都是各有所长,算是势均力敌。
  这也是皇帝愿意看到的一种平衡。
  而此次私巡,揭开平静的面纱露出下面的波涛涌汹。
  震怒是一定的,但更多的是终于来了的落定。
  名乾帝自己就是踩着血腥上位的,皇位就一个,他从来就没指望他们真的表里如一兄友弟恭。
  所以这种震怒里,最多的却是被觊觎的愤怒。
  朕还没死呢,朕还能在位十几年,这么早就惦记朕的宝座了?
  但如今再添陆湛这件事,名乾帝觉得自己不能再容忍了,允许他们斗,但万事有底线,但完全没有继位可能的小六都容不下,可见他们私下里斗成了什么模样!
  名乾帝甚至在疯狂的回想这几年的大案大事官位更迭,这里面有多少是他们斗争的手笔!
  *
  张德安从厢房出来之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明明大热的天里,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刘闽连忙递上帕子,小声道:“干爹?”
  先前屋子里摔杯子的声音刘闽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张德安摆手,不想多说。
  刘闽想了想,还是有些好奇,声音再度压低,“六?”
  虽然名乾帝没有亲口说过关于陆湛的任何事,但张德安买了宅子名乾帝就真的住了,显然至少要在这边呆一段时间。
  虽然没个章程,但随行的人都知道,当然是为了六皇子了,虽然皇上没有明说。
  刘闽年纪不大,也是这两年才拜了张德安为干爹,也是第一次随名乾帝出行,当初六皇子的那件事,上面瞒得很紧,刘闽不知事情始末,只知六皇子是宫里不能提的禁忌。
  “干爹,您疼疼儿子。”刘闽一脸紧张,“好歹提点一下,万一儿子说错话了呢?”一无所知让刘闽很是焦虑。
  “放心吧,这边没事的。”张德安随意摆手,抬头眯眼,迎着骄阳看向了京城的方向,声音低不可闻,“回京以后才是真正该小心的时候……”
  想到皇上森冷的眸色。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回京后才是风暴开始的时候。
  刘闽还想再问,张德安摆手,“好好守着,我去换身衣裳。”
  刘闽只好闭嘴看着张德安快速离开。
  若说没有赌坊这场风波的话,留在芙蓉城,张德安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当初这对父子的事那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主子不好过下面的奴才当然更不好过,但现在张德安一点都不担心了。
  皇上所有的情绪都被京城的那几位勾走了,留在这边的,只有对六皇子的愧疚。
  不管这愧疚是多是少,总归是六皇子的一场造化。
  张德安忽然一楞,但衣服的手僵在了半空,惊疑的皱眉回想,越想越惊异。
  当初六皇子被除名是皇上金口玉言的事,甚至排序也被剥夺,宫中就没有六皇子,五过后就是七。
  原本张德安以为皇上是厌了六皇子,连六也跟着厌了。
  可是刚才———
  脱口而出的被除名没错,但后面怎么毫不犹豫的跟着喊出了小六呢?
  *
  却说俞墨已经带着顾怀陵和叶惊澜到滇省两天了,第三天的时候,俞墨单独和何安出去了,没带两人。
  两人虽然疑惑,但等俞墨回来后自有答案,也不心急,就在屋子里各自看书。
  俞墨踩着夕阳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没有看到何安,两人一起迎了上去,俞墨摆手让他们坐下,大刀阔斧往椅子上一坐,连着灌了好几杯凉茶才道:“这事了了,不归咱们管了。”
  顾怀陵叶惊澜齐齐挑眉。
  俞墨指了指头顶。
  张知府的头上?
  既然要走科举路,邸报是不能少看的,虽不在京城,但京城的大事两人还是知晓一些的,知府的顶上,俞墨甚至不出声,那就只能是天家间的争斗了。
  毕竟现在几位年长的皇子可是势均力敌。
  既然关于党派之争,确实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参与的,顾怀陵点头不言,叶惊澜却道:“那何家?”
  毕竟这事已经和何家扯上关系了。
  俞墨扯了扯嘴角,“他们还得谢谢咱们呢。”
  不过何家是站的哪边,又拿着这个把柄去取得什么利益就不是俞墨该管的事情了,掏出一沓银票递给顾怀陵,“何家的谢礼,你的份。”
  顾怀陵一时犹豫,没有去接。
  叶惊澜直接接过放在他手里,“拿着,你该得的。”
  俞墨也是这个意思,“不让你写话本是怕你耽误读书的时间,也是怕你以后毁了名声,但这件事你也参与了的,是你该得的,拿着吧。”
  虽然有家里的供养,但现在吃住都是妹妹家,父亲给的那些钱压根不够软软做的那些吃食,顾怀陵虽然还是在抄书,但总觉不够,兼之又要成亲了,到时又是一笔钱。
  虽说家里也开了火锅店,来信说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但这不少钱,是对寻常家而言,对谢家来说,嫁给自己,到底是低嫁了。
  而且,现在两个妹妹都有自己的铺子,只有自己没有进项,身为大哥,总归是别扭的。
  所以时常被陆湛的故事荼毒,竟动了想写话本的心思。
  这事被俞墨知道后,被狠狠批了一顿。
  写话本这事确实没什么,但顾怀陵不行,因为他是寒门子,偏他读书又十分出色,不出意料一定能考成京城,在这芙蓉城的一亩三分地里还没什么,但到了京城,说头就大了。
  寒门难出贵子,不仅因为无力供养,更是因为对世家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要他出色,就一定会碍了别人的眼,没事都会找事,这写了话本,不管赚钱于否都是把现成的由头递给别人,既是话本,内容便是天马行空,想找把柄还找不到?
  便是话本的内容再正经,一个钻营俗物不务正业也是跑不了的,有心人随意在厌恶此道的考官前一提,小则名次改变,大则科举路可能都断了。
  所以当时俞墨斥他,“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不仅是你妹妹家也是你家,你现在唯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念书,等到出头那一日,难道你不护着你妹妹吗?”
  “现在她对你好,是她该做的,以后你对她好,也是你该做的。”
  “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做甚,又不是山穷水尽,你考十辈子的科举你妹都供得起!”
  也是俞墨这一顿骂,还真把顾怀陵给骂醒了。
  是了,最重要的是念书,是自己本末倒置了,读出头了,才有将来,才能庇佑家人。
  两人都这般说,这件事自己也确实出了力,顾怀陵不再退让,将银票收下了,见他收下,叶惊澜也高兴了几分,笑望着俞墨,“小舅舅,带我们去发笔财再回去?”
  到了滇省,自然要赌石的。
  叶惊澜可是知道,俞墨最初发家的那笔钱,有一半都是在这边拿到的。
  对此俞墨没有意义,“行,明天就去,买些好料子回去。”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俞墨一身热汗,让他们自便,回屋洗漱去了,顾怀陵叶惊澜却没动,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陆湛。
  俞墨这人随性,经常带着三人一起办事,潜移默化的教他们一些人生道理,好的教,坏的也让他们体验,在自家人手里栽跟头总比在外面吃亏好。
  没错三人,包括现在年纪还小的陆湛。
  别看陆湛在顾软软面前一副乖巧天真的模样,但跟着俞墨什么三教九流的地方都走了个遍。
  但这次,俞墨把陆湛给留在家里了。
  甚至在最开始刚查到一点点苗头的时候,就把陆湛给屏蔽开了。
  天家事,党派之争,陆。
  虽然俞墨从不说陆湛的来历,但在这一刻,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
  三人走后,家里的日子还是照常过,只是到底冷清些。
  虽然叶惊澜一再保证只是跟着俞墨出去办些事很快就回来,但他们还要准备明年的乡试,这会子把人带出去总归是大事的,兼之已经离家几天,顾软软还是有些焦虑。
  心神不宁,就钻进厨房折腾吃食。
  夏日里顾软软也贪凉,总想着做一些佐酒凉菜,想了想,眼睛一亮,又是一顿,回头,陆湛正做着小凳上看一本游记。
  这天太热了,大将军骠骑大将军小将军都窝在后面的水池里泡着,除了饭点绝不进厨房。
  顾软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陆湛抬头,顾软软问他,‘吃鹅吗?’
  “吃。”陆湛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顾软软:“……”
  昨天抱着大将军喊大儿子的是谁?
  陆湛理直气壮:“大将军是大将军,其他鹅是其他鹅,它们又不是大将军的儿子!”
  行叭,分得还挺清。
  顾软软无语的点了点他,出去让人送一只大鹅进来,准备做胭脂鹅脯。
  虽然陆湛说他不在意,但顾软软还是有些在意他,余光总是忍不住看他,若发现半点他不忍的神色就不会继续做下去了,毕竟他对大将军是真的很喜欢。
  结果,不仅没有从陆湛白嫩的小脸上看到半分不忍,后来香味渐渐飘出后,陆湛甚至眼巴巴的望了过来,还开始吞口水了。
  顾软软:“……”
  切好就装了几块放进小碟子里递给陆湛,‘先吃点。’
  胭脂鹅脯颜色艳丽,一片玫红,卤味香浓,一口下去,汁水肥美肉质细嫩,吃得陆湛连连点头,“阿姐你的手艺愈发好了。”
  陆湛当初其实不知道唤顾软软什么,姐姐亲密了些,毕竟是不是亲姐弟有些别扭喊不出口,顾姐姐又觉得生疏了,至于叶惊澜说的喊嫂子陆湛是完全不乐意的。
  什么嫂子,你才是姐夫!
  最后跟着顾怀月喊阿姐了。
  顾软软笑着点头,‘喜欢就多吃点。’又迅速做了两个小菜,将早就做好的粥和菜分出一些装进食盒里,‘我去给怀月送吃的,你先喂你的儿子们,我一会儿就回来。’
  陆湛点头,顾软软提着食盒往顾怀月的院子去了。
  虽然过了几天,她脸上的淤青散了些,但顾怀月还是不愿意出门,在家里也不出房门,顾软软无法,只得每次给她送饭,也正好陪她说说话,免得她不见人给憋坏了。
  等顾软软再回来后,大小三只已经排列好低头吃得哼哧哼哧的了,陆湛正蹲在地上看它们吃饭,顾软软顿了顿,也跟着蹲下,陆湛抬头,正要喊她,就见顾软软忽然道:‘他们去滇省做什么了?’
  陆湛一呆,眨了眨眼才回神,“我真的不知,这事三爷没告诉我。”
  也幸好没说,不然刚才说不定都被阿姐给诈出来了,他们不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等叶惊澜回来肯定会给阿姐解释的。
  要是自己说了,肯定又要被醋坛子“折腾”!
  本来陆湛还小,又是真的把顾软软当姐姐看,开始时挺黏她的,顾软软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还小,又没了亲人在身旁,还因此更怜惜几分,但叶惊澜不乐意呀!
  有意无意的“折腾”陆湛几次后,陆湛才慢慢收敛,也没有疏远,见面时依旧亲密,但有眼色了,没去那么勤,尤其叶惊澜在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
  开始顾软软还觉奇怪,叶惊澜只说他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顾软软一想也是,没有多想就放到了一边,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因为‘争’自己还打了几架。
  也正是因为这几天陆湛几乎都陪在自己身边,顾软软觉得怪异,才会想诈一诈他。
  见没诈出什么,顾软软也不是追根究底之人,倒也不再问了,两人入座开始用晚膳,陆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虽然陆湛其实也好奇,也想知道。
  但这两年俞墨对自己很尽心,他不带自己总有自己的道理,总不会害自己,有些事情不必知道得那么清楚。
  *
  吃过晚膳后正是金乌西坠的时候,依然闷热,好歹凉快了几分,顾软软和陆湛换过了一身家里衣裳出了门,没有坐马车,慢悠悠的散步走。
  今天正好月底,顾怀月的铺子月底都要算一次账,只是离铺子关门的时辰还早,两人决定先去夜市溜达两圈再去铺子。
  夏天白日里热,谁都不爱出门,都是在晚上出门,芙蓉城的人喜欢摆龙门阵,夏天一到晚上,到处都是人,东家长西家短能扯好半天。
  张德安也将名乾帝给劝了出来。
  名乾帝不气了么?
  当然气!
  但这股气得憋着,回了京才能撒出来,既然要在芙蓉城呆一段时间,心里的账只能先放一边,出去走走,多看看民生才是正经。
  其实张德安心里还盼望着,万一遇到六殿下了呢?、
  皇上呆在了芙蓉城没错,但他不去找六殿下呀,不仅不找,甚至提都不许提,张德安也不敢私自去联系陆湛,只能干着急。
  只盼着遇到了六殿下,父子两总有一个先开口的,就算是争吵也比现在强呀。
  谁知一出门,到处都是人,天又黑,就这算遇到了六殿下也不一定能看见呢!
  不说张德安心里的失落,名乾帝倒来了几分兴致,一路随着人流走,这里的百姓精神面貌都还不错,就目前掌握的何家消息来看,小贪是不可避免的,但大事上还算稳妥,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一些实事。
  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尚早,毕竟近几年川省并无什么人灾**,这里又是府城,繁荣是肯定的,还得往偏远县镇走一圈才算有个大概的结论。
  一路随着人流走至夜市,看见路口的烧烤摊人挤人,名乾帝停下脚步,张德安还以为名乾帝忽然有了胃口,忙道:“爷,奴才去买点儿?”
  名乾帝摇头。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重口腹之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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