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羡慕一个哑巴——豆豆麻麻
时间:2020-06-20 09:12:41

  拿起第二份奏折迅速扫过,呼吸一滞复而认真细看,当看到疫病已经控制住并没有感染全城的时候,名乾帝才松下了提着的一口气。
  这次滇省一直大暴雨气温骤降,主考官心有不安,一直在贡院巡视,正是因为他的巡视,一次夜半如厕,想着再去巡视一番,这才发现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已经发起了高热,好些都已经昏迷不醒,当机立断的开了贡院门,迅速通知府衙,召集全城大夫。
  才没让事情恶化下去。
  看完两份奏折,名乾帝揉了揉眉心,这两省,后面的事情都还很多,也先放到一边,打开了第三份奏折。
  都有滇省贡院疫病打底了,名乾帝甚至在想,贵州也是?毕竟那边,环境比滇省还要恶劣一点。
  结果———
  当看到连日暴雨导致贡院坍塌,名乾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等再看到伤亡上百人时,名乾帝将手里的奏折‘砰’的一声砸了出去。
  “混账!”
  “混账,这群混账!”
  名乾帝暴怒不已,气得脸皮都在发抖。
  “啊———”
  尤气不过,将案上所有的奏折都给摔了。
  张德安领着一群宫人下跪,“皇上息怒啊,息怒,龙体要紧!”
  “朕怎么息怒!”名乾帝红着一双眼看向张德安,失望到了极点,“朕的学生,朕将来的大臣,都是从贡院开始的,只是暴雨,又不是地龙翻身,贡院居然塌了!”
  贡,贡院塌了?
  张德安也傻眼了,怪不得皇上如此暴怒。
  名乾帝都有些哽咽了,“这是乡试啊,这是多少学子的希望,这也是朕的希望,更是国之希望!”
  “就因为那群不作为的蛀虫,伤亡上百人!”
  “他们眼里还有朕吗!!!”
  名乾帝太过愤怒,眼前一黑,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张德安连忙爬了起来扶住皇上,“您怎么了?”
  “快,快,宣太医!”
  “不用。”名乾帝喘着气,站了一会就缓过来了,沉着脸道:“把礼部,工部,还有老三老五,都给朕叫过来,朕要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办事的!”
  每次各地的考官都有礼部的人,去了那么多次去了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人发现贵州贡院破到淋几场雨就能塌了?
  至于工部,各地的贡院都是工部负责修建的!
  老三老五,一个工部一个礼部,都是睁眼瞎吗?!
  “皇上!”张德安跪下请罪,“求您了,先缓缓吧,好歹等心情平静一些再处理这件事,您要是一直气下去,身体气坏了可怎么办呢!”
  刚才皇上都差点被气晕过去了,张德安真的不敢放任了,皇上已经慢慢年纪大了,一直暴怒,是真的可能会被气出个好歹来的!
  见名乾帝不言,张德安想到一件事,连忙跪行在满地的奏折里翻找,终于找到了,双手举着呈在名乾帝的手边,“皇上,小殿下的信呐,您先看看罢?”
  每次皇上收到小殿下的信都很高兴,这次不用他高兴,稍微降点火都好。
  名乾帝泛红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张德安,张德安一直举着手里的信,沉默许久,名乾帝伸手接过了信。
  张德安松了一口气,深深的跪俯在地上。
  也不回座直接站在原地拆开,陆湛的信还是如往常般,诉家常,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或有趣之事,但在后面,他把自己对芙蓉城这次乡试的不认同和那三点建议都写了上去,希望名乾帝能够采纳。
  看到这满满的书页纸,都是陆湛的见解和提议,好的坏的各个方面的,他都考虑到了很多,也都写在了信上。
  若没有这三份奏折,名乾帝会很欣慰,欣慰不愧是朕的儿子,虽自幼没有受人爱戴也依然盼着百姓好,惜他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但如今只觉得讽刺!
  才十五岁的儿子就因为两个哥哥的考试就能想这么多,其他人想不到吗?不,他们只是看到也不想说罢了,作壁上观的人固然可恨,最可恨的却是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之人!
  想到这,名乾帝的火气又升腾了起来。
  只是余光划过信纸,字里行间里也能感受到小六的小心翼翼,似乎在怕自己多想,或者怕自己嫌他多管闲事。
  闭眼,深呼吸,心中默念。
  朕不生气。
  朕不能辜负儿子的一腔热血,朕要把他希望的事做成。
  朕不能因为一群畜.生就气坏了身子,三省的学子百姓还在等着朕。
  朕不能再生气了。
  如此默念了几十次后,名乾帝的心跳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将信折好放回信封里,语调平静,“礼部工部,老三老五,都给朕叫过来。”
  语调是平静了,但其中的森冷之意藏都藏不住。
  张德安身子一抖,恭敬叩头。
  “是,奴才这就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老五:上次的事就算了,毕竟都是兄弟,连坐嘛,我勉强也能接受,谁让我有一堆糟心的兄弟呢?但是这次呢?父皇你明知道我在礼部不管事,我只是个吉祥物而已啊!吉祥物都要连坐的吗!
  啊,因为我要上班,所以平时都是单更,加更都留在周末,不过我虽然是单更,但都是大肥章鸭,和双更也没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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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皇上召见,众人得令, 三皇子陆谦和户部尚书林海在半路就遇到了同样赶来的五皇子陆瀚和礼部尚书陈以和。
  两边人见礼后, 三五并行,两位户部尚书紧随其后。
  陆瀚瞅了瞅一旁的三哥, 见他神情肃穆一脸冷硬, 心中的不妙感更浓,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这两年都是这般过来的,幽幽的叹了一声。
  “三哥, 你们又拖累我了。”
  陆谦目视前方, 声音淡淡,“不想被拖累换个姓就行, 一劳永逸。”
  “那不行。”陆瀚摇头, “父皇就算不杀了我,也不会让我去典藏园看书了。”
  明知道自家这位是什么德行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的陈以和:皇上生气还没有看书来的重要吗?
  不过,五殿下说的是你们……
  这事还牵扯其他几位?
  陈以和心里一阵盘算, 圆乎乎的脸上一阵笑眯眯,笑得像个酣傻老人,哥两好的撞了撞林海,“林大人, 您知道皇上召见咱们是为了什么事吗?”
  传令官来得急走得更急, 跟狗撵似的,完全不给凑热乎的机会。
  林海诧异望他,还伸手去探他的额, “不烫啊,你居然认为我会知道?”
  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工部的林大人最是沉默寡言,是埋头做事型的,而最长袖善舞的,就是礼部的老狐狸陈以和了。
  陈以和礼貌微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也是,工部这几个,火烧到自家门口他们还不一定能发现呢。
  及至到了御书房,见门外站着的人都敛眉肃颜,隐隐觉出一股风雨欲来来,四人默默深呼吸,依次入内。
  领头的陆谦一进去就心神一敛,后面三人也紧接着就看到了满地散乱的奏折,便是陆瀚这个心大的都起了紧张,躬身行礼。
  “见过父皇。”
  “参见皇上。”
  名乾帝正站在案前,手里正迅速翻着什么东西,也不叫起,殿中立时安静下来,只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等看到某个人名时,名乾帝手一僵,闭眼咬紧了牙关,片刻后回到案前坐好,看了一眼张德安,“给他们看看,看看他们办的好事。”
  “是。”
  张德安双手捧着奏折,呈在四人眼前。
  贡院坍塌,伤亡百人?
  怪不得皇上发这么大的火,知道原因后心提得更紧了,这件事,两部都脱不了关系,甚至自己等人都要被详查。
  *
  陆谦率先跪下,“父皇,这件事是儿臣监督不力,请父皇责罚。”没有求情,直接认错,林海也跟着跪了下来,“臣有愧,辜负皇上信任,请皇帝责罚。”
  这两人已经跪得端正,虽然不抱希望,陈以和还是看了一眼陆瀚,希望他能懂这个眼色,谁知陆瀚一双眼睛都黏在奏折上了,还眼眶都开始红了???
  这么入情的吗?
  陈以和抿唇,利索跪下,“皇上,臣亦有监督不力之责,臣请求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回去后定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绝不包庇,以慰贵州学子在天之灵。”
  三个都跪下了,就剩个陆瀚还在看奏折,看得眼泪汪汪,好一会后泪眼凝噎的看向名乾帝,“父皇……”
  时间过得太久,陆瀚装的太像,以为于都忘记了他是个看似人模人样其实是个泪点极低的爱哭包的名乾帝:“……”
  无语扶额,伸手指向角落。
  “去,那边站着去。”
  “哦。”陆瀚抽噎了两声,捧着奏折乖乖去角落站定开始面壁。
  陈以和跪得端端正正,面上只有惭愧和不安,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糟心的儿子先放到一边,名乾帝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本来他们来之前,是有雷霆之怒等着他们的,但刚知晓了某件事,这些人名乾帝就不想理会了,直截了当的下命令,“各自回去查,只要和这件事有关的,通通革职查办。”
  “至于你们四个,督查不力各罚一年月银,所罚银钱送予贵州添进抚恤金中。”
  “有意见吗?”
  “儿臣、臣领罚。”
  角落的陆瀚悄悄扭过了头,面壁这一小会,他居然把自己哭成了兔子眼,红彤彤的,“父皇,多罚几年吧?儿子有钱,还可以多捐点。”
  名乾帝面无表情指向门口,“滚出去。”
  “…………哦。”
  陆瀚放下奏折,默默滚了出去。
  陆瀚滚了出去,剩下三个名乾帝也不想看到。
  “你们也出去。”
  三人告退,躬身往外退,心中都觉不对劲,皇上这么生气,竟这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皇上可不是这么好性的人啊。
  而且也没调查自己。
  这是笃定这事和自己确实无关了吗吗?
  所以,皇上已经确定源头了吗?
  三人刚退到殿外,就听得里面皇上的沉声吩咐。
  “把老二和赵明章叫来。”赵明章就是礼部尚书。
  三人走到殿外台阶,心神还紧紧地攥着,所以,这件事要落在二皇子头了吗?陆谦和林海对望一眼,显然想到了一起,陈以和也想和自家殿下来个心灵对视,扭头看去,却看到陆瀚还在揉眼睛。
  陈以和:“……”
  原来五皇子这么爱哭的吗?
  四人分开,陆谦一路往工部疾行,远远瞧见工部的办公点时,就已经开始挽袖子了,他身后的林海同他如出一辙。
  沉默做事不代表脾气好!
  这边陆瀚和陈以和也在沉默前行,陈以和脑子里想的是赵明章,赵明章可真惨,早早就被架空了,吏部完全是二皇子的一言堂,好事都轮不到他,坏事一定有他。
  不过,这次的事情,可能也是他的一个机会?
  这两年冷眼看下来,皇上对二皇子似是越来越不能容忍了,这次的事若真和他有关,皇上会怎么做呢?
  想着可怜的赵明章,陈以和就觉得自家这位真的算好了,虽然他的性格有时候真的是一言难尽,格外地让人无语,但他自从来了礼部,不争权不闹事不惹事,是所有成年皇子中最好糊弄的一位了,给他几本孤本他就可以完全不闻窗外事。
  不过———
  陈以和瞅了瞅眼皮子还有点红的陆瀚,试探出声,“殿下既然这么怜惜贵州学子,就不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不是陈以和想挑事,只是这位太佛了,他的脑海里好似完全没有名利这根筋,所以陈以和总是想招招他。
  果不其然,陆瀚闻言一呆,随即道:“有父皇在,我去多事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些银子了,至于其他,政务上一窍不通的自己真的帮不了。
  这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得陈以和一阵窒息。
  事事都是皇上,皇上已经老了!
  你就没想过将来的路?!
  当然,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陈以和不会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咆哮,礼貌一笑,“臣刚才看殿下哭得这般入情,心里疑惑,才有此一问。”
  谁知道你哭得这么厉害,实际一点行动都不准备做呢?
  闻言,陆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事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幼便爱哭,总是忍不住,父皇就三令五申叫我不许在人前看一切悲□□彩的书籍,包括但不限于话本戏曲等等等,但我又喜欢,只能偷偷一个人看了。”
  所以,这些年五皇子好读书不好任何一切娱乐的好名头是这样来的?!
  当年名乾帝发现陆瀚是个极其爱哭的小崽子的时候,纠正了好多次发现不行,他的泪腺就是这么发达,一点小事就能哭,尤其是看到某些悲剧的时候,更是能把自己给哭撅过去。
  名乾帝无法,只得强调再强调,让他不能在人前显露出来,好好一个皇子,被人知道爱哭算什么事啊!
  小陆瀚很听话,躲着就躲着,自己一个人看书还安静。
  结果陆瀚就越来越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反而忽略了外界,甚至和人的交流都少了,等名乾帝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陆瀚彻彻底底的成了没有一点情商的书呆子。
  *
  陆羽和赵明章刚走到殿外,赵明章就被张德安给拦住了,“赵大人,您在外面先等等。”赵明章点头,退到一边,张德安这才恭身,“三殿下,您请吧。”
  张德安就在陆羽的身后,等他踏入内殿就直接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让陆羽顿了顿,随即继续往里走。
  不仅门,甚至都窗都关上了,明明外面还是烈阳高照的天,进入里面,光影斑驳交错,竟有些阴沉之感,名乾帝负手背对着他,脚边依旧是散了满地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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