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人行事乖张造了无数孽,他们想去爹那也去不了吧?”
这个话说出来,叶惊澜彻底呆住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
是了,就算爹还没投胎,二房的人也去不了他呆的地方,大善人和畜.生必须是分开的。
“那我就可以按照自己心意随意来了?”
顾软软肯定点头。
“可以。”
“媳妇儿!”叶惊澜一脸欢喜,“你怎么这么聪明,困扰我好久的事情,你一提就有解决方法了。”顾软软不好意思的笑,“没有啦,是你当局者迷才没有想到这个。”
“反正我媳妇儿最聪明了。”
叶惊澜使劲夸,把人夸得脸都有些红了,娇羞又堪怜,美色不胜收,想到一事,“对了,媳妇儿,你认识礼亲王府的人吗?”
礼亲王府?
顾软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仔细想了想才回忆起来,那次云锦楼外,陆湛提过的,“说不上认识,算是帮了小郡主一个小忙吧。”
“怎么了,你今天遇到礼亲王府的人了吗?”
原来媳妇帮了他妹妹的忙,怪不得他会说那样的话,知道自己想歪了,叶惊澜自不敢说自己想歪的事情。
只将今天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说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重点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小可怜,在四皇子的威势下瑟瑟发抖,这时候礼亲王府的世子爷出现了,激动的握着顾软软的手,“媳妇,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夫人外交,我受益!”
“咱两果然是天作地和无比般配的一对!”
主要叶惊澜说得太过抑扬顿挫情感丰富,顾软软生生被他给带进去了,一时间真没想到还有陆湛顾怀陵呢怎么可能会没人救场。
“这,这样的吗?”
“是的。”叶惊澜肯定点头。
顾软软倒顾不得世子不世子了,担心的看着他,“那你以后在户部的日子是不是很不好过?”
叶惊澜叹了一声,“这是肯定的。”
正是因为后面的日子铁定不好过,所以叶惊澜才决定将这些话摊开讲给她听,毕竟自己不是圣人,万一把怒气带回家了呢?她又什么都不知道,姑娘家心思细腻,肯定会多想。
还不如让她知道这一切。
而且叶惊澜相信自己媳妇只是看着软和,她的内心十分强大,甚至比自己还要坚强。
果然,顾软软拉住了他的手,认真道:“那以后你在官场里受了气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度过。”
“若到了实在忍不了那天,咱们就走,我有钱,我们去哪里都能过的好。”
顾软软知道他的抱负,但依然想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非要诰命加身,和他比,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恩!”叶惊澜重重点头,“我要是在户部混不下去了,就等着你养我了。”
“好,我养你。”
顾软软说的毫不犹豫。
真真是个傻姑娘,辛辛苦苦才终于考到了京城,怎会这点挫折就放弃?心里笑她傻乎乎,又忍不住涌上一层甜,这样好的媳妇儿,自己能娶到她真的是三生有幸。感动道:“媳妇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听到他这话,顾软软下意识一哆嗦,接着迅速摆手,“别,你还是少对我好一点吧。”
这个臭流氓,他说的好永远都好到床上去了,这到底是对我好呢,还是满足他自个呢?
叶惊澜瞅瞅她,瘪嘴,小小声,“这事又不能怪我。”
顾软软叉腰凶巴巴,“难道怪我吗?”
“是啊。”叶惊澜竟还点头了,理直气壮的道:“怪你生的太美,你要是丑点儿我不就能忍住了?”
歪,歪理!
顾软软想反驳的,结果没憋住笑了出来,伸手推他。
“讨厌死了你!”
第二百零九章
夫妻两又甜甜蜜蜜的和好了。
叶惊澜一边陪着顾软软,一边到处逮俞墨, 也是奇了, 这船又不大,楞是几天没看到他的人影, 本来就觉得他肯定对二房做了什么, 只是上次没诈出来而已, 如今人都找不到了, 愈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了!
这天叶惊澜不信邪的把船上下翻了一通,甚至还鼓动顾怀陵和陆湛一起找, 居然还是没找到他人!
叉着腰站在门口喘气。
顾软软捂着嘴偷笑, “还是没找到人呢?”
叶惊澜咬了咬牙关,“这么躲我, 他不会是把我家都给抄了吧?”顾软软提出不同意见, “不会吧?小舅舅不是贪财的人。”
“他是不会贪我的财。”叶惊澜接着又道:“但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二房拿我的银子潇洒,他一定做了什么。”
“而且,他既然跟我们在一起, 那这边的事肯定是我另外两个舅舅在处理。”说起另外两个舅舅,叶惊澜只是摇头,“这两位可不是什么好人。”
总觉得现在的澜州城,怕是已经没有叶家了。
有没有叶家不重要, 反正以后自己也不会再回澜州城了, 走过去灌了一杯茶,“其他的银子不重要,反正咱们不缺钱, 但我爹的那一屋子的首饰,我必须要拿走。”
“那是你的。”
顾软软眨眨眼睛,“那不是爹给娘的礼物吗?”
“是啊。”叶惊澜点头,“可爹也说过,等他百年后,那些就是给儿媳妇的,现在当然是你的了。”说到这,叶惊澜心里默默道:最好不要让我在俞家人的身上发现那些首饰,不然俞墨挡着都不好使。
说起俞家人,叶惊澜也顺便告诉她一些事情。
“我外祖外祖母都不在了,这另外两个舅舅,也不能说是对我不好吧,只能说人很精明,趋炎附势,两个舅妈也和他们一样,另又各自纳了几房小妾吧,嫡子庶出一堆,乌烟瘴气的。”
所以虽然当初俞墨不在澜州城但还有两个舅舅在呢,叶惊澜还是选择独自离开,因为知道他们根本靠不住。
“你也不用太敬着他们,左右只是面子功夫,过得去就行了,有气也不用忍着,等到了澜州城,咱们也只是上门去见个礼不会留宿的。”
“俞墨是俞墨,他们是他们,我分的很清,俞墨也知道,他不会生气的。”
顾软软听完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叶惊澜说俞家的其他人,本来因为俞墨的关系,顾软软很用心的准备了见面礼,如今看来,可以适当减轻一些。
*
五天很快过去,到达澜州城的时候正是早上,春日暖阳正初升,众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船慢慢驶向码头,澜州毗邻京城自然也是极繁荣的,这码头也是极大,叶惊澜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忽然想到当年自己也是从这里离开澜州城的。
如今心境改了。
当年走的狼狈,如今荣耀归来,似乎也没有多激动,这个地方有着自己过往的一切爱恨,如今再感受,似乎都归于平淡了。
侧过头想对顾软软说点什么,余光看到了一人,转过身去,挑眉,阴阳怪气的。
“哟,这不是好几天都没看到人影的俞三爷吗?”
“您老不是躲的高兴吗,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顾怀陵等人也纷纷看向俞墨,他们是真的好奇,这船也不大,跟着找了几天,咋都没找到小舅舅呢,他躲哪呢?
对此,俞墨皱了皱眉,一脸镇定,“我躲什么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厢房里处理事情,你们找我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惊澜:“论脸皮厚这事,我始终不及您。”
俞墨颔首,矜贵的接受了他的夸奖,“还行。”
叶惊澜:“…………”
默了默,直接挑明了说,“这马上就要下船了,你还能拖到什么时候?你直接跟我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俞墨:“你自己去看。”
叶惊澜气得咬牙,深呼吸几次后才压抑住大义灭亲的冲动。
“二房的人还活着吗?”
“当然。”俞墨给了一样的答案,这个回答他一点都不心虚。
叶惊澜想了想,又问,“我们家房子还在吗?”
“在———”俞墨扭头看向俞凛,“的吧?”俞凛听到这话,认真想了想,肯定回答,“祖宅还在。”
叶惊澜瞪大眼,祖宅?
那叫什么祖宅啊,那就是叶家发迹前的一座小宅子,后来有钱了,就将周围那片地渐渐全都给买了下来,几条街都是叶家的,最初的那个小宅子也没有特地修缮,就维持原样,祖母偶尔会去缅怀缅怀过去,所以现在就剩下一个老破小的旧房子了呗?
叶惊澜悲愤看向顾软软,“你还帮他说话,他果然把我家都给抄了!”
顾软软:“…………”
顾怀陵等人都快笑疯了,好容易回家了,家没了,哈哈哈哈。
“咳。”俞墨严肃纠正,“什么抄家,银子都给你留着呢。”而且那房子也不是自己卖的,是二房作死入不敷出卖的。
叶惊澜:“我稀罕那银子?”
说完就气势汹汹的拉着顾软软下船,说话的功夫,船已停靠在了码头。俞墨摸了摸鼻子,神情终于有些不自在了,到底是他理亏,默默跟上,其他人一路憋笑下船。
下船后又换上了马车,大约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才到了入城处,在马车上的时候叶惊澜已经平复下来了,不平复还能咋办,房子都已经没了。
众人聊了一番,反正在船上休息的很足,步行进城,也顺便逛逛这澜州城。
排队进城的功夫,叶惊澜瞅着俞墨,低声,“钱多钱少我无所谓,但我娘的首饰一件都不能少,你明白我的意思。”
听到这话俞墨直接皱眉,“我知道,我特地给你收着的,怎么可能少。”
叶惊澜:“收在俞家吧?您几年没回去了?”
俞墨想说他们没这胆子不敢动我的东西,但确实几年没回去了,一时也不敢太过肯定,想了想道:“没事,要是真少了,我来处理。”
叶惊澜恩了一声,不再说话。
*
进了城门后,众人在外城走走逛逛,这澜州不愧是毗邻京城,这外城瞧着都和芙蓉城不相上下了,格外繁荣,正是春季万物复苏的时候,许多人都选择这时候出来游玩踏春,处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
叶惊澜本来还想好好给顾软软介绍一番澜江城的,结果走进来后才发现,太久没回来了,这外城格局应该是改过的,竟是全然的陌生,只是偶尔路过某些店铺看到匾额时,才能有一点隐约的熟悉感。
叶惊澜一路看过去。
一间叶家的铺子都没看到。
曾经的澜州叶家几乎囊括了澜江城一半的生意,如今一间铺子都看不见了,这澜江城真的没有叶家的痕迹存在了。
叶惊澜的沉默是肉眼可见的,顾软软没有出声,只默默陪在一侧,其他人也没有说话,只安静看着这座叶惊澜出生长大的城池。
“宴之,是不是宴之?”
有人忙忙地往这边跑,叶惊澜先前还有些恍惚,还是顾软软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才惊觉喊的是自己,回身看去,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富态老爷正朝这边跑,叶惊澜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王伯言,你爹的好友。”俞墨提醒他。
王伯言好久没跑过了,今天骤然跑了这么一小段直喘气,他一直喘气还不忘上下打量叶惊澜,一巴掌拍向他的肩膀,“还真是你这个臭小子,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当初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不来找我们呢?”
“难道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护不住你一个吗?”
“你就这么走了,还走了这么多年,你今天要是没回来我都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以后下去了怎么有脸见你爹!”
叶惊澜其实还是没有想起他是谁,毕竟他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当初叶父还在时他只顾着玩,也不怎么见叶父的好友。
只是看着王伯言泛红的眼眶,叶惊澜下意识道歉,“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这话一出,王伯言差点泪崩,哽咽道:“这是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你以前跟你爹都没说过这样的软和话。”当初多皮呀,生得又格外出色,没人舍得狠心教他,只由着他整日山大王似的到处玩乐。
叶惊澜笑了笑,“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长大了。”
“是是,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王伯言也不想说往事惹他伤心,又问他,“你现在做什么呢?”
“对了。”说着又想起了一事,“当初你们家的铺子卖的时候,我和你几个伯伯留下了一些,虽也不算多,但铺子还是你家的。”
“你如今回来了也不要怕,我们帮你,很快你就能把叶家再撑回来。”
“不用了王叔。”俞墨笑道,“他如今真的出息了,是今年的探花郎,今天回来,正是归乡探亲呢。”
“探花郎?一甲第三名啊?是读书人官老爷了?”王伯言震惊地看着俞墨,俞墨肯定点头。
直接把王伯言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又道:“那不对呀,怎么没人来报喜………”话没说完自己先咽了回去,家都没了,怎么可能来这边报喜。
哎呀,这不重要。
稀奇的看着叶惊澜,“宴之你可以呀,我当初只觉得你脑子聪明,只想着等以后开窍懂事了肯定能撑起叶家的生意,谁知你现在已是官老爷了。”
“你爹要是知道,他肯定高兴得蹦出来!”
叶惊澜谦虚,“侥幸罢了。”
“探花郎哪里是侥幸的事,这是实力!”王伯言不赞同的看着他,“谦虚是好事,但过度谦虚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