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给你做宵夜,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
…………
俞墨瘪了瘪嘴,莫名有点不爽,他舌尖抵了抵牙关,呲牙一笑,大刀阔斧走了进去。
“哟,吃什么好吃的呢?”
说着就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公筷,不给叶惊澜阻拦的机会,直接夹了老多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还不满意点评道:“今天是哪个师傅做的菜,厨艺下降不少。”
叶惊澜当即就攥紧了拳头,看着俞墨,咬牙,“什么都吃,怎么不毒死你。”
辛辛苦苦摆了半天的盘,被这厮坏得干干净净。
顾软软忍笑,“小舅舅,这是他做的,第一次,很厉害了。”
确实,第一次做,他还真抓到了茶香鸡的精髓,虽然卤味不够,火候太大鸡皮也破了,还多放了几味料,将鸡本身的鲜味都压下去了。
但是———
细嚼之下,茶烟萦绕唇齿。
抓到了精髓,这一点非常值得鼓励。
俞墨震惊看向叶惊澜,叶惊澜默默挺直胸膛,竖着小耳朵等夸赞,谁知俞墨脸色一沉,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小耳朵,狞笑,“第一次做菜,咋没见你孝敬我呢?”
“还等你给我养老。”
“真到了我动不了的那天,你怕是人都不会出现吧,啊?”
“嘶!”
叶惊澜直接拍开他的爪子,站了起来,比他还凶,“你确实在家闲的慌是吧?非要找事是吧?我忍你好久了!”
“正好,我也看你不顺眼。”
“走?”
“走!”
两人直接撸袖子快步往演武场去,眼见的就要打起来了,顾软软看着他两杀气腾腾的背影,摇头失笑。
一刻钟后,叶惊澜脸上挂着一个大脚印惨兮兮地回来了。
顾软软没忍住,喷笑了出来,看着他愈发幽怨的眼神,“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憋笑用手帕给他擦脸。
叶惊澜整个人都丧了,就委屈巴巴地瞅着顾软软。
顾软软强行憋笑,伸手抱住他的头,不停轻声哄他,叶惊澜哼哼唧唧的,还时不时拿大脑袋去蹭她的下巴。
顾软软又无语又想笑。
明明今天是他要给自己惊喜,怎么临了变成自己去哄他了呢。
对了,小舅舅呢,他去哪了?
*
把叶惊澜揍了一顿后,俞墨顿觉神清气爽,总算不在家躺着了,没让人跟着,一个人出了门。
他其实没有目的地,就随意走走停停,神态悠闲,谁知走着走着转角就看到了顾怀月的铺子,顾怀月算他半个徒弟,好多事都是他亲自教的。
他抬脚就往那边去了。
谁知刚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瀚。
怀月一直在跟客人聊天,他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还时不时的傻笑,怎一个憨字可以形容哦。俞墨摸了摸下巴,家里的食人花被小白猪看上了呢。
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吃谁。
他半挑眉将陆瀚上下打量了个遍,陆瀚哆嗦了一下,总觉得忽然有点冷,四周看了一眼,又没发现什么危险,疑惑皱眉。
俞墨收回视线,没叫顾怀月,转身去了小房子逗猫儿玩。
顾怀月觉得生意忽然好了起来。
虽然这两天生意本来就很好,但就莫名客人多了起来,人手竟都有些不够了,而且都围在小房子那边,香粉环绕,云鬓花影,这些小姑娘今天是怎么回事,这猫儿们她们也不是第一天见了。
怎么突然又激动了起来?
直到她辛苦挤了进去,才发现俞墨正面无表情的逗猫,一身玄裳冷漠冰冷,轮廓分明的侧颜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手中白色小猫却柔软至极。
铁汉柔情。
顾怀月总算知道为啥这么多姑娘围在这里了。
“小舅舅。”她走了进去,“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俞墨颔首,“看你在忙,就没叫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顾怀月邀他去里间说话,放下帘子的时候,顾怀月清晰的听到了外面的叹息声。
“小舅舅光彩依旧~”
她没忍住皮了一句。
俞墨回身,面无表情地睨着她,顾怀月立瞬间站好,手动封嘴。师徒两对坐聊了一会,顾怀月条理清晰,对铺子今后的打算也都了然于心,俞墨就没过多插手,起身,准备去别地晃晃打发时间。
“小舅舅。”
顾怀月抬头看着俞墨的头顶,银子给了她巨大的勇气和浑身的胆子,悄咪咪将猫耳朵的发饰递了出来,“您不觉得您头上少了点东西吗?”
小舅舅就在那逗会儿猫就那么多姑娘!
他要是戴这个猫耳朵在店里站一会,肯定客似云来!
俞墨当真伸手接过了,顾怀月震惊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俞墨微笑,下巴对着墙壁抬了抬。顾怀月瘪嘴,垂头丧气走到墙角自行面壁。
面壁的她没注意到俞墨拿着猫耳朵出去了。
*
陆瀚后来也发现俞墨来了,他倒是想跟着喊小舅舅来着,但他愣是没挤进去,好容易扑腾进去了,就发现两人去了里间。
只得望帘兴叹。
俞墨一出来就看到了外面跟门神似的陆瀚,陆瀚一看到俞墨就呲牙一笑,一口大白牙都出来了,字正腔圆的喊他,“小舅舅好!”
俞墨:谁是你小舅舅?
感谢你皇子的身份吧,不然你现在已经躺了。
俞墨磨了磨牙,忽而一笑,亲密地揽着他,“咱们去旁边说说话。”
陆瀚满眼放光,看着笑的格外‘慈祥’的俞墨,他知道怀月和俞墨算是半个师徒的关系,也知道俞墨这人其实格外冷漠且暴躁,十分的不好相处。
但今日一见才觉传闻有误。
这不很好相处嘛?
自己算是过了长辈这一关了吗?
他满心欢喜地跟去俞墨去了僻静处。
顾怀月其实也不想一直乖乖面壁,她想出去赚银子,但她拿不准俞墨走了没,万一出去小舅舅还没走被抓个现行,回家又得被罚一顿。
她也不是非要挑战小舅舅的权威,就是这两天,小舅舅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的样子,居然都不出门了,所以她才选择彩衣娱亲。
虽然没达到效果。
她一步一步挪到门帘处,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同时还期盼随便哪个婆子都好,随便进来一个,好让自己知道小舅舅走了没。
婆子没进来,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呼,还夹杂着好几个姑娘的尖叫。
出事了?
顾怀月神情一凛,顾不得其他直接掀开帘子,然后———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格外眼熟的猫耳朵出现在了陆瀚的头上。
她惊呆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陆瀚。
其实,陆瀚戴这个还挺不好意思的,他倒不是觉得戴这个丢人,就是不习惯,这分明是姑娘家用的。但是架不住俞墨的忽悠,当初六弟就是戴了这个耳朵在怀月店里站了一会儿,怀月就特别感激他!
自己容貌确实不如六弟出色,但也是翩翩少年郎。
效果不差多少吧?
周围人的尖叫和欢呼让陆瀚有些不自在,同时又有点儿小自豪,看来效果不错,他双目灼灼的看向顾怀月,渴望从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感动。
最好能感动到以身相许!
然后看着看着,觉得她的脸色有点不对,咋还慢慢狰狞起来了呢?
顾怀月确实一张俏脸都狰狞了。
她已经不想管这个格外眼熟的猫耳朵为什么会出现在陆瀚的脑壳上!
是,当初陆瀚在芙蓉城也戴过,但那是芙蓉城,天高皇帝远,而且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陆湛的身份,虽然回京后也提过,但那是打趣,打趣,他真肯自己也不敢啊。
这转眼就能传到皇上耳朵里。
这铺子还要不要开了?
谁知陆湛没出现,从天而降来了个陆瀚。
顾怀月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皇上知道这件事后的雷霆之怒,自己这个小铺子,就如同那惊涛骇浪里的一截小木板,啪得一声就被打的粉身碎骨了。
陆瀚觉得她神情有点儿不对,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一步,犹豫上前,走近才发现她正咬着唇,眼睛都开始红了,“怎么了?”
顾怀月攥着拳头咬着牙,含泪质问。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般害我?!”
陆瀚:“啊???”
*
悄悄在边缘围观的俞墨彻底心满意足,果然,自己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是最愉悦的泄愤方式。
先有叶惊澜后有陆瀚,俞墨这次是彻彻底底地舒坦了。懒筋没了,人也跟着活泛了起来,他接下来就换成了有目的的走走停停。
走了好几个路段,看了好几个铺子。
虽然他人不在京城,但他知道,这几个已经在腾东西的铺子,是为了秋猎后的武馆准备的,等秋猎后,这些铺子就会变成武馆。
秋猎是盛事,只要皇上亲口夸赞,这些武馆的生意就不会愁。俞墨仔细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铺子,正好有两个是在他们隔壁的。
两个就够了,俞墨也不贪心。
那两个铺子拿来做什么生意呢?俞墨抿唇沉吟,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俞凛前些日子说的,京城夜市这边已经开始出现烧烤摊,俞凛还去吃了一回,味道一般。
京城这边只有一个火锅店。
因为龙八的关系,俞墨不想在京城过多停留,烧烤也没有引到京城这边来,如今龙八已经又疯了,没人会来缠自己,京城本来就是个聚宝盆,天下的财富都在这里。
可不能错过了。
“小舅舅?”
俞墨心里刚有点儿想法,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诧异回头,就见顾怀陵和陆湛就在身后看着他。
“你们两今天不是正当值么,怎么来外面了?”
“我们出来办点事。”回话的是陆湛,他好奇道:“小舅舅你今天舍得出门啦?”
顾怀陵也在看俞墨。
毕竟住在一起,他两怎么可能不知道小舅舅这几天不对劲呢?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经好了,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恢复了过来,不似前两日,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
俞墨也不问他两一个刑部一个翰林院怎么凑一堆出来办事了,而是兴致颇高的提出自己刚才想到的点子。
“你们说,我在武馆旁边开两个烧烤铺子怎么样?”
这武馆,练体锻身都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体力没了就意味着腹饥,烧烤的味道可霸道了尤其是软软亲自挑的酱料,便是自己,每月都要吃一回更别说旁人了,到时候就雇人对着那边扇,把味道都吹过去,不信他们不来。
武馆旁边开烧烤铺子?
说起来阿姐/软软有孕后家里就不曾吃过烧烤了,许久不吃,还怪想念的,顾怀陵和陆湛同时咽了咽口水。
俞墨越想越觉得可行,点头。
“就这么决定了。”
顾怀陵为武馆的学生们拘了一把同情泪,练饿了就去隔壁吃烧烤,吃饱了又去武馆练体,如此循环,反复不止。
对着俞墨竖起了大拇指。
“小舅舅财源广进。”
陆湛也在为以后的学子们默哀。
“小舅舅一定会挣得盆满钵满的。”
就是学子有点惨,可能练着练着还练胖了,荷包还空了。
俞墨满意点头,觉得自己特别善解人意,饿了就能吃,就在隔壁,两步就到。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小舅舅完成多杀成就。
今天也是肥章哦,爱你们,啾咪~
第二百三十六章
陆瀚没能和顾怀月解释清楚, 他手忙脚乱心急如焚,甚至连‘真凶’这个重点都忘记说了, 就被愤怒的顾怀月给撵了出去。
他可怜巴巴在铺子外来回游荡不愿意走, 如此行径让顾怀月的愤怒再度叠加, 他真以为这附近没人认识他吗?
他知道他现在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吗?
这一刻, 陆瀚的形象在顾怀月心里直接成了白痴的代名词。
蠢而不自知的最可怕了。
好在陆瀚虽然脑子不太清楚,但他直觉尚可, 他靠这个直觉躲过了父皇无数次的责罚,虽然他极度不想走, 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
快走。
不然后果你承担不了。
在顾怀月濒临爆发之际,他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终于送走了瘟神,顾怀月松了一口气,谁知回头就见许多人正眼睛发亮地瞅着自己,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你两肯定有事, 别想骗过我们!
顾怀月:“…………”
她抿唇, 手一用力,直接撕碎了手帕。
陆瀚!
陆瀚垂头丧气地回了礼部,熟门熟路就要去找陈大人哭诉,谁知半路被张德安派的人给拦了, “殿下, 皇上召您, 请吧。”
他长叹一声,媳妇不仅没追上好像还惹毛了,回来还得应付暴躁的老父亲。
这皇子的人生, 好艰难。
他慢吞吞跟着太监往外书房走,而外书房里的名乾帝已经快被气死了,他负着手像个暴躁的狮子在房里来回转圈。
名乾帝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蠢且丢人的儿子?
他真的是自己儿子吗?
不会是谁掉包的吧?!
“咳,皇上。”张德安小声提醒,“您忘啦?当初五殿下出生的时候,您就在外面守着呢。”皇上在外面守着,谁敢掉包?
那就是你的崽。
名乾帝根本不在意自己无意识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指着房门,张德安麻溜的打了个千,利索地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