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不好当——宋墨归
时间:2020-06-22 08:58:44

  田园霸主蹭了蹭她,对她张开嘴,狗脸一副“我嘴巴可以咬一幅”的表情。
  楚含慈道:“不行。”
  要是梦里老头知道她把他的名作让一只狗咬,然后沾了一口的狗口水,他恐怕会在她梦里吐血生亡。
  往马屁股上也捆了几幅,赵存风和楚含慈一起爬上马。
  两人一狗一马,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朝避暑的庄子回。
  回去的路上,楚含慈系在树旁的那匹马还在,她跳下马,把马解开,和赵存风分开骑马。
  她道:“你吃了那颗珠子,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赵存风笑:“效果哪有那么快。”
  日头完全坠进山里看不见时,他们顺利回到庄子里。
  -
  今晚的夜色过浓,赵存风和楚含慈泡在一个浴桶里。
  赵存风道:“今晚那老头不会再念叨你了吧?”
  楚含慈瞥了眼不远处堆在桌上的画,“应该不会了吧。”
  虽然成功完成了梦里老头的夙愿,可不知道为什么,楚含慈并不是很开心,也许是折腾了一天,她累极了,脑袋靠在赵存风胸口睡了过去。
  是赵存风抱她出浴,给她擦干净身子,再抱到床上。
  这一晚,楚含慈一夜无梦,翌日,只是卯时三刻她便醒来。
  此时赵存风还未醒,可楚含慈情绪有些崩,她拍了拍赵存风的脸,将他拍醒。
  “这么了媳妇?”赵存风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见楚含慈满脸都是虚汗,眉头皱着。
  楚含慈道:“那老头走了。”
  她说完这句,嘴巴往下扁,鼻头发酸。
  “……”
  “走了?”赵存风捏了下小姑娘的脸,“或许明晚会回来呢?”
  楚含慈道:“不会了,这个老头给我托梦,就是想要我帮他取画而已,我完成任务后,他就走了。”
  说完这句,楚含慈漂亮的眼睛里滴下一颗泪。
  “……”
  第一次,这是赵存风第一次看见女孩哭。
  这么冷情的小姑娘,竟然哭了。
  赵存风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
  男人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紧紧抱着她,让她趴在他坚实得胸膛上。
  楚含慈果然说的没错,不仅这一晚没再梦见老头,之后的每一晚,都没再梦见过。
  他消失地无声无息,若不是那堆从坟墓取出的画还真实存在着,楚含慈可能以为梦里的老头都是过去十多年她的一场幻觉罢了。
  楚含慈看着老头作的其中一幅画,蹙着眉。
  她在想,老头死不瞑目,心有怨气,可为何会选中她帮他取画,又为何会在梦里教她那么多东西。
  她虽然讨厌极了他的严厉和啰嗦,时常让她睡不好觉,可莫名地,她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亲切感,偶尔,他也会像她爷爷一样,关心她白天吃了什么,是不是又跟谁吵架了。
  -
  这月月初,赵存风将一个荷包递到楚含慈面前。
  “你绣的?”楚含慈问。
  “……”赵存风笑,“自然不是,我绣工能有这么好?”
  “这荷包,是你娘的。”赵存风温下点声。
  “……”
  楚含慈心口莫名跳了下,没说话。
  因为“娘”这个字眼太过陌生。
  赵存风摸她的脸,“没跟你开玩笑,打开看看?”
  方才她也只是随便问问,手里的这只荷包其实都褪色了,似乎年龄都比她大,她解开系绳,里面是张纸。
  纸页泛黄,但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楚。
  ——楚含慈。
  ——成康年二年,未时三刻。
  “崔氏给你的?”楚含慈道。
  虽是这么问,但楚含慈并不觉得崔氏真是她娘。
  “进来吧。”赵存风没回答她,而是对门口的方向道。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婆婆跑进来,眼睛似有些湿润,她盯着楚含慈愣了好一会儿神,颤颤巍巍跪下身,声音发抖:“老奴参、参加皇后娘娘!!”
  赵存风走过去将老人家扶起:“张婆婆不必多礼。”
  张婆婆受宠若惊,“谢、谢谢陛下……”
  她抬头,视线又重新黏到楚含慈身上,“像,真是太像了啊!”
  老人眸中的濡润更盛。
  楚含慈疏离地看着她,反应冷漠。
  因为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赵存风道:“媳妇,她是张婆婆,曾是你娘亲的乳母。”
  “……”
  “张婆婆,你坐着,咱们慢慢聊当年的事,不急。”赵存风走过去扶张婆婆。
  张婆婆吓了一跳,“使、使不得!使不得啊!”
  陛下人也太好了!!陛下怎会这么的好!百姓都骂他是昏君,她瞧着才不像!!!
  在赵存风的热情招待下,张婆婆还是坐了下来,立马有两个宫女迈着小碎步走进来,给她奉上茶水。
  赵存风也拉过楚含慈的手,在不远处的贵妃榻坐下。
  “还记不记得,那天我陪你回凉安王府祭祖,凉安王府里摆有一个牌位,上面的名字是‘褚氏’。”赵存风对楚含慈问道。
  那日楚含慈本不想去,但楚妙连稍了两封信过来,说她的松狮犬很想念田园霸主。楚含慈想让田园霸主跟它老婆团团聚,才起了意回去。
  她回去,赵存风自然陪同,不管他如今坐在怎样高的位置。
  楚含慈道:“不记得。”
  张婆婆泪眼婆娑,情绪激动:“皇后娘娘,她才是你娘!!”
  赵存风捏了下楚含慈的脸,“嗯。”
  “……”
  赵存风道:“你不必惊讶,这些日,我一直在查你的身世,找到张婆婆,才算水落石出。”
  赵存风慢慢叙说,把他查到的都说给了楚含慈听。
  “所以楚逊的三姨娘褚氏才是我娘?”楚含慈道。
  赵存风点点头,“嗯。”
  “褚”这个姓,在楚含慈看来,可能只会想到梦里那老头,即便这个姓特别,她在看见褚氏的牌位时,肯定很轻易地就略过了,不会将褚氏与前朝名臣褚棠佑联系起来,但赵存风记得,《帝王令》这本书里,楚含慈只是她最初的名字,在书里,她叫褚氏,是褚皇后,而非楚皇后。
  赵存风心念一起,便抱着试一试的念头,以褚氏为线索查起,果然查出端倪。
  他没去问楚逊,因为他有一个印象,就是之前在牢里,楚娜问起褚氏,他气急避讳,似乎并不想楚娜提起此人,或者说,这其中有故事,而这故事是他不想他和楚含慈或者某个人知道的。
  他让人抓来凉安王府,即是原庆宁侯府的几个老人,那些老人细细回想,想起之后,不敢不老实交代。
  褚氏来自扬州,死于十六年前,因难产而死,生出来的女儿五天之后也死了。
  褚氏和其女儿死后,从娘家带来的奴仆痛心疾首,都不想再留在庆宁侯府,便都回了扬州。
  张婆婆便是这些奴仆里其中一个,也是当年与褚氏最为亲近之人。
  张婆婆似气得面色涨红,她用力抓了下楚含慈的手,“庆宁——不!他如今已成凉安王!凉安王怎能做出如此狠心之事呢!他居然欺骗我们这些奴才!皇后您明明没有夭折!”
  当年,产婆给褚氏接生的时候,楚含慈分明哭得很清脆响亮,她将孩子包进布里时,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可爱惨了,根本不是夭折之相。
  可褚氏去世的第五天,楚逊说要抱孩子睡一晚,第二天醒来,却说孩子夭折了,而且将孩子埋了,都没让他们见上一面。
  当时楚逊眼圈青黑,一脸痛苦绝望之相,不像说假话,他也完全没有杀害自己孩子的理由,他们便没有对这件事起疑心,只被伤心充晕了神经。
  楚含慈道:“或许楚逊把褚氏的女儿杀了,我不是她。”
  张婆婆道:“不!你一定就是慈儿!!你跟你娘长大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到这样离奇转折的事,楚含慈实在没法接受,她道:“那为何楚逊要骗你们我死了?我一生出来就跟他有仇吗?我没有死,他为什么不养我?我为什么会流落到扬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楚·老谋深算·逊要gg了
  各位客官,明天再会~~~~
 
 
第38章 庶民
  当天下午, 楚逊被急召入宫。
  张婆婆见了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甚至想冲过去抽他一巴掌。
  无奈她身份低贱,只能将一腔火气闷在心口。
  楚逊给赵存风和楚含慈行完礼, 视线若有若无地移到张婆婆身上,因为他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时又想不起来。
  赵存风道:“凉安王,你可还记得这位婆婆?”
  男人一改往日对楚逊的尊敬, 面色微沉。
  楚含慈盯着楚逊的目光更是冰冷。
  隐隐约约中,楚逊预感不妙,可他并无慌张,而是将那张婆婆细细打量,认真想了片刻, 回道,“陛下, 臣觉得她好生眼熟, 可是在哪里见过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敢问陛下,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存风问:“那你可还记得褚氏?”
  “……”
  “褚氏”两个字,像一枚炮弹,炸在楚逊的神经上,记忆也一下子回笼, 那张婆婆的脸似在脑海中找到存在。
  “陛下……”
  不曾想赵存风的言语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直接,他开门见山道:“褚氏跟皇后是什么关系?当年,褚氏难产之后,你为何谎称你和褚氏的女儿夭折,时隔十六年,为何朕的皇后就从你与褚氏的女儿变成了你和崔氏的真千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现在,此时此刻,朕要你从实招来,不得有半句虚言!”
  “……”
  楚含慈忍不住瞥了赵存风一眼,她情绪本没有那么激动,但赵存风说得浓眉发皱,语气咄咄逼人,让她不自禁把自己代入了其中,跟着产生一股无名之火。
  楚逊哑在那里好半晌,似要没了魂,仔细看去,会发现他下颚在微微的抖动,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陛下……”
  “还不说?”赵存风眼神刀子飞过去。
  楚逊膝盖一软,跪到地上。
  赵存风凉眼睇他,语气轻慢,却含满威压地问:“朕问你,皇后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楚逊老眸一睁,“当然是的!陛下,慈儿与臣眉眼极像,怎会不是臣的亲生女儿?!”
  赵存风:“慈儿也是你叫的?”
  现如今,赵存风明显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护,完全撕破了脸皮,也抛却了君臣之礼,他一想到自己小姑娘小时候受那么多苦,或许不是因为长辈无心之过而是场阴谋,就气得心头绞痛。
  楚逊哆嗦改口,“皇、皇后娘娘……”
  赵存风:“朕再问你,皇后是你和褚氏的女儿,还是你和崔氏的?”
  楚逊怎敢再有何隐瞒,闭了闭眼,认命地回答道:“是臣和褚氏的。”
  他重重捶了一拳胸,“陛下,是臣对不起皇后!对不起褚氏!臣该死啊!!”
  “你怎么该死了?说说。”赵存风从榻上起身,走到楚逊面前。
  一旁的王公公眨了眨眼,心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不是搞错角色了?
  比起他们气纠纠的陛下,皇后娘娘也显得太过事不关己了吧。
  楚逊道:“当、当初是臣骗了全府的下人,褚氏同臣的爱女,也就是皇后娘娘并未夭折,而是、而是被臣连夜叫人送去了扬州。”
  赵存风:“为何要送去扬州?为何不养在身边?!”
  楚逊似无颜睁开眼面对楚含慈的目光,面对赵存风的冷肃,面对张婆婆的痛恨,闭眼回道:“因为臣糊涂,因为臣脑袋被门给挤了!!”
  如果时光能倒回到十六年前,他但凡再理智一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蠢事!
  他记得那日,是个雾沉沉的阴雨天,楚含慈呱呱落地,哭声震天,他瞧上一眼,喜欢极了。
  可这孩子出生没多久,她娘褚氏就断气了。
  褚氏死的那晚,他五脏六腑都在疼,甚至不敢再去看与褚氏长得颇为神似的楚含慈一眼。
  那晚正好有个算命先生在家中做客,他细细端详了楚含慈的面相,说她八字带凶,有克亲之相,若长大了,还有亡族之相。
  他当晚一整夜没合眼,一闭上眼睛就是褚氏的脸。
  算命先生让他把楚含慈杀了,不然十几年后,楚氏会因她覆灭,说得言之凿凿。
  算命先生与他交好多年,见他不舍得伤害自己的骨肉,便给他想出一道计策,便是将楚含慈送得越远越好,送到偏远的地方去,并试图忘掉这个人,这样才能消退楚含慈八字上带的凶气和不详,也能保他们楚氏一门的安宁。
  褚氏刚死,他哪舍得将楚含慈送走,可苦想了四天四夜,他还是痛下了决心,派人将楚含慈秘密送去扬州,并努力忘掉这个人。
  楚娴重生后,才让他想起来她,并心生愧疚。
  听罢,赵存风一脚朝楚逊踢过去,气血翻涌,眼眶挤进几根血丝,“算命先生?简直荒唐!这你也能信?!”
  张婆婆也扑了过来,揪住楚逊的衣领,老泪纵横,“你、你……你怎么能——”
  老人家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楚含慈忙跑过来扶住她,“宣太医!”
  太监和宫女们匆匆将张婆婆抬到榻上,太医很快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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