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打马在林中穿梭搜寻了半天,还是找不到那辆马车,眼前只觉一片天昏地暗。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放弃,还在苦苦寻觅。
孟霖帆带着一干亲兵追上来时,他刚刚转了一大圈回来,使劲一拉缰绳,马蹄骤停。孟霖帆刚刚已经命一个卫兵将谨娘先送了回去,此时追过来,满头大汗的着急问道:“将军,怎么办?”
他目赤欲裂的望着四周,沉声道:“找,直到见到人为止!找不到人,都不必回去了。”
……
薛玉娇不知什么时候掉下的马车,醒来时,已落入一窝山匪的手里,被人扛在肩上往前走。
这一带山头有许多不同地方的山匪,大多活跃在林子里,寻找容易截下的“猎物”。各路山匪至今已经横行多年,有的被朝廷打压抓捕,有的还活的很好,还有一些是近来新起的,总之不论如何,怎么也清剿不尽。
这个不知名的山匪群大约有三四十人,发现她时,她已经躺在草丛中不省人事,山匪头见她生的漂亮,还有气,于是色心一起,命人将她带回去。
走了没多久,此时见她醒了过来,且不安分的挣扎喊救命,于是让人放下来。
薛玉娇见面前的这些一脸横肉的男人们,一个个目露淫光的盯着她看,吓得连忙起身要跑,结果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受了伤,到处是擦伤的疼,尤其脚裸处受了伤,走起路来行动十分艰难。
山匪头生的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野蛮武夫,此刻见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战战兢兢的向后躲去,因脚伤无法逃走,眼里不由迸发出一抹淫笑的光。
他第一次见着这么美的人儿,似是等不及带回去了,此时忍不住想要将她就地正法,于是不急不慢的向她步步逼近,暗搓手掌道:“今日不知道撞了什么好运,竟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捡到你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倘若能让你这玉样的人儿来俯就我,睡你一睡,便是死也值得!”
“你且乖乖听话,我且温柔着些。你若侍候我满意了,改日我娶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说罢,也不顾她的惊声尖叫,一把便野蛮无礼的扑了上去。薛玉娇吓得早已顾不得脚伤,出于本能奋力一个翻身险险躲开。
他扑了个空,也不生气,起身抓住她一双脚裸,刚要胡乱去扯她衣服时,彼时,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一愣,顿时停下了动作。
众人回身望去,只见一个一身戎衣的男子策马向这边狂奔而来。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看着装该不会是朝廷的人吧?”
“啊?朝廷的人?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跑!”
“等等,说不定就他一个。”
“先不管几个了,这人来势汹汹,一看就身手不凡,只怕不妙。大哥,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一个瘦子山匪急忙与山匪头子提议道。
山匪头听闻身边这些嘈杂的声音后也跟着心下慌了一下,稳了稳心神,面上镇定的暂且放开了薛玉娇,吩咐旁边一个人将其看好了之后,拨开人群遥望过去,却见那人影已经转眼要冲到这里。而在他的身后,没看到多余的人。
“哼!不过一个人罢了,有何大惊小怪!”
山匪头子不以为然,只命人打起精神来,一旦对他们出击,只管宰了他便是。话虽如此,但转念想到此地毕竟显眼,不宜久留,于是暂且放过了薛玉娇,命人将她扛走,回去再慢慢享用。
薛湛方才听到这边动静,赶紧过来查看,结果离近些后便看到这里有几十个山匪,似乎正围着地上的一个人哄笑。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薛玉娇,于是狠踢马腹,速速追来。
眼下快追上了却见这些人扛起人要逃,瞬间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想也不想,咬牙提剑冲到跟前,一剑正中那个扛着她的胖山匪的背心。
薛玉娇自那人肩上摔下去的同一时间,只觉一双坚壮的手臂将她稳稳接住,抱坐到马前。
短短片刻,薛玉娇只觉一个天旋地转,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的她,立时蜷缩起来。这时,只听耳畔一个激动且紧张的声音传来:“玉娇!是我!”
识出来这个熟悉的声音,她顿时抬头看去,下一刻,一把抱住了他,埋在他的怀里哭出声来。
她刚刚真的害怕极了。
而他的突然到来,令她欢喜交加。他背脊挺拔坚韧的坐在马背之上,就好似神兵天降。
山匪头子不甘心刚到手的美人就这么被人轻易的抢了去,见他只身一人,立时放下戒备,又见两人卿卿我我一副老相好的样子,于是大言不惭的与薛玉娇道:“这是你的小情人?长得倒是好看,只可惜,中看不中用。不如跟着小爷我,往后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最重要的是,天天让你欲仙|欲死。”
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薛湛恼怒的提剑指向他道:“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当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第42章 迷案
土匪头子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敢这么嚣张的和自己说话, 在众兄弟面前失了颜面, 大感不快,一脸凶相的扬言道:“你不要以为你长得俊我就不敢打你。”
“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长得越俊的, 打架越疼?”
这个声音自人群后面突然传来, 山匪们一看不知道何时闪出二十余人的兵将, 个个虎虎生风, 转眼功夫就来到跟前。再听这口气, 显然是那年轻男子的救兵,立时跟着心颤了起来。
孟霖帆在附近听到这边动静,带着一干家将匆忙赶来, 此时骑在马上讥讽完后, 转眼又恭声对着薛湛道:“将军,您先带夫人回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骤然一听“将军”二字, 山匪们顿时慌成一片,就连刚刚那大放狂言的山匪头子语气也不如方才气势凌人了,支支吾吾道:“你,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薛湛没空理他,只收剑入鞘,朝怀里的人儿低声说了一句:“抱紧了。”说罢一面揽着她的腰,一面驱马往回返。
薛玉娇将头埋在他胸口,渐渐放松下来。紧接, 只听到身后孟霖帆说完一句“要你命的人”后,一声令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声惨叫。
这些薛家将都是出自薛湛一手调教培养,亲自选拔出来的精英,山匪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过了两招便知身手,纷纷作鸟兽散,落荒而逃。然而为时已晚,在溃散的逃亡中只会被人更加疯狂的剿杀。
谁也没想到,遇上的竟是大魏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薛湛。那位连彪悍勇猛的匈奴都敬畏三分的男人。
云隐寺是去不成了,沈老夫人和薛玉娥等人听说找不到人以后,停在路上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于是被薛湛命人护送了回去。
薛湛骑马带着她往回去的方向奔跑,垂眉见她眉心轻蹙,轻轻咬着下唇,额上沁出一层薄汗,似乎察觉到她身上落了伤,速度放慢下来,问道:“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要不要歇息一下?我替你看看伤?”
马背颠簸,他担心她的伤势加重,而现在还不清楚伤势到底重不重,心里少不得心疼和着急,恨不得立马飞回京城找太医为她诊治。
她脸颊贴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住。天快黑了,还是先赶紧回去吧。”
犹豫了一下,薛湛像是安抚孩子一样温柔抚了抚她的背心,又在她额上落了一个浅浅的吻,柔声道:“那你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了。倘若实在忍不了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她点点头,眼前蓦地又浮现出刚刚那个山匪的淫脸,余惊未散,两只环在他腰上的胳膊默默又将他圈紧了一些。
薛湛快马加鞭的回到家,抱着她刚进门就催人去喊太医。
所幸并没有什么大碍,除了身上被树枝划伤了几处外,唯独脚扭伤严重了一些,需要忍着疼痛,强行扳回位后再夹上竹板,卧床休息几日便好了。
谨娘摔的轻一些,早早便清醒了,没什么重伤,只是膝盖手肘摔青了,想必不出几日也就消下去了。听闻薛玉娇失踪时,回来的路上一路自责不已,此时见人回来,得知受了伤,又开始心疼,心疼着便忍不住默默抹起泪来。
“都是老婢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薛玉娇靠在床头,脚裸处被两块竹板加上,动弹不得,闻言劝道:“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了。再说,你也受了伤,这事如何也怪不到你身上。”说到这里轻声一叹,“说来也是奇怪,我们的马怎么突然就发狂了起来?”
薛湛道:“我的人只找到了车厢残壳,那匹马目前还没找到。我会继续派人去找,一旦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
薛玉娇轻轻唔了一声。
谨娘道:“你身上还有伤,太医说需要每日早晚涂抹一遍药膏,老婢帮你把衣服先脱了。”
薛玉娇看了一眼薛湛,虽说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且无一处没有看过的,但因谨娘在一边,当着两人的面袒露肌肤的心境到底和只在一个人面前不大一样。
薛湛似是瞧出她的顾虑,微微一笑,转身朝谨娘道:“你先去忙吧,我帮她上药。”
谨娘面色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明白他的意思后,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欣慰。看得出来小两口感情很好,于是连忙应是。
待人一走,关上门,薛湛微做迟疑后,坐在床沿,伸手去解她的衣带,这些天来与她日夜欢爱,解衣服的动作早已娴熟。薛玉娇浑身略僵的坐在床前,本想说自己来,可因脚受伤不方便动,微赧了一下,也便由着他去了。
薛湛看到她玉白的肌肤上好几处擦痕,那青一块,这肿一块,有的因时间长了留下一条血印,满眼疼惜的问道:“疼不疼?”
出于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她连忙摇摇头。可是,在他蹙眉望着自己,已然一副已经看穿自己掩饰的表情下,旋即,只好又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承认:“有点疼。”
薛湛净过手,右手食指捻了一点药膏,在她受伤的部位轻轻涂抹开去,动作十分轻柔小心。
兴许是他太温柔,带起身上一阵轻轻的颤栗,痒痒地,一颗心都跟着他的动作提了起来。
看出她略感不适,薛湛问道:“是不是我动作有些重了,弄疼你了?”
“不是,”薛玉娇忽而粲然一笑,“只是有点痒而已。”
薛湛也不知道说什么,剩下最后一处擦伤时,他低头吻了上去,柔软温热的唇瓣贴到异常敏感的玉腿上时,薛玉娇明显轻吟了一声。蓦地,他抬头看着她,忍俊不禁的微微笑了一下后,站起身,弯下腰,又一个吻落在她光洁的额上。
“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我再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揽过她肩膀,将她纳入怀里,像抚摸一只小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道。
或许谁也想象不到,这个常年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年轻男子,私下竟也有如此温和亲厚的一面。
薛湛突然说出这句话,薛玉娇偎在他怀里,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和谨娘一样,凡事责任都爱往自己身上揽,这又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突发意外情况,谁也不能掌控,你无需自责。”
而薛湛除了每次房事时与她这么亲昵外,这还是第一次思想纯粹的吻了她,抱着她。
事后,孟霖帆回来和薛湛禀报,称山匪已全部被伏诛。
薛玉娇心有余悸道:“幸好你们赶到及时,否则……”
孟霖帆听完不以为意的笑道:“夫人多虑了,就这些个草寇,还没入得进我们将军眼里。即便我们没有赶来,我们将军一个人也能全部给他们收拾掉。”
薛玉娇面色讶异,不敢相信的看向薛湛,却见薛湛面上无波。接着又听他道,“夫人是没见过战场上,我家将军以一打一百个敌人都不在话下,区区山匪何足挂齿。”
薛湛道:“好了,不提这些了。你带人继续找那匹失踪的马,找到后及时告诉我。不论死活,带回来再说。”
“是。”
孟霖帆想到什么,问道,“将军是否怀疑那马被人动了手脚?”
薛湛不置可否。
他想了想,继续道:“可是,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除非是……路上被人……”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劲,“按说都是自己人,不可能啊?会不会是路上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兀自猜测着,见薛湛沉着脸一言不发,旋即告退道,“属下这就去办。”
孟霖帆向来是薛湛的左膀右臂,办事效率很高,不出两日便在一棵杂草丛生的树下找到了那匹马。那马已经死了,找到时身上已经生出了腐肉,爬满了蛆虫,初步判断是在当日事发后不久就死去了。
薛湛命人拖到官府让仵作验尸,最后仵作给出的结果是服食过大量寒食散。众人听后大惊失色。
难怪了,难怪那马会突然癫狂。
要知道,寒食散是一种可以令人浑身燥热难受的药物,必须快速走动才能慢慢得到纾解,而这种东西综合来讲算不得上毒药,因为少量的话可做为药方滋补身体,但服用过多,则会致使情绪变得异常狂躁,失去理智。
得到这个消息后,薛湛表情严肃的可怕,他亲自排查下毒的人,将所有当日一同出行的人逐一盘问了一遍,就连沈老夫人也在调查范围之内。自然,他不会像审问嫌疑犯一样当面质问,而是旁敲侧听打探了一下当日的情况。
可是查了整整三日,一无所获。事情到了一个瓶颈,没有一丝线索,此事于是成了一桩迷案,就在案情一筹莫展之时,与此同时,敌国鲁国散布了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
薛湛,真实身份其实是大魏先帝与鲁国长公主庆元公主的私生子!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大魏,乃至大魏朝廷的耳朵里。
民间到处都在流传着大魏战神薛湛是先帝与鲁国公主之子的身世,朝廷再想封锁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此事早已遍地皆知。
……
薛湛的生身母亲是鲁国的庆元公主,当年鲁国还没有像今日这般强大,处处受其它邻国压制,大魏亦是其中之一。鲁王在大魏的施压下,不得已将太子作为质子送到大魏。
鲁国皇室子嗣原本就稀疏,当时仅出生了一位太子和一位公主,两人是双生子,不细分辨,相貌几乎一模一样,基于此,鲁王担心太子送去大魏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可设想,遂和亲信大臣秘密商定了三天三夜,最后冒着交战的风险命庆元公主与太子互换身份,乔装一番,作为质子送往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