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春色如许——向阳葵
时间:2020-06-22 09:03:13

  看这架势,姜杏之笑着说:“真是好威风啊!”
  “姑娘怎么在这儿,这儿多晒人。”贺叶下了车,对姜杏之说道。
  姜杏之让十五给贺叶和吴提拿甜瓜来解解渴:“我在门房里呢!晒不到太阳,贺伯你别担心。”
  贺叶跨进门槛,看门房里的布置,藤椅薄毯,冰盆香瓜一应俱全,这才放了心。
  那边吴提接了瓜也不客气,一边啃着一边请姜杏之派人盘点物资,好及时送去福田院。
  送物资去福田院时香净几个也一同过去帮忙了,等夜上枝头才回来了,阿渔是个能说的,趴在姜杏之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那些村民格外淳朴,一个劲儿地夸夫人心善呢!”
  姜杏之小脸红扑扑,有些不好意思了,即便本意不是为了好听的话,但此刻小小的虚荣心还是被满足了,低声问:“他们都说什么了呀?”
  阿渔手臂高抬,正准备放开了说,忽然手臂一僵,卡住了,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你不会是哄我的吧!”姜杏之嘟嘴,眼神幽幽地瞅着她。
  “哪里啊!阿渔听不懂扬州话,是我告诉她,村民们在夸你,她刚刚才这样说。”香净笑着过来,帮阿渔洗刷冤屈。
  阿渔连忙点头,让香净和姜杏之说清楚,以免她误会自己,她真的没有胡言乱语,编瞎话。
  屋内笑语晏晏,但姜杏之悬着的心还没有彻底放下。
  不过幸运的是,接下来几日虽也下了几场雨,但都是雷阵雨,下了没过多久,就停了。
  众人这才相信,扬州的情况是真的在慢慢地转好,漫长的日子,偌大的扬州城,只有城西河发生了意外,而且损失并不严重。
  “前些天的暴雨真是吓人,如今总算能松口气了。”香净站在窗后,看着顺着屋檐一滴滴落下的积雨,感叹道。
  姜杏之神色也有些轻松,看这迹象,扬州城应当不会像上辈子一样了:“是呀!要是明日不下雨,我们便出去玩。”
  听贺伯说,暴涨的河水已经在慢慢的退去了。
  “等再过两日,我陪你出去。”陆修元一进屋,就听到姜杏之的话。
  姜杏之回头,惊喜地问:“道长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这会儿天还没有黑呢!往常他要等上了灯之后才会回家。
  “早些回来陪你不好?”陆修元挑眉。
  这自然是好的,姜杏之弯着眼睛,从软塌上爬起来,趿拉着绣鞋要去牵他的手。
  陆修元顺势带着她一同去里屋换衣袍。
  陆修元讲究,在外面行走穿过的衣袍回来后一定要换掉。
  姜杏之坐在一旁支着手肘,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他换衣袍,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好看的。
  身后灼灼的目光烧着背脊,陆修元慢斯条理地系好衣带,手里拿着公绦回看她,意思明显。
  姜杏之眨眨眼,眸子微亮。起身站到他跟前,从他手里轻轻地拿过公绦,手臂环着他的腰身。
  只有她知道衣袍他的身材有多完美,腹肌块块分明,结实紧绷,摸着手感好极了。
  姜杏之偷偷用手指戳一戳,弯唇轻咳一声,才认真地帮他系公绦,这个活儿,她如今可熟练了,没几下便好了,最后再满意地拉一拉,仰头:“好啦!”
  陆修元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往前微倾,姜杏之下意识地靠到了衣柜上。
  陆修元将她锁在胸膛中,长臂撑在她两侧。
  姜杏之闻到的全是他清冽的气息,心跳错乱了两下,有些紧张。
  陆修元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谢谢杏之 。”
  姜杏之面颊一热,傻笑着摇摇头。
  “这几日外面不安全,委屈杏之在府里多待两日,等一切稳定了,我在陪你出去,好不好?”陆修元温凉的手指撩撩她的发丝。
  姜杏之楞了一下,勉强把注意力从男色中抽离出来,轻声说:“不是快好了吗?”
  “这次来扬州除了巡防汛,还有一事,查盐税,”陆修元语气平稳。
  盐商多豪富,而盐官亦有钱官的说法,盐税几乎要沾了国家赋税的一半,其中油水丰厚,差盐税的凶险姜杏之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连忙点头:“我乖乖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只是道长也要小心。”
  陆修元告诉她,不是让她提心吊胆的,笑容更加温和,手掌下滑贴着她的腰揉了揉,让她绷着的腰背松软下来,带着调侃道:“不用这么紧张,只是让你小心些,有什么需要的,让吴提帮你出门买,昨天晚上不是想吃街上的桂花糕?今日吃到了没有?”
  姜杏之点点头,又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他:“以后吴提还是跟着道长,保护道长吧,我身边有初一十五就好了啊!我不出门的。”
  陆修元不应声,只是转了话头:“等事情办完了,和杏之一起去祭拜外祖父母。”
  姜杏之执拗地等他答应,陆修元叹息,小姑娘在一些事情上格外执着,不好骗了,无奈地点头。
  姜杏之这才笑容绽开:“好呀!外祖父母肯定也想见道长。”
  ·
  齐进快步跟在陆修元身旁,稍稍落他一小步:“账目明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陆修元颔首,绕过长廊,吩咐他:“明日再带人去盐场盘货。”
  齐进脸上带着犹豫:“扬州大大小小的盐场共十三座,全部盘查完最少也要十日。”
  陆修元淡声:“放心不用这么久。”
  齐进不再多言,应声领命,点了人奔赴各个盐场。
  结果十三座盐场第二日全部盘查好,齐进等不及去了贺府找陆修元。
  “果然如殿下所料,盐场的确有问题。”
  陆修元抬手让他继续说。
  “除了最大的横花盐场每月三百五十袋新盐,其余十二个皆是二百袋左右,但臣跑了一天,每个盐场所剩不过数十袋,按盐引发放流程,每个盐场最少还有三个月库存。”齐进道。
  陆修元往后靠在圈椅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两声。
  齐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虚:“每个盐场都像是商量了好的,给的解释竟然都是暴雨积水,盐库里的盐被雨水泡化了。”
  陆修元手指在空中滞了一瞬,舔了唇角,竟笑出了声:“你信?”
  齐进连连摇头:“这理由荒唐,臣怎么会相信。”
  陆修元收了笑,眸色疏淡:“那你在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杏杏:我没有怀崽崽,我只是爱睡觉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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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齐进出了贺宅, 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数千袋的盐,不可能凭空消失, 市面上目前也没有流出大量的食盐,齐进站在门口琢磨了半天, 想想还是不对劲,带着长随再次返回盐场。
  直到天黑了才回到官署客房, 恰好遇见了与扬州都水监喝酒回来的郭鸣。
  齐进:“郭大人。”
  郭鸣身上带着酒气, 站定:“齐大人,忙啊?”巡查防汛一事在收尾, 但该修固的河堤还要继续,但他是个只管拨银子的,用他的地方少,手头暂且歇了下来,齐进渐渐地忙碌, 两人客房虽是门对门,但鲜少碰见。
  “职责所在。”齐进道。
  郭鸣虽然喝了不少酒, 但神志还算清醒, 挥手:“那齐大人早些休息。”
  齐进颔首,往自己客房去。
  郭鸣看着他的背影, 晃着步子也回去了,摇头叹:“回京日子怕是要不好过咯!”这些时日观那位的行事,是个有成算的,此番怕是不把陈家扳倒, 也要扒他们一层皮。
  齐进心头压了事情,半夜醒来无法入睡,披了衣裳,去了前头查看卷宗,发现往年每隔一段时日,盐场总会发生些事情,不是这处库房着了火,就是那处受台风影响收成不好,损失的食盐以万袋计算,但因为上缴的食盐产量都分毫不差的完成,便没有人再追究。
  没有猫腻真是说不过去了,若是扬州盐司的马泰有隐瞒,那些盐去哪儿了?齐进收好卷宗,伏在桌案上休息。
  第二日醒来发现吴提站在一旁看着他,任谁大清早的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大男人都得吓一跳,齐进瞬间清醒了。
  “齐大人别怕,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吴提悠悠地说道。
  齐进这会儿还心律不稳,拍着心口起都没有喘匀:“吴统领说,说笑了。”
  吴提靠在椅子上,晃着腿:“殿下看齐大人像个没头的苍蝇,让我来指点指点你。”
  齐进整理着身上的衣袍,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的确是太孙派他过来的,但太孙的原话一定不是这样。
  端起茶盅喝了口浓茶,润了润嗓子:“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吴提略带嫌弃地转过头:“你先去洗漱换件干净的衣服,一股儿味道。”
  如今停了雨,夏夜闷热,摆放卷宗的库房又不透风,齐进在此睡了一夜,出了一身的汗。
  齐进老脸一红,指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甩了衣袖回了客房。
  两人来到横花盐场,雨后工人们已经开始复工,工人们瘦骨嶙峋,皮肤黝黑,齐进叹了一口气,一边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一边低声和吴提说道:“我在这儿转了一天,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吴提点头踩着沙地往回走,脑子里闪过陆修元的话,目光落在推着推车的工人身上,发现他们到了仓库前大约半里路时就开始不约而同地加快的步伐。
  吴提跟过去,脚步沉稳,细心感受,忽然眼睛一亮。
  齐进从江面上把视线收回来,发生身边的人不见了,定睛一瞧,忙追过去:“吴统领是发现什么了?”
  吴提笑了一声:“回去吧!”
  ·
  贺宅后院西耳房做了陆修元的小书房。
  陆修元端着茶盅抿了一口,听夜探盐场回来的吴提禀报,神色淡然,似乎并不意外他发现的事情。
  “仓库下面有一条长达三公里的暗道,直通翠山村的一户农庄地窖,农庄有护院把守,其余十二座盐场皆是如此,仓库里的暗道终点都是附近的农庄。”吴提声音严肃。
  这暗道的作用更是不明而喻,官商勾结,待风头过去,偷偷运出的官盐变成私盐流通到市面上,盐官盐商赚得盆满钵满。
  “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齐进攥着拳头,心中愤愤,“那我们接下来……”
  陆修元指腹摩挲着杯沿,淡声道:“马泰在城东有一座私宅。”
  吴提笑了一下:“属下知道了。”
  齐进在一旁一头雾水,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廊下传来一阵儿细碎的脚步声,齐进来不及问清楚已经被吴提拉出去了,一开门就看见手里捧着托盘的姜杏之,两人忙行礼:“太孙妃殿下。”
  姜杏之弯着眸子,笑盈盈的:“吴统领,齐大人你们忙完了吗?”
  “时辰晚了,不打扰太孙休息了,属下先告辞。”吴提说着,给她让了路。
  里面陆修元听到动静走出来,吴提和齐进更不敢久留,匆匆离去。
  齐进回头偷看了一眼,恰好门没关,只瞧见皇太孙单手接过托盘,另一只手轻环着太孙妃的腰,一同往里走,情态亲密无间,再想细看,耳边传来咳嗽声。
  “齐大人看得可开心?”
  齐进连忙回头,尴尬地说:“吴统领说笑了,呵呵!方才书房里殿下是何意……”
  吴提让他靠近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进眼微亮,又带着怀疑:“殿下这法子能行吗?”
  吴提冷笑一声:“那你想个?”
  齐进噤声不说话了。
  “这是我亲手炖的呢!”姜杏之与陆修元坐在同一个圈椅上,托着粉腮,软声说。
  陆修元看着眼下白玉盅里白中带着灰的汤水,眼角微抽:“杏之这炖的是什么汤?”
  “排骨汤呀!”姜杏之歪着脑袋看他,细琢磨他的话,这才回过味来,有些不满地说,“里头加了藕才有些发灰,很好喝的!”她自己都喝了好几碗呢。
  怕他不相信,姜杏之用调羹舀了一块藕出来,举到他眼皮子底下,让他看看清:“哝!”
  估量着他看清了,姜杏之撇一撇嘴,就要收手:“道长不喝,我自己喝,很好喝呢!”
  陆修元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咬着调羹吃下藕块。
  姜杏之一边小心眼儿的轻哼,一边觑着他:“是不是很好喝?”
  陆修元眼里闪过笑意,优雅地嚼着口中的食物,待都吃干净了,才夸道:“我竟不知杏之有这样的手艺。”
  姜杏之嘟嘟嘴,没忍住笑起来:“我才学的呢!贺伯今早出门见西边桥上有阿婆卖新鲜的莲藕,记起我爱吃糖醋藕片,就买了两节藕,中午吃了一点,剩下的就被我用来煲汤啦!排骨也炖得烂……”
  陆修元看着她低头握着调羹在盅里挑排骨,弯腰,下巴抵在她发顶蹭了两下。
  姜杏之不解,往后仰着细脖,小声问:“道长,怎么了?”
  陆修元贴上她的薄唇,浅尝辄止,唇齿间还残留着一丝嫩藕的清甜,姜杏之软乎乎的红唇抿着他的薄唇,嘟哝:“我也要吃藕块。”
  陆修元闷声笑起来,清浅的眸子染了浓浓的笑意,流光溢彩,格外耀目,送了舌尖入她檀口。
  半响两人才放开彼此,陆修元抚着她的背,等她喘匀了气,给她喂了块带着汤的藕,姜杏之满足地倚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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