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本就距离得近，王瑶这话一字不漏地入了唐羽柔的耳朵。
“呀，原来王瑶同学也在这里啊。”
少女惊讶地掩嘴。
“抱歉，沉鹿太高了，你在后面我都没看清是谁。”
沉鹿一米七，在南方女生堆里算是长得很高的了。
王瑶撑死了也就一米六，又加上站在沉鹿后面一点儿，的确也被挡住了点儿。
但是要说真的没看清楚她，王瑶打死都不信。
“幸好这里空出了两个位置，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做哪儿呢。”
在王瑶快要发作之前，沉鹿伸手拽着她往唐羽柔对面空着的位置径直坐下了。
“谢了。”
沉鹿坐下这么说了一句。
余光瞥了一眼还在狠狠瞪着唐羽柔的王瑶。
她叹了口气，用筷子头轻轻敲了对方餐盘一下。
“吃饭。”
王瑶不爽地对着唐羽柔冷哼了一声，想着对方给了位置坐，忍着脾气。
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一直低头扒拉着饭菜，再不看少女一眼。
唐羽柔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她朝着沉鹿笑了笑。
“荤素搭配，你吃的真健康。”
她说的是沉鹿打的菜。
一荤一素，外加一汤。
“没什么，就随便打了离得近的两个。”
沉鹿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唐羽柔面前的餐盘。
饭菜基本上就吃了一点儿，大部分都没动。
“你吃这么点儿就吃饱了？”
“我胃小，再加上夏天太热了没什么胃口。”
她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沉鹿。
“你不管我，你多吃点。”
唐羽柔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和沉鹿说话的时候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
都要溺出水来了。
听得一旁扒饭的王瑶一阵恶心反胃。
“那你吃好了怎么还待着不走？你们火箭班不是管得严吗，得提前十分钟回教室。我怎么看你一点儿也不急的样子？”
“好学生？”
说最后那个好学生的时候，王瑶扯了扯嘴角。
抬起下颌拿鼻孔看人，嘲讽意味十足。
如果她嘴角的饭粒不在的话，倒的确挺有气势的。
自家姐妹就在她面前当着人犯蠢，还浑然不知。
沉鹿看不下去了，她拿了张纸巾顺手给王瑶擦了下嘴角。
“你怎么和沉呦呦一样，吃的满嘴都是？”
语气听着虽然嫌弃，但是动作却不重。
“……我，我这不是饿着了，吃的急了点吗？”
意识到自己刚才当着唐羽柔面前出了丑，王瑶也不大好意思。
她从沉鹿手中拿过纸巾胡乱抹了一下，也不横了，继续低头扒拉着饭菜。
和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相比，安分乖巧了许多。
唐羽柔就坐在沉鹿对面，她能够将少女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帮着王瑶擦嘴角的时候，她心里羡慕极了。
真好。
我也想沉鹿给我擦嘴，当然，能喂我吃饭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唐羽柔羞赧地捂着脸，身子忍不住扭了扭。
看得对面坐着的沉鹿一愣。
“……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四周，在没看见楚宇衍身影后皱着眉疑惑地问了句。
“咳咳，没什么，就是想起高兴的事情了。”
唐羽柔立马挺直背脊端坐着，脸红扑扑的，眼睛也亮。
看着的确很高兴的样子。
“哦。”
沉鹿也不怀疑，低着头继续吃着饭。
她吃饭速度快，但是却不粗鲁。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筷子，背挺直似松柏。
就算嘴里包着食物，也不会发出任何不雅的声响。
和旁边坐着的，把筷子和餐盘碰的响的王瑶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沉鹿虽没有抬头看，但唐羽柔的视线却很直白，不遮掩分毫。
她想要不注意到都难。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少女声音娇柔，漂亮如琉璃通透的眸子里清晰得映着沉鹿的面容。
“就是我在高二奥数组那个微信群里看到你了，我也在里面。”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我也不怎么认识其他人，所以……我们一会儿可以坐一起吗？”
沉鹿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她挑了挑眉。
“可以。”
王瑶听到这里，又看了下对面脸颊红扑扑的唐羽柔。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警铃大作。
她连忙拽着沉鹿的衣服。
“鹿哥。”
“别，你别和她坐一起。”
她压低了声音这么对沉鹿说道。
“她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小心眼得很。平日里对谁都表面应付，爱理不理的……”
“现在突然对你这么殷勤，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图谋。”
沉鹿垂眸，看着王瑶一副戒备警惕的样子。
“……我有什么好让她图谋的？”
“美色。”
“……”
第二十章
沉鹿没把王瑶的话当真, 等吃了饭，快到午休时间了的时候。
王瑶不是奥数组的，自然得回教室去了。
可她不放心沉鹿，两步一回头了好一会儿, 这才把从食堂到门口的那段路走完。
都到了门口, 又探着头回来朝着唐羽柔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以示警告。
“王瑶同学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的样子。”
唐羽柔歪着头看向一旁站着，神情因为王瑶而微妙的少女。
“是我做了什么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吗？”
沉鹿听后顿了顿, 视线往少女精致的脸上落。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个爱多话的人, 有些事情看的通透如果没必要也不会说破。
见唐羽柔故作疑惑地这么问了, 沉鹿觉得有些莫名。
她扯了扯嘴角，面上倒也不是嘲讽。
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笑。
“……成吧, 我刚才的确是故意装没看到她的。”
唐羽柔见对方都这么说了, 她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她瘪了瘪嘴, 脸上也没有了习惯性露出的假笑。
“谁让她上午体育课时候那么用力拽我，我手腕现在都疼。”
她这么委屈巴巴地说着, 似乎怕沉鹿不信，将手抬起给她看。
“你瞧，这里还红着呢。”
王瑶手劲儿的确比普通女孩子要大。
沉鹿瞥了一眼她手腕那圈红, 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神经大条，也不是故意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唐羽柔耷拉着脑袋。
又补充了一句。
“再说我刚才也没当着她的面戳穿你不是吗？”
唐羽柔听后弯着眉眼，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还是你明事理。”
沉鹿原以为对方再怎么也应该会有点儿怕她，毕竟原主在学校的名声可不算多好。
打架斗殴，逃课喝酒, 一样不拉。
就算现在打扮的像个正常人了，可还是没人敢主动上前招惹她。
就打刚才唐羽柔班上的两同学，看到她过来了后也都慌忙离开。
沉鹿想到这里，低垂着眉眼看了下身旁不仅没和她保持距离。
还悄咪咪地往她旁边挪了下。
在撞上沉鹿看过来的视线后，身子一僵，不情不愿地隔开了一点儿距离。
“你好像不怎么怕我。”
虽然是个疑问句，语气倒是笃定。
唐羽柔听了一愣。
抬头愕然地看向沉鹿。
“为什么怕你？”
“大概因为我会打人。”
沉鹿也不大确定，她想了下这么回答。
“这，这样的吗？”
少女听后不仅不怕，反而更加娇羞。
她摸着红扑扑的小脸，挨近了些轻轻撞了下沉鹿。
“那你打吧，蹂躏吧，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
妈的。
她发现自己身边就没几个正常人。
“哈哈我给你闹着玩呢，你怎么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瞧见沉鹿沉默不语，唐羽柔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走吧，再晚一会儿开会就要迟到了。”
不愧是校花，表情管理很是自如。
沉鹿被对方这变脸速度给弄得都没反应过来，便看唐羽柔先一步往前走着催促她跟上。
少女腿长，前面的人走两步她一步就能跟上。
她走在后面看到唐羽柔在走廊上碰到老师同学都极为乖巧地微笑打着招呼，一路上那么多人，都被她笑容给关照了。
“那么多人，你都认识？”
沉鹿也就见了老师能认出来。
“不认识。”
少女一边笑着和一个快擦肩而过的女生打着招呼，一边放低了声音回答道。
“你见过那些爱豆能够认完自己所有的粉丝吗？”
“我这个也是同理。”
“管他认识不认识，笑就完事了，人设不能崩。”
这个人设她今天已经听过不下两三遍了。
沉鹿想起之前王瑶说唐羽柔端着，说她装。
原本有点儿奇怪现在倒是明白了。
但是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理解。
女孩子希望在外面维持一个好的形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她们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一样。
“那个，我觉得你有件事情没考虑到。”
少女唇角勾起，沉声这么对着走在前面点头对着走过的人微笑的唐羽柔说道。
“什么？”
“你在选择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你的人设可能就已经崩了。”
唐羽柔笑容凝在脸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于是开了会回来之后，都没隔一天，唐羽柔和沉鹿成了朋友的事情一下子传开了整个年级。
回去路上王瑶整个人都傻了。
“我就没看住你一个午休！你就被别的小妖精拐走了！”
少女扯着沉鹿的校服衣领子一顿猛摇，一脸震惊。
“哥！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还在被她哥哥压着寒窗苦读的老马吗！”
“说好的废物姐妹花永远不分家，你却背着我有了别的花！”
王瑶歇斯底里地吼完了后一愣。
“刚才我好像单押了。”
“……是吗，那你真是个rap小天才呢。”
沉鹿一脸冷漠地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拍开少女的手整理了下被弄得褶皱的衣服。
“还有，我就只是跟她一起去开个会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王瑶戏瘾大发。
她听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后退了两步。
“哥，你这话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渣男说的一模一样。”
玩也玩够了，演了演够了。
她看着沉鹿忍耐快到了极限后，立刻见好就收。
“不过唐羽柔那朵小白花看异性眼光不扎地，看同性眼光倒是一绝。”
“一眼就相中了我鹿哥。”
“你知道吗哥？我是知情的，知道你们只是一起去开了个会，不会想太多。但是那些磕cp女孩就不一样了。”
王瑶说到这里“啧啧”摇头，一副世风日下，竟然这般的模样。
“虽然还不至于疯狂到把你们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出来，不过哥，恭喜你，你现在有cp名了。”
“……什么玩意儿？”
刚低头整理着衣服褶皱的沉鹿皱了皱眉，用一种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疑惑神情看了过去。
王瑶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和唐羽柔，一个校霸一个校花，cp名也霸气——霸王花。”
“不愧是我哥，随随便便就把校花给搞定了。”
“……胡闹。”
沉鹿也没想到走只是一起去开个会而已，她们私底下竟然还把她和唐羽柔给凑成一对了。
“害，她们也就是平日里学习太累，也不能谈恋爱。”
“磕磕cp，图个乐呵而已，没人怀疑你的性取向。”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是她对同性恋有什么反感，就是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她们高兴就好。”
接了沉呦呦回去了之后，沉鹿今天没给王瑶布置什么习题练习。
而是拿了一张模拟试卷给她。
“今天做卷子。”
她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刚好六点半的样子。
“八点时候收卷。”
“这半个多月大致上的基础题型你应该会了，我觉得及格问题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