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拿着卷子看了下，还真是。
至少不像是之前时候那样茫然了，前面大部分的题型她都眼熟。
“你就挑你能做的做，不会的跳过。后面大题第二问可以试试，后面的自动放弃。”
沉呦呦正在一旁背沉鹿今天给她布置的一首《静夜思》。
她听到说要做卷子，立刻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
“你这么积极凑过来干什么？你看的明白吗？”
沉鹿看着把脖子伸得老长的小女孩，下意识伸手推了推她的小脑袋瓜。
“回去背你的诗，别打扰人做题。”
小女孩不满地瘪了瘪嘴。
拿着比她脸还大的书，扭头背对着沉鹿，只留给她了一个后脑勺。
从这里看，能够清楚看到沉呦呦头上的发旋儿。
头发好像又长长了点儿。
沉鹿这么淡淡看了一眼，便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
少女虽然不做试卷什么的，但是也没闲着。
她前几天网上接了个英语翻译的活儿，此时打开文档，轻敲着继续翻译剩下的部分。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有纸笔摩擦的声音，安静地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沉呦呦就背这么四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完成了任务。
她背完了后便把书放下，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结果刚进洗手间没多久，里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沉鹿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往洗手间位置过去。
结果小女孩惊慌失措地抱着她的外套“噔噔噔”地跑了出来。
因为太慌张了都没看路，和同样慌张的沉鹿撞了个满怀。
少女被沉呦呦的脑袋撞的吃痛，但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她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
“怎么了？撞得疼不疼？”
“发生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跑这么急？”
沉呦呦小脸煞白地看着沉鹿。
一旁做着试卷的王瑶也放下笔赶了过来。
“咋了呦呦妹子？”
她低头看到了小女孩手中抱着的外套。
“你抱着你姐外套做什么？口袋里有钱不成？”
王瑶疑惑地伸手想要拿过来看看。
但是沉呦呦紧紧抱着，死活不让她碰。
小女孩紧张地看着沉鹿，整个人都很不正常。
是从未有过的恐惧无措。
沉鹿眉头紧皱着，抬起手将她脸颊处的头发别在了耳朵后面。
“深呼吸，别着急。”
“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沉呦呦跟着少女的指示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颤颤巍巍地把手中的外套展开给她看。
那片殷红的血迹清晰可见。
“沉鹿，你给我说实话呜呜呜。”
“你，你是不是杀人了？”
小女孩怕的不行，声音里都焦急地带着哭腔。
“……”
第二十一章
当晚沉鹿都没来得及帮王瑶改试卷, 抱着被吓得哭哭啼啼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沉呦呦回了房间。
“你做好了就去洗漱睡觉，我明天早自习时候帮你检查。”
王瑶被这展开弄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少女关了门带沉呦呦进了房间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然后毫不顾忌的就是一个爆笑。
“哈哈哈哈我他么笑死！杀人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险些从椅子上给摔到地上。
王瑶单手撑着桌子, 好不容易忍住了一会儿又是一顿狂笑。
刚进房间里的沉鹿, 黑着脸开门。
“有那么好笑吗？”
“没，没！一点儿都不好笑, 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
沉鹿看着终于从椅子上笑得滚到了地上的少女, 她沉默了一瞬。
而后转身“啪”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里头的沉呦呦还在发懵, 她手中还紧紧抱着染了血的证据——那件体育课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外套。
小脸煞白，好像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倒。
沉鹿蹲下来和沉呦呦平视。
“外套给我。”
“你, 你是要销毁证据吗？”
小女孩本就要早熟一点, 平日里虽然大多时候看的都是动画片。
但沉鹿看新闻什么的时候, 她也会好奇凑过来听听。
就打前几天来说，她刚看了一档法律节目。
当时正好说到了一些犯罪嫌疑人如何巧妙的销毁了证据, 然后警方费了好些精力。
沉呦呦咽了咽口水。
她眼泪汪汪的，轻轻用手扯了扯沉鹿的衣袖。
“那你会不会杀了外头那个傻大个灭口啊？”
“沉鹿，不要啊呜呜, 我们去找警察叔叔自首吧。”
“于老师说了，人都是会犯错的。无论是小朋友还是大朋友，只要知错就改就，就还是好孩子呜呜呜……”
如果撇开这个乌龙来看，沉呦呦小朋友的三观还有处事方法都值得肯定。
“……沉呦呦，我没杀人。”
沉鹿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说这个事情。
她还太小了, 说了可能也不大能理解。
可不说的话，小女孩这脑袋瓜子不知道会脑补出比杀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可是这上面有血……”
沉呦呦听后一愣。
“你受伤了？”
她说着连忙绕着沉鹿走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伤口，身上也没有血迹。
“也不是受伤……”
“就是这个东西，它和受伤不受伤没什么关系。”
沉鹿伸手将在上下打量转悠着的小女孩拉进了怀里。
“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什么叫生理现象？”
“就是正常女孩子身上都会出现的一些现象……”
“每个女孩子都有，你长大了也会来。”
沉呦呦似懂非懂。
“就是流血吗？”
“……算是吧。”
“流的多吗？会不会死？”
“一般四五天，不会死。”
不想少女话音刚落，刚情绪稍微稳定下来的沉呦呦往后退了好几步。
整个人都震惊到小嘴和眼睛都长得老大。
“你骗人！流血四五天，还不会死？！”
“哇呜呜呜，我不做人啦！我不做女孩子了！”
这反应比刚才以为沉鹿杀了人还要激烈。
好像她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样，哭得特别绝望。
沉鹿哄了她好久，从复杂一点儿的解释到简单的都给讲了解释了。
她还是很怕。
“沉鹿……”
小女孩哽咽着将脑袋往沉鹿怀里蹭。
“那你是不是已经流过血了？”
“嗯。”
这从头到尾真的是毫无意义的对话。
可沉鹿少有的这般有耐心的安抚着沉呦呦的情绪，声音在夜色里也出奇的温柔。
“大家都会经历，你不用害怕。”
小女孩不说话了，她只是紧紧抱着沉鹿不撒手。
在沉鹿以为对方哭累了要睡着了的时候，小女孩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痛不痛啊？”
“因人而异。”
“我是在问你，别人我才不管。”
沉呦呦瘪了瘪嘴，眼角还湿润着。
轻拍着小女孩背的少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长长的睫毛下那眸子闪了闪。
“……有点。”
其实并不是一点。
原主的身体的确很健康，可大约因为长期喝酒和一些不好的饮食习惯，每到月事的时候她都会疼的特别厉害。
睡都睡不着。
“那就好。”
小女孩松了一口气，好像只要沉鹿没什么事情，这流血几天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不过你以后那个来了你要提前给我说，我来照顾你。”
沉鹿听后笑了笑。
看着她亮亮的眼睛，没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你说说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多喝热水。”
“……”
这一次倒是歪打正着了。
……
隔天早自习时候沉鹿检查了下王瑶昨天做的卷子，和她预估的一样，堪堪及格。
这和之前倒数的成绩相比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可要在过几天的期中考百分之百保证及格，还是差点意思。
“鹿哥，鹿哥……”
少女在后面压低了声音唤她。
沉鹿算好了分数之后，这才回头看了过去。
“什么事？”
对方傻乎乎地朝着少女笑了笑，嘴角边还有个小梨涡。
她将放在桌子右上角的那个蓝色保温瓶递给了沉鹿。
“哥，多喝热水。”
沉鹿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昨晚上王瑶在客厅里隐隐约约听到了点儿。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便提前去饮水机那里接了热水。
她以为昨天是沉鹿那个来了。
“……谢了。”
少女红唇微抿了下，想要解释，却不好推拒这份关心。
她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试卷递给了王瑶。
“92，做的不错。”
“今天得空把错题改了，改好了给我检查。”
王瑶连连点头。
她看着上头从未有过的高分，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这是我上高中以来第一次及格呢！我回去得把它裱起来挂我家墙上，不，挂门口位置。谁来都能一眼看到！”
“你先别急着高兴，这又不是正式期中考，等过几天真考及格了再说吧。”
少女听后一下子就蔫了。
也是，这就是一个测试，又不是真的期中考。
沉鹿见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太打击对方积极性，想再说一句稍微鼓励肯定下对方。
结果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视野。
“楚宇衍？”
王瑶见了眨了眨眼睛。
“找我的？”
不是王瑶自作多情，楚宇衍在三班也就和她熟，来三班一般都是来找她的。
她烦躁地抬起手抓了抓头发，正准备起身过去的时候。
教室门口坐着的那个女生朝着沉鹿所在方向喊了一声。
“沉鹿，有人找。”
“来找鹿哥的？”
王瑶眼睛睁得老大，一脸莫名地看向沉鹿。
“哥，你什么时候和这小子认识了？”
“之前你被人打断腿的时候，他来找过我问你的事情。”
人都在门口站着了，她也不好让对方久等。
“这一次估计是奥数比赛的一些事情吧，我过去看看。”
楚宇衍在淮南一中的知名度和唐羽柔一样，甚至可能更高一些。
之前时候他来找她的时候她便有觉察到周围无数的视线往自己身上落，这一次也不例外。
“去那边走廊口说。这儿人多，被盯着不自在。”
少年余光瞥了一眼周围，那些直白的隐晦的视线他早就习惯了。
他瞧着面前皱着眉一脸不耐的沉鹿，微微颔首。
沉鹿原以为今天对方来找她是因为昨天开会时候有什么地方漏讲了，特意来提醒下自己。
“其实你有事发微信就成，不用特意跑一趟。”
“……我手机前几天被我爸发现，给没收了。”
楚宇衍现在带不到学校，只有回去时候才能用用。
少女勾了勾唇角，少有的对着楚宇衍轻笑了下。
她平日瞧着清清冷冷的，一笑起来芍药般明艳，让人移不开视线。
楚宇衍没怎么见她笑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日光太耀眼。
他觉得有些晃眼。
“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急？连放学都等不了？”
少年思索了下，整理了下语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第二节 课出操。平日里都是我和唐羽柔在前面领操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约莫是想起了昨天的那件尴尬事。
少年耳根红了些，在细碎的发间依旧能够看清楚。
“她这几天不大舒服，说是想让你帮她领一下。”
沉鹿张了张嘴。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是……
“我不会。”
“……那套操我不会。”
“这都高二了？你还不会？”
这套广播体操从高一入学时候学校便组织全校学习过了，甚至还办了一次体操比赛进行了评选。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不会。
少女不大自在地别开脸。
“我前两年都没好好出过操，大课间趴桌上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