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宠婢——附耳卿卿
时间:2020-06-25 09:36:10

  云初站了起来,活了十八年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为自己会医术而感觉喜不自禁。
  这个地方是个山谷,他们刚好落在了河流冲出来的浅滩上,有山有水的地方,肯定有药草的踪迹。
  云初环顾四周,捡起了一根树枝,左虞旁边写了一行字交待去向,以防他醒来见不着人离开。
  左虞在她走了好一会儿后才渐渐转醒,醒来便看见她写得那几个字:“采药,速归。”
  这等荒郊野外,以树枝为笔,沙地为纸,字竟也写得如此端正秀气,以他这个角度来看,行距与左右,竟也是对得工工整整的。
  左虞:......
  他开始怀疑云初在看见伤痕累累的自己后,到底是哪里来的闲心还去写研究书法的。
  日头彻底落下,天边还剩一丝光亮的时候,云初终于按着自己一路标的记号回来了,此时的她着实端不起来十来年的礼仪教养,因为要捆药草,她的裙子下摆被她撕了几条下来,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这也没什么,当在看到左虞醒来好端端的坐着的时候,她几乎是小跑着扑了过来,跪坐在他身边,激动又紧张的看着他,眼睛一热:“你终于醒了。”
  左虞心情很好:“嗯,醒了。”
  接下来时间,云初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左虞四周转悠,用石头碾碎的药草敷在他的伤口上,敷一个便要抬起来头来问一声疼不疼,如果他说不疼,她便弯着嘴角小心翼翼,如果他偶尔作弄她说疼,她便如临大敌一般,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在意和关心。
  左虞的那个心啊,就如同身边流经的沅江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在看不见的江底,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软得一塌糊涂。
  危难之时,有个女人愿意跟你说绝不独活,这得是多深的情意啊,左虞望着地平面上最后那一道光,美滋滋的想。
  然后天黑了,他看不见了,陡然发现,河滩上没生火。
  黑夜里静静相坐的两个人,一个有些尴尬,一个有点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是,自然是独自沉浸在美梦中的左世子。
  他咳了一声,努力降下音调:“天黑了要升火,你知道吗?”
  云初十分不好意思往那边看了一眼,小声答道:“知道。”
  左虞心里嘿了一声,还没说下句,便又听得她弱弱的说道:“可是我不会。”
  ......
  左虞被云初扶着一步一步折干树枝的时候,心里还是温柔的,等火升起来,她又用那种嗷嗷待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极其自觉的单手拿枪捉鱼架在火上烤。
  看着云初小口小口的吃着鱼肉,他无不感叹的想,能者果然多劳,太出色也是一种负担。
  吃过左世子烤的,云初从刚刚拾过来的柴火中挑了几根笔直的放在一边,然后坐到了左虞跟前,往天上一指:“世子快看,今天的星星好亮。”
  趁他抬头的时候,她利索下手,把他的胳膊接了回来,左虞一声闷哼锁在了嗓子里,回头恨恨的瞪着始作俑者,后者小心翼翼的用精心挑选过的木头,把他的胳膊系上布条再固定好,完成一切之后,她才如释重负,笑得明亮:“幸好世子身强体壮,一般人的话,这会儿早就发起高热了。”
  左虞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扶他起来。
  黑夜里,他一手拿火把,一手牵着她的,一步步带着她往半山腰走。
  云初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他的脚太大,容下她两只脚也绰绰有余。前面的人专心探路,后面的人玩得乐此不疲。
  左虞吓她:“山里晚上有蛇、有猛兽,你再闹出动静,一会儿爷可救不了你。”
  云初继续找他的脚印,头也没抬的戳穿他:“南境这个时节的蛇早早的出洞了,猛兽也没有,最多沅江里有很大的野鱼。”
  她觉得最后一话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确,紧接着加了一句:“还是真的会吃人的那种。”
  “你知道的还不少。”
  ......
  月下的声细语如萤火虫一般自在的飘,到最后,左虞的声调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她软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南境的女子当真是有一把细细柔柔的好嗓子,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又软又黏,生生的叫人体会到了什么是如坠云端。
  他们运气好,没往上走太远,便在山坡上发现了个山洞,里面还是简单的打猎工具,想来是这附近的猎户放在这里的。
  山洞不大,但还算是干净,唯一一点不好的是,这山洞它进风如涌流。
  但是很快,左虞就发现,这哪是不好,简直是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云初:一个拿树枝写书法的奇女子
  左虞:一个爱幻想的暴躁别扭男人
  这章甜吗?
 
 
第42章 
  不大宽敞的山洞里, 只有明月当头照, 左虞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漫不经心的与离自己几步远的人说着话:“你准备今天晚上站着睡?”
  云初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上面被她自己撕的乱七八糟的,简直不成体统, 形容尚且狼狈,更何况晚上竟要和男子同住一晚。
  她已经打算在洞口守一晚上了, 算是报答他的回护之恩。
  若是一般人,见云初这个样子, 便点到为止了, 可是她面对的人是左虞啊。
  左世子非常淡定的揭开她强自披上的盔甲:“之前我还没醒的时候,是谁抱着我哭个不停, 眼泪比江水还多。”
  他十分嫌弃的扯了扯自己已然散开的衣襟, 咧开嘴笑了笑:“当日在南府的时候, 大晚上跑到我房里吓我的场景历历在目,胆子去哪儿了?”
  云初默默扭开头, 她又不傻, 此情此景荒无为烟的, 再加上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羁绊......
  左虞见她面色犹疑,显然是在思考, 不由催促道:“快点,手抬久了胳膊疼。“
  打蛇还得打七寸,云初慢慢走过去,被左虞那只绑着棍子的胳膊一扯, 人跌在了他的怀里。
  她挣扎,他却把人按在怀里,头往她肩膀上一歪,困道:“别动,爷睡会儿。”
  月光洒在洞口,一路蔓延至云初的脚下,此时的她被人单手揽住腰,身后是温热坚实的胸膛,身前是带着主人身上极清泠味道的黑色披风,像床被子,底下是交叠而卧的两人。
  云初僵着身子,一眼不眨,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肩膀上是一颗沉重的脑袋,显然已睡熟。
  她小小吐出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悄悄往身后之人的怀里靠了靠,很快,耳朵渐渐红了。
  本该陷入熟睡的在虞,感知到她的动作,在黑夜里无声的笑,又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嘴边的红通通的玉耳,眼神深了深,像是看一件稀世宝贝,思索着何时才能据为己有。
  这个问题想得太过投入,以致于他的疲惫一去而空,眼睛从那只小巧的耳边慢慢往下,渐渐移至乌黑发丝下边儿的那一片白腻的细颈。
  云初的腰带也用来绑左虞的胳膊了,现在身上的裙子只用了一根玉兰花苔做成盘扣固定,走路的时候手扶着能将就,一旦坐下来,领口便自然而然的松了。
  夜间的山中气温低了些,云初暖暖的正昏昏欲睡之际,陡然间发现耳边极有规律的呼吸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后背忽然有热热的触感,清晰的让她立马意识到,那是一双唇,严丝合缝的贴在她的背上,毫无阻隔,她低头一看,领口不知何时已大开。
  左虞着魔的吻着她的脖颈,靠近蝴蝶骨的地方,长着一块珍珠大小的玉兰花胎记,红得冶艳,在雪白的背上,稍稍一动,便慑去了人的心魂。
  他从来不知,原来女人对他,也能有这般致使的吸引力。
  “别动。”
  吻过之后,他从后面帮她把衣服穿好,像裹粽子一样把人裹得紧紧的摁在怀时不留一丝缝隙。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山洞里比月色还静。
  好一会儿过去了,心跳却并没有因此平静,温度反倒在节节攀升,身后热源滚滚,云初疑心左虞是不是发烧了,但她不敢动。
  但有些事情,不是假装过去就真的能过去的。
  左虞想当他什么都没看到,但他做不到,因为睁眼是云初粉红的耳朵,闭眼是后背极妍的兰花,就算什么都不想,鼻尖充斥着的幽香也不肯放过他。
  他喊她:“今晚月色不错。”
  理智告诉云初应该不作声,可嘴上却轻声应和:“嗯?”
  左虞觉得自己这就是打过招呼了,所以干脆利落的把人扳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掐着腰抬高了一点儿,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
  他亲人的方式与她对待女人的方式如出一辙,不上心就万事大吉,一上心就如天崩地裂。
  分明是两片薄唇,却极其滚烫,仿佛要把人灼伤,云初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七月间的烈日下,干渴到极致又凌乱的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早已跑开,洞内便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云初趴伏在左虞怀里,如岸上的鱼,微张着嘴喘气,脸颊额间一片汗湿的晶莹。
  头顶上的人双腿大大的伸展开,替她拭干汗水,喟叹道:“以前不懂京中的红曲馆为何勾走了那么些纨绔子弟的魂儿,今儿却忽然明白了,个中滋味只能自己体会。”
  云初不知红曲馆为何地儿,但却敏锐的觉出不是个好地方,可此时却没有力气询问,只任他去了。
  谁知破天荒献出初吻的左世子异常兴奋,与往日冷情冷性的形象相去甚远,下巴挨在云初的头顶上,突然又想起明越和那个女子来。
  “人在眼前,也难怪明越会选择唾手可得的美人,放弃云江公主。”
  云初困得很,不胜其烦的挠了他一下,听到他的话,又忽然间警觉:“你觉得今日那名女子,比云江公主还要美?”
  左虞捉住她的手:“难道他们长得不一样?”
  云初:“......”
  一时为自己突然起的小性子感到难为情,怎么能指望从一个脸盲嘴里听到什么想听的答案。
  她嘟啷着试图为自己说两句话,试图引起他的重视:“听说云江公主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多少人为了想见她一面踏破铁鞋呢。”
  左虞懒懒的应了一声:“与我何干?”
  他想到南平帝,偌大后宫,独有一个陪伴多年不离不弃的发妻,那种感情才是真正的为人所羡。那位有名的独宠后宫的皇后,虽是世家女,却也在南平帝登基之前,伴君之侧做了多年的侍女,相比之下,他的情路虽迟,却也如出一辙。
  虽然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可云初见这人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还是气得狠狠的捶了他一下。
  行吧,没关系就没关系,希望你到时候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也能如此硬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被锁,抓紧看
 
 
第43章 
  第二日天光大亮, 云初是在一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里醒来的。
  她睁开眼, 就见昨日的人肉床褥,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撑着一边的地,姿态慵懒,目光又极其探究的在她身上来来回回逡巡个不停,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见她醒了,也没停止住若有所思的目光。
  云初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完好无损,甚至腰间也被一根黑色的带子紧紧的束缚着防止衣服散开, 她认出来了, 这是左虞披风上的带子。
  她情不自禁的看向清晨的左虞,略带迷茫:“可是我有何不妥?”
  要说不妥, 除了衣服显得褴褛之外, 还真没其他不妥。正是如此, 左虞才百思不得其解:“你往日里睡觉,都是这般规矩?”
  躺得平平整整, 双手合叠着握于胸腹上, 笔直的双腿之间一丝缝隙也无, 甚至于,醒来的姿势也与昨晚上两人胡闹过后并无二致。
  这些都是云初多年养成的习惯, 一举一动都仿佛被标尺量过,左虞自然不懂。
  但不妨碍他自我发挥:“女人夜里睡觉都如你这般......”他想了想,勉强找出了一个贴切的词来:“难受?”
  云初:“......”
  左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情变得有些庆幸:“还好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 不然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试想,以后夜夜与一个呆板无趣的女人一起睡觉,有何种乐趣可言,不过说她呆板无趣显然是有些名不符实,因为她的睡姿虽然克制,却有种极特别文雅的静美,所以左虞醒来之后,在旁边欣赏了好一会儿。
  欣赏归欣赏,要想到在床上还这般克制束缚,不能大手大脚摊开的睡,或者两人叠起来睡,他怕是会憋死。
  解锁了与女人同床共枕的底线之后,左世子爷在这件事上的进步,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云初无语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想再理这个一大早就胡说八道、疯言疯语的人。她借力坐起,扭头看着洞口的光线,问道:“几时了?”
  “辰时。”
  辰时了,还没有人找过来。
  云初往左虞身边走过去,拉过他的胳膊拆开绑着的布条看了看,昨夜因为乱动挣脱的伤口把布条浸染成了红色,经过一夜的休整,已经结成了硬硬的痂。
  这人当真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云初有些叹服又有些忧心,如果不上点好的伤药,这伤口怕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毕竟云江的玄铁在南境闻名,打造的兵器杀伤力也非同一般。
  云初又撕了块干净的里衣,边包扎边说道:“世子要想想办法,我们得快点回去,你的胳膊等不了太久。”
  左虞任她的手来来回回轻轻的抚摸,勾着嘴角懒懒道:“关心我?”
  云初头也不抬,顺从道:“是,我关心你。”
  左虞把她揽在怀里靠着,拍拍她的头,像摸自己心爱的座骑一样,安抚道:“别怕,要不了多久,腾铭就会找来的。”
  说到腾铭,云初对这位侍卫原本就不多的好感打从昨日起,就一丁点不剩了,哪有在主子危难之际,自己丢下主子先走的道理,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左虞看云初的脸色不对,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打量她:“为什么不高兴了?”
  云初扔下染血的布条,闷闷道:“若是有他在,你也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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