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择深咬牙切齿半信半疑,不满道:“那丫头会答应你的邀请?我看没那么简单。”
曲红顿时急了,不笑冷下语气,摘下口罩:“嘛,爱信不信,反正我把这消息撂你这了,lastriver,就在那扬古大道附近的日式餐厅,到时候我会去接她。”
说完曲红才发觉刚才自己把口罩摘了,她右脸一个超大的痘痘就这么,公然暴露在外,一个眼疾手快又把口罩戴上。
微微看向聂圳慎,注意到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这才长吁一口气。
林择深照旧很不屑:“我怎么感觉,红姐这是来炫耀来了,我情敌...”林择深扒了扒手指:“嗯,多你一个也不多。”他说完便从黑色皮沙发上站了起来。
曲红冷笑一声:“别怪姐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不服,也去约个试试,看鹿鹿会不会答应,咱们凭本事说话。”
林择深“嗤”了一声:“老聂,送走!”
聂圳慎正听得云里雾里,猛地:“臭小子,你还使唤起我来了!”
林择深捏了捏无名指的指节,不多话:“今明儿,免费给你唱几场。”
话音刚落,聂总:“好说好说。”
曲红一拍大腿:“老不死的!”
卑微聂总:“回去吧,小红,要么我带你去洗脸,除痘。”
“滚!”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可以康康我的预收吗
大概率也是校园文
第67章
67
时鹿会同意吃一顿饭而且还答应的那么干脆, 林择深猜的没错,原因确实没那么简单。
她是为了躲秦放才那样的。
秦放当天跟在她身后进校时随口提到了‘周末’二字,不过话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刚进校门,碍于他的超高人气, 很快他俩就被哄上来的学生人潮给挤散了。
按照秦放的人设,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停下脚步换成从草坪小道进教学楼, 而不是去追已经被人群分隔到前边的时鹿。
少年人鹤立鸡群, 黑色白边的校服衬托着他清瘦挺拔的身体,唇色很淡, 眉眼很深,经常关注他的人会知道他喜怒不形于色,永远是那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周围是咿咿呀呀的‘学长早安’还有娇羞声,但是他的视线依旧停在不远处少女的后脑勺上。
时鹿的背影依旧果决,跟在一中时的清晨傍晚没有丝毫分别, 好像身后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秦放不动声色伫立在原地,轻轻抿唇, 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攥紧, 他不懂。
哪怕他们相比以前说了翻倍的话,彼此关系拉进了很多, 但是心与心的距离,却丝毫没有近过。
这样不尴不尬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惶恐,他找不到最开始他自以为的时鹿对他那股感觉了, 明明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很小女生,明明那就是好感,不知为何,这股感觉突然就黯淡了,突然就令他怅然若失。
要说原因,秦放除了将这一切都怪罪于林择深,无他。
而时鹿比起三年前已经学乖太多了,不去招惹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是平凡姑娘最本能的防御举动,更何况,她一开始对于秦放的感情,本身就是错误的。
所以面对突如其来偶遇到的曲红,以及她提的邀请,她对这个大姐姐的喜欢之余随即又选择答应,没有一点犹豫,这样一来即便秦放问她周末有没有空,她也有了不用扯谎就能推脱的借口。
秦放高三,被年级主任当成亲爷爷一般的供着,按照校长的话来说就是:治明成校以来的唯一排面。但他本人倒是一副很随性乐天的态度,除了必要的课程会按时来上,自习课基本都是请假。
他转来治明的原因也是一个谜,对外解释是由于家庭原因,但是学校里更多的猜测还是他是为了某个人才转来的,这样性质不明且带有些暧昧色彩的假设,让他的人气一再登顶。
***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时鹿也顺理成章拒绝了秦放周末约她去图书馆的邀约。
没什么太多行人的宽窄近道,少年人背着单肩包,额前的刘海长了很多,时鹿说完抱歉之后也不看他,低下头便走了。
独留他停在原地,秦放的下颚一点一点慢慢慢慢变得紧绷,眼皮依然是保持最初询问她时半垂的角度,夏末晚间的暖风一点一点吹拂在他的刘海上,刮动了眼皮,泛着痒意。
长长的柏油路,一茬一茬绿色的灌木,黄昏血橙色夕阳的背景。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
秦放维持这样的状态好一会儿,忽然一个网球弹到了他的脚边,穿着短裙运动装、戴着帽子的少女快步跑来,蹲下身捡起网球,一抬头注意到了那张阴郁、失落但是无比俊美的脸。
少女顿时羞红了脸:“那个...”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放便抬腿转过身去了。
少女怀里别着网球拍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
***
“小鹿,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已经快到了。”曲红的电话打了过来。
时鹿立马去套鞋:“姐姐我这就出去。”
其实时鹿最开始就没打算让曲红真请她吃饭,相反想谢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而请她吃一顿,早早将旧糖盒子里全部的钱都拿了出来,数了数大概有三百多块。
家里只有在房间里休息的江启鸣,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出去,给间月柔发了一条短信,不出意外她不会立马有回信,时鹿也不想等她批准了。
带着现金出门,因为约的时间是下午,时鹿中午没吃东西,小区旁边是一个大公园,公园里有篮球场网球场,经过的时候,冷不丁迎面而来一小队人,为首的是江骋。
时鹿没有预想到。
他鼻梁上贴着ok绷,手腕上的运动腕带满是灰尘,依稀脸上还有淤青,膝盖上还有血迹。身后七八个不等的男男女女,他应该是看见了时鹿,但是并未吭声,时鹿也没有主动说话。
像是心照不宣的陌生人一般相互经过。
队里有一个小女生一直在叽叽喳喳谈论昨天的艳遇,旁边的男性朋友应该是被吵得有些不耐烦。
时鹿顺利走出小区,银色的大众车,女人在车窗里招手,她快步跑过去。
“久等了曲姐姐。”打开车子后门坐进去。
“没有,我也刚到。”曲红透过后视镜注意到时鹿今天依然穿的很单薄简单,黑色的小七分裤,裹着她细细的小腿肚,上衣是白色的宽松中袖。
即便简单到极致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照旧纯的不行。
曲红笑着关上车窗。
“喜欢吃日料吗?”曲红带上墨镜,顺口一问。
“曲姐姐想吃,对吗?”时鹿反问。
“听你的。”
“可以,我都行。”时鹿说完便看向车窗,不再发出声音。
曲红踩下油门,朝扬古大道行去。
时鹿眼神寡淡,没有出去玩的兴奋感,相反心里弥漫着不太好的滋味。
刚才打开的车门的一瞬间,她其实心跳漏了一拍。
奇怪,那股隐隐约约冒至心尖的滋味是什么?
是期待吗,自己在期待谁。
她咬了咬嘴唇,双手握拳摆在腿上,强迫自己不去乱想。
不应该有所期待。
街道车水马龙,小皮包、滑板、碎耳钉、球鞋、内衣肩带、各种颜色的长发,一一在时鹿眼睛里掠过。
好想就此长大,好想融进这里。
做梦都想。
***
店很大,老板是日本人,曲红似乎跟他挺熟,进来时老板还特意过来打了招呼。
时鹿盯着老板头上的白色头巾看了一会,然后朝下看时冷不丁注意到了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不免感到一阵惊讶,猛地捏住了曲红的手。
曲红反向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道:“走吧,我们挑个座儿。”
时鹿还没从刚才看见异色瞳孔的震撼里出来,一走进店内,就有别的担心了:担心三百块压根就不够。
店内中央是一处巨大的环形圆桌,有样品陈列在上面,后面便是忙碌的日料师傅,干冰挥发的白色烟雾,室内种植着樱花树,日式的门帘幕布,木制的栩栩如生的吉祥动物散落在脚边,连料理师傅都清一色穿着和服。
每一个角落都透着精致的高档。
曲红压根就没考虑那处圆桌,直接将她带到里面雅致的小方桌空间。
时鹿心里的担心愈加放大。
她觉得三百块,估计不够。
曲红原本将她带向了左侧靠墙的那个位置,本来时鹿已经准备坐下了,不料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又换到了右侧靠窗。
时鹿没有异议,哪里都没有分别,乖巧坐下,刚坐下,曲红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姐去接个电话。”
时鹿点头,有服务生送来泡好的茶水,时鹿拿起小口轻抿,曲红站在不远处,时鹿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好你个小红,上赶着玩儿我,lostriver?”电话那头是急匆匆的喘气声,男人语气急促,还有一连串的车喇叭噪音:“我找了十几转,终于找着了,结果那他娘的是印度餐厅。”
“啧?好好说话,不然我开外放了。”曲红语气倒是很淡定。
一听外放,那边陡然没声儿了,然后便是嘟嘟嘟电话挂断的盲音。
“点餐吧小鹿。”回到座位,曲红一只手撑在下巴处,一只手拨弄着精美的陶瓷茶杯,笑着一直在看面前的时鹿。
时鹿被这样火热的眼神盯得有些紧张:“曲,曲姐姐?”她叫了出来。
“啊,没事,姐是看你长得漂亮可爱,喜欢你呢。”曲红属于男女老少通吃的那一类,眼神微微眯着,今天涂了一个不怎么太张扬的暗红色口红,但是看着依旧美艳,时鹿不是第一次被她夸漂亮,被一个成熟又性感的美女姐姐夸,无论第几次她仍旧是无所适从。
曲红估摸着时间,也不打算逗她了。
“看你一直摸口袋,是打算请我吃?”
时鹿没想到轻而易举就被发现了,点头道:“一直以来谢谢姐姐的照顾。”
曲红长长的美甲在桌面点了点,被时鹿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给萌到,过了一会。
“嗯。”曲红不知所谓撂下一个‘嗯’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时鹿倒是缓下紧张,看样子曲姐姐接受了。
但曲红这个‘嗯’的意思绝非时鹿所想的那样是她接受自己的回报好意,而是曲红有这个自信,这顿饭她压根不用花一分钱,当然也不用对面这个小丫头花钱。
至于那个花钱的人,估计还在路那头堵着呢。
点了不少,曲红合上菜单的时候,时鹿终于有些掖不住了,凑近她小声道:“曲姐姐,我的钱,只有三百,万一不够的话...”
“噗嗤。”曲红发觉时鹿说话的时候耳朵根子都红了,乐的不行:“嗯嗯,姐明白的。”
时鹿这才呼出一口气。
没多久又是客人进来的声音,但是曲红这个位置挑的属实巧妙,时鹿的的视野恰好是盲区,看不见门口的任何情况,曲红倒是随着声响探出座位半个身体,并且笑着宛若期待一场好戏的样子,她顺便又随手回了某个辣妈好友待会儿shopping的微信。
时鹿听见自己坐的桌子后边,有脚步声,再来便是“先生,这边点单。”
她默默喝着手边的茶水,不料服务员的话结束后,再无声响。
曲红突然打趣道:“别喝太多水一会还得吃东西呢。”
时鹿闻言忙不迭放下瓷杯,叮的一声,声儿还挺清脆。
等餐的过程,曲红又问了她一些问题,时鹿一一回答。
但是安静下来后时鹿发觉身后紧紧靠着的这个桌子,好安静,几乎没有半点声响,明明刚才是有客人来了不是吗,是来了又走了?
她坐在这里其实有些许的紧张,所以难免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周遭。这股紧张也许是因为曲红这样张扬美艳的熟女,也许是因为刚才异色瞳孔的异国老板,也许是从坐上车子就有的不该有的期待,也许是一路上她看见的人或者事物。
她情不自禁回忆起上一次去高档餐厅,那好像是很久之前,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的梦境里,那一次她似乎又是跟另一个人。
一个超级荒唐的骗子。
时鹿慢慢一点沉下心思,眼神也从刚才的软真变为不再期待。
确实不应该期待了不是吗。
自小就懂得的道理,云泥的分别,小侉子跟有钱人,他们就连相遇都是不应该的。
***
最先上的一道菜品是北极贝刺身,曲红上菜的功夫突然又借口去洗手间,让时鹿别等,先吃。
时鹿盯着这盘红白相间的鲜嫩生肉,并不主动伸筷子,想等着她回来一起吃。
过了一会,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她,时鹿也学曲红,转头扭头探出半个身子,笑着喊:“曲姐姐!”
不料,站在她面前的是——
黑色紧身衬衣的,林择深。
男人剪了寸头,黑色衬衣紧紧包裹着一身张扬饱满的腹肌。
时鹿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淡去转而变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她第一反应是走,但是哪有那么容易,男人轻而易举便横跨进来。
时鹿又一次被他堵在座位里。
“我要回家——”时鹿死死盯着前来送餐的和服小哥,语气透着浓浓的祈求。
小哥摸不着头脑,依然笑着说:“您点的寿司。”说完便扭头走了。
时鹿不抱希望的继续不停重复:“我想回家,你可以让开吗?”她原本话到嘴边的是‘林琛’但是猛地反应过来,他并不叫这个。
一下子又觉得心尖苦涩,还有千百种令她绝望透顶的滋味。
“这里客人都比较安静。”林择深笑着吃了一筷子北极贝,生吃的,没蘸料。
“你们都骗我。”时鹿忽然觉得,她等不到曲姐姐了。
“所以呢?”林择深反问,故意又逼近了她一点。
“你骗我,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