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他费了这么大劲救了卫家,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卫韵没有怯弱, 事到临头, 她本来就不是“欠债不还”的人,再者,她被贺子初带在身边这么多时日, 以后也不能再嫁人了,索性就在今晚与贺子初划清一切干系。
“侯爷还在等什么?”她故作镇定,完全将她自己呈现在了贺子初面前。
美人肤若凝脂,莹白如初冬第一捧白雪,不知是不是因为经验不足,被男人一凝视,肌肤上放弃了淡淡的桃花粉,饶是冷.欲.如贺子初也是把持不住,他低着头,凑到她耳边,故意哈气,半是威胁,本是撩拨的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仿佛正经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隐忍。
他话音刚落,卫韵只觉天翻地转,人就突然被他打横抱起,贺子初身段高大,卫韵无法适应,无意识的圈住了他的脖颈。这动作和投怀送抱没什么两样。
贺子初眼神迷离,盯视着卫韵的双眼,低低一笑,“就这么等不及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等这样久。”
卫韵,“……”
不对劲。
她明明决定今晚之后就和贺子初诀别。
可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她一时半会也捉摸不透,更是没有机会琢磨了。
人被放在松软的被褥上,男人随后覆了上来,即便他们这阵子也有过亲热,但从未像此刻这般灼烫,令得她呼吸骤然急促不稳。
吻过稍许,唇齿间传来明显的血腥味,不知是她的唇破了,亦或是他的。
衣裳已褪下,方便了男人的所有攻势,卫韵迷迷糊糊,看着头顶的承尘,无力的嘤.咛,素白纤细的双手揪紧了身侧的被单。
她明明应该厌恶他……
明明不应该这般沉迷他的亲密。
可卫韵的种种反应却是欢.愉的。
或许她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被贺子初的一副皮囊所迷惑。
这时,男人的脸抬起,捏起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哑声哄道,“阿韵看着我。”
卫韵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可就在下一刻,难以言表的撕裂疼痛袭来,她的唇被男人堵住,吞并了她刚要发出声的尖叫……
“阿韵,记住今晚,记住这痛,记住我。”卫韵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晃动的幔帐,和耳边男人低低的轻喘,渐渐的失了意识……
人人都说贺子初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她以前只以为贺子初“坏”,今晚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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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高挂,莹莹如霜。
青莲紧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望着天。
两个时辰了……
后厨的热水已经重烧了好几波,主子虽然寡了十五年了,但也要注意分寸啊!
终于,房内的动静渐渐停息,青莲一想到里面少女不间断的嘤嘤嘤哭泣声,对自家主子的节操愈发怀疑。
表面看着正派.禁.欲,折腾起人来,真真是半点不留情。
当初的琼华郡主身手很好,武功不低于主子,但大婚之后,每天晚上也是被折腾的够呛。
又过了片刻,门扉被人拉开,青莲低垂脑袋,不敢直视开门之人,借着廊下灯笼光线,只能看见男人的长袍下摆。
贺子初已经恢复了人模狗样,一袭雪色中单,衬的人清高冷.欲。
青莲是个高手,虽然别人看不出贺子初的端倪,但她却是察觉到主子的气息十分不稳。
青莲眼观鼻鼻观心,俯首低语,“主子,长公主要见您。”
廊下立侍的婢女悄悄抬眼,就看见贺子初舒展的眉心,又倏然之间蹙了。侯爷一惯是风清朗月,今夜格外丰神俊朗,婢女只看了一眼,立刻面红耳赤,她们这些人都会些武功,眼力极好,不小心就瞥见了贺子初脖颈上的指甲红痕,不用猜也知是卫小娘子挠的。
“我知道了,好生伺候着娘子,不得叨扰她歇息,她若醒来,立刻通知我。”贺子初吩咐了一句,回头望了一眼屋内,这才踏着月色迈出庭院。
半个时辰后,茶肆。
见到贺子初时,长公主立刻就察觉到了他脖颈上的红痕,还有男人清俊面容上的一丝诡异的红。
她捏着帕子的手一紧,呼吸也不太顺畅了。
就在不久之前,贺子初和那个人才卿卿我我过吧!
长公主饮了口茶,掩饰异样心绪。
“殿下见我何事?”贺子初兀自落座,淡淡道。
长公主看着他。
他这个人极冷,当真不知在床笫之时是不是也是那副光景!
“卫广轩父子今夜就无罪释放了,侯爷,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得到卫韵?可如此一来,卫家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让女儿随随便便跟了你吧。”
卫广轩父子是清流派代表人物,为人刚正,即便是养卫韵一辈子,也不会让家中唯一的姑娘给人做外室,亦或是妾。
贺子初不答话,神色清冷。
长公主轻笑,“侯爷这次损我数枚棋子,这笔账我定会与侯爷好好清算的。”
柳州那边的官员大半都是长公主的人,贺子初此番柳州之行,为了给卫家父子脱罪,他将柳州一系官员连根拔了,无异于砍了长公主的得力枝干。
贺子初不否认,轻轻抬了眼皮,看似漠不关心,没甚么耐心,“殿下见我究竟何事?”
长公主终于忍不住。
她也不知道大半夜来见贺子初是为了什么。
只是一肚子怒火无处可发,她一定得让贺子初当面看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
“贺子初,不要以为你今后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卫韵绝非你想象的那样,
她很危险,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原谅你!我昌平这辈子过不好,别人也休想!”长公主丢下这一句,带着人离开。
贺子初沉寂良久。
卫韵恨他,无非只是因为后院那些女子。
绝对不会像长公主口中所说的滔天愤恨。
他甚至已经察觉,卫韵爱上他了,否则今晚他断不会碰她。
似乎有什么细节是他忽略了。
半晌,贺子初想起一事来,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把娘子的生辰八字给我取来,立刻!”
他记得,长公主对卫韵起了必杀之心,便就是在知道了卫韵的生辰八字之后。
赵三,“……”
深更半夜,他去哪里弄卫小娘子的生辰八字?
不过主子已经吩咐了,他只能照做。
天色未亮,远处传来阵阵鸡鸣声,赵三从褚家偷来了卫韵的生辰八字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贺子初看清那张白纸上所记下的字迹,他眸色忽的一亮。
果然是这样!
虽然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亲眼所见,更是欢喜。
他的阿韵真的回来了!
又来了他的身边!
想起昨夜她在自己身下如海棠花般绽放,风情多姿,贺子初呼吸一紧,对身边人吩咐了一句,“立刻回府!”
可就在车夫正要赶路时,贺子初再一次低喝,“停下!”
几名随从不明所以,却见贺子初直接夺了赵三的马驹,跨上马背,急速往武安侯府的方向狂奔,归心似箭。
赵三在萧瑟的寒风中呆立,“……”那他该怎么办?
***
破晓的金光笼罩整个武安侯府。
贺子初跳下马背,几乎是健步如飞,晨间扫地的仆从无意中瞥见了他唇角的笑意。
仆从们,“……”
侯爷竟然会笑。
他们好像根本不曾见过侯爷笑。看见这一幕,都跟撞了鬼一样。
贺子初疾步迈入后院,迎面撞上青莲。
青莲看见自家主子这副光景,心头一惊,有种莫名的心疼袭了上来,她吱吱呜呜,“主子,那个……卫小娘子她……”
“她怎么了?”贺子初止步问道。
青莲不敢直视自家主子宛若情窦初开、患得患失的表情,道:“侯爷,离开没多久,卫家父子就连夜登门将卫小娘子接走了。”
若是旁人,侯府的人肯定会挡着。
可卫家父子是卫小娘子的家人,青莲不敢伤害,加之卫小娘子执意离开,她也不敢直接阻挡。
贺子初拧眉,青莲立刻递了一张手笺过来,“侯爷,这是卫小娘子给您留的。”
贺子初垂眸一看,一行清秀的梅花小楷映入眼帘,“欠你的已还,此生互不相干。”
好一个互不相干!
把他迷的神魂颠倒,她倒是走的潇洒,半点不拖泥带水!
贺子初低喝一声,“来人!去卫府!”
第三十四章
卫韵眼皮沉重, 身子骨仿佛是被马车狠狠辗轧过一遍,浑身酸痛, 尤其是下边……
她靠着软枕, 勉强支撑着眼皮。
卫广轩和卫Z并未受过重刑, 回府后已沐浴更衣,只是消瘦了不少, 身子并不异样。
父子二人已知, 卫韵这阵子跟在了贺子初身边。
一时间,卫家父子对贺子初的态度,冰火两重天。
没错,是贺子初救了他们,救了卫家。
但也是贺子初乘人之危、趁虚而入, 把卫韵当做了外室!
一看到卫韵红艳艳的唇,和她蔫蔫的样子, 父子两人恨不能将贺子初千刀万剐了!
卫父, “阿韵啊, 你若有什么委屈, 一定要告诉爹爹, 是爹爹不好,没护好咱们阿韵。”
卫Z也说, “阿韵, 你既喜欢美男子,那这辈子就不要嫁了,阿兄给你买几个好看的面.首回来!”
他眼眶赤红。一想到是卫韵委屈了她自己, 才求得贺子初出手相救,他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
卫韵实在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听见了爹爹和阿兄说什么要给她买全京城最好看的面.首……
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趴在被窝睡上几天几夜。原本还觉得用一.夜不够还贺子初的人情,但此刻却是觉得,一.夜太够了!
“阿韵?”卫Z唤了声。
卫韵长而曲卷的睫毛颤了颤,只是睁了一下就又垂下去了,随即就发出低低的鼾声。
卫韵睡觉从不打鼾,若非是累到极致,不会这般。
卫家父子,“……”
小厮几步而来,因着卫家父子脱罪,卫家的那些家奴也一并放了回来,“老爷,公子!武安侯来了!”
卫广轩与卫Z对视了一眼,父子二人交换了眼神,意见一致。
卫广轩对秋蝉吩咐道:“扶着小姐回去歇着。”
总之,不能再让贺子初接触卫韵半分了!
卫韵还未及十六,贺子初都三十了,他也仅仅就比卫广轩小了几岁而已!
秋蝉努努嘴,很想帮贺子初说几句好话,但老爷和公子正在气头上,她只好暂时作罢。
卫韵被搀扶着离开,卫广轩才示意下人将贺子初领过来。
按着官位品级,自然是贺子初在上,可卫广轩明摆着不想给贺子初面子。
他一个不留神,他家娇花儿就被贺狼狗给叼了,怎叫他不气愤?!
饶是贺子初权势滔天、年轻有为、俊朗无双,可在卫广轩眼中,贺子初就是一个采了他家娇花的老男人!
卫Z还稍稍理智一点。
贺子初此人不可小觑。
若非是因为贺子初,妹妹的处境更是难堪。
但他没法违心的感激贺子初“收”了他的妹妹。
卫广轩坐在堂屋上首,卫Z脸色也不甚好看,倒是贺子初“彬彬有礼”,他抱拳作揖,已是深秋,但男人身上只着雪色锦缎长袍,身段挺拔修韧,单是看身形便可知,他穿的极少。
肝火甚旺啊!
相比卫广轩和卫Z“横眉冷对”,贺子初倒是一派从容,半点没有诱拐良家少女的羞愧,他这人本就仪表堂堂,相貌俊美,年纪的增长只是给他原本出众的气度,添加了沉稳。
贺子初道:“恭喜卫大人与卫公子无罪释放。”
卫广轩,“……”
卫Z,“……”
讲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卫家都是读书人,和武将不同。而且这次卫家能脱罪,一切皆是贺子初的功劳。又见贺子初一副谦谦君子、俊逸儒雅之态,卫家父子二人即便心中有火,也不便当场爆发。好气啊!
这是什么劳什子对手?!
让人无从下手啊!
卫广轩瞥了一眼贺子初,胸口堵闷。
卫Z碍于眼下形式,只好应付一下贺子初,抱拳违心道:“多谢侯爷此番出手相助,卫家记下这个人情了。”
贺子初面色带笑,未来岳父和大舅子,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虽然……他很想得罪!
深更半夜从他府上将卫韵带走,他自然不悦!
尤其是笃定了卫韵就是他已逝十五年的发妻!
贺子初磁性的嗓音低低一笑,“都是自己人,不必言谢。”
这下,就连卫Z也快绷不住了。
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
年纪大了就能这么不要脸么?!
贺子初和卫韵才刚刚.欢.好.过,他知道自己今夜失控了,还没和她好好说会话,此刻比以往更想她,也不知道小女子现在如何了。
卫Z到底年轻气盛,没憋住,沉着脸道:“侯爷,卫家对侯爷大恩,永世不忘。但我卫家的姑娘……容不得践踏!还请侯爷自重。”
可能文人便是如此吧。
贺子初脑子里都是卫韵,无心与卫家父子置喙,“卫大人,卫公子,我会尽快准备聘礼上门提亲,卫韵只会是我贺子初的正妻,武安侯府的女主人,何来践踏一说?”
卫家父子,“……”
二人再次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