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卫韵知道迟了,忙去挣扎,可双手被困在被褥里,他抱的实在太紧,她根本动弹不得,“褚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
褚辰苦笑,看着她因为挣扎而渐渐涨红的脸,“阿韵,我心悦你,我从小就心悦你,算我求你,跟我走吧,不然……我会死的。”
卫韵当然不依。
褚辰的大掌很凉,放在了她的后脖颈,轻轻一捏,卫韵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他说了最后一句,“我这就带走你,我早该带你走。”
没人懂他的情深,也而没人理解他如今的心境。
满城皆知,卫韵要嫁给贺子初。
谁又知道他是怎样的煎熬,仿佛注定是无名小辈,他的存在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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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未亮。
卫璟登门武安侯府时,贺子初早就起榻练剑,男人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雪色中衣,露出的每一寸肌理,都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
卫璟比贺子初年轻了太多,不得不说,即便他年轻数岁,可在体格上,还差了贺子初十万八千里。
不知为何,卫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妹妹婚后的生活……
“大哥有何事?”贺子初收了剑,明明是成熟稳重的男子,一声“大哥”叫出来,竟然半点不违和。
卫璟顿时心虚,他仿佛根本配不上贺子初喊“大哥”。
他本能的挺直了腰杆,但即便如此,总觉得气势上始终赶不上贺子初。
不过,言归正传,他此番登门是有要事,不是“较量”体格和气场的时候,忙道:“侯爷,阿韵她……不见了。”
他压低了声音,又说,“还望侯爷尽快将阿韵找回来。”
其实,他知道是褚辰干的!
褚辰不会伤害卫韵。
但为了继续考验贺子初,卫璟就将这件事交给了他。
讲道理,贺子初做他妹夫,他当真压力甚大!
贺子初神色一沉,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几时发现阿韵不见了?你为何这时才告知于我?可有线索?”
可能有些人天生气场强大。
卫璟被贺子初的三连问搞的失神片刻。
在他准备答话时,贺子初已经大步离开,他一边走,一边吩咐了手下人,“立刻准备,随我出府!”
卫璟被落在后面,他算是看明白了,贺子初之所以给他几分面子,纯粹是看在了卫韵的份上,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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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韵醒来时,入眼是刺目的日光。
感觉身子在轻微的晃动,她脑袋昏沉。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了么?”褚辰即刻从一旁的案几旁扑了过来。
卫韵发现自己正在船舱,外面水流潺潺,看着日头,应该快到晌午了。她这才想起了发生的一切。
身上已经穿好了衣裳,是她自己的衣服。
褚辰察觉到了她的眼神,立刻解释,“阿韵,我没对你怎么样。衣裳是我吩咐了婢女给你换上的。咱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从今往后,你我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你……你忘了那些事好么?”
那些不堪,是卫韵的劫难,也是褚辰的噩梦,他甚至不敢去细细打听,生怕自己一个受不住,去到处杀人。
他真想让所有欺负过卫韵的人,统统都去死!
卫韵坐起身来,除却震惊之外,她更想离开,褚辰这般行径,只会置她的清誉不顾,更何况,她才与父兄团聚,岂会离开?
“褚辰……你放手吧,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卫韵无力劝说。
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使得褚辰在她心目中与旁人不同。既然毫无瓜葛了,她还想留住两人最后的体面。
褚辰置若罔闻,温柔的看着她,“阿韵,等离开了京城,你我找一处安静的庄子,我主外,你主内,咱们一安定下来就立刻成婚。”
卫韵不想让褚辰沉沦。
她已经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卫韵了。
心里也没有褚辰了。
卫韵看着少年的眼,张了张嘴,道:“褚辰,我……我已经和贺子初有了夫妻之实。”
告诉他实话,他总该能想通了吧。
事实如一把刀,在少年心头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那里血流不止。
褚辰最后的一点意志力终于被击垮。
他不想听这个,一点不想听。
卫韵以为他能放手,谁知,褚辰突然压了过来,大掌抓着她碍事的手,抵在了她头顶,将卫韵整个人禁锢在身下,他像是刚刚被放出笼子的困兽,眼中都是欲.望。
“不要说!不要告诉我!阿韵,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十来岁的少年,脑子里装着无尽的幻想,早在几年前开始,他就无数次肖想卫韵,那时敬重她,疼惜她,半点不敢造次。
他放在掌中呵护,喜欢到了舍不得碰的姑娘,却成了他舅舅的女人。
呵呵,老天是在跟他开玩笑么?!
卫韵被压的难受,褚辰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无处可逃的神情,他在想,是不是她跟舅舅在一块时,也是这副任人采撷的诱人光景。“阿韵,我心悦你。”
少年说完这一句,神情虔诚,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下一刻,他头一低亲了上去。
他早就想亲了,一直想亲。
卫韵躲开,因为和贺子初有了经验,她大约知道褚辰要干什么,就紧闭着唇,撇开脸去,眼泪滑落,她讨厌极了这样的褚辰,也讨厌她和褚辰如今的尴尬关系,更是讨厌命运的捉弄。
“褚辰!你起开!你不要逼我!”卫韵带着哭腔,愤愤的低喝。
褚辰像失了智,唇落在了细腻白皙的脖颈上,温香馥郁,他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本是旖旎的时刻,脑子里却在想,是不是舅舅也这样痴迷……
腰带解开,褚辰势在必得。
这时,船舱外面有人急急忙忙喊了声,“世子爷!武安侯过来了!”
褚辰动作一滞,他抬起头来,在卫韵朦胧泪眼中看见了一丝惊喜。
虽然她眼中神色一闪而逝,但褚辰仍旧看得出来,因为贺子初的到来,卫韵她很高兴。
褚辰怔住。
他毕生都想要讨好的姑娘,因为别的男人的存在而欢喜。
他是有多失败?!
褚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低头,张嘴,在卫韵脖颈上狠狠.吸.吮.,直至上面留下一朵娇艳的红梅,他这才满意。
“阿韵,你说,舅舅知道你我共处一夜,他会怎么想?”褚辰神情落寞,他知道自己在伤害卫韵,可根本控制不住,仿佛让她也感同身受的疼一次,他才能觉得,他的阿韵还是他的。
他大约是疯了,褚辰默默的想着。
“啪!”卫韵抬手就是一巴掌。
此时此刻,十几年的竹马情谊彻底湮灭。
她眼神愤恨,讨厌极了自己的无能。
就像是一开始卫家落难,她被人欺负,只能跟了贺子初时一样,她厌恶极了这样的无能无力。
少女眼神坚定。
褚辰仿佛觉得,他这辈子就在这一刻,便彻底失去她了。
心又抽痛了,他神情木然,半点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
外面传来打斗声。
褚辰缓缓站起身,俯视着令他朝思暮想,却又似乎离他越来越远的心上人,他淡淡一笑,“阿韵,且看看舅舅对你到底有多少真心。”
卫韵的心很乱。
她被褚辰掳走一夜,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的清白。
贺子初会信么?
她现在矛盾极了,明明也不是很想嫁给贺子初,可一想到贺子初会误会,她就莫名其妙的难过。
她到底是怎么了?
几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
褚辰拔剑,一手拉起卫韵,将她也一并带出了船舱,少女发髻微乱,明媚的面颊微微泛红,仿佛方才被人狠狠怜爱过。
外面艳阳高照,但初冬的湖风冰寒,像一把把柳叶状的刀,刮的人脸生疼。
卫韵看见了贺子初,贺子初也看着她。
她不确定贺子初是什么想法,此时此刻此地,她突然明白了一桩事,一个女子也应强大,否则当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贺子初眯了眯眼,“莫要害怕。”他道了一句,嗓音夹着内力,但无限温和,像四月里,带着花香的风。
卫韵心头一颤,感觉很微妙。
她也不想矫情,但有些感觉却是身不由己,不受她控制。看着贺子初带着人来“救”她,她莫名欢喜。
两方人马打了起来,贺子初乘坐的小舟很快靠近了船舱,他上了船,与褚辰对峙,招招狠辣,但没要他的命。
褚辰不是贺子初的对手。
可他不愿意放开卫韵,就在贺子初伸手过来抢人时,褚辰长臂用力,又将卫韵拉到他身侧,因为动作太猛,卫韵脚下不稳,身子倾斜,脑袋直直砸在了船舱栏柱上。
褚辰一怔,立刻问,“阿韵!”
贺子初也扑了过来,几乎是一掌即将褚辰击退,他一把搂住卫韵,自然是看见了她脖颈处的吻.痕,男人眼中阴霾一闪而逝,立刻检查卫韵被撞伤的额头,“阿韵,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眼里都是愧疚和忧心,无半分嫌弃和怀疑。
褚辰看见了这一幕,他又怔住了。
舅舅真的不介意吗?
爱她爱到了这个境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一开始怎会一无所知?
卫韵半垂着眼眸,方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晃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与此同时,脑中涌入无数画面,令得她一阵剧烈头疼。
“阿韵!”
“阿韵……你醒醒!”
“……”
卫韵听见有人在唤醒她,由远及近,她的魂魄像是离开了一会,又被人强行拽回。
又过了片刻,卫韵缓缓睁开眼来,她被贺子初搂在怀中,他半蹲着,而她正坐在他腿上,溺宠又暧.昧的姿势。
她眼眸依旧明艳漂亮,只是多了一股狠劲和清澈。
贺子初一怔,像是见到久违的故人,狂喜难以抑制,一惯冷漠无温的男人,唇角扬起一抹绚灿的弧度。
不管卫韵昨夜怎么了,也不管褚辰对她做了什么,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他等了十五年,想了十五年的人回来了!
第四十章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才会屡次变成另外一个人!
卫韵明艳的粉唇微微一扬,笑意不明显,但仅那一瞬流露出来的嚣张狂放也落入了贺子初的眼里。
旁人嚣张跋扈只会令人可恶。
但卫韵不一样。
她的嚣张风华绝代。
“阿韵!”贺子初狂喜, 唤了一声, 仿佛完全不介意少女眼中的愤恨。
不管她如何恨他, 只要她回来就好!
卫韵觉得, 她可能并不想让贺子初得偿所愿, 少女眸光一闪, 眼神突然就变了, 去推贺子初,“你来做什么?”
贺子初,“……”
褚辰不甘心,“阿韵!不要跟他走, 好么?”
卫韵唇角一抽。
小褚辰如今这样大了, 还与他舅舅因为同一女子对峙, 真是“出息”了。
可不知为何,看了一眼褚辰落寞失神的样子, 卫韵心头稍稍酸楚, 她猜测, 这大约是人之常情。
卫韵身上有褚辰的气息,贺子初很不喜欢, 目光落在了她细嫩修长的脖颈上,那一朵红梅着实刺目。
贺子初将卫韵打横抱起,纵身一跃上了另一条船, 随即命人驱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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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您还是回府吧!”褚辰身边随从劝道。
贺子初这人其实又狠又毒,他之所以暂时放过褚辰,绝非是因为他心善,而且方才众人也都看见了,贺子初对褚辰下手极狠,若再有下一次,保不成他会下杀手。
湖风萧瑟,宛若一片片薄薄的刀片,刮的人脸生疼。
舅舅还是将她带走了。
而且,舅舅似乎根本不介意她被自己掳走了一夜,甚至根本不过问,自己是否对她做了什么。
难道舅舅当真心悦她?
如若舅舅只是将她当做替身,那么褚辰以为他还有机会。
可舅舅若喜欢她,褚辰不知道自己拿什么去跟舅舅抢。
“哈哈哈哈哈……”他的膝盖缓缓跪下,最终重重落在了船艄,笑声在湖面荡开久久不散。
他褚辰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身为齐国公府的世子,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份尊贵,却是连自己的心上人都留不住。
而且……
他看得出来,阿韵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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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侯府,廊下灯笼摇曳,溢出清浅孤冷的光线。
夜风甚凉,贺子初抱着卫韵踏入寝房。
青莲等人不敢作声,卫小娘子被掳走这样久,难以想象主子会如何冲动。
门扇被合上,隔绝了外间凉意。
卫韵被放在床榻上,贺子初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让她很是不自在。
屋内没有旁人,卫韵含羞带怯,低低道:“我还是回卫府比较妥当。”
贺子初看着她轻颤的睫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就在察觉到卫韵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时,他低低一笑,“阿韵,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怎么能骗得了我呢?你若觉得这样有趣,那我就陪你玩,只要你高兴就行。”
卫韵,“……”
少女明显一怔,之后便是羞愤无助之色,“侯爷,我要回家了。”
贺子初对她从来都很有耐心。
然,十五年煎熬过后,他所有的耐心都已耗尽。
一辈子太短,他没有几个十五年可以消耗,抓起卫韵的小手,放在他唇边轻轻蹭了蹭,“你本就是我的妻,是武安侯府的女主人,这里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