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和太监HE了(穿书)——碧鹿
时间:2020-06-28 09:09:12

  他掸了掸卖身契上的尘土,无谓地道:“不过是府中下人的卖身契罢了,方才来寻母后,恰好遇到九千岁夫人,便随口聊了聊。”
  安平郡主还要说什么,被太后制止:“够了!整天吵吵嚷嚷胡闹,你不嫌烦,哀家耳朵还听得烦呢!”
  安平郡主和季明淮一左一右,两人搀着太后进殿内,在场只剩下了宁和音和庄沢。
  宁和音抬眸看了他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走。
  庄沢抬脚跟上,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坐上马车出宫,两人坐在同一狭小的车厢里,宁和音伸出手,讨要那金步摇。
  庄沢默默看了她一眼,道:“丢了。”
  “你骗人!”宁和音接的飞快,“明明没丢!”
  庄沢摊开双手,一副任君搜身的姿态。
  “我才懒得搜。”宁和音道。
  “那你说,在哪儿?”庄沢好整以瑕望着她。
  “在……”宁和音说不出口。
  这层窗户纸要是捅破了,那不就尴尬大发了吗?
  她能直接说出口,那金步摇,她刚才看到插在太后头上了吗?
  “你不信我?”庄沢忽然问。
  宁和音别过头去,掀开车窗帘子,看着被铺满了月光的青石板大街,把自己手伸出去,抓啊抓啊,看着影子不断变换。
  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浓重的叹,“你果然不信我。”
  “没有!”宁和音当即回头,“谁说我不信了?我一开始是很相——”
  “那便是现在不信。”庄沢一针见血。
  宁和音说不出话来了。
  庄沢坐到了她身边来,握住她的手道:“我去见太后,是同她商量,退回她那两人。”
  宁和音难得的沉默寡言。
  庄沢又道:“那支步摇,确实丢了,沉在了湖底里,太后头上那支,说不定是燕王送了支一模一样的,故意叫你看在眼里。”
  宁和音仍是垂眸不语。
  庄沢的手拨开帘子缝隙,让月光透进来,洒在她的脸庞,眼帘微掀,从未有任何时刻这么仔细看过她。
  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她是不是……
  嫌弃他。
  庄沢又放下了帘子,一切归于昏暗。
  “就在前面停吧,我想下去走走。”马车途经一片小夜市时,宁和音开口道。
  庄沢:“我陪你。”
  宁和音:“不用,我就随便逛逛,这里离府里不远,待会我走回去就行了。”
  庄沢没有再反驳,待到宁和音下了马车,他让晏明跟上去,同时指尖掀起车帘,望着月光下被无限拉长的那道影子。
  宁和音迎着月色,踏在青石板路上,没有走上多远,便见到了道路两旁热闹的场景,各式各样的摊子琳琅满目,眼下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
  这条夜市她熟悉的,是她跟庄沢经常走的那条。
  两边的摊贩不断招呼着她,宁和音的脚步唯独停留在了那个面具摊上,扫了两眼视线移开,刚想继续走,又鬼迷心窍似的掏出钱来,“买两个吧。”
  她拿了一对狐狸的半脸面具,做工精巧,边上还缀着流苏,红白相间的配色格外讨喜。
  宁和音把其中一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透过面具看着这条仿佛从来没变过的街,忽然想到,如果当初她买的是这对面具就好了。
  一身红袍的少年郎,戴着这个面具肯定好看,至少比狗要讨喜多了。
  手上拿着那个面具往前走,不知不觉便闻到了一阵馄饨香,宁和音的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还在等她吗?
  宁和音心里闷闷的,被压得难受,她转身往回走,捏紧了手中的面具。
  如果他还在,那她就给他。
  不用走到原地方,只远远地看着,宁和音就发现,那辆马车不在了。
  果然……
  “男人都是骗子!”宁和音把手上面具一摔,看着它咕噜转了几圈,正要转身,心跳了跳又转回去,还是把它捡了起来。
  “算了,都是银子,放你一马。”宁和音拍了拍灰道。
  既然人不在,那她自己吃。
  吃完回去,就写休书。
  宁和音重新迈步大步向前,用先前两倍的速度往前快走,这时的夜市却开始收摊了,宁和音更加快了脚步,企图在一切陷入黑暗之前,还能吃到一碗馄饨。
  所有的摊子都开始收了,宁和音走得气喘吁吁,抱着不可能的希望往前,终于看到了那一片小亮光,才刚咧起嘴角,就看到了个熟悉的侧影。
  一袭白衣,发用玉簪束起,坐姿挺拔如竹,正用修长漂亮的手漫不经心搅着眼前那碗馄饨汤,侧面看去乌黑浓密的睫毛犹如鸦羽。
  宁和音的气不打一处来,走了过去,把面具狠狠拍在桌上,“我找你半天了,谁知道你说都不说一声,一个人跑这里吃独食?”
  庄沢的目光落在那个面具上,“这是送给我的吗?”
  “才不是送给你的!”宁和音一转头,看到晏明,要么丢过去,“辛苦你跟了我一路,给你,接着!”
  晏明惶惶不安接过,看着自家大人坐在长凳上似笑非笑,抓着面具一动也不敢动。
  “无妨,我有。”庄沢从长凳的一旁,拿起一个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宁和音:“……”
  “这不就是跟从前一模一样的狗面具吗?”
  “你也有。”
  庄沢又拿起一个兔子面具,递了过来。
  宁和音:“我现在觉得狐狸比较好看。”
  “无妨,都收着吧,”庄沢轻道,接着唤道,“再来一碗馄饨。”
  宁和音看着他漫不经心搅着馄饨汤,问:“你怎么会在这?”
  只是为了吃碗馄饨?
  她不信。
  庄沢道:“只是饿了,返程至一半途中,于是绕路,恰好见到还未打烊的摊子。”
  宁和音:“那面具怎么回事?”
  庄沢:“晏明无聊买的,被我要了过来。”
  晏明被点到名,拿着面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人究竟要不要告诉夫人,夫人在大街上走了一路,他便信步在屋顶跟了一路,走来走去,一来一回,这折腾的,至少得瘦上一圈。
  夫人买什么,他便跟着买,猜到夫人心思,提前留住这馄饨摊子,让人家不敢收摊,只为等夫人来吃这碗馄饨。
  馄饨上来,宁和音低头吃着吃着,想起什么说道:“陆家如果没有做什么天大的错事,那你能放过他们吗?”
  庄沢掀起眼帘,“是陆云轻求你?”
  宁和音:“不管是不是她求我,现在是我在跟你说。”
  庄沢轻笑了声,“你有自信,我一定会答应?”
  “你答不答应,也不关我事,反正……”宁和音的眼垂得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在找话题。”
  庄沢眼眸敛了敛,“为什么要找话题?”
  “因为,你又不跟我说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宁和音干脆端着馄饨碗转过头去,“你让我跟你说什么?”
  明明就是狗太监自己欺负人,跟太后纠缠不清卿卿我我,到头来还装得正气凛然的样子。
  想着想着,宁和音把馄饨碗一推,站起身来,“不吃了!”
  庄沢看着眼前人背过身去,眼神一扫,馄饨摊摊主和晏明当机立断,同样背过身去,不再看这边了。
  宁和音瘪着嘴,在心里决定了,休书必须写,马上回去写!
  “我早说过,我只有你,”庄沢的指尖勾住她的手,叹息着的话语自耳畔传来,“这般不放心,难不成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吗?”
  宁和音身子一颤,庄沢道:“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就是,我都会改。”
  庄沢的语气真的是极尽温柔,几乎要卑微到骨子里了。
  宁和音壮着胆子说:“真的什么都改?”
  “改。”庄沢话语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就连晏明听了,都止不住打颤。
  他们家大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下一秒,晏明手里微微颤颤拿着的面具,被宁和音光速抢了过去,扣到庄沢的脸蛋上,笑盈盈道:“你说过的,要说话算话。”
  馄饨摊子终于能够收起,月色下两个人手拉着手一道走,脸上缀着流苏的面具甚是好看,影子被无限拉长,却并不显得萧条。
  晏明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暗自腹诽,他日后一定不娶媳妇,看大人,这就是前车之鉴啊。
  回了九千岁府,宁和音一通吩咐下去过后,几个侍卫抱来了几大坛子酒,陈放在床前桌上,待他们夫人挥手过后,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庄沢取下面上的面具,垂眸看着床边的几坛子酒,“你说的改,便是让我重新饮酒?”
  “不是。”宁和音摇了摇头。
  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她看着对面人胜似少年的脸庞,桃花眼里仿佛盛着一湖秋水,鼻梁高挺,嘴唇微红,勾人到不像样。
  凑了上去,双手按住他的手,将唇慢慢贴了上去,听到胸膛处骤然加快的心跳,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尖处。
  她的心跳跟着他的一起律动,渐渐没了规律,良久,终于舍得放开,她看着他,抿了抿唇。
  “夫妻之间,是不是该……坦诚相见?”
 
 
第31章 
  庄沢眼一敛,问:“所以这些酒,是准备来给你壮胆的吗?”
  “不不不!”宁和音摇头,手伸去直接把一坛子酒的封口揭开,霎时间,一阵醇厚浓烈的酒香漫了出来。
  宁和音重新看向庄沢,弯了弯唇:“我不需要壮胆,这些,是给你的。”
  “你太高看我了。”庄沢道。
  “我记得你年少时,不是很爱喝酒吗?”宁和音努力回忆了下,“第一次遇见那天,你骑着马离开后,是不是就喝酒了?”
  闻言庄沢眼帘微抬,宁和音解释:“那晚你抱着我出去时,尽管衣裳换了,但身上还是有淡淡的酒味,尤其是说话时,最明显,气息喷到我脸上,都要把我给熏晕了。”
  过了半晌,庄沢才问:“你那时怎么不说?”
  宁和音回:“当时想着,反正我跟你没关系了,纯粹就是为了整整你,你去哪里喝酒,是酒馆还是花楼,有多少美人陪着,反正都不关我的事。”
  “我去了花楼。”庄沢道。
  宁和音先前平静的神情,一下子就沾染了点怒意,手往床板上拍,“我就知道!不然怎么会有脂粉香味?还隔三差五就会有一次,果然被我套……哎!”
  手拍到床边的木板,疼意使得眉头一皱,庄沢见状连忙伸手握住她手腕,把手摊开,看着掌心里拍出来的一点红,轻轻把另外一只手覆了上去。
  “谁让你乱吃醋的?”庄沢握着她的手,干净修长的五指与她的指交叉,浓黑的桃花眸子微掀,眼里说不清是责怪,还是暗喜。
  “年少时在花楼,只是喝酒而已,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至于入宫后……”庄沢刻意一顿,再道,“太后还是淑妃时,曾经暗示过我,但是我没有从。”
  庄沢会这么心平气和和她解释,宁和音本来被愠色包裹的心,感觉好像是凭空多了一堆羽毛,羽毛不仅把那点恼意扫去,还把她的心填得满满当当,整颗心里有说不出的柔软。
  庄沢抿了抿唇,继续道:“当时,太后的手探入我衣襟,我很快避开,因此被罚了二十大板,连续打扫茅厕一个月。”
  宁和音失声问:“那后来呢?”
  庄沢:“那一幕应该是被谁看见了,后来……宫里都传开了,也就是燕王同你说的那些。”
  宁和音望着他的侧脸,这样更显得他的轮廓清瘦,纤长的睫毛覆下,如同纯黑的蝶翼,美丽,却也脆弱。
  “我不会再怀疑你了,真的……这次一定真的。”宁和音把他的手扣紧,靠了过去,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默默说。
  “你有这些怀疑,再正常不过,是我从来没有和你解释过。”庄沢另一只手揽住她腰,索性把整个人揽进了怀里,让她靠躺着。
  宁和音由下至上看着他,开口说:“你现在跟最近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这种掏心掏肺的感觉,让我想到了你以前。”
  庄沢失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宁和音一怔,庄沢继续道:“无论是从前的骄傲自满,抑或是入宫后的谨小慎微,还是现在外人眼里,残暴嗜血杀人如麻的九千岁,都不过是在需要的时候,进行的伪装罢了。”
  宁和音的心脏悬在空中,像是被细绳牵着,狠狠牵动了一下,勒得发紧,又有点疼。
  庄沢一手的指尖轻轻梳着她的发,另一手拾起那个狐狸面具,重新按在自己脸上,透过面具,藏着漩涡般黑沉的眼望过来。
  “不过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面具如果戴久了,是不是就融入了骨血,想再取下来,很难、很难……”
  他的声音轻得仿佛是在呢喃,如果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清楚其中的字眼。
  不过宁和音感觉到了其中的情绪,她心里还是有点堵,跟一块大石头堵在心眼里,闷得她别说喘气,连动动脑子都难。
  “你跟我说这些,是把我当自己人了吗?”宁和音抿抿嘴,“你就不怕万一哪天我说出去,把你九千岁的面子全毁了吗?”
  “那也好。”庄沢竟然笑了笑,唇弯起的那道弧线,都比一般人要来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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