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调查,是南宫家的少爷,现在和贺小姐一起在好莱坞。”
南宫家。
傅今弦眯了眯眼。这是南宫誉。
几年没见,都认不出来了。
南宫誉和贺瓷,容恬关系很好,他有所听闻,只是这段时间都没出现过,他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他怎么会在那里?南宫家这么闲?还能让独生子专门飞去好莱坞谈情说爱?”
宋特助:您可收敛一点吧,您这声音里的醋味都快弥漫出来了。
“南宫家本来就在北美那边拓展产业,也有一年了,这回贺小姐过去好莱坞,南宫少爷就迁移去洛杉矶办公,倒也……没什么影响。”
这话说的他都心疼傅总。
他在这里忙前忙后忙得不可开交,可人家却能一边做生意,一边泡个妞。
好嫉妒。
傅今弦粗略看了一眼,却越看越刺眼。
他拿起手机给刚出去的律师发消息:进度再快一点。
宋特助默,这是不耐了,忍不住了。
也是该急了,毕竟墙角都要被撬没了。
宋特助很贴心地告诉了件事:“过几天好莱坞有个小小的影视交流会,连宴纵都会去的。时间刚好是,开庭结束的第二天。”
傅今弦点点头,“嗯,这种交流会很重要,你去订个机票,我代表寰星出席。”
“是。”
你就装吧。
装得还挺像模像样。
-
贺瓷玩的太嗨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差点没起得来。
艰难地爬起来,去找盛栖。
盛栖今天带她去面试那个被校园暴力的女孩。
车上,她还在打呵欠,给南宫誉发消息:昨天那家伙不错,包养起来贵不贵?
南宫誉:……
果然是富婆,别人对着人猛夸“好帅”的时候,这位满脑子只想着包养。
“死了那条心吧!他也是gay,看不上你。”
贺瓷沉默。
她好不容易踏出了第一步。
那个男人看着那么奶,真的超戳人。
可惜了。
她关掉手机,接过喻朝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朝朝,今天是我在这里的第一次面试耶。”
喻朝瞥了她一眼:“嗯。”
“我有点紧张。”
“嗯。”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贺瓷吃惊地瞪大眼。
喻朝终于忍不住笑了下,“紧张什么?我陪着你呢。”
贺瓷在这里拍戏的时候从来不让他们跟,今天也是实在不放心,才叫上了喻朝。
“这位导演我听说过,出了名的严格,但拍出来的戏没有一部不火。”贺瓷抿紧唇,“国际,名导,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我。”
这个角色还挺重要。
“我们家贺瓷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喻朝声音懒懒的,却带着淡淡的温度,他揉了把她的头,“你一定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好莱坞,是傅总追的最惨的时候,剧情在展开了,欢迎围观=v=
第42章
好莱坞今天的天气糟糕透了, 阵阵的雨下个不停, 地面上一片泥泞,这座城市也降了三分亮度。
这样的天气似乎在为待会有些阴暗的试镜内容平添了三分氛围。
贺瓷今天穿着很普通的棉衣,在这里的一家小店里随便买的,力图打造一个跟今天要试镜的角色相符合的形象。
凄惨、凄凉。
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女孩, 深陷在校园暴力的阴影之中,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 却根本看不到阳光。
之前在调查涂娆的时候,贺瓷略微地了解过一点, 那些事情, 过分得,连她只看着照片都会浑身发怒到颤抖。
这一次试镜这个角色, 她心理压力很大。
对了, 涂娆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她的号码, 趁她睡着的时候发了一百多条短信过来,她看也没看, 直接拉黑。
应该是猜到了事情是她爆出的了, 或许是来找麻烦的, 也或许是来认错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不配再浪费她的时间。
贺瓷也不要别的, 涂娆只要为做过的事付出些代价就行。这就够她吃一壶的了。
喻朝撑着伞,绕到她这边过来接她,怕她走的太外面淋湿了,顺手把她搂着往里走。
他们关系和兄弟一样, 贺瓷不会在意这点肌肤之亲。
到了屋里,比外面还要昏暗一些,阴沉沉的仿佛压在了人的心上,贺瓷有些提不起情绪。
盛栖早就到了,今天她也是评审。
以她的地位,不需要试镜,甚至因为导演的偏爱,还能做评审。
贺瓷觉得,要是在盛栖这个年纪,也就是过上四五年,她能有盛栖这本事,那也不枉费她破釜沉舟地出国了。
她是女演员,在事业当红之际离开一年,真的是破釜沉舟。
轮到贺瓷的时候,她掐紧手心,走了进去。
这不是贺瓷第一次见史蒂夫,相反,她看过很多他的电影,也看过许多次他的照片,对他佩服到极致。
淡漠到没有温度的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看着她,声音揉了沙石般涩涩的,“给你一分钟看剧本,一分钟后开始你的表演。”
贺瓷:“好的,谢谢。”
她打开那一张对折到完全重合的纸张。
上面只有寥寥几语——
饰演角色:被欺凌的少女。
饰演内容:被拖到垃圾桶旁边,泔水从头浇下。
很贴心,上面都是中文字符。
贺瓷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挑战力度有多强,对内心戏的要求极高。
顶着评审组的目光,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分钟,很短促。
转眼间,在旁边站着的一个助理提醒她时间到了。
贺瓷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眸中情绪翻滚着,汹涌澎湃。
现场氛围骤然一肃。
原本漫不经心的评审组也下意识地严肃了起来,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看她的表演。
贺瓷有一个对戏的人,但那个人只会平静地念台词。这其实也是考核的一部分,面对着他,情绪很难酝酿,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和演戏的功底。一不小心,可能会被带偏或者带出那个场景和氛围。
可对戏的人很敏感地发现,贺瓷的眼中有着波涛汹涌的情绪,但好像看不到他。
他微微一愣,在史蒂夫轻咳一声后,猛地拿起剧本,开始念台词。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
“你这个废物,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在浪费空气与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种多余的人存在?”
“啊——”贺瓷忽的倾倒在地,像是被踢了一脚,她捂住了腹部,抱着头哭喊:“不,别,别打我……”
她神情看上去很痛苦,把头埋在膝盖间,根本不敢抬头,像是怕见天日,想将自己藏匿在无尽的黑暗中。
很快,她被“打了一巴掌”,整个身体倾向一边,砸在地上,泔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她尖叫着摇头想甩开那些恶心的汁液,呐喊着,求救着,却、无人理会。
她发出阵阵嘶吼声,叫声凄凉凄切,听得人心里发毛。
对戏的人:“闭嘴,谁允许你发出这么多的声音?想死吗?”
贺瓷瘦弱不堪的身体猛地一颤,微微一顿,慌忙摇头,想出声否认,又怕极了,不敢发声。
那种矛盾,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又突然捂住手臂,应该是又被“踢了一脚”,痛苦地嗷呜出呜咽声,声音细得跟小猫一样,闻者悲切,她的痛苦与绝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情绪。
现场的氛围一时间被带低到零点,静谧无声。
很快,她又在原地浑身抽搐起来,保持着抱着头的动作,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个人躺在地上,平白无故的这样动作,是一种很搞笑的行为,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他们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挨打。
仿佛有无数个拳脚往她身上招呼,她痛苦得表情狰狞万分,呜咽声越来越小。可她动作越来越大——她疼得浑身都颤了起来。
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女孩儿,弱小,无助,跟她对立的是她的同龄人,在她眼里却像是恶魔。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应该是一盆泔水再次浇下,疼晕过去的她恢复知觉,迷茫了一瞬,眸中迅速恢复情绪——惊恐、慌乱、不知所措。
让所有人见之哽咽的一幕。
她将所有内心的戏都浮于了表面,末了,嘴角轻蔑地一勾,喃喃一句,先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这话,一把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史蒂夫抬手,表示表演结束。
贺瓷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泪流了满面。
她从地上爬起来,端端正正地站到了评审组面前,盛栖看到她身上的棉衣沾了不少灰,她刚才的情绪爆发力的确是不错的。
史蒂夫也给予了赞许和认同:“你的表现非常好,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身处七零绝境中的女孩子。”
在贺瓷以为她通过了面试的时候,史蒂夫又问:“今天这出戏,你觉得这个扮演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你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是的,我感觉得到她的痛苦与折磨。这种心情也非常压抑。”她从小到大没有涉及过的一种人生,但也并不妨碍她去想象,去身临其境的感受。
“如果你通过了我们的面试,那么你接下来的多场戏中你都会经历这样的心境,这对演员的心理素质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就会发生全面性的崩溃。你觉得,你可以吗?”
史蒂夫的这话说在前头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演员在出演这样的戏的时候,要么进入不了状态,感受不到人物真正的情感,要么陷得太深,无法自拔,过于悲伤的情绪将他们笼罩,影响了他们正常的生活。因为这样而抑郁甚至自杀的演员,不是没有,相反,很多。
这样的戏对演员的要求更加严苛,不是一般人能出演的,也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史蒂夫见这个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很怀疑她到时候能不能挺过来。
贺瓷却不见丝毫犹豫地点头,她很坚定:“我可以,希望我有拥有这个机会的荣幸。”
史蒂夫笑了笑,难得友善了三分,“既然这样,那么,恭喜你,加入我们。”
贺瓷揪着手,没想到这句话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反应过来后,她忙鞠躬感谢。
她抬头,对上了盛栖的笑容。
贺瓷也忍不住笑了。
她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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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朝在外面等她,里面的消息外面听不到半分,他多少等得有些心焦。
史蒂夫的电影,要是能出演,那真的是不枉费来这一场。
终于等到贺瓷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过去就是她一身的灰,喻朝上手给她拍了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怎么样了?通过了吗?”
贺瓷现在被喜悦包裹着,别说身上有灰了,就是让她在泥潭里滚一圈她都乐意。她嘻嘻笑:“通过了!”
喻朝松了口气,露出笑意,“猜到了猜到了,贺软软最棒了。”
“那必须的呀。”
只是想到刚才的情景,她情绪还是无法避免地低落。那个女孩,如果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那……
史蒂夫说的杀青后她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期,不是没道理的。但现在机会在面前,她顾虑不了太多,抓住是肯定要抓住的。
喻朝看破不说破,转移话题,“有家新开的法式餐厅,要不要去试试?当做给你的奖励了。”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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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瓷演的角色不重,那天的面试也只是面试些小角色,大角色早就定好了。是以面试完没多久,就开机了。
贺瓷戏份不多,但贯穿整部电影,几乎每天都要来。有时候拍完了她的戏份,她索性留下来,在现场旁观一下别人的演技。
这部电影是个大制作,男主是国际巨星,女主是盛栖。随便拎出个演员都是有名号的。
贺瓷在这里拍戏,真能收获到很多。她的能力在这里或许还是倒数的,相对而言,进步空间也就很大。
不过她最佩服的还是盛栖。作为一个东方的女演员,盛栖能够当史蒂夫的女主,能够在好莱坞混得风生水起,真的是一件很罕见很难得的事情。
在这个行业,对东方的歧视或多或少都是存在的,贺瓷刚来不久都感觉得到许多,可她硬是能破开一切非议走到今天,实属难得。
而在她空闲时间的围观中,也看出了这个女人的优秀与闪光点。她的演技之精彩,爆发力之大,常人所难及。
相比之下,自己的不足就显得尤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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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贺瓷感觉浑身上下都好累,她的骨头都要被敲散了。
这还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没有情绪的大爆发呢,竟然就这么累了。
她嘟囔着,待会先开瓶可乐叭。
体重倒是不用担心了,最近她瘦得厉害,瘦到体重都不再是问题了。
门前有一道台阶,她刚要迈上去,就发现栏杆处有个黑影。
“谁?”贺瓷步伐顿住。
她的手往包中探去。
是她大意了,应该让人陪她回来的。
这里不比国内,安全系数很低。
她真是安逸的生活过久了,连这些基本的防卫意识都放松了。
“是我,别怕。”
门前有个小灯,照的范围不大,而那个人这时候步伐微动,走到了灯下。
赫然是多日不见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