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岁岁千
时间:2020-06-28 09:20:44

  但是陛下一直没有提及过,她还以为是两个属下口风紧,原来是因为陛下早就知道了呀。
  “好,你说什么都对。”
  在这种事情上,褚余不打算挣扎。反正他早就知道了,甚至比他家小姑娘知道的都早,这是事实。
  想说她瞒着他,真正算下来,却是他一直瞒着小姑娘。
  柳安安瞪了一会儿,就泄气了。
  “怎么不高兴了,能认回家,不是高兴事吗?”
  褚余摸了摸她的头。
  柳安安头抵着褚余的掌心。
  或许是因为褚余也知道了,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柳安安有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不瞒陛下,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真的要说是害怕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害怕人?闻家人都很好。害怕氛围?说来她还从未和闻家大家接触过,谈何害怕。
  可是总有一种让她在闻家跟前,束手束脚的感觉,让她一直提着心,忐忑不安。
  “笨姑娘。”
  褚余抬手搂着小姑娘,低语说:“这不是害怕,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
  柳安安重复了一次。
  她许是在书中曾经读过这个词。
  也大概翻阅过,可是她从来没有多留意过。
  这四个字,在她脑海中一点点具象,忽地,和她之前的那些害怕忐忑混为一体。
  原来她不是害怕,不是忐忑,只是不知道还有一个更适合她的词。
  她只是……近乡情怯罢了。
  褚余低语:“这么胆小?以后怎么和家人相处?”
  柳安安抬头:“我还能……还能和家人相处吗?”
  她不是答应了陛下,要在宫中陪他一辈子吗?
  还能出去,和家人相处?
  “能啊。”
  褚余捏着柳安安的手把玩着。
  “之前我告诉你,你阿兄闻君和问我要了一个战胜归来的奖赏,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柳安安还真的是好奇。
  陛下这种话的意思,那就是,可能和她有关的。
  褚余轻笑,搂着小姑娘,将那句话巧妙地换了一个字。
  “他说,等他胜利归来,就让我 ——送你回家。”
 
 
第106章 
  闻家养女闻萍儿出嫁当夜失踪, 这事儿闹得可不轻。夫家和闻家一起从当夜找人, 找了足足两日也未曾找到人, 根本瞒不住,让不少人都知道了, 那出嫁的闻姑娘不见了。
  事发已经过去三天,闻萍儿始终没有一个消息。
  柳安安听薛静说,那夫家人已经找翻了天,实在找不到,已经停了下来。而闻家人还派出不少人继续搜找。
  柳安安颇有些担心。
  闻萍儿出嫁当天自己跑了,接她的人是谁,这闹得满城风雨都找不到她,可不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能做到的。她这么做, 以后是不打算会来了吗?
  实在是不懂她到底怎么想的。
  柳安安还算密切关注此事,到底是顶着闻家的名头,若是她出事, 闻家人肯定心中难受。最好莫不过她平平安安归来。
  想是如此想着, 闻萍儿却像是入了海的鱼, 怎么也找不到踪迹来。
  过了惊蛰, 春雨逐渐多了起来。
  元晨殿中庭花圃树枝被雨水冲刷过后干干净净,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宫女们来回奔走,脚下积水踩着一个一个的小涟漪。
  柳安安收起信, 揉了揉略酸痛的后颈。
  闻君和从西南边境又一次寄回来的家书,合着战报一起快马加鞭送了来。战报进了勤政殿,两分家书一份在闻家, 一份送到了元晨殿。
  给到元晨殿的这份家书里,闻君和简短写了一些,不过主要是些安慰的话。
  平西王和镇南王两处合作,打起来一时半会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闻君和已经在战场两个多月,控制住了绝大部分的情况,将谋反的军队死死压在西南境内,缩小谋叛反军带来的威胁。
  闻君和还说道,此一战,或许待到夏日前就能结束,到时候他会从寻南郡给柳安安带些幼年常吃的美食佳肴来。
  这一份家书,平定了柳安安多日来的担忧。
  柳安安提笔准备回信时,想着这种时候,闻萍儿的事情暂且不能告诉给闻君和。他在战场,若是分心实在不好。
  可若是不说,也不好。柳安安索性就放下了笔。
  宫中无事,她在元晨殿最是安全不过,倒也不必去一封信给闻君和平白增添烦忧。
  勤政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闻家大公子入宫,如今在勤政殿。
  大公子是目前闻府中,年纪最长的儿郎,比闻君和要大几岁。不过因为闻家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大公子并未从武入仕,闲赋在家,几乎没有被人提起过。
  这还是大公子首次入宫来。
  柳安安颇有些好奇,但是他去了勤政殿,想必就是在说些正事,她不去打扰得好。
  却不想勤政殿来了一个侍人,手中捧着一个匣子,恭恭敬敬给柳安安行了礼。
  “柳美人安,小的奉命,替闻大公子送一份礼。”
  这份礼能让殿中的侍人送来,也是在褚余跟前过了目的。
  柳安安心中一动,倒是好奇,接了来一看,却是一副玉镯子。
  成色极佳。
  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
  柳安安取出来一看,抿唇笑了。
  ‘知美人喜玉,得此玉镯特送与美人,望美人欢喜。’
  她当然欢喜呀。
  这位未曾谋面的堂兄,也是摸着她的喜好,入宫办正事都还记得给她捎上一份礼物。
  这份心她很喜欢。
  柳安安当场将手腕上的镯子换了,换上这对闻大公子送来的玉镯。
  “劳烦告诉大公子,玉镯很漂亮,我很欢喜。多谢大公子。”
  柳安安笑容满满。
  她又问了句:“大公子在勤政殿还要待多久,可有说何时回府?”
  “小的不太知晓,只大约估摸着,还要些时候。”
  柳安安心中大概有数了,立即让小厨房准备了些食材,她衣裳也来不及换,立即挽了袖子去小厨房。
  简单容易放的,冷热皆可入口的,又要时间快的。
  柳安安立即准备了一份桃糕一份海棠酥,刚出锅就立即装入食盒内,交给了郡青。
  “闻家的大公子在勤政殿,你送去与他。”
  柳安安略忐忑怕赶不上,好在小半个时辰后,郡青空着手回来。
  “回禀美人,闻大公子还在殿中,奴婢已经交给大公子了。”
  柳安安送了口气。
  那就好。
  她也没有别的会的,不过是做些吃食,交给大公子送回闻府去。
  也不知道闻家人是否会喜欢。
  小厨房里又两锅蒸出来,除了桃糕和海棠酥,另外还有一份专门给褚余做的鱼糕。
  这些天他一直在看奏章,用眼疲劳。常说吃鱼补眼,柳安安专门蒸了鱼糕来,给褚余用。
  柳安安天天变着花样给褚余做鱼,没几天,御膳房送来的食材里,鱼渐渐少了些。她仔细对比了下,这些天送来的鱼,与她记忆中去岁的夏日时,鱼类大不相同。
  为此,她让郡青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御膳房的厨娘专门来了元晨殿,惴惴不安地前来请安。
  “小的给柳美人请安,小的是御膳房掌管食材的女侍,”那厨娘跪在殿中,仔细解释着,“听闻这些天美人爱鱼,怕美人误会,小的特来解释。”
  “小的掌管宫中所有食材多年,不说往日,去岁时,河鱼海鱼都是从南边献上来的,一路养着,入宫后都是鲜活的。各种美味的鱼应有尽有。”
  “只今年开年时,那南边的镇南王……做下了滔天大罪。南境战乱数月,南边的河鱼海鱼,都断了路子,送不入京中来。”
  “小的不敢欺瞒美人,实在是拿不出来更好的鱼才,万望美人勿怪。”
  柳安安听完了,垂着眸不做声。
  她心中乱极了。
  原来,原来镇南王的谋逆,带来的不单单是表面的战争,还有背后被迫中止的营生路子。
  那些渔夫不得捕鱼,不能卖钱,没有了收入,还不知道该如何去维持生活。
  这还只是渔夫,从南向北一路而来的,还有多少百姓指着生活的门路,在这几个月内,都被打破了。
  “我知晓了,我不是怪膳房,只问一问罢了,如今既然问清楚就好了。”
  柳安安温声细语让那厨娘退下了。
  之后她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战乱。
  这就是义兄为了一己私欲所带来的一切。
  这还是在闻君和极力控制之下,将损失与威胁降到最低的情况下。
  而还有些没有办法控制的,在南境的那些被影响了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却不得不替镇南王承担后果。
  今日褚余没有吃到鱼。
  他倒也不是馋那一口鱼,不过是在勤政殿忙碌中,小姑娘做给他的午膳就是他的一点慰藉了,她不做鱼,总觉着少了点什么。
  褚余抓紧时间早早处理完政事,尚在黄昏之前,踏入元晨殿。
  柳安安正在抄写经书。
  柳安安也是经过渔夫,寻常百姓的营生都出了问题之后,忽地想到了另一个方面。有战乱就有伤亡,想要抄写经书替那些无辜在战场中殒命的战士们安魂。
  元晨殿中准备的经文很少,还是郡青专门去了别处拿来的。
  她抄书不过半个时辰,右手碗已经酸了。
  而桌案上,经书也才抄写了不多。
  褚余来时,柳安安写下一个字的最后一笔,缓慢放下了笔,确保并未沾染到,才抬头。
  “陛下。”
  柳安安纵使有满腹心事,见到褚余,也忍不住笑了。
  “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褚余站在她身后,手撑着桌案,像是把小姑娘圈在自己的怀中,低头细细看了眼那墨迹未干的纸。
  “回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抄经文?”
  柳安安有些赧然,想要收起这经文,却碍于墨迹未干,不能收起。
  “不过是随手抄抄。”
  抄经文可没有随手抄一说。
  更别提柳安安从来都没有抄经文的习惯。
  褚余知晓她定然是有别的心思,也不追问她,只抱起她来,他坐在椅子上,将人搂入自己的怀中。
  “可是闲来无事,闷着了?”
  柳安安依偎在他怀中,倒也没有嘴硬。
  “整日在元晨殿,说是有事,细细想来似乎一日到晚并没有什么事情。若说是闷,倒不如说是无趣。”
  日复一日在这殿中待着,多少是有些让人枯燥的。
  可是相比较在王府时,也已经好多了。
  她本来是不知道什么是无趣,不知道什么是枯燥,是在去岁一年,在褚余的眼皮子底下得到了那么多的有趣之后,才明白日子不是她以前认知里的那样。
  可是一直在无趣之中长大的她,这才几个月,就已经感觉到了无趣,只能说,是褚余将她养得口味叼了。
  “可想去哪儿玩?”
  柳安安眼睛一亮,却兴奋问道:“我可以出宫吗?”
  褚余搂着她的腰,淡淡道:“不是不可。”
  “可是……”柳安安犹豫了下,“如今局势似乎不太好,京中是不是也不太|安宁?”
  “要看在何处。”
  褚余说道:“你若是去闻家,姚家,或者宸王府,必然是安宁的。”
  “可要去透透气?”
  柳安安实在是无法抵挡这种心动,老老实实点头。
  “要。”
  第二日,柳安安的辇车后跟着八个侍卫,低调地从宫内一路前往宸王府。
  柳安安选择宸王府,也是无奈之举。
  她也想去闻家见见家人,可现在说起来,身份尚且没有走明路,来往之中还没有一个章程,自然无法去闻家。
  而姚家就更不用提了。
  姚家人至今都还不知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毕竟姚家还有姚太傅,这位古板刻薄的外祖父。
  柳安安思来想去,能让陛下放心的,能让她稍微松口气的,也就是宸王府了。
  毕竟宸王府的世子,褚轩,若是说来,也算是相识的友人。
  至于第一次来宸王府时遇上的那档子事儿,柳安安不打算见宸王府的郡主了。
  在宸王府也不会遇上郡主第二次对她无礼,她只要与王妃说说话,让世子陪着就好。
  离远些,在宸王府玩一圈,早早回宫。
  打定主意了,柳安安才刚下马车,入了宸王府,就见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柳美人安。”
  几乎半年不见,小郡主瞧着长大了些,守在院门外,先褚轩一步对柳安安行了个礼。
  她绷着脸,明明是不高兴地,却还是主动邀请。
  “柳美人,我院子有些女孩儿家爱玩的,不妨柳美人移步,在我那儿玩吧。”
  宸王府得了消息,要接待一下这位在宫中憋着闷了的柳美人,宸王和宸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女儿老实点。
  小郡主的表现暂且让他们松了口气,宸王妃也跟着浅笑。
  “美人与我家小女儿年岁相仿,府中若说有能玩到一起去的,大约就是我这顽皮的女儿了。她年岁小,有些不懂事的地方,美人若是见着了,只管教训她就是。给她一个机会,与美人化解之前的不痛快。”
  柳安安不想。
  她不太喜欢这位小郡主,上一次都那么欺负她了,她真的不太想去小郡主的院子里。
  如果又吵起来,她总不能又在别人家里和人家女儿吵架吧,最后要是再闹得让陛下亲自来接她,多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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