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傅决越是这样直白,傅卿心里的预感就越发不好。
果然,傅决抓紧了傅卿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她,似是喊了万千期盼。
“阿卿乃我大燕明珠,贺长渊掌北戎之兵马,父皇原想着,你嫁与贺长渊,就算大燕有朝一日国破,你虽然苦了一些,但也可以活下来。”
傅卿听得心里发冷,傅决这些话哄哄心思单纯,不知事的小姑娘还行。
莫说她知道原书剧情,就算她不知道,随便一想,她能猜出燕国破国,她这样的亡国公主,只怕只有被人轻.贱的命。
傅决苦口婆心,好似真的再为傅卿做打算一样:“若是阿卿花费些心思,让那贺长渊对你上心,你便能从他那里得来些消息,说不得就能救我大燕了。”
“只是阿爹没用。”傅决放开傅卿的手,老泪纵横,“阿爹想让阿卿得一心上人,只是这世道逼人,阿爹也没有办法。不过若是你不愿意,阿爹也不逼你。”
傅决用便服窄袖拭泪,掩去了严重的冷漠。
他话是这样说,但是无论傅卿同不同意,她都要嫁给贺长渊的,他这样说,不过是搏一搏傅卿的同情,让主动答应而已。
傅卿心里发冷,但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拒绝,一切只能顺着傅决来,毕竟他现在还是大燕的皇帝。
“父皇所言甚是,儿臣是大燕公主,自当承担这样的职责。”
傅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他又叹气:“可是我儿不喜贺长渊,你只怕要因此埋怨我了。”
傅卿只觉得嘲讽,都到了这种地步,傅决既想要她和亲北戎,充当两国的润滑剂与细作,但又舍不得女儿亲情暖心,想要她不生埋怨,这怎么可能?
总之,现在只能拖延了,反正再过不了多久,傅决的身子就不太行了。
视线从傅决灰白的脸色上略过,傅卿勉强笑笑,做出难受却又坚强的样子来。
“父皇放心,待明日.我脸色好了些,便会去拜访贺将军,此事不能过于心急,不然那将军便会厌了我。不过,父皇为大燕谋划,阿卿怎么会埋怨你呢?”
傅卿眼神清澈如水,其中只有决绝与孺慕之意,傅决看在眼中,竟忍不住偏过头去。
傅卿心里冷笑脸上依旧一片单纯:“只是那瑶晚芯,我实在是厌烦了她,再不想见到,若是寻着她,便让她同姑姑一直呆在落雪庵参详佛法如何?”
傅卿答应了事情,傅决便答应了这样的小要求:“这是自然,她合该在那清修的。”
傅卿笑了笑:“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她转身出了门,便往傅柏舟那里走去。
原书里并没有这一次刺杀,所以原文中也没有写到傅决逼着原公主尽快和亲。
左右鸽大侠和她说,傅决的身体拖不了多久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告诉傅柏舟而已。
彼时,傅柏舟正半靠在床上,段玉给他报消息。
“清凉殿的眼线说,陛下心急了,催着公主去亲近那贺长渊呢。”
傅柏舟冷笑了一声:“她怎么说?”
这笑得毛骨悚然的,段玉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公主殿下答应了替陛下分忧,并且说明日,明日……”
“她明日要如何?你吞吞吐吐的作甚?”
傅柏舟金色的眼里满是冷意,偏偏嘴角上弯了一个弧度。
段玉垂着头,苦着脸,破罐子破摔:“公主说明日她要去拜访贺长渊。”
傅柏舟心里理解傅卿的难处,但他一想到她要故意去亲近那姓贺的,心里烦躁。
“芜洲盐政和宵贪污的账册,到哪里了?”
段玉恭敬道:“快到京都了。”
“那账册到了之后,先给我看,然后再捡着些不太重要的证据,抄了送去给程将军。”傅柏舟微微勾唇。
和宵此人早已投靠了太子,他掌着盐政这个钱袋子,表面做出个两袖清风,公正无私的模样来,其实私下他手脚却不怎么干净,搜刮的钱也多。
关键是那搜刮来的钱财有许多被他给了他主子,
程将军程秋掌大燕兵马,他爱民如子,又嫉恶如仇,可惜性子太直,几次请求军饷都求不到。
他因王家一事,一早同傅柏舟有了交集,如今他知晓储君同和宵同流合污,不知道要怒成什么样。
账本加程秋的把柄,再加上如今越来越危急的形势逼迫,程秋必将为他所用,那兵马调动权,傅柏舟唾手可得。
正说着话,门外便有宫人来报:“公主殿下到了。”
傅柏舟淡金色的眸子更加明亮了,只不过一瞬,他就冷了脸色,闷声闷气说:“我不见她。她来我这里作甚?她不是答应了陛下,要去看那贺长渊吗?”
段玉面上带笑,公主来看主子,他明明高兴得不得了,却要说这些泛酸的话,看起来同那深宫的怨妇没有多大区别了。
“殿下,还是见见吧!”
段玉好声好气:“公主定是忧心您的伤势,这才急匆匆来了,怎好叫她白来一趟,不若奴才请公主进来一见?”
傅柏舟说不见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如今有个台阶下,他不情不愿的点头:“既如此,便让她进来吧。”
“好咧,奴才去请公主进来!”段玉笑了笑,圆润的面颊看着十分欢喜,他脚步带风,走得匆匆。
傅柏舟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沉吟片刻,就皱着眉躺了下去。
他伤口这一次恢复得快极了,伤口处也不怎么疼了,但是为了博得傅卿心软,他还是装一装样子好了。
傅卿迈入殿中,笑容盈盈的寒暄:“我来看看皇兄,皇兄今日伤口可好些了?”
她容色清丽绝艳,笑容璨璨。
明天都要去看贺长渊了,她怎么还笑得这样开心?
傅柏舟突然觉得傅卿的笑容碍眼极了,他朝傅卿冷哼一声,转身背对她,一言不发。
傅卿笑意一僵:“皇兄?”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关系才好转了没两天,怎么现在又莫名其妙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别说我短小了,我会努力粗.长的●v●
发现一个bug,修了一下。
第39章
傅柏舟背对着傅卿, 一副生气了不愿意理她的样子。
可是傅卿左思右想,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傅柏舟生气, 于是她只好把这归到了,傅柏舟喜怒不定的性格上。
不过哄还是要哄的。
傅卿凑近些距离, 柔声问:“皇兄为什么生我的气?你同我说说,我一定改的。”
竟然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傅柏舟冷哼了一声, 并不答话。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傅卿心里叹气,她没有别的法子, 只能哄着这尊大佛。
挨近床边,傅卿弯腰,朝傅柏舟的背影放软语气。
“我一从清凉殿出来,就急急忙忙往皇兄这里赶,为的是来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如何。但没想到, 我人到了兰清殿,皇兄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哎, 我难过死了。”
傅柏舟还是不说话。
傅卿就用素白的指尖戳了戳傅柏舟的背:“皇兄,你看我理我一下好不好?你再不说话, 我就要走了。”
傅柏舟闻言,突然转身,微微用力拉了下傅卿柔若无骨的腕子,她便迅速朝着床上倒下。
傅卿杏眼瞪圆, 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连忙保持平衡,却还是扑在了傅柏舟身上,手腕分别撑在了傅柏舟的脖子两边。
只是薄薄的衾被下,她隐隐能感受到傅柏舟的体温,以及他暗藏肌肉的腹腰。
傅柏舟金色的眼睛微黯。
柔软的娇躯仅隔着一层薄被,贴着自己的胸膛,傅卿身上淡淡的兰香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
她呼吸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前的柔软起伏。
佳人在怀,心神俱乱。
对上傅卿尴尬又不知所措的眼睛,傅柏舟喉间有些干渴,他牢牢摁住自己脖子两边的手,神色不变。
“说是来看我,怎么又要走?难不成你忙着回去梳妆打扮,打算去看北戎那个贺狗?”
本来已经有些消气了的傅柏舟,瞧着自己上方的傅卿,心里又突然蹿上些燥热的火气。
他竟然知道她明天要去找贺长渊?
傅卿顾不得暧昧的姿势,连忙摇头解释:“才不是,我讨厌那个贺长渊,明天找他也只是随便做个样子给父皇看看。”
她有些委屈:“我刚来就要走,还不是因为皇兄不理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又得罪你了,才让你这么不待见我。”
傅卿觉得自己和傅柏舟也算经历生死了,在崖底的时候,他们明明说好了要好好相处,现在他又朝自己发脾气,真的说话不算数。
“这么说你还怪上我了?胆子不小。”
听到她说自己讨厌贺狗后,傅柏舟语气含笑,他淡金色的眼里像藏了万千星星,一眼就能把人的神魂勾走。
“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傅卿听到傅柏舟轻笑时,才察觉她把这话说出了口,他笑声酥酥的流进了她的心底。
莫名其妙的,傅卿耳朵有些发烫。
虽然傅柏舟一直不喜欢自己这双怪模怪样的眼睛,但是傅卿的夸奖却让他心头发烫。
他盯着傅卿的眼睛,微微勾唇,低沉的嗓音带着勾人的诱惑:“这可是妖孽的眼睛,你想不想摸一摸?”
傅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柏舟拉着手指碰到他的眼角,他纤长的睫毛扫过指腹,有些微痒。
傅柏舟眼尾上扬,带着一抹挑衅:“妖孽的眼睛,皇妹怕不怕?”
琥珀色的眼角,就算在后世也不多见。
傅柏舟眉目如画,眉骨却生得锋利,浓眉之下的眼睛也犹为深邃。
他睫毛纤长却不卷,双眼皮微宽,眼尾上翘,配着金色潋滟的眼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引人意味。
傅卿一时不察,就没忍住触了触他的眼睑,然后手指顺着眼睑滑到眼尾处,轻轻揉了揉。
傅柏舟眼尾被揉得微红时,就像是被雨打过的桃红花瓣,秾艳糜丽,艳色四泄。
傅卿看得心都在颤,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傅柏舟,她竟诡异的想要把他的眼角揉得更红一些。
与其说傅柏舟是纵着傅卿,不如说是他在故意引诱着她。
“不若再摸摸我妖孽的其他地方,瞧瞧我同你们有哪里不同?”
傅柏舟轻轻握着傅卿的手,不容她退后,他带着她的手指抚过自己高挺的鼻尖,线条利落的脸颊,最后落到朱红的唇瓣上。
唇上的手指就和春笋一样嫩嫩的,傅柏舟一时没忍住,就轻轻含住那指尖吮了吮,咬了咬。
唇瓣开合间,傅卿瞧见他艳红的舌尖和素齿,正同她被濡湿的指尖缠绵。
傅卿只觉得指尖烫得要烧起来了一样。
“皇兄,我,我摸完了,你放开我……”
傅柏舟镇定放开傅卿的手指,眼神依旧挑衅的瞧着傅卿:“现在妖孽咬你了,你怕不怕?”
单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本就有些酸软,傅柏舟一放开傅卿后,她手上脱力,就彻底压在了他身上。
突生的暧昧,让傅卿心里猛然生出些尴尬害羞来。
这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兄妹玩闹的尺度!有个惊人的猜测,隐隐爬上傅卿的心头:
难道傅柏舟看上她了?他们可是兄妹!骨.科一点也不好玩!
美人在怀,傅柏舟揽住傅卿柔软的腰肢,视线流连过她惊恐的神色,他很是镇定的轻轻嗅了下她颈边的淡香,才慢悠悠道:“皇妹,你有没有发现,你重了很多,所以你压得我的伤口很疼。”
“啊,对不住了……”傅卿手忙脚乱地从傅柏舟身上爬起来,对上他含笑戏谑逗.弄的眼神,傅卿心口一滞。
好啊!原来这狗暴君刚刚是在故意逗她玩!亏她还自恋的以为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傅卿对自己刚刚突然生起的大胆猜测,感觉诡异又好笑。
她脑子懵了才会胡思乱想,古代乱.沦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天天的瞎想,真的太不纯洁了!
傅卿平静了下心情,就见傅柏舟递了一柄铜镜给她。
“这是做什么?”傅卿不明所以地接过铜镜。
傅柏舟微笑:“给你瞧瞧自己的小脸,有没有圆了一圈。”
故意逗她玩就算了,竟然还说她胖!
傅卿心里来气,她把镜子丢到床上,气鼓鼓地转身欲走:“皇兄就知道打趣我,我要走了!”
结果手腕又被拉住。
傅卿气得挣扎:“你放开我!”
傅柏舟把傅卿拉倒床边坐下,见她仍在生气,只得轻抚着她的脊背,好声好气的哄她:“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皇兄不应该逗你玩,也不该说你长胖了。”
傅卿瞪了傅柏舟一眼,气没消:“我担心你的伤口,才忙着来看你,你却这样对我,你实在太过分了。”
“不生气了,是我错了。”
傅柏舟一个劲道歉,傅卿从没见过,这个未来的狗暴君服软的样子,于是她得寸进尺的提了许多要求,没想到傅柏舟都一一应了。
打闹过后,傅柏舟和傅卿的关系倒是肉眼可见的亲密了许多。
好不容易哄好了傅卿,傅柏舟才挨在她身边,说起明天的事。
“你明天去看那个北戎的贺狗,也无需做什么,若是你不愿意去就不要勉强,至于傅决那里,我自有办法。”
傅卿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反正我去找贺长渊,也只是随便说两句话就回来了,这没什么的。”
傅柏舟就算再厉害,他又能怎么办?反正傅决身子已经垮了,她先拖一拖时间,总之这么短的时间内,傅决应该也逼迫不了他。
傅卿随手拉过傅柏舟的一只手把玩,不经意说:“刺杀一事实在太过意外,我今日去清凉殿,突然发现父皇面色灰白,身体无比虚弱,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