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的面上看不出多少喜色,只是神色显得很放松:“得偿所愿吗?其实也算得上是得偿所愿了。”
傅决已死,他还发现了自己的血脉延续,而且她的处境还不错。
现在傅卿身份特殊,退一万步说,就算傅柏舟有一日不喜她了,她依然可以是大燕百姓的信仰,依然能活得好好的。
而且秦栩看人很准,他心里清楚若是涉及天下之争,只怕贺长渊和萧如晖二人,还不能与大燕的皇帝傅柏舟做对手。
所以秦栩觉得,他真的能放心去找云迩了。
贺长渊把秦栩当成了长辈对待,见他得偿所愿,他自然也替他开怀。
“先生,今日实在是大喜!不若先生同我痛饮一盅,庆祝这件大喜事?”
“还是不了。”秦栩摇摇头。
他在贺长渊讶异的目光中,朝他行了一个大礼:“此时此刻,我心中百味交集,所以想独处几日。今日来见将军,只是怕您日后处理军务又太过劳累,所以特来劝您注意歇息的。”
“多谢先生关怀,我一定多加注意。”贺长渊微微动容,只是他心里却隐隐闪过一丝古怪。
虽然秦栩平日也关心他,但是他现在这话说的却像是要道别一样。
秦栩洒然一笑:“将军记得就好,那我告退了。”
他转身离开,身边护卫替他打算遮雪。
秦栩最爱穿青衣,他一身石青色青竹暗纹的大氅,在风雪之中显得苍翠又迷蒙,虽然他今日心情一直不错,但目送他离开的贺长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栩冒雪回到居住之地,沐浴更衣之后,将瓷瓶里装着的鸩.毒一饮而尽。
仇人已经死了,女儿亦有了归宿。她会是大燕的皇后,而他却不可能是北戎的谋臣。
这是立场的转变,也是对秦栩最好的选择:他死后将葬于遥山,同傅卿的母亲长眠于腊梅花树下。
毒.素发作得很快,瓷瓶从手中跌落,秦栩忍着灼心的剧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早被嘱托好的亲卫才红着眼睛推门而入。
他们朝床上的秦栩猛然下跪,哑声说:“先生放心,我们定会把您安葬在遥山上的……”
风雪渐大了,飒然舞剑之后,傅柏舟额角冒了微汗,他拿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含笑递给傅卿。
“你闻闻,香不香?”
她笑着去接花时,耳边突兀地响起了平平机械的嗓音。
“平平友情提示,宿主身体的生父,已服.毒自尽。”
心口微滞,傅卿接过傅柏舟手里的梅枝,垂目轻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0 23:58:57~2020-06-14 00:4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听风吹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傅卿心里接受傅柏舟之后, 他们的感情有了很大的飞跃。
将近年关,大燕刚刚封笔时,北戎的人却带着聘礼到了大燕。
因他们姿态甚高, 先皇早些时候也透露出要公主和亲北戎的念头,所以大燕守关的官员不敢做主, 只好把聘礼送到了傅柏舟的眼前。
傅柏舟:“......”
底下办事的人应该是眼瘸了,亦或者是嫌命长了, 才会半点眼色也无。
“想不到那贺长渊竟然这么大方。”傅卿白皙的手指, 随意滑过箱子里放着的珠宝布匹,奇珍古玩。
这些物件是好物件, 只是本为物藏华光的珠宝首饰,被傅卿白玉一样的手指点到后,那光华就落了下乘,显得俗气。
傅柏舟只觉那些黄白之物玷污了她莹润的指尖。
拉过傅卿的手腕,他轻蔑的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这有什么大方的?你若是想要, 我私库的钥匙都可以给你。”
他说着就打算带傅卿去拿钥匙。
傅卿按住他的手快,连忙接口:“算了, 我只是随口夸他一句, 皇兄不用这样较真的。”
她真的是随口说说而已,至于傅柏舟的私库, 他用钱的地方又多又复杂,她认为自己没有能力接手,替他管理。
傅柏舟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事不能轻易就算了!他贺长渊也不照照镜子,想娶你, 凭他也配”
他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再同傅卿说话时,他已蹭着她莹白的腮边,眉目里含了几分温软的请求。
“卿卿答应过我,待我及冠时,我们便大婚的。我心中也合算了一番,想等开春朝会时说出你的身份。这样一来,我们大婚的事就更容易被世人接受一些,你觉得如何?”
含着柏香的淡淡吐息拂在腮边,傅卿不自觉伸手挠了挠,想要拂去微微的酥痒感。
傅柏舟琥珀色的眼中请求诚挚,神色里却难掩不安,好似她一拒绝,他就会特别失落一般。
罢了,总之这件事迟早也要做的,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早些做,还能让傅柏舟安心些,这不是更好吗?
心里软了软,傅卿抿了抿唇,点头浅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按你想的章程办罢。”
反正她喜欢傅柏舟,既然都想要和他大婚了,那拆穿身份的事,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她也期盼着有一天自己能和傅柏舟以伴侣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出现于人前。
傅卿答应了公布她的身份,就代表着她真的打算和自己在一起。
傅柏舟心里开怀,于是他越发嫌弃贺长渊送来聘礼。
他回头朝木桩子一样,站在后方的段玉道:“什么破烂玩意也敢往公主跟前送?通通给朕退回他北戎去。”
段玉被他冷厉的语气唬得心惊肉跳,他连忙挥挥手,让侍卫把那一箱箱的“破烂玩意儿”全数撤走。
他要告退之时,心里惧怕万分,但是不得不指了指桌案上的信封,低头颤颤道:“那桌,桌上还有贺将军送给公主的信,信件......”
傅柏舟面色肉眼可见的沉郁了下来,他金色的眸子藏了戾气后,越发像择人欲噬的大猫,让人不寒而栗。
段玉心里发颤,连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这种煞风景的事他也不想说,但是这又的确是他本分内的职责,说了陛下发怒,不说又不行。
这个北戎的贺长渊可真是害死他了!
傅卿挽住傅柏舟的臂弯,趁他要发火时,对段玉笑着摆摆手:“你们先下去罢,我同皇兄有些话要说。”
她笑容微甜,眉眼温和,与身旁的那尊玉面修罗相比较,简直是个巨大的反差。
公主不愧是在世的仙子,当真是人美心善。
段玉感激的看了眼傅卿,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
傅柏舟瞪着桌上的薄薄的信笺,眼瞳中有火在烧。
傅卿拿过信笺,随意坐到了软塌上。
傅柏舟忍不住抬脚走到软塌旁,挤挨着她坐下,语气酸得不行:“怎么,难道你还想打开看看不成?要不要朕避开好让你看信,以免妨碍了你读他的心意?”
傅柏舟和傅卿说话,一直都是“我”,“皇兄”这样自称,如今他却连“朕”都说出来了,只怕是醋得不行了。
本来还打算看信的傅卿,现在也不打算看了。
但她好看的杏眼转了转,朝傅柏舟轻轻扬了扬手中的信笺,故意逗他:“那皇兄先避开吧,万一其中言辞肉麻,你还在我旁边,那我岂不是尴尬极了?”
傅柏舟气得心口一堵,一时间只觉得又酸又涩,还有隐隐压不下的委屈感浮现了上来。
“你还真打算看啊?!”
明明她都答应了要嫁给他,怎么转头就要去看别人写给她的情信。
当真是太不专一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含笑打趣的眼神映入眼帘,傅柏舟心里一动。
他一把抱起软塌上的傅卿,猛然往里间走去:“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故意逗我玩是吧?”
傅卿害怕自己掉下去,只好用柔软的手臂圈住傅柏舟的脖颈,虚假的讨饶里还带着笑意。
“我错了,皇兄。我不该看你醋了,就故意逗你,不过你醋了的样子,可真是好玩极了......”
话未曾说完,她就被傅柏舟放到了床上。
他一步步逼近,最后同傅卿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融缠绵间,空中有黏腻又暧昧的因子炸.裂开来。
傅柏舟稍微侧头,朱红的唇瓣抵在傅卿耳边,低沉的嗓音像柔软的丝绒滑过心口。
“好玩极了?皇兄有个更好玩的,卿卿要不要玩玩试试?”
他牵着傅卿的手,暗示性地朝自己的胸膛往下滑去。
墨眉之下,微沉的金色眸子仿佛是落日前染上了暗沉的余晖,含着深浓的暗金在其中酝酿。
他视线流连的看便傅卿的身子,好似透过衣裳将她看遍一般,然后他又沉沉地盯着她的眼睛。
莫名的,傅卿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身子酥软,她咽了下干涩的嗓子,结结巴巴道:“皇兄,我错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
傅柏舟轻笑,他胸腔因笑声而微微颤动:“皇兄不是教过卿卿,做错事是要承担责任的吗?真是不乖,你怎么能够逃避呢?”
傅卿的手被迫朝傅柏舟的胸膛滑落,因他常年习武,所以傅卿能触到那流畅又暗藏爆发力的肌理。
手指仿佛被烫到一样,傅卿一边红着脸,一边暗想,这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吧。
这手感真是不赖。
手指被迫压着要到他的窄腰以下时,傅卿用力止住了傅柏舟的拉力。
傅柏舟顺势停了手,却在她的雪腮、劲边、锁骨处落下了密密的吻印。
炙热的气息呼在锁骨处的兰花上,胭脂色从傅卿脸颊上蔓延至了全身,旖旎无比。
在傅柏舟眼中,就是百看不厌、世间最美的精致。
他瞧着她锁骨上那朵精致小巧的兰花,低低笑了起来:“吐气如兰并透骨生的兰香,锁骨还长了一朵兰,卿卿莫不是兰花修成的仙吧?“
他气息呵在傅卿锁骨上,她酥痒的扭动了几下,白皙圆润的脚趾蜷了蜷,口中轻.喘说:“什么兰花修成的仙?都是你不和我商量,就擅自给了我一个什么仙人的身份,我也只好顺着你编的身份圆谎。”
骨节分明的手灵活的解开了傅卿的腰带,她没有察觉,只自顾自道:“我同你一样是人来着。”
傅柏舟手顿了顿,唇畔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这话只怕是哄他的吧?
从他们掉落悬崖,傅卿能飞开始,她虽然十分低调,但她那些通天彻地的手段还是露了行迹。
寻常人又哪里能让他伤口愈合得飞快,又哪里能在冬日落脚生花,惹来百鸟环空?
傅柏舟甚至有一次不经意间看到,傅卿还能隔空取物。
这样的手段,若说她不是仙子,那她是什么?总不能是精魅鬼怪吧?
摩挲着她锁骨处那朵兰花,傅柏舟咬着傅卿的耳垂,极为轻声说:“卿卿恐怕早不是我原来的那个皇妹了吧?”
他嗓音清淡,傅卿却被他的话惊得呆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的性格,以及行事的风格和原公主都不一样,但是换魂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十分离奇玄幻,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这种层面上。
但似乎傅柏舟却敏锐的察觉到,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人了。
本来只是试探一下结果的傅柏舟,一瞧傅卿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呢。
越是知道得越多,他心里越是有种不安感。
他也看过傅卿寻常看的那些话本子,其中也有仙凡之恋的故事,但许多都十分坎坷,故事梗概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仙凡有别”四个字。
现在的傅卿,会不会就是话本子里下凡历劫的仙人呢?等时辰一到,她就会飞走,而他一个凡人,又怎能阻止得了。
傅柏舟面上神色变来变去,最后显得十分冷凝。
傅卿不知道他胡乱脑补什么,只好柔声劝他:“我确实不是她,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
傅柏舟面上浮现一抹笑意,眸中却依旧暗沉一片:“那卿卿以后会离开我吗?”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只好先像此前一样,将傅卿禁锢在他身边了。
傅卿敏锐的感觉,傅柏舟的精神状态有些紧绷,要是她回答一句是,只怕他就跟小说里写的要黑化一样。
心里一凛,傅卿连忙摇头:“不会离开,我要同你相携一生,共同许白头的。”
傅柏舟怔了怔,他呆了许久,心里细细品味那八个字。
相携一生,共许白头。
心里升腾起一种热意与甜意的交杂感,傅柏舟突然极其温柔地吻住傅卿的唇角,然后从荷包中小心地逃出一枚还未用过的新私章。
他蘸了红梅花瓣做的红泥后,将印章盖到了傅卿白皙精致的肩头。
只见那线条优美的肩颈上,赫然是“柏舟”二字。
傅卿心口瞧见了那两个字,只觉得心口发烫。
这人的手段是哪里学来的,怎么总能撩到她呢?
傅柏舟解开腰带,指着自己的心口,眼角眉梢都含了笑:“给你盖章了,你就是我的,所以你是不是也考虑给我盖一个?”
当然了,他们是彼此的。
而且也不只是傅柏舟会撩,她也会。
傅卿今日涂了枫红的口脂,她不服输地低头,将唇印在了傅柏舟的心口,使得那处平添了一抹香.艳。
而后她抬起满是水色的眼眸,朱唇弯起:“你也是我的了。”
她眼中是他少见的占有欲,傅柏舟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满意而心动。
“是,我一直是你的。”
他轻轻拉下床帐,低头吻住了那嫣红柔软的唇瓣。
男女缠绵的身影透过暖黄的宫灯,绰绰约约印在了床帐上,犹如一对交颈鸳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4 00:42:37~2020-06-17 22:4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5466200 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