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的掌中珠——忆沐
时间:2020-06-30 09:33:32

  柳初语都不想理它!昨夜厉宁走后,系统便出来训斥她,责骂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苍天可见,柳初语除了想弄死它,才没生什么别的心思。见它又来烦她,索性转了个身背对它,眼不见为净。
  系统气坏了,冲到她眼前:“你以为我是吓唬你?我可没有骗你!你和厉宁不可以在一起!厉宁必须世世孤独,这是他的命数,已经注定!”
  它又换了副苦口婆心的语气:“我平日给你发布任务让你针对厉宁,便是这个原因。这段时间你却消极怠工,不就是因为喜欢上他了吗?你是不是还幻想着和他成婚,母仪天下富贵荣华?我今天便清楚告诉你,这是不允许的!如果你真想走到他身旁,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死路一条!柳初语才不相信系统会这么好心提醒。不就是碍着它的剧情了么!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哇,这么可怕。”
  这敷衍的态度语气!系统怒:“你!”
  柳初语捧着木耳,忽然朝系统一送:“木耳上!”
  系统惊得往后飞窜,以为又要被木耳挠一爪子。所幸这次,木耳并无动作。系统气得整个球都哆嗦起来:“柳初语!你还真当我没办法收拾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
  它放了这句狠话,便飞走了。柳初语盯着它的背影,心中不是不顾忌。她与系统共处五年,知道它有古怪能力。她相信它有其他手段,可它逼人太甚,她却没法逆来顺受。还不如撕破了脸,痛痛快快膈应它。只是现下,她与它便算彻底闹僵了,往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警惕。
  她思绪已定,这才看向木耳。方才木耳的反应让她觉得不对:黑猫神情始终淡定,好似根本没看见系统。
  怎么回事?木耳明明能看见系统的!柳初语坐到茶几边,竖起一根手指凑到木耳眼前:“这是几?”
  木耳看了她片刻:“喵~”
  柳初语心中一松,伸出两根手指:“这个呢?”
  木耳:“喵~”
  柳初语:“……”她不死心,伸出三根手指:“看清楚,这个呢?”
  木耳:“喵~”
  柳初语:“……”
  柳初语:“跳个舞给我看。”
  木耳低头,舔起了糕点。柳初语眼眶忽然就红了。
  她的木耳之前聪明得很,看见她生气会安慰,看到坏人会帮她挡,看到她无聊还会做些蠢事逗她乐。可现下,它连她的话都听不懂了!
  ——怪不得它肯让厉宁抱了,原来不是它变心了,而是它变傻了!一定是为了让她重生,它才会变傻的!
  柳初语原以为木耳回来了,这次重生她总算没失去什么。可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她正难过,手却被舔了舔。木耳凑过来,仰着头,黑亮的眼睛看着她,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
  这一瞬,仿佛那个通人性的木耳回来了。柳初语终是露出了一个笑,摸了摸它的头:“没事,你还活着就好。你傻了,我也不会嫌弃你。谢谢你之前照顾我,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却说,贵女们又过了一夜,才回到了青琼殿。小姐们自小娇生贵养,哪里吃过这种苦,在牢中都是惊恐地两夜没合过眼。当形容憔悴的她们看见青琼殿中闲适晒太阳的柳初语时,一个个心中又嫉又恨,却再也不敢发作出来。经过前夜,她们算是明白了,柳初语就是燕王殿下的命根子,磕了碰了燕王殿下都会要她们的命,不是她们能惹的。
  于是,柳初语便发现,曾经对她各种排挤刁难的贵女们突然转了性子,开始讨好起她来。她晒太阳,她们便凑过来一起晒,捧着她说几句话。她收拾书,她们便一边奉承她看书多,一边帮她从箱子里拿书。她撸猫时,她们便把木耳吹得英武似虎、聪明似人,然后伸手欲摸以示亲近,当然,被木耳一爪子挠退了。
  这待遇,自爹爹死后,柳初语就再没享受过。从前她们刁难她时,柳初语还能精神抖擞怼回去,可她们这么讨好笑着时,柳初语却没了折腾的劲,虽不愿与她们深交,却也没当面打她们的脸。
  青琼殿就这么气氛平和过了几天。厉宁每日都以看望木耳之名过来,和柳初语一起待上半个时辰。柳初语起初还防备着他讨回木耳,几日后却渐渐回过味来,品出了厉宁的真正用心。
  这人根本就是想找借口来青琼殿吧!他想来就来啊,折腾这么多弯弯绕绕,他累不累!
  ——两个字:虚伪!
  可心中虽这么腹诽,厉宁这含蓄之举却的确让柳初语更自在,每天半个时辰的加深了解时间,柳初语也不会太有压力。她开始习惯两人一猫的相处,不再时时绷着神经。却不料这青琼殿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思清明。
  这几天,厉宁天天都来看望柳初语,贵女们讨好柳初语更甚,赵绮怀恨得牙都痒痒了。可和爹爹一起牢狱中待了两日,她到底知道害怕,没胆子对柳初语做什么。这日傍晚,赵绮怀忍不住给爹爹递了话,与爹爹见了一面。爹爹只是让她忍一忍,说什么燕王殿下正在兴头上,可将来论起入主后宫,家境败落的柳初语绝对比不上她。
  赵绮怀听了这番劝慰,心中总算舒坦了些。回朝青琼殿路上,走到御花园偏僻处,却有一团黑影朝着她一扑!赵绮怀惊得差点摔倒在地,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黑影竟是柳初语的黑猫。
  赵绮怀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主子压着我一头便罢,你一小畜生,竟然也趁我不备吓唬我!见那黑猫跳去草丛中蜷起身体,似乎准备休息,赵绮怀恶向胆边生,悄然行到黑猫身边,朝着它狠狠一脚踢去!
  木耳这几日被贵女们围着习惯了,见到赵绮怀过来,根本没在意,却不料被她踢中肚子,立时一声惨嚎!它撑着身体爬起想要逃跑,可赵绮怀又是一脚踢来!这么一脚、两脚,赵绮怀丝毫不留余力,一心想将它踢死。木耳好容易挣扎着逃开,却是没跑多远,便倒在了草丛里。
  赵绮怀远远看了看,见到那猫似是没了生息,这才昂着头,志得意满离去。
  柳初语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木耳虽然变傻了,但有些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就比如每日天黑了它就会回来,绝不会在外过夜,让她操心。可这天她等到戌时(21点),木耳还是没回来。柳初语坐不住了,带上春絮打上灯笼,出外找猫。
  她将这几日木耳喜欢去的地方翻了一遍,一无所获。柳初语越找越心慌,皇宫如此大,一只猫能藏身的地方如此多,她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已是戌时中(22点),柳初语咬咬牙,决定去找厉宁。
 
第十章
 
  厉宁刚进京,又要处理皇后太子余党,又要稳定朝局,又要准备登基事宜,所有人包括柳初语都觉得他应该很忙。可厉宁其实并不忙碌。在外三年,他早培养了一批得力心腹,能妥当替他处理大部分事宜。而他的身体对睡眠要求不高,每日睡上两三个时辰便足矣。这导致每每天黑之后,他时常无事可做。
  忙碌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空闲。因为人一闲下来,想法便多。而夜晚,大约总是令人释放心底最深处欲望的。经过白日的克制,夜晚独处时,厉宁总会想到千百种更快得到柳初语的手段,对白日谨慎的缓慢进展生出不满足感。这样的夜晚令他心浮气躁,于是他甚少晚上去找柳初语。通常他会留一两个心腹到戌时(21点),然后沐浴雕玉。这一雕便会雕到子时(24点),他才去休息。
  今日却生了变动。戌时中,厉宁竟是听见了柳初语的声音。侍卫进殿通传:“殿下,柳小姐求见。”
  厉宁意外行出殿,果然见到了焦急不安的柳初语。不待他开口询问,柳初语便几步奔到他身旁:“宁哥哥!木耳出事了!”
  少女的鬓发被风吹乱了,凌乱贴在脸颊,秀气的鼻尖上渗着细汗,神色惶然。厉宁觉得,自己受到了夜晚的影响,竟是觉得柳初语这模样无措又娇柔,仿佛在引诱他抛下克制,做些什么……
  厉宁压下这想法,转身朝殿中行:“别着急,进来慢慢说。”
  柳初语跟着厉宁进了殿。宫女很快送上茶水,柳初语却没心思喝:“木耳以往酉时便会回了,可今日,它到现下还没有回来。”
  下午方下过一场小雨,柳初语乱跑一场,衣摆和鞋子都有些湿。厉宁扫了眼她沾着泥水的鞋面,对身旁的太监道:“去拿干净鞋袜来。”这才问:“猫儿有时一宿不回,也是正常的事。为何你会认为木耳出事了?”
  柳初语只是摇头:“不会的,木耳不会一宿不回。”她不知道要如何和厉宁解释,又担心他不相信自己,不肯半夜大费周章帮她找猫。惶然与无助感愈重。柳初语鼻子一酸,抓住厉宁的衣袖:“宁哥哥,你就相信我吧,它一定是出事了。它在宫里某处,可我找不到它……你帮帮我。”
  她哀哀看他,厉宁心底那潭水更乱了。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放柔了声音:“宁哥哥信你。我这就差人去找它。”
  他果然立刻下令,让御林军太监宫女全部出动,在皇宫中寻找木耳。柳初语这才镇定了些,却是仍不放心,也想跟去找。厉宁拉住她,压着声音训道:“胡闹。外面那么多人,还差你一个?你前几天才昏迷过,现下夜深寒重,你这么在外乱跑,如果病了怎么办?你就在这呆着,哪也不许去。他们有了消息,立刻会来通报。”
  柳初语哪是个听话的性子,更别提厉宁训她时,声音也是又轻又缓的。她挣开厉宁:“没事,我身体好得很!”
  手上却传来一股大力,厉宁竟是又将她抓了回来!想是怕她跑了,这力道还有点大,柳初语被扯得踉跄一步,撞回了厉宁怀中。便听男人在她头顶低低道:“初语乖。再不听话,我就要将你关在这里了。”
  柳初语:“……”
  厉宁的声音依旧是平缓的,可柳初语莫名觉得,这句唬小孩的话……有点渗人。她看着侍卫长领着人走远了,放弃了亲自上场,站直身看向厉宁。男人神色并无异常,好像方才那话真只是信口一说,可这一看之下,她却发现厉宁穿的是身丝绸质中衣,顺垂的衣料,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身材。许是方才她扯他袖子,现下那衣领口都开了大半,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光裸的胸膛。他的头发黑而垂顺,散落披在他的肩背,有几缕甚至垂在了她的手上。两人离得太近,她清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柳初语低低“啊”了一声,急急抽手,退后几步。她涨红了脸,偏头道:“殿下,这么晚来打搅,实在对不住……”
  厉宁深深看她。柳初语的眼眶本就泛着红,这下脸颊都烧红了,烛光之下,有种勾魂夺魄的艳丽。厉宁将散开的衣领两相扯好,坐去了书桌后:“无事。你先换了湿鞋袜。”
  方才出去的太监此时端着托盘回来,送上了女式的鞋袜。柳初语有些恼。厉宁叫她换鞋袜,自己却坐在那,根本没有更衣的打算。可想想今夜,是她这么晚跑来人家寝殿,吵了人睡觉不说,还求人帮忙,再要求人家更衣相待的确是不该,遂也只能垂着眼道:“不必了,我回去换便是。”
  她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厉宁是什么表情。房中有片刻安静,厉宁的声音这才低缓响起:“初语听话,莫要着凉了。”
  柳初语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许是因为这是厉宁的寝殿,厉宁的地盘,她在此待着觉得倍有压力。总觉得厉宁的气息无处不在,且不如往常温柔,有些强势,有些藏不住的压迫之意。湿鞋子的确不舒服,可柳初语不想在厉宁寝殿厉宁面前脱鞋袜,遂只是装聋作哑,认真搓起了衣角。
  厉宁并没有马上催促。柳初语等了等,以为厉宁放弃了,心思又飘到了木耳身上。却听厉宁道:“那你现下便回去换,换完便好好休息。等找回了木耳,我好好教训它便是。”
  柳初语:“……”
  柳初语抬眸,幽怨看厉宁。厉宁平静回望,好像方才他只是陈述了他的想法,根本没有威胁之意。柳初语有些愤闷:厉宁怎么这样啊,她明明很强壮,从城墙跳下来都没受伤,他却总当她是个易碎品!可思及这人倒霉的前六世,且又是一片好意,她还是不情不愿退让了。她朝着春絮点点头,太监连忙将鞋袜送上。侍从们都退下,殿中只剩了厉宁、柳初语和春絮三人。柳初语这才坐去茶几旁,背对着厉宁,让春絮为她换鞋袜。
  厉宁坐在书桌后,安静看着。座椅挡不住视线,可柳初语背过身去,其实便是提醒他男女有别。他若是君子,便不该偷看。可厉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他沉默看着春絮除去柳初语的鞋袜,露出了一截皓玉般的脚踝。她双脚的皮肤也细腻莹白,仿若凝脂。他甚至能看清她的脚指甲,修剪地很干净,圆润光亮,就好似一排排乖巧的小贝壳……
  厉宁收回目光,缓缓呼出口气。他想,她可真是……半夜跑到他这来,扯着他衣袖求他办事,也真不怕他吃了她。
 
第十一章
 
  柳初语换鞋袜时,莫名总觉得厉宁在看她。可换好鞋袜转身,厉宁却只是垂着头雕玉。她行回书桌侧边坐下,便见到了有些眼熟的砚台。柳初语呆了呆:“殿下,这个……”
  厉宁动作微顿,缓声道:“这里也没旁人,初语还是唤宁哥哥便是。”他放下手中玉雕,拿起那块砚台:“这是初语送我的,不记得了吗?”
  柳初语瞪大了眼。她自是记得,所以才会觉得奇怪:“可是那晚,它不是摔碎了吗?”
  厉宁便将那砚台递给她:“是摔碎了,我修复了下。”
  柳初语接过,仔细看那砚台。砚台上有许多裂缝,看上去就像蛛网一般,得是碎成了十几块。可现下它们却被整齐拼在了一起。柳初语举着砚台凑近烛台,忍不住赞叹:“好厉害……宁哥哥怎么修好它的?”
  厉宁脸上有了笑意:“凿孔系线,然后填上黏胶。”
  柳初语还是十分震惊。说起来容易,可她自己做过砚台,知道操作起来有多难。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敷衍的砚台配不上厉宁这精细的修复手艺。她嘟囔道:“碎就碎了吧,还修什么呢。”
  厉宁将砚台拿了回来,淡淡暼柳初语一眼:“不是初语和我说,自己做得很辛苦,做得可漂亮。我实在是好奇,便复原了看一看。”
  柳初语:“……”
  好了,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厉宁前几天和她聊天时,便问她送了个什么样的砚台。柳初语想着东西都碎了,左右死无对证,为哄得厉宁更开心,便吹嘘自己呕心沥血,做了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漂亮砚台,最后一脸惋惜说了句“碎了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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