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宴——Doings
时间:2020-06-30 09:35:35

   《秋夜宴》作者:Doings
  文案
  ①后来有人告诉舒意:祝秋宴每年会在这趟从北京开往俄罗斯的火车上往返两次。
  一次,收集沿途的风光,酿酒喝。
  一次,散播亡.灵的种子,等待来年花开。
  再后来,他变成了亡.灵,成为酒盅清酿。百年的魂,送到小姐嘴边,敬请品尝。
  ②祝秋宴:“哦,我走了多远的路呢?”
  这趟列车由19.60年至2010年不间断行程4200多万公里,往返行走的里程相当于绕地球1000多圈,而我数百年间寤寐思服,夜不成眠,走的又何止万万公里。
  “为什么呢?”
  “为了等你啊,小姐。”
  ③“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墓地应该选在哪里。”
  “想到了吗?”
  “嗯,靠海,能听见连绵起伏的海浪声,看见海鸥低飞,偶尔会下暴雨,大多数都是晴天,沙滩细软,天空明亮,空气香甜……最重要的是,那里诞生了尊贵的你。”
  ——刺客、猎手、小姐、世家、伎女、乞丐……关于他们和她们,将铭记与遗忘带到眼前的故事。
  一场有鬼/怪气质的、浪漫奇幻爱恋。
  「活了几百岁的斯文败类VS一心想寻前世爱人的小姐」
  有多正经。
  就有多疯狂。
  纯属虚构,只谈爱情。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祝七禅,舒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千年老鬼奋力追妻之路!
 
 
第1章 青荇
  这一年的整个夏日,透着一股发馊的热,七月下旬走在路上仍不可避免被强烈的赤膊欲望所填满,正午太阳下晒一个小时,脸红发烫算是轻症,头昏脑涨更属寻常,让人迫切想要逃离这座城市,去一个会冷的地方。
  于是,舒意在考量了三个星期后,还是同意参加几个校友组织的一场从北京前往俄罗斯的K3次6天5晚的列车冒险之旅。
  早上6点多,火车站已经挤满了人。
  舒杨和殷照年来送她,车停在路边。殷照年含烟望着远处的绿化带,玻璃门前形形色色的男女在穿行,这是一个容易产生荷尔蒙的地方。
  用艺术家的口吻说,极尽肮脏与丰饶的角落,灵感取之无尽。
  殷照年言笑晏晏:“现在的年轻人毕业旅行都这么大胆吗?绿皮火车,高级软卧,两包合用一个卫生间,男男女女在狭小的单人床睡上五晚,白天黑夜形影不离,这要不发生点什么谁敢相信。小意,一个人在外面当心点,要不是爸爸有事走不开,我都想陪你一块去了。”
  舒杨瞪他一眼:“你跟小意瞎说什么。”
  殷照年不理她,弯腰对上正在检查行李的舒意,一双桃花眼诉着说不尽的意味,又是副风流鬼的模样。
  “小意知道的,不会怪爸爸,对不对?”
  舒意合上清单,莞尔一笑:“爸爸还是正经点好,你这样会吓着我同学。”说完她手指一个方向。
  殷照年抬头看去,两个穿着夏装短裙的女孩正朝这边走来,抬高了手臂冲舒意挥舞,自然裙摆会往上掀起一角。
  远远一瞥,啧,风光无限好。
  舒意轻笑一声,转头对上舒杨,用嘴型道:“你还是管管他吧,也太不收着了。”
  舒杨侧过头来跟她耳语:“他就是嘴上说说,没那贼胆。放心吧,你爸几斤几两都在我手里掂着呢。”视线往下,两指夹着一张黑卡塞进她的随身书包。
  舒意点头:“是,我知道,他要是孙悟空,您就是那如来佛,翻不过您的五指山。不过最近爷爷要来,您还是多看着点,省的闹出笑话。”
  “嗯,你自己在外面也注意安全。不知道怎么想的,先不是说不去了?临时又要去,就为了避暑?”
  舒意低下头踢路边的石子,软声撒娇:“还不是晚晚非要去,哭着求着让我跟她一起。”
  “行了,你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安排。”舒杨想了想,还是交代道,“你爷爷这趟来目的可不单纯,听说梁家的孩子要回国了,逃避不是办法,你和他终究要见面的……”
  殷照年见他们说个没完,插嘴道:“我看嘉善就很好,样样都好,你别先入为主排斥人家。”
  话没说完,又被舒杨瞪了眼:“你觉得梁嘉善好,还不是因为梁家送了你一组假山石群?真当我不知情?”
  殷照年性感的M唇一抿,不说话了,调头迎上舒意的两个女同学。
  蒋晚和舒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姐妹,从小到大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没分开过,她拍着胸脯向殷照年夫妻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舒意,之后就在舒意的眼神暗示下,风风火火地将她拉进车站。
  三个女孩一气儿过完安检,总算松了口气。
  蒋晚说:“原来我爸妈已经够唠叨了,想尽辙儿才甩开他们,没想到你还被叔叔阿姨缠着。得亏我来得及时,不然看谁帮你。”
  她一撂下行李就邀功,揪了揪舒意的发辫,这才将她上下一打量。
  鹅黄色的夏裙,裙摆齐膝,便是站内冷气打到最低,举手投足间仍挥之不去皮肤表面一层薄薄的热浪。
  一双手工牛皮软底鞋,衬出了脚踝的青色血管,更显得她皮肤白皙周正。
  纤细小腿撑在裙摆下,好像睡莲片状的青荇,上面是鲜黄的花蕊,下面是白白的茎,上手一摸,又滑又软。
  手腕箍着一条红宝石链子,脸上扫了一层淡妆,看似简简单单的搭配,在她身上就很不一样。
  蒋晚知道,这是书香世家的百年陈墨和琳琅古物熏陶出的女孩,淡雅之气浑然天成,旁的谁也学不像。
  蒋晚忍不住把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又拿出来感慨:“幸亏本小姐长得也不赖,不然谁乐意总跟你一起玩,你就在心里偷着乐吧,有我这样肝胆相照的铁磁,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舒意作谦虚状,连连点头,又推蒋晚一下,蒋晚才想起被她们撂在一旁的女孩,挠挠头道:“哎呀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了,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这样,你别见怪。这是舒意,我上辈子的亲姐妹,这辈子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这是我的学妹秦歌,放暑假无聊,跟我们一块出去玩玩。”
  本来这趟旅程的主题是“毕业狂欢”,参与者多是同校各专业的应届毕业生。最早发帖的是工程系一位男生,从新年后开始张罗,到六月拿完毕业证,统计参与人数共五人。
  后面扛不住蒋晚的软磨硬泡,加了个舒意,一个原先决定去的女孩临时跳票,于是又拉来秦歌凑数,最终组了个三男三女的小团体。
  蒋晚是音乐系的,为了旅途不寂寞,还特地背来了吉他。拉了拉秦歌的箱包,没看到乐器,满是遗憾的口吻:“啊!不能跟你合奏了。”
  秦歌腼腆一笑:“我学艺不精,就不拖学姐后腿了。”
  蒋晚还不高兴:“我看别人的攻略,都要在火车上一起唱歌跳舞的,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怎么还是忘了?”
  舒意看她嘴巴撅了老高,都可以挂油壶了,安慰她说:“我带了口琴。”
  “又是你那老物件!音调还能调准吗?”
  舒意睇她:“大小姐,咱去的不是皇家音乐厅,没有那么高的标准,您将就一下,好不好?”不知想起什么,她又轻笑,“这不是还有冯今吗?只要您表个态,我马上让他把十八组乐器给您搬上火车。”
  “哎呀,好烦你,怎么又提他!”蒋晚握紧小拳头,直砸舒意胸口。
  舒意连连往后退,一不小心撞上充电桩,脚一拐就往旁边倒去。她还记着裙子可能走光,拧着裙角并拢了腿。以为这一摔是跑不掉了,忽然一个男人从旁经过,撞上她的肩膀。
  她肩膀顺势一转,被这一撞带起的势头,重新回到了原位。脚后跟抵着充电桩,不偏不倚,站得稳当,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蒋晚这才拨开秦歌的手,跳到她旁边,指着那人的背影道:“什么人啊!撞了人也不道歉,小意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舒意还虚惊未定。
  “我刚才看到他好像跟你说话了,说什么了?”
  舒意耳颊滚烫,低声告诉蒋晚:“他说当心点,小姐。”
  “什么?”蒋晚一听顿时跳脚,撸起袖子就往前冲,“耍流氓耍到火车站来了?真当姑奶奶我好欺负呀。”
  真不怪她激愤,从小到大耍尽滑头吃舒意豆腐的臭男人还少吗?这么大的过道,走哪不好,偏偏走到舒意旁边去,说不是故意的,谁相信?
  看见漂亮姑娘就想上去撞一撞,敢情这是碰瓷的新花招?
  “你等着,我去找他算账。”
  蒋晚眼看那人大步流星穿进了人潮,踮起脚大喊一声,“喂,那个穿白衬衫的,你喊谁小姐呢?你才是小姐,真没礼貌!”
  察觉到旁边有人驻足围观,舒意忙来拉她:“好啦,别喊了,已经走远了。”
  快到进站时间,舒意好生劝慰了一番,才拦住蒋晚。因她一声高喊,男人似乎停了一瞬,舒意也在这短暂的停留中勉强看清了他的背影。
  身高腿长,自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本事,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更是比绿叶还尽职的陪衬,将他的形象拔高得山高海远。白衬衫掖在裤腰,一角露在外面,三分凌乱,七分散漫。搭上黑裤,简单干净,又让人易生好感。
  刚才惊鸿一瞥,只看清了他袖扣的模样,锈金色,牡丹花,细节繁复而精致,比殷照年一屉的古董袖扣看着还有年代份量。
  舒意不禁抬手,揉了下被撞到的肩膀,上面似乎还有一点残余花香的温热。
  蒋晚还没消气,拉着秦歌问:“你看清那人的模样了吗?”
  秦歌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怎么会没看清呢,你刚才不是对着他的方向吗?”
  她也纳闷呢,跟舒意正闹着玩,忽然秦歌拽了她一下,以至于她什么都没看清,一转头舒意就被撞了。她忙着上前察看,一时忘了追上去。
  照理说秦歌对着舒意,应该看到的。
  蒋晚叹气:“算了,姑奶奶我赶时间不跟他计较,要是放在平时,我非追上去找他论个明白。他不知道吗?这年头不能随便称呼年轻女孩’小姐’,会让人误会的!”
  舒意知道她是替自己打抱不平,这暴脾气一起,谁也压不下来,就等着冯今来灭火了。
  正想着,冯今和几个男孩们也进站了,远远地冲她挥手臂,一张国字脸笑得正义凛然。
  看到她们,冯今抱着个小提琴箱子,一马当先冲过来,冲舒意打个招呼,便凑到鼓着腮帮子的蒋晚面前,细心询问姑奶奶为什么生气了。
  后面两个男生一拽一拉慢半拍追过来,一个自称是发起人,名叫贺秋冬,秋收冬藏的秋冬。
  一个眉眼倨傲,不肯开口,贺秋冬便替他介绍,名叫江远骐,是他的舍友,两人都是工科系的男生。
  蒋晚看了一眼,中肯地评价道:“贺秋冬的名字,应该去文科系。”
  贺秋冬挠挠头:“我出生的时候正处秋冬交际,正好姓贺,家里人就说干脆庆贺这季节吧,不过我语文很差,去了文科系可能毕不了业。”
  她又评价江远骐:“江远骐的脸,应该去体育系。”
  舒意知道潜台词,没忍住笑了一下。江远骐不太高兴,指着自己的脸问:“我的脸怎么就适合体育系了?”
  蒋晚说:“就您绷着脸的样子,百米冲刺时风都吹不垮,不去体育系可惜了,说不定还能当广告招牌。”
  好了,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到点之后,他们开始排队检票进站。蒋晚掐着手表算时间,越靠近站台越激动,攥着车票本说:“这还是我一次乘国际专列呢,也不知道火车里面怎么样。绿皮火车,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炭黑旧式火车头?车壁到处斑驳掉漆?”
  “不是的,K3一直在提速,绿皮也很新,内饰很漂亮,不过你要做好准备,火车上不可以洗澡。”
  “什么?不洗澡怎么办?这个天要臭死的呀!”
  舒意就知道她空有一腔热情,完全没有做过攻略,之后的六天五晚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幺蛾子,同她说自己带了小盆,到时候可以接点水在洗手间简单整理,又叮嘱她不准随便发脾气,不然以后不跟她一块出来玩。
  蒋晚还是觉得勉强,临到站前忽然退缩起来,被冯今大手一推,直接拱了进去。
  穿过玻璃门,看到已经停在面前的国际专列K3后,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锃亮的漆面吸引了,拖着箱子招呼舒意往前跑,抢占发车时间去拍照。
  大多数旅客都在对着绿皮车壁上“北京——乌兰巴托——莫斯科” 的水牌留影,黄色的车线上方,是正红色国徽。
  贺秋冬虽然是个男生,却意外讲究仪式感,让他们把行李放到一旁,三个女孩站在前面,三个男孩站在后面,排列好队伍后左右望望,顺势往面前经过的一个男人手里塞了相机,眉开眼笑道:“可以请您帮我们照张相吗?”
  夏日的清晨,天光洞彻明亮。
  因为是国际专列,要过蒙古境,进入俄罗斯,旅客囊括各国人,蒙古、法国、澳大利亚、俄国人都有,头发的颜色各不相同。
  就这么定格的瞬间,舒意看到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相继穿行在复古的光影中,朝霞的晕黄洒落两旁铁轨,被敞开的月台衬出粼粼闪动的光斑。
  而那个被塞了相机一脸无奈的男人,正挽起袖口,将牡丹花的金纽扣折进小臂,举起相机挡住一双眼睛,恬淡地张口道:“茄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有点懒,赶在2019年的尾巴开新坑,希望还能追上末班车~~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意和七禅~~
  七禅是活了几百岁的高龄老男人了,也算珍稀宝物,小气又记仇,需要你们多多的关照呀~
 
 
第2章 水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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