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湘湘都已经不在了,现在,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你有证据吗?”
石竹筠望着石涧,缓缓闭上眼,一行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石涧都不肯相信她。
她睁开眼睛,一字一字道:“别墅里安装了监控。”
离婚之后,许修远以和她商量许澈的事情作为借口,赖在别墅不肯走。为此,石竹筠特意安装了监控。
石涧将手中的拐杖,砸向石竹筠,他的表情狰狞,好像恨不得吃掉石竹筠一样:“闭嘴!”
石竹筠一个不设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很痛,但更痛的,是她的心。
她逼迫石涧直视自己:“您要是还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监控录像调给您看。”
石涧伸出手推开她,嚷嚷道:“闭嘴,我让你闭嘴。”
石竹筠冷笑了一声,她不依不饶道:“就算您看到了视频,您也不会承认这是石湘筠的错。”
“哪怕今天躺在这的是我,被杀的那个人是我,您也会笑着原谅石湘筠,是不是?”
“可这本来就是她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又能怪谁呢?
石竹筠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石涧站起来,指着石竹筠的那只手颤抖着,“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妹妹都已经死了,石竹筠,你有没有心?”
死了?
“她是死了。”石竹筠说,“但她犯下的错,绝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一笔勾销。”
死者为大这四个字,她听腻了。
“你!”听到石竹筠这样说,石涧一时间觉得怒气冲向天灵盖,他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场面陷入混乱。
石涧疯了,医生说,他因为受到的打击过大,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最后,是苏意泊出面操持的葬礼。
石湘筠被葬在石家陵园里。
举行葬礼的那天,石涧像是突然恢复了神智,死死地抱着石湘筠的遗像,不肯撒手,他坐在地上,哭的很伤心。
葬礼结束的时候,来了一个姓钱的女人,带走了石涧。她是石涧在国外的同居对象,这么多年,石涧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
石竹筠原本想带着石涧一起出国,她愿意照顾石涧,但是,她被拒绝了。
“你父亲说过,他不愿拖累你们。”
没过几天,许修远就被放出来了,法院判定他是因为防卫过当,失手杀了石湘筠。
石竹筠和许澈商量后,决定出国开始新的生活,临行前,她将手上石氏集团和许氏集团的股份,低价卖给了苏清礼。
这也算是,她唯一能给的补偿。
石竹筠走的那天,苏清礼去机场送了她,临行前,他对石竹筠说:“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
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他不会忘。
石竹筠握着他的手,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隐隐的担忧。
苏清礼看出了石竹筠的担忧,“您放心,他们都知道。”
苏意泊和苏清许默许了他的行为,石竹筠虽然对不起他们,但她对得起苏清礼。临行前,苏清礼去送她一程,也是人之常情。
经过了这些事之后,在石竹筠的开导下,许澈又变成回崔兮喜欢的那个温和的少年,他看着苏清礼,“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好。”
苏清礼目送着他们离开。
石竹筠在上飞机前,接到了许修远的电话,“竹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出国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许澈。”
“好好生活,忘掉过去的一切。”
没等石竹筠回一句话,他就挂掉了电话。
石竹筠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广播里播报着,登机时间到了。
可能是错觉吧,她没再多想,带着许澈,上了飞机。
海。
一望无际,能容纳一切的大海。
许修远慢慢地走向海浪,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此生的罪孽,已经无法消弭,寄望来生,不负人也不负己。
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他的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在入海前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那些画面里,有年少时的石竹筠。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女孩子了。
他本来只想悄无声息地消失,但他自杀的过程,被正在海岸上直播的主播拍了下来。
许修远的自杀,又为苏家石家许家这三家之间的恩怨纠葛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出意外,引起了轩然大波。
石竹筠得知他的死讯的时候,沉默着,一语不发,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一切,又回归了正常的轨道。
然而平静之下,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就到这里了。
无论是许修远,还是石湘筠,他们都得到的太多了,所以格外执着于自己没得到的东西,他们都是疯子。
故事即将揭开新的篇章了。
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也感谢大家能支持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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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合一)
六月中旬。
H省的太阳越来越毒辣, 带着灼烧一切的力量。
在苏清许的精心看顾下, 晏来的伤,恢复得很好,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新的热点新闻一茬接着一茬,蜂拥而至, 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家石家许家之间的恩怨纠葛,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
人类的记忆, 总是如此短暂,又持久。
苏清许的生活总算是回归了平静, 但她却越来越忙。这半个月来, 她很少和晏来见面,两人就算见了面, 也只是短暂地黏糊一会就分开了。
苏清礼也很忙, 这阵子, 他除了忙收购石氏集团和许氏集团的项目,还忙着给妹妹上课, 教她如何处理集团事务。
苏氏集团的吞并计划正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有了石竹筠和石湘筠的股份, 苏氏集团不费吹灰之力, 在短短三天之内,迅速完成了对石氏集团的收购。
比较棘手的, 是收购许氏集团。
石竹筠临行前给苏清礼的许氏集团的股份,占额并不多,因此在收购中,不能起到很大作用。
因为, 许氏集团的股份被许修远的父母牢牢掌握在手中。
处理完许修远的丧事后,苏家和许家的战争,彻底地拉开了序幕。
苏家书房。
苏清礼坐在沙发上,他在给苏清许上课。
苏清许坐在他的对面,她的腿上放着一沓资料。
她一边听,一边翻看着资料,神情专注,一脸认真。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请进。”苏清礼说。
他拿起水壶,将水倒入两个玻璃杯中,将其中的一杯推到苏清许的面前,“休息一会。”
汪大成走了进来,他张着嘴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就听见苏清礼说,“请他进来吧。”
闻言,他稍稍感到诧异,心想:难道少爷早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事实上,苏家兄妹二人以为来的人是晏来。
看到许禄的那瞬间,苏清礼和苏清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许先生,您请坐。”
许修远的父亲许禄并不打算和苏氏集团硬碰硬,他此行来的目的,是来求和的。
他看着昔日礼貌地称自己为“爷爷”,今日却冷漠地称自己为“许先生”的苏清礼,觉得有些陌生。
许禄知道,苏清礼身旁那个跟他气质相仿的女孩就是他的妹妹,苏清许。
传说中的苏清许。
苏意泊的冷漠无情和杀伐决断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哪怕跟石湘筠结了婚,苏意泊身上的两个特性依然没变。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把自己手上一半的股份,给了苏清许。
如果他把股份给苏清礼,或者说他把股份给已经在公司里历练过一段时间的苏清许,大家并不会感到惊讶。
可现在,他把股份给的是还停留在理论学习阶段的苏清许,可以说是一张白纸的苏清许。
她就读的庆大,虽然是和北华并肩立在金字塔顶端的高校,但是,她正在读的专业,并不是管理专业,更何况,她流落在外的二十年里,跟这个圈子完全沾不上边。
苏意泊的举动,让大家大跌眼镜的同时,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是被姗姗来迟的温情冲昏了头脑,失去了以往的杀伐决断。
不过,这并不是件坏事。
许禄看到苏清许的那刻,更加确定了圈内人的猜测是对的,因为,苏清许有一双和苏意泊一模一样的眼睛。
许禄打量的眼神,惹得苏清礼和苏清许齐齐皱起了眉,苏清礼不动声色地用身子稍稍遮住坐在自己身旁的妹妹,“我父亲,并不在家。”
“我是来找你的。”许禄说。
他明知苏清礼不欢迎他的到来,可他却不得不腆着脸来这一趟,希望苏清礼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许家一马。
毕竟,是许修远有错在先,他做的事,也的确欺人太甚。
这一点,许禄并不否认。
可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因为他和苏清礼之间,实在算不上有情分。
许家家风严谨,许修远和石竹筠的结合,是许家的污点。
当年,许禄并不同意许修远和石竹筠的婚事,因为他不能接受石竹筠这个手段下作的儿媳妇。石家虽然是豪门大家,但石竹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不耻。
一开始,许修远并不想娶石竹筠,但经过石湘筠的一番劝说,他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决定要娶石竹筠。
许禄虽然是一家之主,但儿子许修远执意要娶石竹筠,他也没有办法,只得任由他去了。
这么些年,因为石竹筠当年是以那样令人不耻的方式嫁入许家,而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因那一夜才有的,她在许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正因如此,许禄夫妻对石竹筠冷言冷语,连带着,也不喜欢石竹筠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很亲近他的母亲,许禄夫妻曾经一度想将孩子夺过来养,让他远离石竹筠这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
一切尝试失败后,许禄夫妻没有办法,只能紧紧抓住手上许氏集团的股份,以免许氏集团未来落到这对母子手里后,他们对自己赶尽杀绝。可是他们没想到,厌恶石竹筠的许修远居然这么喜欢石竹筠的儿子,甚至将公司的管理权给了这个孩子,他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许禄夫妻明面上定居国外,不理许氏集团的俗务,实际上暗中安插人手,牢牢掌控着许氏集团内部的情况。
虽然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们没想到的,但是事实证明,许禄夫妻的未雨绸缪并没有错。
“找我?”苏清礼将玻璃杯放在桌上,淡淡地反问道。
他的语气,让老谋深算的许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心下有了主意,他改口道:“不是找你,我找苏小姐。”
许禄看着苏清许,一脸的慈眉善目。
“您找我?”苏清许拉长了尾音,她的神情冷漠。
“对,我找你。”
找苏清礼不如找苏清许,苏清许可好糊弄多了,柿子也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是没错的。
苏清许一眼就看出了许禄的意图,“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许禄笑着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和苏小姐谈谈许氏集团和苏氏集团合作的事情。”
不久前,就是东窗事发的那天,苏氏集团在发布会上就已经宣布终结和许氏集团的合作了。
许禄有此一说,明显是想诓她,苏清许只做不知,等着他的的下文:“愿闻其详。”
成功了!
苏清礼的沉默,更加助长了许禄的信心,他继续道:“许氏集团和苏氏集团的合作项目,以前的利润划分是五比五,这一次,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们许氏集团只拿三分利。”
许禄看了一眼仍然保持沉默的苏清礼,又道:“一直到苏小姐正式接手苏氏集团,在我们以后的合作里,许氏集团仍旧只拿三分利。”
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苏清礼依然沉默着,他的沉默,在许禄看来,就是落寞和默认。
许禄继续细数着两家的合作达成后,会给苏氏集团带来的好处,允诺着苏清许继承苏氏集团之后,她能从中得到的好处。他的言语间,刻意捧高了苏清许的地位,有将苏清许视为苏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之意,同时,他也暗暗讽刺着苏意泊对苏清礼的漠视。
一番的滔滔不绝后,他眼巴巴地看着苏清许,一脸诚恳道:“苏小姐觉得如何?”
苏清许讲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许先生的提议,很好。”
许禄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正打算再接再厉,将这次的合作一锤定音时,又听见苏清许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这个转折,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要辜负您的‘好意’了。”
苏清许说‘好意’这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许禄眼里的慈祥一下子变成了锐利,他看着苏清许,似笑非笑道:“我不明白苏小姐的意思。”
“您没看新闻吗?苏氏集团在先前的发布会上宣布过,终结和许氏集团的合作。”苏清许说,“我要是答应了和许氏集团的合作,那岂不是自扇耳光?”
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世上擅长自扇耳光的人不少,擅长持续自扇耳光的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