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皇后——太极芋泥
时间:2020-07-03 09:47:16

  云舒温和地点头,“是。”
  花清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楚辞同云舒说完话就侧身看她,拉着她的手亲密道:“花清来替我挽发吧,要正式一些的。”
  然后吩咐云舒:“既然几日就有了结果,不如就彻底做个了断,云舒你拿着名单去召集众人,把今日那些人打发走去,剩下的人统筹好,就按照我们原来的安排安置其他人。”
  “是。”云舒领命而去。
  天色愈发昏暗,又一场秋雨将要落下,温度凉了下来,有种沁到骨子里的凉意。
  秦尧在武场,一身干练的单薄短打,眉眼凌厉如风,赤手空拳和四人对练,其中正有楚辞曾经见过的王达。
  王达那么魁梧的身材,在秦尧面前无助得就像一只小鸡仔似的,在高傲的孤鹰手底下毫无反抗的能力,几息之间就被抓着手臂反手扔了出去。
  陪秦尧对练的人已经换了几批了,王达和他们对视一眼,耍赖似的躺到地上不起身了,嘟囔着,“不来了不来了,这哪是陪练啊,就是给人当沙包的。”
  “也不知道从哪憋了一身的气,不敢动别人,只能撒到我们身上。”
  他们齐叹一声,颓唐道:“唉,命苦啊!”
  秦尧一身的火气还没散发出去,地上已经躺了一堆了,他皱起眉头踢了一脚,不耐烦地呵道:“起来。”
  王达在心中哀嚎,最后还是无奈地浑身酸痛爬起来,哭丧着脸勉强摆起架势,好在脑袋还没被秦尧踢傻,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去搬救兵,眼看着他偷偷离开才专心和秦尧对练。
  王达忙里偷闲还能问上一句,“陛下,这是什么了,和皇后殿下吵架了?不是我一个大老粗说,殿下那么乖还长得好看,咱们大老爷们的,让这点媳妇怎么了,天经地义!有啥事哄哄就好了,别乱发火,容易伤及无辜!”
  秦尧一个冷冰冰的眼刀飞过去,冷声说:“朕看起来就那么霸道,如此蛮横不讲理?”
  王达腹诽:岂止是看起来啊,明明就是!只是他不敢说。
  秦尧顿了一下,问:“你们可知京中哪一家有韩姓二十五六,天资绝艳的公子?”
  “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
  众人齐齐摇头。他们初来乍到连京中的情形尚是一知半解,知道的听说的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韩姓的人有许多,可是能够当得起天资出众的,啧,还真没有。
  也不知道陛下找这样一个人要做什么,他会是大祸临头,还是会一飞冲天?
  只是圣心难测,他们也不知道秦尧到底要做什么,也想不明白他会做什么,只能陪着秦尧在校武场酣畅淋漓地大打一场,或者是帮他肃清镇压京中异己,再多了,凭借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由此可见秦尧身边的人,有治世之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知何时天上落了雨,秋雨凉,淅淅沥沥的看起来微小却很快就能浇湿一个人,校武场正到酣处热气蒸腾,下雨也浇不灭翻腾的热血。
  赵兆匆匆前来,看到的就是秦尧浑身湿透,手中缠着的白纱布浸透了鲜血,眼中恍若无物地专心和人拳脚相向。
  他皱紧了眉头,不满地大呵:“胡闹什么?!不知道秋雨湿衣最容易生病吗,还带着伤上校武场,不要命了!”
  然后又迁怒别人,骂道:“他不长记性你们有没有脑子吗,任由他发疯也不拦着,你们也没有脑子吗?”
  他骂的凶,王达一见他却像是看见了救星,热泪盈眶地说:“老子都要被打死了,你可终于来了!”
  赵兆没打伞,不一会儿就觉得遍体生寒,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匆匆指挥人松散,有伤的送去医治,没伤的裹上干衣服打包送回家,最后只剩下最麻烦的秦尧。
  秦尧被激起一身血性,站在雨里缓了很久才平静下来,赵兆一直撑伞在台下等他,见状不耐烦地扔了宽大的白巾到他头上,冷声道:“擦干净。”
  秦尧沐浴后重新伤药,换了身感觉的衣服之后,坐在书房里喝姜汤。赵兆简直说都懒得说他,反正秦尧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一场雨也淋不死,省得浪费他的眼神。
  他平摊开一本折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和颜悦色地问:“又怎么了?和阿辞吵架了?”
  秦尧却答非所问,说:“我对她不好吗?”
  “好不好的你要去问阿辞,她觉得好才是好,她觉得不好,你再说好那也是假的。”赵兆耐心地解释:“所以你要知道她想要什么,给她想要的这才是好。”
  秦尧揉了揉额角,“本来朕以为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现在却突然不确定了。”毕竟,阿辞好像不是那个一颗糖就能开心一整天的小姑娘了。
  “那你可以问她啊,”赵兆提醒,“说不定她愿意告诉你呢。”
  “不会的。”秦尧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要是肯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那就没办法了。”赵兆状似惋惜地说:“阿辞不喜欢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秦尧没耐心地听他拐歪磨脚地内涵,毕竟今天一天发生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直截了当地问了他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知道京中也没有一个姓韩的,二十五六年岁,大约几年前在京中颇受称赞。”
  赵兆前些日子被他派去查楚府的事情,顺带地就摸到了一些少有人知的人物,他想了想,点头道:“有这么一位,叫韩穆,和楚家有些渊源,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
  秦尧却立刻察觉到赵兆应该查出了些什么,问他:“知不知道楚朝的墓在哪儿?”
  “知道。”赵兆疑惑,“你要去阿辞哥哥墓上拜祭?这有些不合规矩。”
  “不。”秦尧否认,“你点上几个人手,入夜同朕一起出宫。”
  赵兆不解:“作何?”
  秦尧:“挖坟,刨棺!”
 
 
第28章 
  和秦尧相比, 赵兆算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读书人骨子里都是有些敬畏在的, 天地君亲师, 和死者为大。
  因此秦尧石破天惊地一句话刚落下来, 他便立刻否定,“这不行。”
  赵兆并不知道秦尧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猜测,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天大的怨,只是人已经死了, 秦尧身为一个天子带人去撅人家的坟, 再怎么说这也是会遭天谴的事情。
  况且秦尧和楚辞成了亲, 就算只是面上的功夫,就算楚朝比秦尧还小了一岁, 他也算是秦尧半个长辈,要是被楚辞知道了——
  “不可!”赵兆严肃地说:“你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什么要去挖人家的坟掘人家的棺, 秦尧,就算是发疯,你也要有个分寸才是。”
  “朕没有发疯。”秦尧镇定地说:“朕只是想知道朕的这位小舅子,是真的天生庸才, 还是锋芒尽敛低调为人?”
  赵兆查了楚家人生平往事, 对这位楚家大公子也略有了解,他不赞同地说:“天下既然有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自然也会有如我们这般的碌碌庸才,是你疑心太重, 才会觉得不对。”
  况且他觉得,楚朝没有一身惊世的才华也不算坏事,毕竟,乱世天才多薄命,楚家在左斯眼底下,还是夹紧了尾巴才能活下去,楚朝是个平凡的人,对许多人都好。
  秦尧却已是心意已定,任凭赵兆再如何劝说也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雨夜前去一探真相,既不肯留在宫里让人去做,也不肯改日雨停养好伤后再去。
  赵兆无奈,只得安排了口风严信得过的七人随行,让秦尧加衣伤口裹严实了不要沾水,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一人一骑一身黑衣,秘密出宫列队前往楚朝埋骨之地。
  自从开始落雨,楚辞就裹了被子缩头埋在温暖的被窝里,连晚饭都是躺在床上,花清服侍她用的。
  之前晚上,就算是躺着睡的很晚,楚辞也会闭上眼睛熄了烛火,在一室寂静中安静地酝酿睡意,只是今日她只是倚在床头就着烛光看书或者拆九连环,连花清过来问了两遍,她都说还不想睡。
  花清向来是得什么样的吩咐就做什么样的事,云舒走之前嘱咐她照顾好楚辞,因此才问了楚辞两遍,两遍之后楚辞说不想睡,她就不再过问,只安静地陪着她。
  楚辞手指捏着书页翻过一张,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殿门口的方向,又侧耳倾听窗外的一直未停的雨声,神情犹豫。
  花清往外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楚辞在等什么。
  晚膳的时候,陛下派人来说前朝政事众多,不得空,就和赵先生一同在书房用了,让殿下不必等他,自己用膳,不过要多吃一点,他会让人记录的。
  从那时候殿下看起来就有些闷闷不乐的,虽然看起来不明显,可是就算陛下特意说了,晚膳还是只用了一点就让人撤下了。
  然后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摸摸凋谢的花瓣,推窗伸手接了几滴冰冷的雨滴,九连环拆了又装,装好了又卸,甚至连帷帐的的一根抽出来的丝线都被她扯得好长好长。
  花清在心中记下这件事情,明日就让人来换上新的。
  不过那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她有些为难地看着楚辞,实在是对她这副样子有些束手无策。她跟着云舒也算照顾楚辞许久了,见过她面无表情的沉静模样,见过她仰着头笑得天真灿烂,见过她默默无声垂泪,可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就好像只是陛下今日没有回来同她一起用膳,就一下子打乱了楚辞所有的思绪,让她素来井井有条的生活变得混乱起来。
  至少以往现在的时间,楚辞早该躺下睡觉了。不过以往的这个时候,陛下也早陪着楚辞睡下了。
  花清好像从空无一物的思绪中模糊找到了一点东西,她不作声地轻手轻脚退出去,招手叫来一个小侍女慢吞吞地吩咐:“你去问问跟在陛下身边的人,陛下何时回飞鸾殿,殿下该睡了。”
  飞鸾宫现如今正是人人自危,小侍女领了命霎时欣喜若狂,立刻冒着雨前去询问。花清在外殿转了一圈,没过多久就有几个身影撑伞而来,小侍女落在最后面。
  自从明月为秦尧和赵兆奉茶之后,秦尧就立刻言出必行地把身边服侍的人侍人。此时来的正是跟在秦尧身边,在殿前侍奉的,身后跟着的也是常见的熟面孔。
  “花清姑娘。”章华抬手对她拱手,“奴才来迟,让殿下久等了。”
  章华年纪尚轻,面皮也白净,态度温和恭谦不拿乔,对着楚辞身边的人也客客气气的,花清便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却也并不多话,在前引路,“殿下在内殿等候。”
  虽然花清只是派人去问个时间,但既然章华亲自前来,自然是由他亲口告诉楚辞更好,至于楚辞想不想知道——
  花清不通人情世故的脑子觉得,殿下应该是想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睡。
  华章跟在花清身后到了内殿,却并没有再上前去,隔了层帷帐对着楚辞行礼,“奴才参见殿下。”
  楚辞似是有些意外,沉默着没作声,花清撩开帘子进去,在她耳边解释,“这是跟在殿下身边的章华。”
  楚辞迟疑地看了花清一眼,没怪她的自作主张,犹犹豫豫地穿上鞋子下床,只是走到帷帐前又却步,烛火在帷帐上打下一个纤细模糊的人影。
  章华低着头,不逾矩半分地低着头,安静地等候。
  最后楚辞还是没有走出来,她虚倚着帷帐,指尖勾着那条长长的软丝,吞吞吐吐地问:“可是他,有什么话要转告我?”
  一瞬间她指尖轻颤,细长的软丝在她指尖勒出深痕,她毫无所觉地,目光专注地看着外面,全神贯注地等着一个回答。
  章华没有故弄玄虚地吊人胃口,楚辞的问话一落地,他便说:“并非,前朝事务繁多又有些棘手,陛下怕殿下夜深久等,特意嘱咐奴才来告知殿下,要殿下早些安寝,不必等候。”
  楚辞有些不安地问:“他只说了这些?”
  章华轻笑,声音里带了些柔和,“不止。秋雨一落,夜里便更凉了,陛下知道殿下怕冷,让奴才送来这些。”
  他手一挥,跟在身后的人便上前来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帷帐前,然后躬身退后。
  “有手炉脚炉银熏球,还有一件上等的白皮围脖,是陛下亲手打的,早早地交给匠人清理,紧赶慢赶今日才算完成。”章华一一介绍,最后才说:“陛下今天便不回宫里睡了,殿下也早早安歇吧。”
  本来楚辞听到前面种种正欲撩帘查看秦尧送来的物品,听到最后一句却怔在原地没了动作。
  她咬着唇,眼中神色变幻,最后吸了一下鼻子,瞬间便觉得很是难过委屈。
  楚辞不好意思开口问,花清却没有顾忌,她直接说:陛下可是要宠幸宫人?”
  章华吓了一跳,立刻跪下告罪,“花清姑娘,这话可不敢胡说,没有的事,奴才拿这颗项上人头保证,陛下绝对不是这般,是奴才没说清楚,陛下今夜是独宿,身边绝无旁人!”
  “反正我不知道也看不见,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楚辞声音里带了浓重的鼻音,垂着眼睛眼圈已经红了。
  章华在心里叫苦,没想到陛下走之前交代他的这件事这样难办,又生怕拦不住殿下,让她直接冲到议事房去,到那时,就算是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想来想去,他只能在心里对陛下告罪,闭着眼睛想:“陛下,奴才这也是为您好。”
  章华咬着牙说:“陛下和殿下感情甚笃,殿下无论如何都不该这般揣测殿下啊。况且陛下知道殿下今夜定会不高兴,特意交给奴婢此物,还说殿下见到了便一定不会生他的气。”
  章华呈上一个荷包,花清伸手接过转呈楚辞。
  楚辞捏着手里看了看,拉开抽绳看了一眼,里面装着的是糖,她捏了一个放到嘴里,外面是焦香的酥脆,咬开之后是水果的清甜,正是秦尧第一次见她时喂给她的那种味道。
  她颠了颠荷包,沉甸甸的一袋子,分量十足,她舔了一下嘴角上的糖渣,问:“这是陛下给我的?”
  章华硬着头皮道:“是。”
  才不是,陛下怎么可能一次让殿下吃这么多的糖,这是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也所有人都知道殿下很好哄,殿下给一颗糖就能哄好,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假借陛下的名头,希望殿下吃了糖就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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