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重华宫气氛也紧绷,宫人太监们都屏气凝神,唯恐风头上犯了错,被从重处罚了。
  就连王鉴都是。
  裴月明清闲倒挺清闲的,不用上课,她就安静读书,但这种低沉的氛围难免让人失去之前的闲适兴致。
  紫宸宫倒是三无不时就来人。皇帝大约愧疚,从前不愿见,现在可能更多是不敢见,赏赐却极多,频频有时天几次,马鞭马具,玉佩玉环,绫罗摆设更是数不胜数,据闻不少还是皇帝亲自挑的。
  只是萧迟见了心情更差,极不耐烦,甚至有时张太监还在就被打入库房。
  于是赏赐就停了。
  后来,皇帝口谕,他的生辰在瑶花台设宴,请贵妃给他庆生。
  瑶花台不在皇城,在洛山行宫。
  这期间,御驾已转移到洛山行宫避暑。
  今年皇帝本不打算去避暑的,只天太热了,连续两天都有老大人下朝热晕暑,最后皇帝还是下旨,移驾洛山行宫。即将临近的千秋节也在行宫举行庆典。
  千秋节,也叫太.祖诞,其实就是国庆节。太.祖在他四十岁生辰的当天宣布大晋朝的建立,从此千秋节就是本朝最重要的节日之。大晋延绵四百载,每年的千秋节都会大肆庆贺,大小官员休沐三日,参与宫的大庆典,游园会等等。
  萧迟暴躁,直接拒绝出席,他不愿意看见朝任何人。
  他的生辰和千秋节是同日,和太.祖同日而诞,曾经宫里还度出现小范围的不凡流言,他小时候还因此兴奋过,小孩子不懂什么凡不凡,只为崇尚最了不起的先祖。
  现今回头去看,却只觉讽刺。
  十岁生辰,为男子小冠,算得上颇重要的日子,只他同样兴致缺缺。
  皇帝不勉强,更想哄他,随即就下了口谕,千秋节那日他另外小宴,不和大家在起,在整个行宫视野最好的瑶花台,还请贵妃为他庆生。
  都让他自己布置安排,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明光殿的气氛终于渐渐好了起来。
  萧迟在洛山的寝宫就叫明光殿,同样三进三出阔大宏伟,绿树成荫有溪有水,夏日十分凉爽。裴月明过去的时候,在内殿小书案发现叠厚厚的稿纸,案上还散着几张涂涂画画写了半的。
  裴月明看,是萧迟的字。
  笔下去,似脱缰野马笔意仿欲跃纸而出,偏偏又被压住了。上书房不允许写草书,都是写行书楷书馆阁体,规规矩矩的字体束缚住了张扬笔意,它似不甘,笔锋转折处方硬棱角峥嵘。
  萧迟这字可不好模仿,开始她颇感吃力,好在她上辈子练过,手上也有惯性,才算扛住没露馅。
  萧迟写得很认真,帐幔屏风的悬挂安放,伺候人员放站立位置,最后还有菜品,色的素菜,山珍菇菌,时鲜菜蔬,怎么烹饪他都注明了。
  裴月明看案上还写完的张,他在犹豫用牡丹纹的大围屏好呢,还是海棠纹的更好。
  两款屏风就在外殿,她也看见了,于是顺手写了张,她觉得海棠纹更好看。
  谁知他还本正经驳了,说海棠花纹太俗了,不好,还批她品味不行,最后他挑选了素绘斑竹十二折围屏。
  裴月明没好气,这家伙。
  不过,可见他情绪比之前真的好了不少,他很期待母亲出来给他庆生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叫王鉴削了支炭笔来,她铺开大张的澄心纸,给描了张手绘效果图。
  她从前兴趣来了学过阵子,现在有点手生,不过没丢下,画得还不错,反正她自己挺满意的。
  难得萧迟也满意,这次他罕见没有挑剔哪里哪里不行,居然还让王鉴给了她个奖励。
  是对团卧貔貅羊脂白玉手把件,细腻通透,润如凝脂,貔貅头背处薄薄层包浆,不过色泽微微黯淡,可见曾被主人拿在手里盘玩过,后来又被束之高阁了。
  这应该是萧迟把玩过阵子的东西。
  裴月明腹诽,左手换右手,她又拿不走。
  不过这确实是好东西,极品羊脂玉多是贡品,萧迟多得不稀罕,拿出去可是件难求了,老值钱。
  她欣赏了阵,最后决定拿个匣子收起来,以后有机会就带走。
  说了给她就是她的了。
 
 
第17章 
  千秋节临近。
  萧迟的大大小小的安排也写好了,接下来就剩具体布置。
  他时时去看,据闻还十分挑剔,经常刚整好又拆卸重新返工,在瑶花台待的时间比明光殿还要多点。
  连带着裴月明也常待在瑶花台。
  这瑶花台还确实是个好地方。
  建在三丈多高的白玉台基上,有重檐顶盖的观景台,四面大畅,林木花树环绕,绿荫如盖,远望是粼粼碧水,凉风习习非常清爽,点夏日炎意都没有,怕是晚上还有点凉。
  难怪萧迟花了这么多心思去挑选帐幔围屏,这是怕段贵妃身体柔弱会觉得冷,他甚至连薄披风都准备好了。
  帐幔屏风设在望湖的三面,挡住带水汽的夜风,向东面则大敞,可以欣赏千秋游园会的繁华灯景火树银花。
  瑶花台是皇帝特地圈出来的,和大型游园会仅两道花墙相隔,距离也就百丈左右,既全了萧迟不愿意和朝臣碰面的心思,也不让他母子儿子孤单单地冷清。
  裴月明举目望去,几百米外开始的大片游园场地,如今经已搭建好了棚架,匠人正忙绿着在安装悬挂彩灯的挂钩,以及每隔段就有个的小戏和表演的大小台子,另外还有大型焰火围栏高台,等等。
  她目测下,坐在瑶花台这个位置,上述的这些都能看得清二楚,喧嚣的静桃源,遥望人间灯火烟花。
  饶是裴月明对皇帝那矛盾情感和行为很不感冒,也不得不承认,皇帝确实很有心。
  啧。
  她摇了摇头,就是真有心才是难的,犹如张有毒蜘蛛,将人层有层困在里面,怒愤不平又挣不出。
  言难尽。
  张太监过来问:“殿下,您看帐幔这般可对?菜品可要添几道荤的?”
  他是皇帝派了协助的,萧迟看他不顺眼,天天把他溜得腿都细了,现在脑袋恨不得哈到胸口,小心翼翼问:“还有侍卫,是都安排在第道花墙前吗?”
  帐幔是萧迟新调整的,菜品全是贵妃爱吃的,至于侍卫段贵妃少见生人,他怕惊扰母亲,在分隔游园会的花墙前安排了层又层,绝对没宾客能够突围误闯。在瑶花台内外伺候的,他全部安排重华宫的人。
  裴月明没有为难张太监,只吩咐:“全部按安排好的做。”她又想起王鉴嘱咐的话,“这两日守好了,若有人进出……”她瞥了张太监眼。
  瑶花台已布置妥当了,张太监明白,立即接话:“陛下已下令任何人等不得近瑶花台,若有人胆敢误闯毁坏,奴婢提头来见!”
  裴月明哼了声,转身走了。
  张太监则忙忙巡视遍,严令守路口的大小太监们不得懈怠。
  ……
  瑶花台景致好又凉爽,又在宫殿区的边缘距离近,是宫大小主子最爱去的地方,没有之。
  现在这么圈,连带方圆两三里的区域都被封里,远远见人太监就会吆喝,动静非常大。
  旁人如何想不知,朱皇后是极不悦,冷笑:“再得宠又如何?还不是得去崇馆!”
  只讥讽归讥讽,她心里却点都没把萧迟当昨日黄花的。眼下母子密议,就是在商量着如何趁机给萧迟致命击。
  “那小崽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阵子居然长进了。”
  朱皇后眼神沉了沉,知道认错下台还会拖萧遇下水,让皇帝迅速按下殴打太子顶撞父皇事。连着被师傅夸奖有了潜心改过的风声传出不说,甚至还连续避过萧遇两次激将,他居然不计?
  萧遇:“好在父皇将他安排到崇馆了。”
  再给了他们次绝佳的机会。
  “唔。”朱皇后点点头。
  萧迟的帝宠,直是他们最忌惮的,别说什么皇帝已经安排到崇馆了,可出来也就是句话事,旦皇帝改变心思,萧遇即遭遇平生之最大敌。
  他们直想将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里,萧迟桀骜不驯的脾气就是破绽。先前母子俩直想不留痕迹,以不占屈人之兵取胜,谋污了萧迟的名声,以最小的代价彻底断绝他进步的可能。
  可屡屡落空。
  现在已经无法再用阳谋了,只能用阴谋,萧迟现在的情绪,还有瑶花台生辰宴,就是朱皇后看好的机会。
  说到这个,萧遇还有有点犹豫:“……母后,万段贵妃来了呢?”
  他们计划引萧迟暴怒下辱打妃母。选秀三年届,皇帝不幸,但小妃嫔还是茬接茬被朱皇后选入宫,深宫枯守,要诱骗太容易了。
  满怀期待准备多时的萧迟被段贵妃拒绝后,他必定伤心愤怒,再加上崇馆事的情绪压抑已多久,爆发的是必然的。
  届时,瑶花台喧哗起,就由梁国公安排的人引导着朝臣闻声冲去,众目睽睽,皇帝想捂都捂不住,旦辱打妃母的事实暴露在人前,坐实暴虐不忠不孝之名,萧迟也就彻底完了。
  计划是不错的,安排也安排好了,萧遇唯就担心段贵妃没拒绝。她来了,那所有计划就将全部落空。
  不想朱皇后笑了笑,笃定:“她不会来的。”
  朱皇后冷笑,她最了解这个贱婢了,她不会来的,哪怕皇帝还在暗含希冀,萧迟收拾心情还在认认真真布置。
  只有朱皇后清楚,那个女人不会来的,明明做着最无耻的事,偏偏又仿佛极知廉耻,矫情!做作!最下贱淫.荡惯勾搭叔伯的狐媚子!
  段淑名,有如附骨之疽,朱皇后阵切齿,冷冷道:“瑶花台距离游园会这么近,她不会来的。”
  “你放心。”
  ……
  千秋节,五月初十,国之大典,天下共贺,城门通宵不闭,朝上朝下大小官员连沐三日,携眷共赴行宫,参与大庆典急游园会。
  裴月明撩起车窗帘子,只见晨光车龙蜿蜒,从洛山行宫大门路延伸往下,大的小的,奢华的简朴的,眼望不见尽头。
  陈国公府算好了,有爵位薛公爷也在朝,排的位置很靠前,估摸下,大概还有刻钟左右就轮到了。
  裴月明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梳洗化妆,再带上简单的行囊登车。托陈国公府的福,她有幸真身在行宫小住回,参连续三日的千秋庆典。
  但其实她不想去,奈何卢夫人要带她,卢夫人更愿意带她这个“自己人”而非薛苓,大概还有点表彰她这段时间的“优异表现”的意思吧。
  桃红皱眉小小声:“难道咱们以后都得帮着排揎二姑娘吗?”
  说到底她也是不愿意的,她们和薛家到底隔了层,像从前那样就好,可惜回不去了。
  裴月明叹了口气,她也烦啊,不过她说:“再阵子吧。”
  她十五生辰刚过,女子过了及笄礼就算成年,她差不多可以慢慢谋算离开陈国公府了。卢夫人对她观感渐长总是好的。
  烦是烦点,但也有利。
  桃红想也是,便高兴了起来,裴月明失笑。
  这时车停下来了,裴月明提着裙摆下车,三个姑娘排跟在卢夫人身后,后面再缀三个小丫鬟。
  留宿行宫是圣恩,但宫里也忙得不行,没那么人手照顾官眷们,朱皇后遂降下恩典,允许名仆妇随行。
  薛苓瞥眼裴月明并桃红,不悦瞪她眼。
  裴月明冲她微微笑。
  烦是烦点,但其实这些都是小儿科。
  薛苓气得,又不敢声张,憋得脸红了。
  薛莹见了十分愉快,挽着裴月明手,高高兴兴跟着卢夫人往宫门行去。
  登记,检查过行李,被引入行宫,接着就被引进留宿的宫殿去了。
  略略歇息,解决了生理问题整理仪容,接着就被引到养德殿皇后主持的命妇小宴。
  人这么多,但还是只能算小宴,过夜天明才是正日子,正式的大宴,晚上还有游园会。
  总的来说,人多跪得也多,对面黑压压乌纱帽,绯红墨绿各色官袍,身边则珠光宝气晃得人眼睛都花了。远远只瞄眼皇帝明黄的身影,接着就三跪九叩,跪着听典,不知哪个写的,简直又长又臭。
  这个时候她就十分羡慕萧迟,萧迟没来,这会儿大概在明光殿歇着呢,等晚上的生日宴。
  除此之外,其他的就还好,陈国公府还有些脸面,没有见着为难挑衅的,薛苓也闭麦了,裴月明边吃着御宴边看着高台上的大型歌舞表现。
  非常精彩,完全可以称得上艺术家了。
  年轻人精力旺,情绪高涨整天的庆典下来也不觉得累,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回到宫殿换衣整理继续参加晚上的游园会。
  “听说彩灯延绵十余里,还有焰火!”
  薛莹很兴奋,前两年在宫里办的庆典,地方局限游园会规模小,远不及今年。
  大家都很期待,难得薛苓都不反驳了,脸期待。
  裴月明算得上见多识广的人了,也算亲眼看着游园会搭建的,只到了现场,还是眼前亮。
  灯光璀璨火树银花,眼望去似流水般川流不息,置身其仿若人间仙境。
  桃红“哇”声,眼睛都转不动,喃喃:“这是王母瑶池吗?”
  裴月明噗呲笑,不过很没倒是真的,白天和黑夜完全不样的景致。
  笑着环视圈,视线落到东边时略停了停,瑶花台,这会儿萧迟的生辰小宴也该开始了吧?
  点点灯火微亮,闪烁如星。
  他这么用心准备,有母亲陪着,应能开心些。
 
 
第18章 
  夜幕降临。
  萧迟拣选的十六盏角琉璃灯被依次点亮,小太监挑起挂在梁枋的挂钩上,剔透的琉璃灯洒下晕光,照得瑶花台上柔和明亮片。
  浅杏帷幕低垂,象牙白的斑竹屏风环绕三面,挡去从湖面掠来的夜风,温馨又暖和。
  萧迟立在大敞那面,游园会已开始,灯火灿烂如九天银河,远有喧嚣人声近又清静,既不烦扰,也不会显得过分冷清,本来不大喜欢庆典游园的他这会也觉得不错了。
  他吩咐:“菜待母妃来了再上。”
  为了菜不凉,还特地在瑶花台下搭帐备了个临时小膳房。膳房小太监应了声,忙回去传话。
  王鉴凑趣:“酒水该先上来了,稍温温,娘娘喝着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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