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手一指,萧遇循着看去,对上的是杨氏大睁的一双眼。
  “啊!!”
  萧遇吓了一大跳,这……杨氏!!
  “我不是死了吗?”
  杨氏说出他的心声,在萧遇出现的那一刻,杨氏的情绪就激动起来了,霍地她扯下面巾站起,露出凹凸不平被烧毁的半张脸,声音嘶哑双目赤红。
  “没想到吧萧遇?!”
  “我没死!我还揭发你外祖父侵吞筑堤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氏恨毒了他,嘎嘎笑声一歇,直接往萧遇扑过去,“你也死吧!去死吧!!”
  萧遇震惊绊倒,她直接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萧遇回神,扯她的手又使劲一踹。
  两个人瞬间滚做一团,张太监赶紧使人去分开。
  乱哄哄的,皇帝站着,他看向朱伯谦,怒极过后,目光一片平静;“来人,朱伯谦去冠,押入刑部大牢。”
  御前禁军闻声而动,中郎将霍参率四名卫兵入殿,一边一个压住朱伯谦,霍参手一抽,“吧嗒”一声,发簪随乌纱帽落地。
  朱伯谦发丝披散,乱蓬蓬满头花白,膝弯被卫兵一踹,重重跪下,面露一丝痛苦之色。
  “父皇,父皇!”
  萧遇甩开杨氏,扑上来跪在皇帝跟前。
  他对朱伯谦还是有感情的,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但刑部的大牢和大理寺的大牢相比,要阴暗潮湿许多,朱伯谦已年近七旬了。
  慌乱,焦急,下意识就扑上来,嘴巴张了张想求情,却被皇帝又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啪!!”
  太子的动作触怒了皇帝,瞬间点燃他抑沉多天的怒火,狠狠抄起御案上朱伯谦写给赵之正的亲笔信甩过去,“啪”一声砸在萧遇的脸上。
  他怒不可遏:“你还敢来求情!”
  “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一个,两个!你是太子,你是太子啊!!”
  皇帝气得身体晃了晃,侧边的小太监慌忙去扶,被他一把甩开。
  他指着萧遇怒声:“你真太让朕失望了!!瞧瞧干的都是什么事?空心大堤,好一个空心大堤!”
  “竟然还敢直接毒杀一州刺史!!”
  “你一朝皇太子,你是怎么约束身边的人的,啊!你告诉朕?!!”
  ……
  皇帝的咆哮声中,朱伯谦被利索押了下去,皇帝口谕,他亲审此案。
  萧遇被骂得涕泪交流。
  最后还是皇帝气得头脑发晕,捂着额头跄踉一步,御书房大惊喊御医的声音中,这场骂战才暂告一段落。
  至此,该裴月明做的已经做完了,结果也非常如人意。
  唯一和预期有一点点出入的就是皇帝气晕。
  不过问题也不大,御医匆匆赶来,给皇帝用针诊脉后,道只是大怒之下血不归经,缓过来就好。
  拔下金针,开了两贴药,煎来伺候皇帝喝下,就没事了。
  萧遇一脸泪痕,跪在皇帝床头,皇帝看见他就烦,喝了一声:“滚!”
  让所有人都下去。
  今日这一场,就落幕了。
  出了御书房,午后的阳光映在汉白玉台基上,红墙金瓦,折射出耀目光辉。
  裴月明眯了眯眼。
  萧遇狼狈而走,她缓步行在紫宸宫往陛阶的朱红廊道上,她身侧,是二皇子萧逸。
  二人缓步而行,行至正殿前的小广场上,两驾亲王轿辇就在十来步外,她停了下来,侧身去看萧逸。
  “三弟黑瘦了些,这几个月辛苦了。”
  萧逸微微笑着,还是那个温润和煦的模样。五官俊美白皙,一双凤目微微上翘,眼形的惊艳被温文尔雅气质敛住,如月华初上之时,不经意才会流露出一丝潋滟。
  今日之前,裴月明不说觉得萧逸多无害,但她也真没有太关注他。
  定定看着,对方却全无破绽,萧逸甚至面露一丝疑惑:“三弟,怎么了?”
  “没什么。”
  裴月明笑了笑:“都是为父皇办差,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她看萧逸:“倒是二哥,头次出京,这钦差差事不也办得不错吗?”
  萧逸笑了笑,有些羞愧:“不过是中规中矩罢了,岂比得上三弟。”
  萧迟这一战可谓天下扬名,现在谁还会说三皇子宁王脾气乖戾是个草包?
  远远见忠毅侯申元往这边行来,他忙叫贴身太监去迎迎,看裴月明面露歉意:“愚兄还有差事,要告辞了,我们兄弟改日再聚。”
  “二哥请便。”
  各自登辇,往六部大院而去。
  裴月明轿辇停在户部大院,而萧逸的则停在工部大院。对迎上来的小吏点点头,萧逸回身,冲裴月明笑了笑,这才转身入去。
  温文和煦,可到了现在,谁也不会再把他当成无害的人物了。
  “安王在工部甚得人心啊,与从前礼部不少人也有交情。”
  段至诚站在她身侧,二人看着萧逸身影没入工部大院,他说道。
  萧逸初入朝,是在礼部,后来又被调到工部,他就像块砖,皇帝看哪里需要随意就指了过去。
  皇帝态度够随意的,萧逸本人也不起眼,默默无闻的。
  然陡然注目,才发现人家就这么不声不响间,身边已聚拢了不少的人。
  二皇子温润如玉,平易近人,又能体恤人之所难,常常施与援手,能力也很出众,身份又高,他出面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
  不显山不露水间,工部不少人已以他马首是瞻,礼部也是,朝中提及安王,不管熟不熟悉的,都点头说不错。
  若说萧迟是雷霆万钧,那他就是春风化雨。
  不知不觉间浸润万物,等察觉之时,段至诚也是一惊,萧逸在工部的影响力,并不亚于萧迟在户部。
  不提幕后不幕后推手,单这么一位二皇子,就绝对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我们回去吧。”
  裴月明收回视线,又往紫宸宫方向看了一眼,回身入了户部。
  才坐下,小文子小跑回来,低声禀:“打听到了,杨氏被安置在外宫一处侧殿。”
  段至诚问:“殿下这是……想让娘娘去见见这杨氏。”
  裴月明“嗯”了一声。
  要说凑巧。
  其实杨氏才是第一个凑巧。
  东宫单独成宫,在皇城之西靠近德庆门,是有一定几率能通过泔水车逃离的。
  毕竟杨氏当太子妃长达七八年,她有人手。
  但更大的几率是不能,所谓宫禁森严,可不是一句虚话。
  以前没怀疑有幕后推手,就没多想,但现在回头再看,会是有人协助她吗?然后让她来找萧迟。
  裴月明就想再去见一次杨氏。
  可惜萧迟在鄣州时写的第一道折子就禀明了杨氏,而钦差返京需立即去觐见皇帝,不得停留拖延。
  没办法先见了。
  “也好,就让娘娘去见一见。”
  裴月明想的,段至诚也想到了,多少也是个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马上就发哈!
 
 
第77章 
  略说两句, 用了迟来的午膳, 就起身直接去永城伯府。
  登车后, 感觉到额角熟悉的点点胀晕, 裴月明赶紧提笔写了张纸条, 简略说明情况,然后告诉萧迟,下晌她去见杨氏。
  换回去以后,她人在王府, 遂梳妆打扮,穿回一袭亲王妃的浅杏描金拽地宫裙, 登车辇往皇城而去。
  知道杨氏存在的人本就寥寥,除了皇后太子明令禁止以外, 皇帝并没说不许探视, 她沿着宫巷一路走到尽头, 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她见到了杨氏。
  红漆有些旧,匆匆洒扫过还算整洁,家具都是新搬过来的,挺齐全的,有侍女有香炉, 还燃了香, 除了不自由以外,待遇尚可。
  就是还有一个紫檀供桌,供桌上请了一尊佛像。
  皇帝的意思不难懂, 是让杨氏以后专心礼佛。
  杨氏已换上了灰色的淄衣,正垂目侧坐在小圆桌旁。
  侍女无声退走,裴月明站在门槛前。
  日已偏西,斜阳正正映在侧殿正面,她的影子长长投进室内,投在杨氏的身侧。
  盯了那个影子半晌,杨氏抬眼:“你还来做什么?”
  她脖颈淤青明显,是被萧遇反掐的,脸颊也添了好几道擦损,嗓子受伤声音更加暗哑。
  裴月明抬脚进殿。
  二人对视片刻,她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个事来问问你。”
  “什么事?”
  她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好问的吗?
  有的。
  “没,就想问问,当初,是谁把你救出东宫的?”或者说,是谁协助她离开东宫的?
  裴月明貌似闲聊般漫不经心问出一句,实际眼睛紧紧盯着杨氏。
  杨氏和她对视着,于是乎,她清晰地看到,在听清楚她问题的一刹那,杨氏瞳仁缩了缩,受惊般眼睫陡然一颤。
  她瞬间恢复过来,垂眸皱了皱眉,不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人援救我,当时火起,我的侍婢和我交换了衣裳,托着我从气窗爬出,我在膳房有人,躲到清晨就乘泔水车而出。”
  说得再多也没用,裴月明已经看清了,补充这么多,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是吗?”
  这句话激怒了杨氏,或许说裴月明神态间隐藏的那种不相信激怒了杨氏,她霍地站起:“是!确实如此!”
  “没有任何人,就是我自己逃出的东宫!!”
  被激怒的杨氏隐隐有种要病发的感觉,双目泛红,愤怒冲裴月明厉声嘶吼。裴月明立即退后一步,桃红和芳姑挡上前头。
  杨氏重重地喘着气,她反应之激烈,有些出乎了裴月明的意料。
  到了此时此刻,杨氏为什么还要有所隐瞒?
  裴月明一转念就明白过来:“是因为你流放东南的家人?”
  长信侯府倾覆,杨氏满门男丁抄斩,女眷幼童流放东南三千里。
  杨氏如今的软肋就两个。一个是她年仅两岁的儿子,但这个儿子如何,早就不是她能够到的了,看她和萧遇互掐的样子,也索性豁出去不管不顾了。
  那么剩下的一个,就只有流放南瘴之地的杨家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赶紧走!”
  “我不想看见你!!”
  杨氏陡然病发,她捂着耳朵厉声嘶吼,睁大一双赤红眼睛猛向前直扑。
  桃红芳姑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推回去。
  外头的大力太监得了召唤,冲进来两三下将杨氏押住,连连哈腰点头,将杨氏送回内室去。
  微微蹙眉站了一阵,裴月明转身:“走吧。”
  ......
  回到嘉禧堂,夕阳漫天。
  萧迟也刚回来,返身迎了过来,“你怎么了?”
  见裴月明,她微蹙着眉心,见他只心不在焉点点头,萧迟关切问:“是见杨氏不顺利吗?”
  “没,很顺利。”
  裴月明回过神来:“我见到杨氏了,”也试探过了,得出结论,“基本能肯定,是有人相救,至少是协助,杨氏才得以逃离东宫的。”
  换而言之,这个幕后之人是存在的。
  并且,基本能断定就是萧逸了。
  能在皇宫动这手脚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排除了萧遇本人,排除皇后,他们自己也没做过,剩下的,就只是萧逸。
  “萧迟,可我觉得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两人并肩回了内殿,在罗汉榻上坐下,挥退伺候的人,裴月明端起茶盏,又皱着眉头搁回去。
  是啊,有很多地方说不通啊。
  她一路上都在想这个。
  头一个,萧逸这令人惊讶的宫中人脉。
  前面说过,东宫虽独立成宫,但宫禁依旧非常森严,萧逸居然能这么及时迅速无痕地将杨氏送离皇宫?
  这真的震惊到了裴月明。
  要知道,萧迟手里还握着当年太后薨逝前留给他的人手呢,也赶不上他。
  “是谁助他发展的人手?”
  宫内的人手出自十二监,皇子们是碰不到十二监的,哪怕得宠如萧迟,哪怕有太后打好的底子他发展也不算很容易,更何况是萧逸?
  内宫妃嫔倒有机会接触。
  “容妃?还是淑妃?”
  容妃就从没得宠过,宫里都是势利眼,她只怕有心无力。淑妃倒是曾经盛宠加身,可是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呀?
  十年八载直到萧逸接手都能维持住?那也太厉害了吧?需知哪怕是太后之尊,薨逝后人手规模都逐年缩水的,直到萧迟长大。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只是其一。
  更教人惊讶的还有官场。
  萧逸是怎么知道鄣州之事的?
  还那么了如指掌。
  因为窦广吗?
  这样也不是说不通,毕竟窦广是河南道监察使,鄣州也是他管辖范围。
  可同时调动京里京外,还包括一个杨氏,整体下来流水行云,那也太如臂使指了吧?
  光一个窦广,总觉得勉强。
  而萧逸的母家忠毅侯府,在京城一直都是毫不起眼的,和段家以及梁国公府那可是两个极端,庸庸碌碌,皇帝看在二儿子的面上给了差事官职,申家人就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混着。
  所以骤然出现一个窦广,就非常让人吃惊。
  且说到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们是怎么收服窦广的?
  窦广如今是一方大吏,又相隔千里,近年收服基本不可能。最佳时期,应当是昭明太子薨逝詹事府风雨飘摇大量被贬谪,窦广在京城却处于人生最低潮的那几年。
  但问题是,忠毅侯申元,庸才也。窦广是见识过昭明太子风采的,曾看过高处的景致,而他本身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他是怎么被毫不起眼的申侯所折服继而相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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