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雀一直担心殷筝不是自愿嫁给太子,直到此刻看见两人相处的模样和上辈子成婚后一般无二,也就放心了。
说起来,这两人也就只有遇见对方才会变得这般孩子气,平日里他们一个温柔,像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清冷月亮,一个不羁,像团要把一切都焚烧殆尽的炙热太阳。
本该并不适合对方,偏偏接连两世都在一起,可见他们之间缘分深厚,并不会因为重生之人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这边贺轻雀还在心里感慨,那边贺娴婵按捺不住,用轻轻浅浅的声音,开口对殷筝说道:“殷姐姐,这么多人在这儿呢,莫要叫太子殿下为难。”
贺轻雀扶额。
殷筝与闻泽都是一愣,接着不等殷筝反应,闻泽就先开口了:“我跟她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只是亲个嘴,但为了这章 的存活率,求求各位小天使千万别在评论提及相关词汇哈(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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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闻泽不耐烦的话语让贺娴婵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贺娴婵上辈子不曾见过太子, 但她见过出巡丹南的太子妃,也至今都记得旁人口中高不可攀的太子妃是如何的温柔恬静, 无论遇到什么事, 哪怕是被丹南官员无礼驳斥,也依旧保持着宽容和耐心。
好几次她大姐贺轻雀为了太子妃同下属争执, 也都是太子妃出面调停, 最后丹南三州的官员哪个不是对其心悦诚服。
就连贺娴婵自己, 也曾对太子妃充满了憧憬,希望自己能变得像太子妃一样优秀。
直到一次午后, 她想趁着没人去找太子妃,和温柔的太子妃聊聊心事,她知道以太子妃的为人, 定不会像大姐或其他人一样嫌弃她矫情多事。
那会儿太子妃就住在丹南王府最大的客院里,为了不被看守的人拦下, 她特地绕了大半个院子, 从一条只有她才知道的小路进去。
那条小路很难走也很隐蔽,还被大片大片的灌木遮挡, 她好不容易穿过这条小路, 裙子都被刮破了,想着待会儿定要让太子妃看见自己被刮破的裙子,让太子妃知道自己为了见她有多努力。
可贺娴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撞见太子妃与人偷情的一幕。
当时贺娴婵就躲在树后,亲眼看见本该在亭子里乘凉午睡的太子妃被一个男人压在美人榻上,男人埋首在太子妃的颈侧, 因此贺娴婵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知道对方穿着一身见不得人的黑衣,不像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卫。
而被肆意轻薄的太子妃也醒着,不仅衣衫凌乱,脸颊更是通红,她一手抓着男人背上的衣物,用力到指节发白,另一只手的手背挡在嘴上,像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惊动外边的侍卫。
结实的美人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太子妃一巴掌打到了那人肩上,想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可那么细的腕子,怎么推得开身形健壮的男人。
无可奈何的太子妃只能微微侧过脸,薄汗贴着被打湿的鬓发滑落,垂下的眼睫难以遮挡眸底的湿润,眼角微红,朱唇吐出灼热的喘息和那人的名字,端的是无边风情。
贺娴婵回过神
后惊慌逃离,等逃出客院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感到后怕的同时,心底也升起了别样的情绪。
就像是原本只能仰望的圣人突然被拉下了神坛,心底的景仰与崇敬一扫而空,只剩下鄙夷和惊叹,以及想要将其不堪的一面广而告之的冲动,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根本配不上那些称赞与荣耀。
于是她率先去找了自己的大姐贺轻雀,近乎颤抖着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结果她被她大姐软禁了,一直到太子妃回雍都,她才被放出来。
那会儿太子妃已经收尽了人心,贺娴婵再去说这些已经没有人会信她,甚至连她的好友,也觉得她是魔怔了才会胡言乱语。
贺娴婵为了证明自己,带着好友去走那条通往客院的小路,不曾想那条小路竟被彻底封死,好友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一言难尽。
无法,贺娴婵只能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只是每每听旁人夸赞太子妃,她心底对太子妃的厌恶就会加深一层,甚至后来嫁了人,也不许自己的夫君和子女在她面前说太子妃的好话。
贺娴婵以为自己会带着这个秘密就这么过完一生,谁知一觉醒来,她回到了过去。
她第一反应便是要在太子妃出巡丹南的时候带着人走小路去客院抓奸,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妃的真面目,但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自己知道未来,为什么不能抢先去做太子妃做过的事情,好嫁于太子,彻底取代太子妃的地位?
可就在贺娴婵借口看望大姐,想要前往雍都的时候,她的兄长——前丹南世子贺萧任休妻弃子,并扬言要娶雍都的户部侍郎之女,殷二姑娘为妻。
她这才知道,这世间并非只有自己一个重生之人,于是她暂停了计划,打算等兄长把太子妃娶回来后,借着小姑子的身份好好将其磨磋一番再去雍都。
可是贺娴婵没想到,自己的兄长就这么折在了雍都,这时她再想去雍都也去不了了,因为大姐贺轻雀被封丹南世子,不日便回丹南,根本不需要她前去看望。
她追悔莫及,直到她派去雍都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太子不想娶殷筝,导致婚事一拖再拖,她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即便此次跟着
大姐来雍都庆贺太子大婚,贺娴婵也坚信这场婚约不过是太子受朝臣胁迫,只要让太子喜欢上自己,哪怕是得不到太子妃的位置,得个侧妃之位也不错——上辈子太子只有殷筝一个正妻,便是后来登基为帝,后宫也不曾添过其他女人。
到时候就只有自己和殷筝两个打擂台,殷筝又不是重生之人,她占尽先机,定不会输。
贺娴婵一边唾弃殷筝虚伪,恨不得把殷筝踩进泥里,一边又伪装起了殷筝上辈子的模样。看到殷筝被重生之人骄纵得不成样子,连太子都敢踢,全然没有了记忆中的温婉模样,她心中窃喜不已,并主动开口,想要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
然而结果和她想得完全不同。
太子殿下非但没有被她的温柔体贴所吸引,还蹙着眉头一脸不耐地说这里轮不到她插嘴。
贺娴婵想端住,想像曾经被丹南官员驳斥的殷筝一样,平静以对。
但是她做不到,她身为丹南王之女,何曾受过如此委屈,也是到此刻她才发现,能平静面对恶言恶语的殷筝有多么厉害。
伪装出的风轻云淡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贺娴婵因羞恼捂着脸哭出了声。
贺轻雀虽然嫌弃贺娴婵,但毕竟是自己妹妹,只能代她向闻泽告罪,并向殷筝表示自己先带妹妹回去,她们改日再聚。
目送贺家姐妹离开后,殷筝想起什么,对闻泽道:“你当初好像也是这么对我的。”
初见那儿,闻泽还不知道殷筝的心有多黑,又因为皇后的撮合,对她特别不耐烦。
闻泽也回想起两人的初见,冷嘲道:“是啊,然后你就利用我去杀了人。”
翻旧账谁不会。
殷筝轻咳两声,说扶摇阁还有些资料没整理,就走了。
闻泽以为今日偶遇贺家姐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插曲。
不曾想过了几日,他又在宫外一家茶楼里,遇到了贺轻雀的妹妹。
他来茶楼是约了人的,但在那人到来之前,茶楼的小二敲响了雅间的门,说是他们请来弹琴的姑娘到了。
随同太子一道前来的蒲千钧去开了门,对着门外的小二以及小二身后蒙着面抱着琴的姑娘道:“我家少爷没请弹琴的姑娘。”
小二迟疑地看向那姑娘,就
见那姑娘上前一步,对蒲千钧道:“我有要事要向殿……少爷禀报,是有关殷二姑娘的。”
屋里传来闻泽的声音:“让她进来。”
蒲千钧这才侧身让她进去。
蒲千钧关上门,转身就看到那姑娘摘下面纱,对着倚窗而坐的闻泽盈盈一拜:“娴婵见过太子殿下。”
蒲千钧愣住,娴婵?贺娴婵?贺轻雀的妹妹?
闻泽头都没转,看着窗外问她:“你想和我说什么?”
贺娴婵微微抬起头,望向闻泽俊美的侧脸,深呼吸平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口说道:“听闻雍都的重生之人比任何一处都要多,那殿下一定也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贺娴婵怕闻泽像上次一样不耐烦,加快语速,说道:“上辈子殷姐姐也嫁给了殿下您,但是殿下您一定不知道,在殷姐姐出巡丹南之际,曾与一男子在院中私会苟且。”
蒲千钧:“……”
说这种事情之前就不能先让他出去吗?
闻泽终于转头看向贺娴婵,冰冷的视线压得贺娴婵几乎无法呼吸。
闻泽问她:“可有证据?”
贺娴婵愣住:证据?哪有什么证据,不该是太子去质问殷筝吗?怎么还和她要证据?
可见太子面若寒霜,她又不敢直说自己没有证据,只能跪地一拜,指天发誓:“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太子冷笑:“你的誓言值几分钱我不知道,可你污蔑太子妃,毁皇室清誉,其罪当诛。”
毫不作伪的杀意扑面而来,贺娴婵脸色煞白,她拼命回想,想要将当时看到的描述出来,可又觉得那场景太过淫。秽无法说出口。
就在这时,她想起什么,连忙道:“对、对了,我听见殷姐姐叫了那人的名字。”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霈之,她叫那人霈之。”
太子愣住,脸上的寒意像是被暖风吹过,消融得一干二净:“……”
知道闻泽表字的人并不多,毕竟那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字,除了帝后没人叫过。
蒲千钧曾为太子伴读,自然也是知道的,一听就明白这位贺姑娘误会了什么,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真的皇室秘闻,不然他怕是要倒大霉。
等等,太子妃出巡丹南,太
子瞒着所有人大老远跑过去,这算不算秘闻?
不等蒲千钧想明白,闻泽就开口,让他把贺娴婵拎到贺轻雀面前,限她三日内将她这个妹妹送走。
等蒲千钧带着贺娴婵离开,闻泽靠在窗边,忍不住寻思:他上辈子到底是怎么让殷筝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
还幕天席地拉着殷筝在院中……啧,他连亲殷筝一下都会被说恶心好吗,都是同一个人,怎么区别就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对殷筝专用测谎仪恢复使用后》
殷筝:咱能不白日宣.淫吗?
闻泽:晚上不睡你会头疼
殷筝:我现在也头疼
闻泽:撒谎
写小剧场好快乐,我都不想写正文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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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闻泽在茶楼约见的人, 是去年才从黔北幽州调任来的秋知郡太守——王芊。
闻泽之所以约见她,不仅是因为秋知郡在幽州的管辖范围内, 更因为王芊曾与幽州州牧的小儿子李星文成过亲。
据闻那也是一段令人唏嘘的孽缘, 王芊和李星文在来雍都参加会试的路上认识,两人相知相爱私定终身, 后来李星文落榜, 榜上有名的王芊为了李星文放弃自己早已到手的功名不要, 陪着李星文回了黔北幽州。
自此嫁入李家,洗手作羹汤, 一心想要帮着李星文考取功名。
然而李星文却日渐变了心,厌烦起了每日督促他读书上进的王芊,成日流连烟花柳巷不说, 还在第二次赶考时,夜宿青楼耽误了时辰, 错过了开考。
王芊看着面目全非的李星文, 大病一场后终于幡然醒悟,不仅同李星文合离, 还在回了娘家后闭门备考, 准备再考一次。
再次踏入考场,距离王芊上一次参加会试已经过去了六年,经过六年来的累积沉淀,王芊一举摘得那届的会元,后来殿试更是夺得了探花的头衔。
李星文的父亲——幽州州牧李纯这才看出了王芊的才能,并利用自己在朝中的人脉, 让王芊被外放到了幽州秋知郡下的林县做县令,试图利用双方悬殊极大的上下级关系,让王芊和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复婚。
王芊顶着压力和各种刁难,一路从县令做到秋知郡太守,心中对李星文一家早已恨之入骨,直至前年李星文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她又在去年被调回雍都,这才终于摆脱李家父子的阴影。
但要她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是绝对不可能的。
去年年底,李星文又给她寄了信,信中满满都是对过往的忏悔,和对如今这桩婚姻的不满,毕竟他这次娶的妻子并非是王芊那样倒贴上门的,女方的父兄皆是朝中大臣,李星文根本没办法像轻贱王芊一样轻贱她。
王芊看完信险些吐出来,但她还是和李星文保持了联系,因为她想要报复这对令人恶心的父子。
今年正月,李星文来信告诉王芊,说自己的父亲在正月十六那天早上突然沉睡不醒,好不容易醒来
,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将自己关进书房,烧了半盆子的书信,之后便封了书房里的一个暗室。
“那个暗室我曾经进去过,里面都是些信件。”王芊将自己从李星文那里得知的情况,都告诉闻泽。
闻泽轻叩桌面:“也就是说,李纯重生后烧掉了暗室里的信件,然后封了暗室?”
王芊点头,然后又摇头:“他不可能把信全部烧完。”
王芊和李纯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她了解李纯比了解李星文都多,那个老狐狸绝对会根据实际情况,留下一部分能保命的私密信件,藏到他处。
至于会藏到什么地方……
王芊努力回想李纯以及他夫人所拥有的产业,甚至假设自己是李纯来进行推测,给闻泽写出了好几个可能被他拿来藏匿信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