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重生——昔邀晓
时间:2020-07-04 08:50:26

  本来还在哭的逢年顿时就被过节给吓噎住了,她惊恐地看向殷筝,满脸都写着:过节真的疯了!
  殷筝看到此情此景,想法和逢年差不离,也觉得过节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胡言乱语。但很奇怪,或许是因为她见识过真正的疯子,也可能是因为过节的表现比起疯子更像个情绪彻底崩溃的少女,让她始终无法轻易下结论。
  逢年看向殷筝的动作让过节也转过了头,她终于看到门口的殷筝,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所有表情也跟着定格,变成了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过节想,自己怎么可能梦见姑娘,自从姑娘和自己断绝关系后,自己就连做梦,都不敢梦到姑娘了,怎么可能……
  过节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清晰的痛和满口的血腥味让她如遭雷劈。
  ——不是梦!!
  是真的,不是她梦到了过去,是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不真实的现状让她再次陷入呆滞,高兴与后悔两种情绪就像是两根坚固的细线,在她心上来回缠绕,勒紧了深深陷入肉里,随着她的每一次心跳,割出道道伤口。
  她高兴一切都能回到最初,有重来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这次她一定不会再行差踏错,不会再让姑娘对自己失望,但同时她又后悔,后悔自己刚刚的失态,以姑娘的聪慧,必能看出自己的异常……
  是赌一把,隐瞒自己曾经的过错,好让姑娘继续把自己留在身边,还是将一切如实相告?
  选择前者,只要能瞒住姑娘,自己就能如愿以偿,可一旦姑娘发现她是再生之人,上辈子曾背过主,等待着自己的恐怕将会是和上辈子一样的未来。选择后者,就是把决定权放到了姑娘手上,若姑娘看在一切都还未发生的份上原谅她,她就能留下,若得不到原谅……她就又是一个人了。
  不过短短瞬息,过节便想了许多,并做出了决定。
  她轻轻推开逢年,起身下床,朝殷筝站着的方向跪下,磕头:“姑娘。”
  她颤着嗓子:“我有话想对您说。”
  离开自家姑娘后养成的利己本能疯狂地叫嚣着让她闭嘴,但她还是决定将选择权递到殷筝手里。
  上辈子她已经错过一次,并为这一次过错毁了自己最重要的羁绊,这辈子,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殷筝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此刻就站在真相边缘,只要再走一步,她就能碰到今日雍都所有混乱的源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夫人身边的徐嬷嬷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喊着:“二姑娘!快随我去四姑娘那!”
  殷筝侧身,问徐嬷嬷:“小妹怎么了?”
  徐嬷嬷匆匆忙忙拉着殷筝往外走,语速飞快地向殷筝解释道:“老夫人才从二老爷那儿回来,就听说大老爷那出事了,正往正院赶,路上又撞见了彩衣,说四姑娘吐了血。老太太分.身乏术,就叫老奴几个来请大少爷和二姑娘去看看四姑娘……”
  殷筝听得头皮发麻,忙问:“祖母怎么样了?”
  家中儿孙一个接一个的出事,殷筝怕老夫人承受不来。
  但幸好,老夫人向来身体康健,此番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也并未将她打倒,她让人去叫殷澈殷筝后,就继续往正院去了。
  殷筝稍稍松下一口气,跟着徐嬷嬷赶去殷暮雪那儿。
  离开前,殷筝还回头朝追来的逢年喊了一声:“你留下照顾过节,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一头雾水的逢年这才慢慢停
  下脚步,原地站了片刻后拔腿往回跑。
  她跑回屋子,将至今还跪在地上的过节扶了起来坐到床上,然后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节看殷筝被叫走,心态犹如被推上断头台后又被押回牢房,有了片刻的缓期的囚犯,说不清是高兴多一点,还是煎熬多一点。
  她盯着一如往昔的逢年发了会儿呆,不知怎的突然就笑出了声。
  那笑声明明该是高兴的,却又带着丝丝苦涩,随着再次溢出的眼泪一块落下,把逢年吓了一跳。
  逢年濒临崩溃:“你到底是怎么了嘛!”
  “我没事。”过节擦掉脸上的泪水,拍了拍身旁的床沿,招呼逢年:“过来坐吧。”
  逢年过去坐下,过节拉过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无声地叹出一口气——逢年还活着,太好了。
  随后她问逢年:“今天是什么日子?”
  逢年心想过节没救了,居然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
  过节看逢年一脸哭丧样,就笑着安慰她:“我没事,我就是忘了。”
  逢年对上过节的笑容,莫名有些不自在,因为过节的笑和刚刚不一样,笑得太……太奇怪了,看得人心里痒痒的,过节原来是这么笑的吗?
  不对不对,过节原来很少笑的。
  逢年纠结着告诉过节,今天是正月十六。
  仅凭日子,过节也不好确定如今是哪一年,于是又问:“姑娘今年多大了?”
  逢年乖乖回答:“今年生辰刚过,十七了。”
  十七……过节想起来了,就是这一年,这一天,太子借口搜查司天楼,让虎啸军在司天楼埋下火.药,于正月十七引爆炸毁了司天楼。
  不过当时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切是太子殿下的自导自演,司天楼被炸毁,国师也死在了废墟之中,没了国师制药,皇帝陛下旧病复发卧床不起,不得不让太子监国,叫整个大庆都成了那位混账太子手中的玩物,不过数年就被玩得支离破碎,山河飘摇……
  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好在日子还来得及,说不定她能从源头改变一切,不让她家姑娘嫁给太子那混账东西。
  随后逢年去打了水,给自己也给过节洗了把脸。
  看过节真的只是忘了事,逢年也
  渐渐冷静下来,还和过节说:“还好你没疯,你若真和二老爷一样疯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过节敏锐道:“二老爷怎么了?”
  逢年就把今早叫不醒她,出门找大夫遇到的事情和她说了。
  过节听完,冒了一背后冷汗。
  直到此刻她才惊觉,这世间很可能并非只有她一个重生之人。
  她无比庆幸又无比后怕,想要隐瞒她家姑娘本来就难,在并非只有她一人重生的情况下想要隐瞒成功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幸好,幸好这次她做出了对的选择。
  ……
  殷筝和徐嬷嬷赶到的时候,殷暮雪还没醒,整个院子乱成一团,还是徐嬷嬷发了火,才把那一大群丫鬟给镇住。
  殷筝进到屋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又有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说是大少爷殷澈昨夜不曾归家,所以到处都找不到他。
  殷筝:“无妨,我在这照看小妹就好,只是你们可曾请来大夫?”
  说到大夫,几位嬷嬷都是面露难色。
  如今雍都上下都开始抢大夫了,还有人听说,安国公府没能请到宫里的太医,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让府中侍卫去请到了大夫的人家里,把人大夫给绑走了,哪还能找到大夫。
  殷筝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柳夫子会些医术,不如请她过来给小妹看看吧?”
  柳夫子就是那位教殷筝瑶琴的女夫子,徐嬷嬷听后立刻就叫人上柳夫子家,把柳夫子给请了过来。
  柳夫子一把脉便知殷暮雪是气急攻心,拿起笔来开了方子,让他们去抓药。
  彩衣连忙就去了,徐嬷嬷见柳夫子果真会医术,就请她去正院也给殷老爷和殷夫人看看。
  柳夫子跟着去了,一时间屋里就剩下了还在昏睡的殷暮雪和殷筝。
  殷暮雪屋里的丫鬟都记得殷暮雪是怎么被气吐血的,所以都改了往日对殷筝的轻狂态度,给殷筝奉茶递点心,说起话来毕恭毕敬,唯恐像银环似的被抽了鞭子关柴房。
  彩衣跑去抓药回来,又亲自熬了药,端来喂殷暮雪喝下。
  期间殷筝耐心等待,就盼着殷暮雪这边好了她就回自己院子,问清楚过节想要和自己说什么,再让少年去一趟柳夫子那,把殷老爷和殷夫
  人的脉案拿来,看看他们突然昏睡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殷暮雪还没醒,殷老爷和殷夫人就先醒了,他们倒是没像二老爷似的发疯,只是举止有些奇怪,特地照镜子不说,还问如今是什么日子哪一年,还一个劲地觉着自己是在做梦。
  最后老夫人忍无可忍,就说了殷暮雪吐血的事情,想刺激刺激他们,好让他们回回神。
  殷老爷和殷夫人果然慌了,还要来看看殷暮雪。
  正好老夫人也一直挂念着殷暮雪,就跟了他们一块过来。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殷老爷和殷夫人在进了殷暮雪的屋子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向一旁的殷筝行礼。
  殷筝连忙避开,还躲到了老夫人身后,老夫人也满头雾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殷老爷和殷夫人对视一眼,依旧有些懵里懵懂,要知道殷筝虽是他们的女儿,但君君臣臣才是本分,所以从殷筝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开始对她行礼,后来太子继位,殷筝成为皇后,几十年的时间下来,他们早就养成了对她行礼的习惯。
  这难道有错吗?
 
 
第6章 
  对一时间还转不过弯的殷老爷和殷夫人而言,他们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在旁人看来,就显得有些异常了。
  于是在场的下人越发不敢出声,殷筝则是时时留意老夫人,生怕老夫人受不住刺激。
  但还好,老夫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深知自己现下就是家中小辈们唯一的倚仗,故而还能支撑着。
  被请去正院的柳夫子也跟了过来,因为尚不确定病症,老夫人便想让会医术的柳夫子暂住他们府上,柳夫子同意后,殷筝主动提出带柳夫子去安置,终于有了单独和柳夫子说话的机会。
  殷筝想确定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是被人投毒下蛊,还是得了什么疫病,但柳夫子却说:“他们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
  殷筝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意外,但柳夫子是她的人,而且柳夫子的医术水平她也是知道的,当初让柳夫子混进殷府,主要目的就是给她调理身体。
  所以柳夫子说他们的身体没有问题,那就应该是真的没有问题。
  ——果然还是得回去,听听过节想和她说什么。
  从柳夫子那离开,殷筝又回了殷暮雪的院子。
  此时殷暮雪已经醒了,正倚靠在床头和父母说话,她看到殷筝,先是因为殷筝十七岁的模样而愣了愣,然后便湿了眼眶。
  几乎将她淹没的愧疚感冲击着她,但她也知道,不能让人发现自己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于是她强忍了下来,没有顺从心里的冲动立刻向殷筝道歉。
  殷暮雪忍下了,殷老爷和殷夫人两个却没有,他们双双站起身,眼看着又要行礼,吓得殷筝再一次躲到了老夫人身后。
  老夫人头疼不已,她怕儿子儿媳吓着殷筝,也怕才醒来的殷暮雪得知自己父母的情况又晕过去,便叫人把自己的儿子儿媳送回正院去好好看着。
  殷夫人离开前还留下了自己来时披的斗篷,说是天冷,留下给殷筝离开的时候披着防风。
  殷筝下意识看向殷暮雪,却发现殷暮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嫉妒或是不满。
  殷筝心中一动,开口劝起了老夫人:“祖母,你也累了一早上了,小妹这里有我看着,
  你就回去歇歇吧。”
  殷老夫人确实是累了,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哪里有心思歇息。
  可耐不住徐嬷嬷和殷筝的劝说,加上殷暮雪想和殷筝单独相处,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终于还是把老夫人给送了回去歇息。
  看着徐嬷嬷等一干下人搀着老夫人回去,殷筝在殷暮雪的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叫住殷暮雪院里的一个大丫鬟,问她:“你们姑娘今日是何时起的床?起床后又是怎么被银环气吐血的?”
  殷筝做好了对方拒绝回答或是敷衍她的准备,也想好了相应的对策,却不想对方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都和她说了。
  只是那个丫鬟胆小,从来都不敢去叫殷暮雪起床,所以她也不知道殷暮雪是否出现过叫不起来的情况,只知道殷暮雪很晚才起来,起来后又因为银环对殷筝有言语上的不敬,动手打人不说,还被气得吐血。
  殷筝听完,终于明白这些丫鬟今日为何格外尊敬她,心中的猜测也进一步得到了证实——殷暮雪多半也是“疯”了。
  她转身回到殷暮雪房里,殷暮雪似是一直在等她,一看到她就冲她唤了一声:“姐姐!”
  殷筝脚步微顿,随即走到了床边。
  殷暮雪讨好地让开位置,对殷筝道:“姐姐坐!”
  殷筝真就按照她所说的,在床沿边坐下了。
  本该对此感到排斥的殷暮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凑上来抱住了殷筝的手臂,对殷筝道:“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娘亲竟会让你去小佛堂抄佛经,定是刘嬷嬷蒙蔽了娘亲,姐姐你别生娘亲的气好不好?还有那个银环,我听彩衣说她已经受过罚被关起来了,迟些我就叫人把她发卖,姐姐你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殷筝仔细观察殷暮雪,能清晰地看出殷暮雪在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可惜装得不太像,有些别扭。
  殷筝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头看向一旁仿若见了鬼的彩衣,说道:“刚刚祖母在,我怕吓着她老人家不敢问,如今屋里就只有我们,我问你,你家姑娘今早可是和老爷夫人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彩衣不自然道:“二姑娘放心,我家姑娘只是昨夜睡晚了,并没有……”
  殷筝打断她:“你想好了再回答,这莫名其妙的疯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好是病还是有人刻意投毒,若因你隐瞒让你家姑娘错过了诊治,你担得起吗?”
  彩衣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彩衣在听说了二老爷院里的事情后,就一直害怕自己姑娘也和二老爷一样得了疯病,但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说,身染疯病实在是太致命了,所以她才一直瞒着,就算殷筝主动问她,她也没说实话。
  直到殷筝说这疯病或许不是病是毒,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害了自家姑娘,她才终于吐露真言,告诉殷筝,她们今早确实是叫不醒殷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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