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打醮翁
时间:2020-07-04 08:59:33

  阮将军脚下晃了晃:“夫人,你在说笑吧?”
  “赶紧去!”阮夫人狠狠踩他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偷溜出去喝酒!宁宁婚事一日不定,你一日不许喝酒!”
  “……”
  *
  阮宁身体既已恢复,便得继续入宫为皇帝祈福。
  那日街尾刺杀后汴梁城中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想也知道谢九玄将这事压了下去。
  那几个被她剑气冻住的刺客,时辰一到自会融化,谢九玄审了这些日子,想必会有进展。
  她比较在意的,还是小乙等人身上奇怪波动的问题。
  原来那股波动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用一次就会少一点。
  她蹙着眉头想事,没料到一个小包子自己往她身上撞来。
  她一动没动,小包子“哎呦”一声将自己弹飞了出去。
  阮宁看清小包子面目的一瞬间,脚下不由一动,伸手将小孩捉住稳稳放到地上。
  那小孩穿一身明黄龙袍,瘦瘦小小,大眼睛水汪汪,睫毛扑闪扑闪像小扇子。
  被她放到地上后伸出瘦瘦的手一把攥住了她裙摆。
  实在太瘦弱,站在她面前,头只到她大腿处,小小一个。
  “你是谁?”即使很努力装得要威严,但他实在太小,七岁的小孩,稚声稚气。
  “你身上的味道为什么跟舅舅一样?”阮宁脚下动了动,他手却攥得更紧,怕她跑了似的。
  阮宁屈膝行了一礼:“臣女阮宁,参见陛下。”
  “免了。”小皇帝吃力地仰着头看她,脸太瘦弱,显得眼睛又大又亮,“你今日便陪朕玩。”
  阮宁使了巧劲将裙摆挣脱:“陛下,臣女还有要事。”说完她转身便走。
  只是,她没想到这小皇帝很执着,竟然扑上来抓她。
  眼看他绊了一下要扑到地上,眼睛却还盯着自己一放不放,她抿唇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哈哈哈~”小孩咯咯咯笑个不停。
  阮宁还没反应过来,小皇帝已经伸出软软的手圈住她的脖子,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小身体笑得直打颤。
  一股奶香钻进鼻子,阮宁浑身一僵。
  小孩身体很软,她的手有些无处安放,好像稍微用力就把人捏坏了。
  她试图把人放下,但是小孩很聪明,察觉她的意图后一个劲抱着她脖子不放,软软的小手揽着她,滑嫩的脸蹭着她的脸,奶香扑鼻。
  “朕命令你不许动!”小皇帝奶声奶气道。然后将脸埋在阮宁脖子上,害羞似的不肯抬头。
  阮宁僵在那里,脸色冰冷:“陛下,这样不成体统,请下来。”
  “乖乖听话,不然朕治你的罪。”小皇帝又将她脖子抱紧了一些,瓮声瓮气道,“你是哪家的?我要让舅舅将你送到朕身边,陪我玩。”
  阮宁眉眼清冷,手环着小孩,身体僵硬:“陛下——”
  她有心想用力,但是小孩身体实在太软,她怕不小心就会伤到。
  她又想到这小孩上辈子也不知是何原因非常黏自己,仅有的几次入宫,也是小孩再三央求谢九玄要见她。
  只是她既明白谢九玄不喜自己跟小皇帝亲近,自然有意无意疏远。
  上辈子小皇帝最后一次要见她,是他去世前不久。
  小孩瘦得脱了相,宽大的龙床,他只有小小一团,不顾谢九玄在场,眼巴巴地说他喜欢舅母,想舅母抱。
  她一直知道小皇帝身体不好,吃药如吃饭,很小的孩子,吃喝玩耍都不能任性,一朵花或者一颗糖都可能无意中要了他的命。
  她随手给了他一块糖糕后,小孩一脸高兴地吞下,没想到当场便咯了血。
  谢九玄赶来时浑身气息可怕,一场折腾,小皇帝缠绵病榻很多日。
  从那以后她很久都没有进过宫。
  直到最后那一次。
  “阮姑娘你在做什么?”一道惊讶的女声打断了阮宁的思绪。
  她抬眸,入宫祈福的公子贵女皆目露吃惊看着她,以及她怀中的小皇帝。
  “快将陛下放下,你这是大不敬!”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点短,抱歉这两天事情有点多,明天写长点。作者返程,今天是隔离的第一天,1/14,大家都要乖乖戴口罩呀。
 
 
第13章 013
  013
  阮宁手刚一动,司马徽小手更紧地攀住她的脖子。
  小孩的脸软软的,蹭过下巴。她眉眼清冷,眸色不动。
  “舅舅从来都不抱我,但是只要我病了舅舅就会握我的手。舅舅身上也好香。”小孩在她耳边笑嘻嘻说悄悄话,得意得连皇帝自称都忘了。
  林怃然那一声似乎惊动了远处宫道上的一行人,为首一袭白衣的谢九玄侧眸,望见阮宁怀里的明黄身影,目光一顿,随即往这里走来。
  阮宁目光跟他对上,看不清谢九玄眼睛里的神色,总归不是高兴便是。
  她不想牵扯进皇家之事中来,抿了抿唇:“陛下,请恕臣女无礼。”
  说罢,不顾司马徽皱着小脸耍赖,弯下腰将他使劲要往上攀爬的腿放在地上,两只手稍稍用力,将他的小胳膊拿下来。
  整个人被放在地上的时候,司马徽垂着头,脑袋耷拉在胸前,好像被人遗弃了似的。
  阮宁手颤了颤,目光无波无澜退后一步,让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参见陛下。”众公子贵女行礼。
  司马徽抬起头,目光平视,小脸不见笑容,板得紧紧的,双手背在身后,很有帝王威严的样子。
  他赌气似的不肯看阮宁:“你们是入宫替朕祈福的世家子弟?”
  “回陛下,是的。在下林太师府林怃然,恭祝陛下圣安。”
  “林老太师的女儿?”
  “是。”
  “老太师很疼爱你咯?”
  “这……是,父亲慈爱,怃然不胜感激。”
  众人半垂下头,目中带着欣赏,对林怃然浑身气度佩服不已。
  一袭白衣的姑娘袅袅婷婷,眉清目秀,一问一答,从容不迫。
  司马徽皱着小眉头扯东扯西,偶尔偷偷瞥一眼阮宁,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小嘴不由撅了起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女人跟宫里那些人不一样。
  要是他对哪个宫女和颜悦色,其他人恨不得拿出浑身本事讨他开心。
  比如面前这个。
  “皇上。”就在他皱脸想不通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浑身一僵,脸迅速严肃起来,缓缓转身,声音平稳:“舅……宁国公。”
  看见舅舅目光从阮宁身上收回来,他不由脱口而出:“宁国公,阮将军的女儿想必会武,朕武术课正好缺一位教习,便由她担任如何?”
  话一出口,他心知舅舅不会答应,眼睛却不由睁大,屏息等舅舅开口。
  听了小皇帝的话,众人心里一阵动荡。
  皇帝的教习,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汴梁多少家族盯着,就等宁国公选人时将自家子弟报上去。
  教习不仅是皇帝贴身近臣,也是最容易接近宁国公的位置。
  大梁谁人不知宁国公对小皇帝有多重视,一天中大半时间他都在宫里教导皇帝,替皇帝处理奏折。若是担任教习,岂不是能时时见到宁国公?
  这样的机会落在谁家都要放鞭炮庆祝的。
  他们忍不住深吸口气,暗暗祈祷宁国公不可能答应。
  怎么可能是阮宁!
  谢九玄脸上含笑,漫不经心看着阮宁低垂的后脑勺:“看来皇上很喜欢阮姑娘,不知阮姑娘意下如何?”
  阮宁目光一转就看到小皇帝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看过来,迅速扭过后脑勺,一会儿又忍不住扭过来,紧张地看着她。
  她面色无波,任凭小皇帝目光炯炯盯着她,声音毫无起伏:“臣女才疏学浅,不敢担当此任。”
  上辈子,小皇帝教习之位办得很是盛大,汴梁贵族子弟争破了头,她没记错的话,最后夺魁的是一位人品才能都很优秀的贵族之子。
  谢九玄有此一问,怕是怀疑她方才故意接近皇帝,试探于她。
  阮宁回复之后便垂下眼睑,等待谢九玄和皇帝离开。
  她没看见小皇帝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失望,那张小脸皱成一团,难以置信。
  “阮姑娘怕是谦虚了。阮将军替我大梁驻守边疆,驱除鞑虏,刻碑而还,将来必定名垂青史。都说虎父无犬女,阮姑娘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既然皇上看中阮姑娘才能,这教习之位便由阮姑娘担任。”谢九玄眉目含笑,一瞬不瞬看着阮宁低垂的脑门。
  他每说一句,小皇帝眼睛便亮一下,最后一句说完,皇帝脸上笑容都要绷不住,虎牙不小心露了出来。他假装不经意往阮宁脸上瞅了一眼。
  “嗯,宁国公说得在理,教习之位便由阮宁担任。”说完得意洋洋盯着阮宁。
  阮宁眼睛里闪过诧异,忍不住抬眸向谢九玄看去,对上一双深如夜色看不到底的眼睛。
  她顿了顿,余光扫到小皇帝扬着小脸,即使努力绷着,还是弯下了大眼睛,笑得得意极了。
  “是,谢皇上,谢宁国公。”她垂下眼睑。
  众人瞪着眼睛,心里翻起滔天巨浪。
  教习之位竟然就这样落到了阮宁手中!
  他们难以置信。这样的职位,轮到谁也轮不到阮宁啊。
  先不说她到底才能如何,就说宁国公替皇上选拔其他老师伴读的严苛程度,这个教习选得也太过轻率!
  所有人都觉得是不是因为皇帝病了一场,所以宁国公才如此轻易便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林怃然轻轻抬眸,扫了阮宁一眼,目光收回时,她看见小皇帝得意洋洋地去牵阮宁的手。
  阮宁轻轻握住了那只小手,谢九玄漫不经心负手而立,眉目如画,目光看着那一大一小,眼里情绪不可捉摸。
  “宁国公,朕明日武术课挪到今日可好?”小皇帝奶声奶气问。
  “不可。”谢九玄丝毫不留情面,“林老太师已在蘅芜殿等候多时,陛下该读书了。”
  宫人抬了步撵:“陛下,请。”
  阮宁松开瘦得没多少肉的小手,退后一步:“恭送陛下。”
  小皇帝见她如此无情,脸拉得老长,一扭头上了步撵。
  “摆驾——”
  宫人逶迤而行,沿着长长的宫道远去,走得远了,步撵上一只黑色的小脑袋似乎伸了脖子往后看来。
  *
  今日明远殿气氛有些沉闷。
  谢九玄骨节分明的手翻过一页,下首众人跟着翻过一页。
  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节奏分明,带着一股漫不经心,所有人仰着头看他,目光中不无仰慕。
  阮宁吸取教训,这回跪坐,眼睛看着书卷,双手放在膝盖上,脑中想着功法,气沉丹田,运转内力。小乙对她修习帮助很大,功法二级快要突破了,就差临门一脚。
  “血根草,产自西域,喜阴喜寒,二瓣,叶呈丝状,花无蕊,非冰雪之地不生,非至热之时不开。其花难遇,为救命良药。”
  “先生,传闻血根草可活死人肉白骨,当真如此吗?”门口林怃然轻声开口。
  谢九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阮宁,见她方才目光无神,明显没有认真听,听闻血根草却突然抬起头。
  他饶有兴致道:“谬传而已,若是世间真有如此神药,世人岂不是挣而抢之?药可救命,必病不至死、药石可医。若是死人,神仙也救不了。”说到最后一句,他语气虽含笑,却有说不出的冷漠。
  “学生驽钝,谢先生解惑,日后必不人云亦云。”林怃然杏眼温婉。
  谢九玄挥了挥手,看着下首目光垂下去的阮宁:“天下药草不计其数,若要治病救人,必明其效用,习其性情,既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古之医书浩瀚渊博,医之一道无垠无涯,你们出身世家,日后不用行此末途,我之所以授于你们,不过让你们明白习医救人,非一朝一夕之事。”
  “谢先生教导,学生明白。”众人目光殷切。
  阮宁蹙眉若有所思。
  谢九玄阖上书卷,干燥的指腹搭在泛黄的书封上:“今日便到此为止。阮宁。”他唤道。
  阮宁抬眸。
  “你随我来。”他目光含笑。
  阮宁看着谢九玄的背影皱眉,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眼见谢九玄已经走出大殿,她起身跟了上去。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还没忘阮宁刚任了皇帝教习一职,今日又被宁国公叫去,不知是何事?
  大家你一嘴我一句絮絮议论宁国公究竟为何同意阮宁做这个教习,无论这么想都不符合宁国公一贯行事。
  只有程秀文白着一张包子脸苦哈哈得快要哭了。
  “世子,你是不是替阮姑娘抄了经文?”林怃然秀美微蹙,目露担忧。
  这句话出来,众人一怔,随即炸开了锅。
  “她胆子忒大了吧?那可是替陛下祈福的经文,竟然敢让别人抄?这是大不敬!”
  “世子,你真替她抄了?完了,这下你怕是惹怒了宁国公。”
  “国公爷最是不徇私,你吃错药了,竟敢干这种事?”
  “就是,世子你什么身份,阮宁什么身份,你为何要替她抄,白白惹了宁国公不快,得不偿失!”
  程秀文使劲摇了摇金扇子,大声道:“行了行了,本世子一个大男人,人家姑娘央求我,我总不能不怜香惜玉吧!多大点事,都散了散了!”
  众人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无药可救之人,纷纷摇着头散开。
  “怃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秀文眼睛亮晶晶:“然妹妹有话说便是,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哪有什么当讲不当讲。”
  “既如此,我便要劝世子行事不可再如此莽撞。阮姑娘央求世子抄写经文,此事并不对,经文乃为陛下祈福之用,阮姑娘不懂,世子怎么也不懂?如今宁国公要问责,阮姑娘虽不对,世子亦难辞其咎,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牵连到老太君那里,世子怕是要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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