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打醮翁
时间:2020-07-04 08:59:33

  阮宁放慢进食速度,视线从他手腕扫过。
  一夜不见,手腕伤口又裂开,手臂上新添了许多其他伤口。
  再看看石室里的狼藉景象,猜也猜得出这人昨晚做了什么。
  谢九玄脸上有种不见天日的苍白,长久没有好好睡觉,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递了一块地瓜,谢九玄蹙眉盯了一会儿,放进嘴里,眉毛松开,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你现在在想什么?”阮宁淡淡地问。
  谢九玄吃东西动作不停,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那是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想你什么时候杀了我。”
  阮宁一顿,抬头看着他:“我为何要杀你?”
  谢九玄吃着他的地瓜,不再说话,长长的睫毛铺陈开来,犹如扇子,随着眼睛眨动轻轻颤动。
  “你怕是忘记了,你百毒不侵,毒不死的。”她冷冷道。
  所以吃个东西这般警惕为哪般?
  谢九玄仿佛没有听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跟她说话。
  “啪——”
  阮宁放下筷子。
  谢九玄眼睛颤了颤,也将筷子放下。
  阮宁这次没有给任何提示,直接抓起他的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伤口。
  他也没有反抗。
  阮宁侧眸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开始擦洗伤口上药。
  冰凉的药膏抹在火热的伤口上,谢九玄手抽了抽,阮宁抓紧,没让他抽出去。
  谢九玄视线落在她半垂的眼睛上,随即滑到鼻尖那颗小小的痣上面。
  他喉咙有些干涩,不知不觉伸出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碰了下那颗痣。
  一触即离,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红晕从莹白的耳垂上蔓延至整个耳廓,骨头里仿佛充满了泡沫。
  阮宁专心处理伤口,一股冷松气息突然袭来,鼻子上一阵冰凉,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待到反应过来是谢九玄的手指,他已经收回手去。
  “老实点。”她抿唇,将其归为疯子一时兴起的行为。
  谢九玄却好像有些执着,趁她不注意,不时要把手伸过去轻轻点一下。
  阮宁不甚困扰,封住了他的穴位。
  谢九玄动不了,便用阴沉的视线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阮宁岿然不动,有条不紊将伤口处理完,额头渗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她将谢九玄衣袖放下,轻轻松了口气,正要伸手解开穴道,却发现他闭着眼睛,脑袋斜靠在石壁,睫毛安安静静垂着,只能听见轻缓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阮宁手顿了顿,随即动作放轻,没有动他,缓缓起身,目光有些复杂。
  据管家所说,谢九玄这病发作以后,旁人无法近身,食物也只是在偶尔清醒时用一点,病着的时候见人杀人,谁都不敢到他跟前去。
  发作时,他是不吃不睡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转身,正要离开,背后突然传来阴冷的声音:“去哪里?”
  阮宁回头,他眼睛虽然睁着,却难免困倦,即使充满杀气,却没那么有威慑。
  更何况,他还打不过阮宁。
  “把食盒送出去。”她提了提手上食盒,证明没有说谎。
  “不行。”谢九玄使劲睁了睁眼睛,语气阴森,“没有我允许,你不能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若他不是困得睁不开眼睛,这威胁倒有几分效用。
  阮宁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坐下,开始打坐修练。
  石室中安静下来,只剩轻微的呼吸声。
  谢九玄盯着她看了半天,似乎看出她没有离开的意向,这才减轻了抵抗,任由眼睑慢慢阖上。
  即使这样,每隔一会儿,他仿佛受惊似的,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阮宁依旧稳稳的坐在那里,才放松警惕。
  阮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过了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她将目光放在谢九玄脸上,薄薄的眼睑下面,眼睛时而颤动,仿佛随时准备睁开眼睛。
  阮宁挥出一道气劲,打在他睡穴上,这才让他睡沉过去。
  她迅速闪身出去。
  管家和九幽在门口候着。
  “阮姑娘,昨夜里边闹腾了一宿,主子没事吧?”
  “睡着了,我出去一趟,你们守着。”
  “什,什么——睡着了?!”
  管家喜极而泣,老泪纵横:“睡着了,终于能睡一会儿了,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他也知道让阮姑娘做这件事很不合理,但是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制约宁国公了。
  如果不让阮宁来,就只能按宁国公的办法,将他锁起来,关到恢复正常为止。
  但是什么时候会正常呢?千金老人都束手无策,想起那个女人,管家打了个寒颤。那个女人可是疯了一辈子。
  九幽有些不自在:“你做什么去?万一中途醒来,他见你不在……”这话他有些难以启齿,说到底,阮宁不知为什么肯踏进来,但是她对宁国公决绝的态度他是见过的。
  阮宁没空多话,她也怕谢九玄醒来发疯。
  “你们守着门,我去去就回。”
  几个纵身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花丛中。
  管家叹了口气:“主子快些好起来吧。”
  名震天下的宁国公,若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人前,不知多少仇家要借着由头搅起风云。
  九幽抱着剑,刚待说什么,密室里突然传来“轰”的一声。
  两人齐齐变色。
  *
  阮宁出了宁国公府,解开拴在门口的红马,挥鞭赶往梁府。
  她也不知道谢九玄何时醒来,所以得抓紧时间。
  一刻钟,一刻钟之内她得赶回去。
  不是不能继续锁着谢九玄,而是他那双手,已经快要废了。
  即使不用镣铐,发作时谢九玄也会将自己伤得乱七八糟,像昨晚,那伤口虽然在愈合,到底还是再次裂开了。
  圣药就那么一瓶,谢九玄恢复正常之前,谁都无法保证还能炼出来。
  就算他控制不住自己冲了出来,九幽跟管家拖一点时间是可以的。
  她眼睑直跳,马鞭挥得更用力了。
  “驾——”
  梁府。
  下人们将东西装上车,梁夫人拉着梁茹儿的手依依惜别:“路上警醒一点,丫鬟不能离开身边,到了那边打发人回来报信,别让阿娘担心。”
  梁茹儿一脸郁闷:“知道啦知道啦,阿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她听见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阮宁,有些惊讶:“宁宁?”
  阮宁胸脯起伏不定,她轻轻喘着气:“梁姑娘,我跟你一起去江南。你可否等我半日?”
  梁茹儿想也没想:“好啊!”
  她笑开了花:“当然好了!我求之不得呢!”
  梁夫人也松了口气,有阮宁在,她莫名安心:“有个伴也好,半日不算什么。”
  阮宁交代完便说回去收拾东西,下午在梁府门前汇合。
  她打马而去,如同来时一般风驰电掣。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断章的时候,都觉得断在这里好像不太好,会往后写一点,然后小可爱还是觉得卡住了,捂脸,我尽力了(*^▽^*)阅读三分钟,写字三小时,我跟乌龟差不多~
 
 
第77章 077
  077
  阮宁飞奔到宁国公府, 将马扔下便纵身飞往后院,她听见交手的声音,煞气波动远远冲过来, 她心头一惊,忙加快速度。
  后院。
  谢九玄目光扫过九幽和管叔,眼睛里一片淡漠。
  修长的手指从袖袍中伸出,随手一挥间, 两人瞳孔皱缩,立即闪身躲避。
  “主子!”管家满头大汗, 躲得狼狈至极。
  九幽抿唇,嘴角一抹鲜红流下, 他心里一沉,翻身避过又一掌。
  “轰——”花草尸体狼藉,泥土飞溅。
  谢九玄胸口杀气蔓延, 他眯了眯眼睛, 浑身煞气如有实质, 招招狠辣无情, 不留一丝余地。
  九幽跟管家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立即分错开, 双方配合,分散宁国公注意力,取得一丝喘息之机,尽量拖延时间。
  即使这样, 不到一炷香,他们已经左支右绌,节节败退,勉力招架。
  谢九玄眼中戾气更甚,对他们阻挡的行为烦躁至极。
  即使这种时候,他出手仍有自己的章法条理,漫不经心,却威力巨大,一身威压沉甸甸压在两人心头,仿若当头罩着一顶巨大的铁钟,令人心神俱颤!
  谢九玄嗓音嘶哑:“滚!”
  若说方才还有些耐心,时间拖得越久他便越烦躁,仿佛急着去做什么;招式愈加狠厉,管家受了一掌,人倒飞出去。
  阮宁赶到时,谢九玄一掌冲着九幽心口,九幽浑身狼狈,已无力避开,阮宁飞速滑过,将他带到一边,反手跟谢九玄对了一掌,“砰”地一声,方才那处已劈开一个大坑。
  九幽咳出一口血:“多谢。”
  阮宁将他放下,立即应对谢九玄。
  谢九玄一看见她,目光便定在她身上,眼睛一眨不眨。
  阮宁身形化为幻影,飞掠至谢九玄身边,伸手点了他穴位。
  谢九玄死死睁着眼睛,狠狠看着阮宁,眸子里戾气退去,转为幽幽的阴郁。
  阮宁眼角一跳。
  她也不知道谢九玄这是病情加重还是怎样,她担心谢九玄奋起反抗,强力冲击穴道,那对他没有好处。
  “你出来做什么?”她问。
  谢九玄冷冷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久不见天日,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院中一草一木,仿佛第一次见一样,带着警惕与排斥。
  小乙带领暗部抓住一些发现动静想要一探究竟的探子,将人敲晕押下去。
  宁国公出事以来,暗部加派人手数倍,将宁国公府守得如同铁箍一般,一只苍蝇都进不来。
  宁国公又难免闹出动静,是以各方明里暗里派人打探。
  他向宁国公行礼,对阮宁笑了笑。
  阮宁点头算是打招呼,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不知怎么惹了谢九玄,他眸子里戾气闪过,长剑飞旋如同暴雨,直冲小乙而去!
  小乙吃了一惊,忙闪身,好险才避开。
  即使这样,那把剑煞气过重,震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阮宁没想到都封了穴位,谢九玄还能出剑,她出手夺过那把漆黑长剑,剑身阴冷,一股死气顺着手掌蔓延而上,寒意凌然,一看便知,这是柄死亡之剑。
  阮宁不知道谢九玄平素将它放在何处,反正从来没有见宁国公佩剑,几次都是凭空施展,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这柄剑邪气太重,只是一招之间,谢九玄浑身暴戾又有复发之势。
  阮宁已经封了他穴位,这会只能试着跟他商量,让他平复下来。
  “这把剑,杀气太重,我暂时替你拿着如何?”她试探着拍了拍谢九玄肩膀,将剑收了回去。
  管家错愕,不禁抹了把汗,暗想:阮姑娘是这个商量怕是要糟。剑对于宁国公非同一般,那把剑陪他日久,不止是一把剑那么简单。
  他担心阮宁危险,暗暗蓄力,准备随时解难。
  显然,九幽也如此想,他松开抱剑的手,浑身蓄势待发。
  谢九玄不知这帮人所想,他的视线从阮宁手上扫过。
  就是这只手,方才拍了他的肩膀。
  他伸手将那只手抓住,仔细看了看,似乎觉得有些怪异,眉毛拧了起来。
  他很奇怪,明明所有人的靠近都令他想要杀人,这只手为何碰了他,他却无动于衷。
  或者,也不能说是无动于衷,他心口跳得有些快,浑身都有些不对劲。
  他将视线移到阮宁脸上,不禁皱了皱眉。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面无表情。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要找什么,可是找什么,他又记不清。
  越想,头便疼得越厉害,阴郁慢慢堆积,脑子里叫嚣着杀人。
  杀了人,就会痛快,就会解脱。那个声音如是说。
  谢九玄攥着阮宁的手,越攥越紧。
  阮宁发现他情况不太对,反手捏住他手臂:“宁国公?”
  谢九玄满目阴郁杀气,狠狠盯着她。
  阮宁:“你老实一点,不要想着杀人。”
  似乎为了加重威慑,她又道:“不然继续把你关进去,关进去只有你一个人。”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他,反正谢九玄老实了下来。
  就是不知为何攥着她的胳膊不放。
  阮宁若是动手准备拂开,他便幽幽盯着,好像她要做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样。
  索性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阮宁皱了皱眉随他去了。
  这厢谢九玄老实下来,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管家和九幽。这个想法之前一掠而过,她并没有实施的打算,今天早上见到谢九玄,不知怎么就决定去做了。
  近几日来她做的事情,她从没有细究缘由。每次细想,内心深处仿佛都有一道如影随形的目光,洞悉一切,令她无可遁形。
  做就做了。她这样想着。
  宁国公于国于民都不能出事。她只是在做一件只有她能做的事。至于其他的,等谢九玄病愈之后再说。
  “以宁国公如今的病情,让他关在密室之中并非长久之计。且不说他身体能不能扛过来,就是外头那些探子,一个月他们探不出什么,可若是三月、四月,乃至半年呢?土地法令才刚开始,如果这个关头宁国公出事,外头那些人能将他吃了。”阮宁道。
  管家对此早有忧虑,只是无可奈何。
  谢九玄对他们所说一丝兴趣都无,他仔细探究着阮宁脸上表情,对管家和九幽两个人很是不满意,目光对上他们总是闪过杀气。
  若是杀气能要人命,管家和九幽早就命丧黄泉了。
  阮宁淡淡道:“梁茹儿要去江南,我可以带着宁国公一起去。到时候他以宁景的身份做掩,方便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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