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人身上的气质很舒服。
就凭这一点,就足以叫她六下来。
“这桃花酒酒性略淡,回味甘甜,阮姑娘尝尝。”
花满楼将杯子递给阮裳,微微侧了侧头。
“多谢。”
阮裳接过酒来,顿了顿,一饮而尽。
那酒的味道确实叫她眉眼放松了些。
阮裳抿唇之后拍了拍身旁的小红马,示意它自己回去,然后才开口:“这酒也就只有江南的桃花才能酿出味道来。”
“花七公子好手艺。”
被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夸奖总是叫人心情愉悦的。
花满楼面上不由露出了些笑意:
“阮姑娘喜欢的话可以多饮些。”
在寒暄过后,阮裳才问:“花七公子也是来参加英雄会的?”
她记得自己之前好像给他写过邀请函。
果然见花满楼点了点头。
“在接到阮姑娘的邀请后,我便想着来这论道会上看一看。”
“没想到今日提前撞上阮姑娘了。”
阮裳最近很忙,今日能遇见也确实是叫人欣喜的巧合。
那月衣青年说话时眉眼柔和,心态也十分坦然。
阮裳对于这样的人好感自然是很好的。像花满楼这样的年轻公子,当一个隐士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儿,阮裳不由多看了陆小凤一眼。有些奇怪,这两人怎么会是朋友?
陆小凤刚才给阮裳倒好酒,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的眼神,顿时就炸了。
“阮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
陆小凤虽然体会不到阮裳眼神的含义,但却有直觉告诉她,她被鄙视了。
可是他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阮裳收回了目光看向花满楼,开口道::“既是这样,花公子,明日论道会上我给你留了前面的位置,记得到时间来啊。”
等等,前面的位置。
“前面居然还有位置吗?”
还是拥有站票的陆小凤睁大眼睛,有些怀疑的看向阮裳。如果有前面位置的话,怎么他居然是站着的?
可是对于这件事,阮裳十分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区别对待有什么问题。
“陆大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前面当然有位置了。”
“不过我看你不怎么习惯坐的样子,就把你的位置换成了站票。”
每天上窜下跳,出门喝花酒的陆小凤忽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起来。
“阮姑娘真是有趣。”
对于阮裳的话,他倒是十分赞同。因为陆小凤的确是一个坐不住的人。
因为刚才的玩笑,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很多。
花满楼也对这位闻名天下的第一美人心中有了不少好感,只觉得这位阮姑娘十分真诚率真。
然而受害者陆小凤却不这么认为了。
阮裳抿唇喝了口刚才的桃花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咦,难道你介意吗?”
“难道我不应该介意吗?”陆小凤忍无可忍反问。
在他苦着脸的表情下,阮裳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那要不你和玉罗刹一样坐在内席?”
玉罗刹,内席?
陆小凤脸色一变,有些咬牙切齿。
“阮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嘲笑过玉罗刹,陆小凤立马开口补救。
心里想着绝对不能把他们两儿放在一起,于是道:“多谢阮姑娘,我一个人可以的。”
叫他和这魔头单独相处,他是不要命了吗?
这样一想,好像站票还是不错的。
陆小凤这样想着,好歹也安慰了自己几分。
个鬼啊!
一直到第二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摘星楼就在蜀中最高的地方。
这本是前朝之时,一位商人为了讨美人欢心所建,后来便由蜀中最大的当铺盘下,用作了贵族子弟会客之所。
不过虽说是为会客所用。
但是这些年来,摘星楼却很少开启。
一是因为价高,二则,是因为摘星楼的经营者认为此楼非盛会不得开。
这也是一个提高楼身价的办法。
而阮裳将地点定在这儿更是掀起了一时议论。毕竟这些年来,江湖中已经很少有这么大的动静了。
陆小凤对于破碎虚空之类的不感兴趣,他来就是凑个热闹。没想到却变成了打杂的。
坐在前排的全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陆小凤往旁边一站。
就听木道人道:“陆小鸡,原来今天是你来招待这次盛会啊。”
“这样我就放心了。”
等等,怎么回事儿你就放心了?
他说的笃定,陆小凤还没反应过来。
进来的人都开始指使他起来。
“陆大侠,我门下几个弟子走丢了,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你派人去找找。”
“陆大侠,我的马放哪儿啊?我看这楼下的马厩已经满了啊。”
“陆大侠,好巧,你也在这儿?”
终于有人不把他认成小二了,他就说总不可能所有人都眼瞎吧。
陆小凤松了口气,刚想解释,就听他道:
“你是今天负责招待的人吧,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陆小凤一口气噎住,整整一个早上都在当免费苦力。
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来时,就看见他像是遇见救星了一样,连忙过来。
“你们可总算是来了。”
他愁眉苦脸的倒苦水。
西门吹雪却微不可察的向后退了一步。
随后才道:“我之前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担起这件事。”
“你很好。”
陆小凤内心似乎被什么重击一样,不可置信。
不是,我什么时候主动了?
就在陆小凤这样想着的时候,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已互相点了点头,进了里面。
只有他一个累成狗还恍恍惚惚。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的时候,阮裳才姗姗来迟。
并不是她要摆谱。
只是玉罗刹道,既然外面已经有陆小凤招待了,那么她就应该端起一些大宗师的排面来。不能丢了份儿。
阮裳这样一想也是。
不过,她是无法接受上一次玉罗刹那样花里胡哨的出场,尴尬到最后又被打回原形的。
在折中考虑了一下后,阮裳最终选择了延后出现。
被邀请来的人互相看了眼,不明白这位阮姑娘是什么意思。
在座各位中,有不少人并不是来论道,只是来试探所谓的“大宗师”的。
他们此时等了许久,还不见有人出来,不由有些焦躁。
“这阮姑娘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发了帖子来诓骗我们,现在又不敢出来了吧?”
他这话本是要激起其他人一起与他不满的。
但是没想到在他话说出口后,旁边正要走过来的叶孤城却停下了脚步。
“阁下还是慎言的好。”
他声音冷淡。宛如寒潭的眸光看过来时,没有留一丝情面。
说话那人心中虚了一下。但却好似抓住了什么似的更加,强行反驳。
“叶城主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早就听说你与那天下第一美人关系不一般,怎么,现在是要为美人出头了?”
“既是如此,那位阮姑娘又何必耽误大家时间呢。”
他话中贬低之意很是明显。
西门吹雪刚要拔剑,就见一旁的独孤一鹤皱了皱眉。
“江湖中人都知,阮姑娘是我峨眉的恩人。”
“她武功如何尚且不说,在未见到人前,周掌门如此说话,是否太过狭隘。”
他脾气并不好。说话也是直言直语。苏少英早在那人贬低阮姑娘时就忍不住了,此时真是恨不得给师父鼓掌。
正在他这样想着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那声音并没有用内力,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清晰的像是打脸。
“多谢独孤掌门替我说话。”
“不过我一直坐在这儿,怎么诸位竟然看不见吗?”
坐在这儿?
座中人互相看了眼,都没见到阮裳。
他们都是内力修为一等一的好手,不可能连楼内多少人都听不清楚。
在此之前,摘星楼中分明是只有五十八人啊。
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了一个?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
一阵劲风袭过,刚才说话那人的佩剑倏然从剑鞘中飞出,直向高天而上。
他们顺着剑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摘星楼屋顶的明珠之上,一位红裙美人足尖轻点站在那里。
似是在凌空踏风一般。
她此刻手中拿着那位刚才出言不逊的周掌门的佩剑轻轻弹了弹,斜睨地看着下面。
刚才的变动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没看清阮裳是怎么动作的。
在听到对方说她就在楼里时,大家还正想着是不是在诓他们,没想到竟然真的在楼上。
而且还就在他们头顶。
难道他们刚才的话都被听见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唯独独孤一鹤不受影响。
“凌虚踏空,好俊的轻功。”他看见阮裳后,不由出声赞道。
这江湖中轻功好的人不少,陆小凤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这些人轻功再好,却无法做到像这位阮姑娘一样,在这样高的地方,踏风而立。
就连独孤一鹤自己,在很多时候也只是借力而已。
这和阮裳的动作有本质上的区别。
借力只是借着外物的重量,多练就能达到,可是凌空却是另一种境界了。
独孤一鹤之前就有些好奇这位阮姑娘口中的大宗师境界,此时见了,不由更加心悦诚服起来。
阮裳对于这位刚才帮她说话的老人印象不错,向着下面点头回礼之后,然后才用剑刃指着下面。
“这位周掌门,我想在座诸位中一定也许多人同你一样不服。”
“这点我也早就料到。”
“你待如何?”
那位周掌门见佩剑轻而易举的被人卸掉,不由哽着脖子脸红气粗问。
阮裳勾起唇角,对于他送上门找打,哦,讨教的行为很是满意。
在把玩了会儿手里的佩剑之后,将东西扔了下去。
“不怎么样。”
“车轮战。你们一个一个来。”
“我们打到服气为止。”
陆小凤刚歇了口气坐下,听见这句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阮姑娘说什么?”
“车轮战?!”
他转过头去问玉罗刹。
玉罗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看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只是车轮战而已。”
“阮裳连我都能打得过,怎么会输给这帮废物。”
他说这话时,丝毫没有考虑到就在昨天晚上时,他自己惊讶的样子。比陆小凤也好不了多少。
陆小凤自然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就是不久前的玉罗刹。
他只是想到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佬们在玉罗刹的口中居然都变成了废物。不由有些感慨。
这难道就是大宗师的自信吗?
话说大宗师究竟是个什么境界?到底比一般的一流高手要厉害多少?
不只是陆小凤好奇,这个问题,其实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也好奇。
虽然见过阮裳出手,但是每一次对方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叫他们无法摸清阮姑娘的下限。
这一次……或许却可以。
和之前见识过阮裳厉害的人不同。
第一次听见这话的人只觉得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好大的口气。
要不是她说这话时一脸傲气,大家都要以为她在开玩笑。
“车、车轮战,这怎么可能?”苏少英结结巴巴道。
独孤一鹤却握紧了双剑没有说话。
楼内氛围一片安静。
周围人试探,耻笑的目光都刺在他身上。周掌门咬了咬牙,接过佩剑。
“好!”
他刚沉声应下,就运气轻功想要飞上去与阮裳较量。
然而那高度实在太高,又没有着力点。周掌门几乎是憋着气,也没能稳住身形。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阮裳抿了抿唇:“哦,对不起,忘了考虑你们轻功都太低了这件事。”
她衣袂翩跹,从明珠上一跃而下。
众人只看到一抹红色自天边闪过,便落到了楼内。
“开始吧。”
阮裳淡淡道。
费力了半天还爬不上去的周掌门:……
他脸臊的通红,恨恨的拿着剑冲了过去。
玉罗刹注意到,阮裳并没有拿出小木剑。看来对于这种程度的人,恐怕不用一个回合,她就能解决。
众人只见她侧身避开周掌门刺过的一剑,然后指尖用力轻轻一弹,那剑就向后反射而去,竟然震的周掌门吐了口鲜血,连剑也拿不稳。
“这不可能,再来!”
周掌门口齿模糊,挣扎着想要继续。
可是接着,那剑就从他握着的地方一寸寸断开,瞬间化为粉末。
而周掌门眼看着这一幕,也终于晕了过去。
在座的人如果刚开始是不以为然,现在便通通面色大变。内心一片骇然。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