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这样想的时候,阮裳却拂了拂手指上的灰尘,回过头来:“还有谁要再来?”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眼。
阮裳见他们犹豫,便道:“或者你们一起也可以。”
这句话像是壮了人的胆子,坐在前排的几位掌门看了眼,拿出武器来在介绍过后,才摆起了态势。
这几位姿态上与刚才的周掌门不同,阮裳也给几分面子。
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她作为大宗师,自然不用这么低姿态。
在互相见过礼之后,几个人又冲了上去。
一炷香时间后……
刚才冲上去的几人纷纷倒在地上,眼露绝望。
而他们五个人加在一起,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逼.出了阮裳用剑。
阮裳的剑只是一个宛如闺阁玩具的小木剑。与她柔软的外表十分相符。
若是之前,或许还有人以为这木剑不堪大用,但是在见识到阮姑娘的武功之后,所有人心中都不敢这样想了。
那即便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可是在阮姑娘手中,再普通的剑都能变成神兵。
“我习剑多年,今日在此论道,还有谁不服?”
见那五位掌门已经被扶起来了。
阮裳有些失望,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座内其他人,冷声问。
然而在武功最高的人联手都铩羽而归,而且还变的这样一副惨兮兮的样子之后。
大家都安静如鸡,只希望阮姑娘的目光不要注视到他。
随着阮裳目光看过去,大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阮裳皱了皱眉:“没有人不服了吗?”
见她收回目光,所有人都连忙点头。
“阮姑娘神功盖世,我们都服了。”
“是我们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谁还敢挑衅,大家都服气了。”
他们一个个风向变得特别快,阮裳有些失望,但还是再次提起了.精.神。
“那好吧,如果没有人不服的话,那么立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下面我们开始讲道吧。”
一听见讲道,众人便松了口气。
“讲道好,讲道好。”
能听大宗师讲道,多少对他们来说也有点益处。
因为阮裳刚才短短露出来的几手,众人此刻完全变成了虚心学习的态度。只恨不得阮裳立马讲道。
阮裳看着大家积极的样子,倍感欣慰。
然后下一刻道:“那么既然如此,便从第一排开始,上来我一对一教习吧。”
“一、一对一教习?”
“啊,你们不太明白啊?”
阮裳想到语言方面的问题又解释了一遍。
“就是和刚才的打架没有什么差别了。”
“不过这一次我会打的慢一些,将招式拆解给你们看。”
……
所以,这就是挨打的时间更长一些?
这特么的还不如前面挑衅挨打呢,至少还能快点儿。
原本高兴的众人不止像是被冷水泼了,更像是被冰雹砸在了脸上。
然而还是自己要求的,不能不把脸凑上去。
他们一个个的面色扭曲,想要逃跑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见阮裳拿出名册来,一个一个的叫他们上去挨打,哦不,是指导。
整整十二个时辰。
除了在楼上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摘星楼下好奇的江湖人士,羡慕着那些有邀请函的人能目睹天下第一美人的真容。还能近距离接触天下第一美人。
而他们羡慕的对象……
心底简直后悔死,恨不得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来到过这个摘星楼。
这简直就是噩梦好吗!
第37章
没有人会忘记那一天的事情。
江湖中的人都会铭记着那一天被阮姑娘支配的恐惧。就连纵横武林多年, 从未遇见敌手的几位前辈也没有逃过。
阮裳温温柔柔的立在那儿,却吓的所有人都瑟瑟发抖。
有些甚至还老泪纵横的哭了出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阮裳有些迟疑。
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
其中一个掌门哽着喉咙道:“无事,我们只是太感动了。”
“阮姑娘能将这等破碎虚空的秘方拿出来与我们分享, 我们实在的太感动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脸几乎都涨红了。
陆小凤甚至都怀疑他下一刻会不会哭的晕过去。
不只是他, 所有人心底都在想着。
这不是感动, 这特么是疼哭的吧?
但这话却不敢在阮裳面前说出来,因为阮姑娘实在是一个魔鬼师父。
大家都能想到要是告诉她, 刚才被打的太疼了, 整个人都处在恍惚中, 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这样灭顶的疼痛,他已经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于是在阮裳询问大家听懂了没有时。
几乎不用商量,所有人都一致的点头。
“听懂了, 听懂了。”
“阮姑娘放心,我们回去一定会勤加练习,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甚至有些人因为不想再挨打。
再开口时, 捂着脸都哭了起来。
阮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个恶霸,而在座的武林泰斗们都是被欺负的良家女子。
她沉默了下, 这时候竟然也说不出叫他们上来演练一遍的话来。
玉罗刹在后面差点笑死。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样过, 简直比当街扒了他们衣服还好笑。
这些人一个个看见阮裳都恨不得立地晕过去的样子叫玉罗刹仿佛从中找到了快感。
这样对比起来,他当初受的折磨, 竟然也不算什么了。
陆小凤苦笑着看着一旁的魔教教主肆无忌惮的开始嘲笑众人,只觉得今天之后,阮姑娘没有什么事。
但是被迫成为接待的他却要遭殃。
将五十八位掌门聚集在一起打一顿什么的,这件事要不是真的发生, 他都不敢信。
关键是,阮姑娘还真的把这些人给打服了。
陆小凤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花满楼见气氛有些过于……绝望?
难得说了句话:“阮姑娘,现在天色已晚,今日论道不如就到这里?”
经他一提醒,阮裳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此时圆月高悬,黑漆漆的夜里,连星子都不见几点。
她面色松了下来,叹了口气。
“也罢,就到这里吧。”
“我会在此停留几日。”
“在这几日里,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大可过来问我。”
她语气平常,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众人反应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心底只将开口的花满楼当做救苦救难的菩萨。
嘴上却一个个道:
“多谢阮姑娘。”
“阮姑娘高义。”
“感谢阮姑娘不杀之恩。”
有些甚至激动之下神志不清,连心底话都说出来了。
嗯?
不杀之恩?
阮裳正有些疑惑。
她什么时候打算杀他们了?
结果刚一抬头,就看见在她说完可以回去后,原本满当当的摘星楼里只剩了寥寥几个人,其他人连滚带爬的正往外跑。
甚至有人还从楼上掉了下去。
好像后面在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不放一样。
不是,有这么可怕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
她刚一出声,就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承受不住了一样,特别害怕。
“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了?”
阮裳一脸疑惑的回过头去。
就见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微微摇了摇头,斟酌了下语句才道:“他们大概是还需要回去消化一下。”
陆小凤简直没眼看面对阮姑娘时就无条件站在她那一边的西门吹雪。
真的是连一点冷漠剑客的样子都没有了。
就连叶孤城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西门吹雪面色不变,好像自己刚才并没有说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
花满楼面上出现一丝笑意。伸手拉住了想要告诉阮裳真相的陆小凤。
“西门庄主说的没错。”
“阮姑娘讲的也许太深奥了些,大家都需要回去再想想。”
“因此才有些迫不及待。”
他这样解释比起西门吹雪毫无说服力,全靠冷漠脸撑着的话要可靠的多。
阮裳因为对花满楼人品的信任,最后终于相信了这种说法。
“这样啊,我就说大家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授课呢。”
“我看小玉就很乐在其中的。”
“害得我差点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小玉乐在其中。
还在笑着的玉罗刹听见这句话忽然呛了一下,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教学模式了?
玉罗刹脸色僵.硬.,想要解释。
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包括自己儿子在内,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你是这样的玉罗刹。
玉罗刹看懂了陆小凤的神情。
“不是,我不喜……”他刚想开口解释说自己不喜欢,就被西门吹雪打断。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
“家父这些日子也与我说很适应这种方法。”
玉罗刹:……
我tm这个儿子到底还能不能要了?!
然而阮裳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憋屈。
在听见这句话后就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玉,你真不愧是我的亲传弟子。”
玉罗刹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迫认了这个锅。
此时叶孤城却忽然道:“可否让我与阮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他虽说说的是阮姑娘,但是目光却看向了西门吹雪。
陆小凤心中咯噔了一下,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不由看向西门吹雪。
担心他不愿意。
可是西门吹雪却抿唇没有说话。
陆小凤试探着问:
“西门,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叶城主也许有事要告诉阮姑娘。”
一听见单独说话。
玉罗刹就懂了。
他正想着自己儿子绝对不会同意的。
就见他最终只是看了阮裳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走到了门外。
与玉罗刹和陆小凤所想的,西门吹雪希望在阮姑娘离开前和对方单独相处不一样。他虽然心中会有些不舒服,但在这种时候,还是会让叶孤城与阮裳单独相处。
如同他是阮裳的朋友一样。
叶孤城也是对方的朋友。
送别之际,这是人之常情。
他抱剑站在门外,陆小凤几人也不好在里面多呆。
玉罗刹虽然有些暗叹西门不珍惜机会,但却也还是出来了。
阮裳看了叶孤城一眼。
一直到楼内已经只剩了两人,叶孤城顿了顿,才慢慢开口:“我还是之前的话,白云城的海边很美,你如果回来,可以来看一看。”
这句话似乎冲散了离别的伤感。
阮裳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叶城主不必过于担忧,我还会回来的。”
“毕竟这里还有我的朋友。”
她是真的拿叶孤城他们当朋友的。
叶孤城心中微顿,也笑了起来。
他并非是无法动心的男人,更何况阮裳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可否认,这些日子里,他确实对对方动了心。但这丝情愫,还没有开始就要掩埋下去。
叶孤城一向内敛,即使心中复杂,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分来,只是将情绪掩下,慢慢道:
“阮姑娘,我今日留下,除了告别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还有一件事?
阮裳见他郑重斟酌的样子,不由有些诧异。
“叶城主但讲无妨。”
叶孤城目光闪了闪:“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有一次……也破碎虚空过。”
他顿了顿,见阮裳没有说话,便继续道:“那一次,便是在与你论剑之后。”
“我当夜若有所感,用那柄残留了你剑气的木剑想要如往常一般习剑,可是却引发了天地异象,去了一个之前从未听闻过的地方。”
他说到这儿,阮裳就明白了。
她就说那晚自己的剑意怎么会无故被催发,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叶城主,你去了什么地方?”
阮裳第一次破碎虚空便来到了叶孤城他们的这个世界,对于其他地方,还是有些好奇的。
这句话却好像戳到了叶孤城什么痛处一般。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
在阮裳好奇的目光中,过了很久才道:“我听闻那个世界大约是在唐朝,虽然算是先代,但却与我熟知的完全不一样。”
叶孤城虽是剑客,但也是世家子弟,从小就熟通经史。在他认知中的唐朝,与那晚所见的大唐完全不一样。
他虽然想不通其中细节,但还是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