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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豫王又入了宫,每年三十,宫里都会举办宫宴,豫王是皇上的弟弟,自然是需要入宫的。
梁依童便去了云苑,打算跟郑晓雅一起吃个年夜饭,几个月前,她初到豫王府时,对郑晓雅还满是提防,不曾想两人竟真成了朋友,梁依童过来时,还抱了一坛果子酒。
这酒是郑晓雅特意吩咐她带的,说是一起过年,不若饮点酒,梁依童从小到大,一次酒都没沾过,倒也好奇酒是什么味道,就让张大哥采买时,帮她买了一坛。
这果子酒据说很适合女子饮用,不仅没什么后劲,还带着一股甘甜,味道很不错。
梁依童抱着酒过来时,郑晓雅已经命清荷收拾好了餐桌,上面摆着一些果仁、糕点,皆是清荷出府时买的,见她到了,郑晓雅才命清荷去厨房领晚膳。
今日的晚膳格外丰盛,不仅有鸡鸭鱼肉,还有两小盏燕窝,郑晓雅让清荷也坐了下来,三个人一起用的晚膳,郑晓雅笑道:“前两年你没来时,我都是跟清荷随便吃点就歇下了,今日倒是可以好好庆祝一番。”
清荷已经打开了酒坛的封口,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梁依童笑着端起了酒杯,“我先敬你们一杯,祝新的一年,你们俩都万事皆意,贵体康泰。”
郑晓雅和清荷也各说了吉利的话,说完,三人才开始饮酒,梁依童是头一次喝酒,原本还怕酒味很重,会喝不下去,谁料这酒竟带着一股水果的甘甜,细品之下很是香醇,颇有种唇齿留香的感觉。
梁依童不知不觉,就饮了一杯,只觉得很是好喝,郑晓雅笑道:“味道不错吧?我第一次喝果儿酒时,是及笄那日,那时哥哥尚未出事,就是他带我喝的酒,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郑晓雅的爹爹被问斩时,哥哥也受了牵连,被贬到了黑水,郑晓雅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晓他如今过得如何。
这还是郑晓雅在梁依童面前,头一次提起她的家人,见她神色黯然,梁依童道:“郑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就算待在黑水,肯定也可以做出一番业绩。”
他虽被贬到了黑水,离京城也有些遥远,好歹是七品县令,仍是朝廷命官,若能做出一番业绩来,并非没有回京的可能。
郑晓雅笑了笑,“承你吉言。”
她五官娇俏,一双杏眼十分漂亮,笑起来时,别有一番韵味,梁依童其实不太懂,豫王为何不喜欢她。只是想到她大好的年华就这么葬送在了云苑,梁依童就隐隐替她可惜的慌。
“不说我了,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
她嘴上说着没有心事,却又想起了豫王的吻,其实她但凡冷下脸,王爷肯定不会勉强她的,可是,她偏偏拒绝不了他,似乎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无法拒绝。
他救了她那么多次,如果真一时兴起,瞧上了她,她也并不介意被他亲。他待她那样好,她能给的却十分有限。
梁依童知道这么想,思想有些不正常,可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她脑袋乱成一团,对上郑晓雅含笑的眼眸时,突然觉得此刻的烦恼有些多余,理不清头绪干脆不理,不若顺其自然。
想通后,梁依童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旁的事情,晚膳吃得差不多时,她和郑晓雅都有种微醺的感觉,见她小脸红扑扑的,郑晓雅笑道:“晚上干脆别走了,就住我这儿吧。”
梁依童笑道:“换洗的衣服也没带,还是回去吧,也没多远。”
郑晓雅多少有些不放心,便让清荷送了送她,梁依童的神志刚开始倒还算清醒,就是走得慢吞吞的,跟只小蜗牛似的,被风一吹,她才有些醉,走路轻飘飘的。
好在清荷酒量大,怕她不小心摔了,清荷扶住了她的手臂,她好不容易快将人送回清幽堂时,却迎面碰到了豫王。
豫王一身黑色锦袍,五官很是冷硬,给人的感觉也很是冰冷,清荷很怕他,小脑袋顿时缩了一下,抓着梁依童的手臂也使了点力气。
梁依童吃疼地唔了一声,她并未瞧到豫王,见清荷停下不走了,才眨了眨眼,下意识往前瞄了瞄,这才对上豫王的目光,男人一双眼眸漆黑宁静,似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道。
瞧见他,梁依童眼眸下意识弯成了月牙,“王爷,您怎么回来啦?”
梁依童还记得他入宫的事,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了,眸中还添了一丝惊讶,豫王自然是想陪她过一下年三十,就提前回来了,见她脚步浮虚,身上带着一股酒味,豫王便清楚她肯定是跑去了云苑。
想到他不在时,她也并不孤单,豫王心中竟涌起一股微妙的不爽,以至于他望着清荷的眼神都有些不善,清荷打了个哆嗦,连忙给他行了礼。
豫王见她扶着梁依童,便道:“人交给我吧,我送她回去。”
本来也就只剩十几步的距离了,清荷连忙点头,将梁依童交给了豫王,豫王伸手扶住了小姑娘。
梁依童弯了弯唇,笑得露出了小酒窝,“王爷,我可以自己走的,不用扶,不信你松手,我走给你看。”
她说话虽连贯,却分明是有些醉意的,豫王又哪里会松手,只是拧了拧眉,“怎么喝这么多?”
梁依童皱了皱小鼻子,反驳,“不多,才喝两杯。”
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是那种超小超小的酒杯,对从未喝过酒的人来说,两杯已经不少了,因是过年,豫王也没斥责什么,见她走得很慢,他干脆拦腰将人抱了起来。
萧岺今日随他一起进的宫,瞧到他的动作,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
豫王便抱着小姑娘回了清幽堂,梁依童早就习惯了他的怀抱,不仅不排斥,还伸出小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小脸贴在了他胸膛上,小声跟他抱怨,“我好渴呀,渴得不行。”
豫王:“让你喝酒,活该。”
梁依童有些委屈,哼哼唧唧将小脸埋在了他怀里,小声嘟囔,“你真凶。”
豫王已经抱着她,进入了她的寝室,他将小姑娘搁在了床上,梁依童靠在床头,歪在了榻上,懒洋洋的不想动,鞋子也不想脱,更不想去沐浴。
豫王还记得她刚刚嚷着渴,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将人揽到了怀里,喂她喝了下去,她乖得很,让张嘴就张嘴,乖乖喝完,小脸又埋在了他怀里,这副依赖的小模样,让豫王心底软成了一团。
梁依童有些乏,靠在他怀里不想动。
豫王顺了一下她乌黑的发,道:“困就早点睡。”
梁依童却摇头。
她隐隐还记得守岁的事,往年她总是坚持到子时,就困得招架不住了,也没能守岁,据说唯有守岁,才能把邪瘟病疫驱走,新的一年方能吉祥如意,她想明年顺利些,也为王爷祈祈福,就想守岁。
她摇头的模样,都极为可人,因醉了酒,眼神也不甚清明,少女肌肤雪白,粉嫩嫩的唇在烛火的映衬下,很是诱人。
豫王眼眸有些幽深,目光下意识在她唇上多停留了片刻,梁依童眨了眨眼,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打量,他每次眼神一危险,就是想亲她了,她知道的。
她竟是抬起了小脑袋,小手揽住了他的脖颈,粉嫩嫩的唇往前凑了凑,想去吻他,可惜她坐在他身旁,个头又没有他高,小脑袋搭在男人肩膀处正好,想碰到他的唇,却差了点距离。
因没亲到,她眼神带了点疑惑,呆呆看向了他。
豫王自然察觉到了她是想主动亲他,他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悸动了起来,伸手触碰了一下少女的脸颊。
见他还不亲,梁依童眸中带了点疑惑,因饮了不少酒,她眼尾都有些泛红,这个神情,简直要命的勾人。
豫王这才低头吻了一下小姑娘的唇,忍不住低声问她,“喜欢我亲你?”
小姑娘诚实的不得了,乖乖点头,见他没有继续亲,她甚至主动搂住了他的脖颈,明眸微微转了转,带了点催促。
豫王哪里抵挡的住她的诱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小姑娘根本不似白日那般羞赧,被吻了一会儿,她就伸出了小舌头,有样学样地吻了他一下,豫王的呼吸微微窒了窒,搂着她腰肢的手,都收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呀,写完就发,或十二点,或晚会儿,比心
第61章
少女的唇柔软而甘甜,只是被她轻轻触碰了一下,豫王心中就涌起一阵阵激荡,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与哪个姑娘如此亲近过,也从未体会过被喜欢的姑娘亲吻时是什么滋味。
此刻只觉得一道闷雷骤然在身体内炸了起来,顷刻间,他的隐忍克制就已经彻底失控了,他将少女揉入了怀中,更深地去吻她。
这个吻异常猛烈,怀里的小姑娘甚至因不适微微挣扎了一下,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炙热的吻似乎能将两人烫化,身体上的温度也在不停地攀高,原本她只是坐在他旁边,他甚至不知何时将小姑娘抱到了腿上,这样面对面的亲吻,无疑是方便了许多。
他大概是咬疼了她,少女忍不住呜咽了几下,醉酒后的她,不仅诚实极了,还很爱撒娇,她呜呜躲着他的唇,又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少女柔软的身体,触碰着他时,他眼眸都暗了许多,浑身的血液都有种逆流的感觉。
怕再亲下去会彻底失控,豫王硬逼着自己停了下来,他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少女又累又乏,见他不亲了,就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小脸贴在了他胸膛上。
望着她娇艳欲滴,甚至因他的亲吻,微微肿起来的唇,豫王心底的邪火竟又有冒头的趋势,他闭了闭眼,才小心将小姑娘放平,让她躺了下来。
梁依童的意识已经逐渐飘远了,守岁的念头也不知道飞到了哪儿,豫王弯腰帮她脱掉了鞋袜,少女粉嫩圆润的脚指头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大抵是有些冷,还忍不住缩了缩。
扫到她的纤纤玉足时,豫王的眼眸又暗了暗,他唤丫鬟打了盆水。
玉琴回家过的年三十,来的这个丫鬟是竹悠堂的二等丫鬟,这丫鬟名唤小菊,平日负责帮豫王整理床铺什么的,刚刚是萧岺让她过来的,说王爷有需要时,让她机灵点。
小菊平时里只是帮着打扫打扫豫王的寝室,可从未被豫王召唤过,谁料没等多久,竟真见豫王走了出来,竟是让她打盆热水送进内室。
小菊连忙按照吩咐打了盆热水,她进来后,才发现梁姑娘竟是睡着了,清楚是要替她擦脸,她便取了干净帕子放在了水盆中,拧干后正想过去替她擦脸,却听王爷道:“我来。”
豫王立在床的一侧,此刻正垂眸看着梁姑娘,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柔和,小菊在豫王府待了几年,还从未瞧!瞧见过豫王这个神情,她心中掩不住的震撼,连忙顺从地将帕子递给了豫王。
见豫王竟真的要动手服侍人,她灵魂都有些出窍,豫王没理她,拿着帕子走到了小姑娘跟前,察觉到她呆傻的模样,他才淡淡道:“退下。”
小菊连忙退了下去。
此刻梁依童已经彻底睡熟了,小嘴微微张着,呼吸随着胸膛略微起伏,一缕发丝垂在额前,睡颜恬静极了。
豫王伸手将她的头发往后撩了撩,才给她擦拭了起来,大概是察觉到了不适,她柔软的唇还微微嘟了嘟。
她并未上妆,白皙的小脸,嫩得能捏出水来,粉嫩的唇翘起时,说不出的娇憨,豫王没忍住又低头咬了她一下。
见少女拧了拧眉,小脑袋无意识偏了偏,他才移开唇,擦完脸和手,他又给她擦了擦脚,少女一双小脚,还不足他的巴掌大,当真是三寸金莲,偏偏又莹白如玉,说不出的漂亮。
以前在军营呆着时,不经意听到属下们开荤腔,赞道青楼谁谁谁有一双玉足,玩一个月都不会腻时,他眼神都是古怪的,只觉得这群汉子,平日瞧着都很热血,私下谈起女人却变态得很。
如今他竟然也有些变态,给小姑娘擦完脚后,甚至有种握在手里把玩的冲动,豫王努力克制了一下,才勉强移开目光。
他擦完,就将水端了出去,小菊还在门口候着,见状连忙接住了豫王手中的水盆。
第二天梁依童起来时,有种头疼愈裂的感觉,她迷迷糊糊抱着被子坐起来时,才发现房内竟还有一人,男人正在看书,背脊挺得很直,若非瞧到了他的侧脸,梁依童都忍不住尖叫出了声。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意识逐渐回笼了些,才想起昨晚她回来时,好像遇到了豫王,好多画面,梁依童都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两人好像又亲了亲。
她眼睫微微颤了颤,忍不住小声唤他,“王爷,您怎么在这儿,没回去休息吗?”
豫王这才搁下手中的书,哪怕一宿未睡,他的气色依然不错,除了眼中带了点红血丝,根本不像没有休息。
“你不是嚷着要守岁?见你睡着了,干脆替你守了一下。”
豫王其实是睡不着,她的回吻,对他来说不嗤于最厉害的魅药,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中,活似个毛头小子,不过是不想趁她!醉酒占便宜,才忍了下来,干脆替她守了一下岁。
梁依童乖乖哦了一声,尽管早就被他瞧到过,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此刻她还是有些羞赧,她抱着被子没敢起来,眼睫也垂了下去,甚至不敢去想,她的鞋袜以及外衣是谁帮忙脱下的。
梁依童心中慌得厉害,本以为见她醒了,他会离开,谁料他竟是朝她走了过来,梁依童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被子,她的眼睫似鸦羽般,不仅漆黑,还很卷翘,倒立着时,像把精致的小扇子,格外的漂亮。
瞧出小姑娘的紧张,豫王只是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低声道:“又长了一岁了,新年吉乐。”
小姑娘生得白嫩嫩的,说起祝福时,唇下意识弯了弯,笑得很是甜美,豫王怎么瞧怎么顺眼。
他声音便也更温和了些,“头疼吗?”
豫王也喝过几次酒,自然清楚醒来后不会太舒服,见小姑娘微微颔首,他又道:“起来吧,丫鬟熬了醒酒汤,喝了会舒服点。”
梁依童点头,却依然抱着被子没有动,卷翘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显然有些羞赧,想到她昨晚的大胆,豫王觉得酒真是个好东西。
梁依童这才连忙爬起来,她向来这个点醒来,天只是蒙蒙亮,洗漱好,她想让豫王休息休息时,却又见他已经入了宫,今年是大年初一,太后尚且在世,他肯定需要去请安拜年的。
梁依童往年这个时候,也都是一早就得给宋氏请安,今年自然无需过去,她却需要去韩国公府一趟,老爷子如今在教导她作画,他虽未正式收她为徒,却是她的恩师,老夫人待她也极好,梁依童怎么都得去拜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