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辞仲子
时间:2020-07-04 09:13:49

  姬金吾的声音。
  他的声音向来是从容淡定的,可是这句试探性的话却充满了不安和忧虑。
  他们怎么进来的?他们怎么把门打开的?
  易桢身后是没有门的,门在陈清浅那边。在易桢怔愣的这短暂一刹那,陈清浅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后。
  易桢忍不住要去抓住她,可是陈清浅显然十分熟悉这附近。可能她躺着的这些年,都在一遍一遍地揣摩,自己是如何被抬进这里来的,要是能逃该怎么逃。
  陈清浅瞬间就逃不见了。
  易桢强忍着不生气,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遇到障碍物就直接“化雁”飞过去。
  她抬眼就看见了姬金吾。
  姬金吾的眼眶都有点红,看见她的瞬间就扬起了嘴角,可是他的表情不像是要笑,而像是要哭。
  他还穿着那身黑底金绣的披风,长发一丝不苟地束着,抿了抿嘴,遥遥望着她,也不敢过来抱抱她、牵牵她的手,最后只是说:“……你活着,阿桢。”
  刚才被陈清浅气昏了头,忘记他还在等她的消息。
  易桢愧疚得难受,心里沉甸甸地压着什么,快走几步,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双长着坚硬笔茧的手,因为他总是在工作,一个人承担那么多,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他那只手被她握住,有些战栗,僵着不动,过了几秒钟,似乎想回握,可是又在惧怕什么。
  易桢低声问:“你身上还痛吗?”
  这是真切的关心,好像他痛的话,她就也跟着不快活。
 
 
第114章 灰烬
  姬金吾低声问:“不痛了。你遇见陈清浅了?”
  易桢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把陈清浅说的话告诉他,而是问:“她刚才听见动静就跑了,但她之前和我说了很多话,你现在要知道吗?”
  姬金吾却明白现在不是握着手互诉衷肠的时候,摇摇头:“我只需要知道几个问题的答案,详细的有空再说。”
  “我身上的蛊毒,曾经、现在伤害别人了吗?窃取谁的生机了吗?”
  易桢摇头:“没有。你摔下来那次没死,她骗你的。你中的也不是什么不死蛊。”
  姬金吾问:“它还会复发吗?”
  易桢:“应该不会,我看着她把蛊虫捏死了。她自己也说以后不会了。不会再痛了。”她有些语无伦次的。
  姬金吾的情绪好了许多,看起来压在他心上沉甸甸的石头挪开去了:“那好。详细的以后再说。”
  易桢点头。她到现在才慢慢把注意力分给了周围的环境,而不是只放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所谓的“昭王陵墓”根本就不是作为陵墓去建造的。
  或许曾经是,但是在最后几年,设计者其实是将它临时改造成了一个猎杀闯入者的迷宫。
  因此,他们所站着的地方,与其说是墓道,不如说是一条正常的宫殿长廊。
  不同的是,这座“宫殿”被墙给围上了。
  “墓室大门打开并不难。”姬金吾说:“是常规的机关术,略微有一点难度。我搞清楚机关运作方式之后,用高阶雷暴符强行把机关拆了推开门的,应该问题不大。”
  范汝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对“略微有点难度”这句话保持否定态度。
  而且范汝真的很想知道秘密是什么啊!可恶!他刚才耳朵都竖起来了!说清楚啊!他才不要死了都不知道真相!
  范汝想知道归想知道,但是还是接受了自己好友的顾虑。而且从那几句简短的话中,范祭司已经大致可以推测出真相的轮廓。
  姬金吾实惨。范猫是一只讲道理的猫猫,不会在别人的伤口上反复跳跃。
  太平道的符籙区分很严格,只有真人阶位制作的符籙才有资格被称作“高阶符籙”。他说得平平无奇,刚才那两张符籙扔出去,简直是哗啦哗啦往海里倒金铢。
  “按理来说,”范汝东张西望,有些疑惑地说:“我们都搞出那么大动静了,昭王的亲卫铁骑应该要来搞我们了,怎么这里静悄悄的。”
  他们一行人站得离门并不远,方才被强行打开的门,只在将门扣死的机关被拆除的瞬间打开过,随后立刻合上了。
  姬金吾并没有去再打开门,因为确实需要把致人昏迷的白色雾气挡在门外,而且他身上还有几张可以炸毁一切的高阶雷暴符,再把门炸开也不是问题。
  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姬城主从来不吝啬往海里倒金铢。
  “我们可能高估昭王的亲卫铁骑了。铁骑人数可能并不多,甚至可能只是几十人。”姬金吾一边跟着探路的侍卫往前走,一边说:
  “第一,要养活大量修士,需要非常多的钱财和物资。昭王墓穴封上了整整三年,准备足够养活‘数量巨大的修士团体’的物资,可不是一个重病垂死、被世家和北镇司旁窥权柄的老人能做到的。”
  “第二,能让铁骑自愿被封入墓穴,昭王至少要告诉他们一部分真相,不然这些修士是不可能会下墓等死的。如果修士数量巨大,怎么能确保他们全部忠心耿耿、不把昭王的秘密说出去呢?”
  “昭王的秘宝,可是能够‘转化阴阳五行’,生死人、肉白骨的。利益只要足够大,有人甚至能够出卖绞死自己的绳索。”
  “若是昭王真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亲卫铁骑,他怎么会在自己临死之前,任由北镇司和世家切割他手中的权势?”
  范汝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锤了一下:“对!没错!他当初就是硬刚不过世家和北镇司,才会选择缩在地底图谋以后的!昭王哪来那么多指哪打哪的亲卫!他那么残暴!”
  姬金吾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借助白雾来迷晕人。他们人手不够。那位真人位阶的云异道修士也腾不出手,他要维持这个吸取生机的大阵。我们接下来遇见各种机关的可能性,比遇见所谓昭王铁骑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不考虑范祭司时不时的不靠谱,这只白猫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易桢还握着姬金吾的手,他方才慢慢地回握过来了,手指有些冷,但掌心是火热的。
  他们根本没有牵过手。这是第一次。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很贪恋的模样,然后还是放开了,这样方便继续前行。而且他明白自己修为不高,遇到点什么突发的事情很可能会拖累易桢。
  昭王的“陵墓”完全不是按照风水相地之术修建的。他自己也知道,若是有人来开他的墓,必定会带上精通风水相地之术的修士。
  盗墓小说就是这么写的,摸金校尉几乎个个是风水大师,到地儿一看,嚯,风水宝地啊,底下绝对埋着大墓。招呼上哥几个,洛阳铲一挖,果然,大墓。
  下到墓里一看,到处都是机关。不过摸金校尉是不会慌的,再精妙的机关也是按风水规矩来,看破本质,那就是手到擒来。
  所以,昭王是傻了,才会在明知“对方要带风水术高玩来”的情况下,把自己的陵墓搞成“男生女生向前冲·地下分冲”。
  姬金吾说:“确实不是按风水相地之术来的。现在看起来更类似于地底迷宫。”
  他一路上都在用玉简联系不同的人:徐贤、姬家下到陵墓中的旧卫、离上京近的其他姬家护卫。
  “他们遇见了很多机关,北镇司那副昭王陵墓地图是假的。”姬金吾说:“他们那边已经开始死人了。”
  “他们在陵墓靠里的部分,我们才刚进陵墓,在陵墓最外面的部分。”范汝说:“我们这连只鸟都没有。”
  他们就在看不到尽头的长廊上绕来绕去,别说机关了,连能推的门都没遇见一扇。
  “得想办法和他们会和。”姬金吾说:“我在根据他们的描述尽力画出陵墓的地图了。”
  易桢:“我可以直接往指定方向前进,但是带人一起可能有困难……主要是修为消耗得太快了。”
  姬金吾阻止了她:“不用,这样太冒险了,万一直接进入某个开启的机关陷阱之内,你很可能反应不了那么快。”
  他们绕了一圈之后,发现长廊就是长廊,根本没有可以更往内部走的门。
  牛逼,设计陵墓的人是真牛逼,他就是故意消耗闯进陵墓的人体力,说不定待会儿白色雾气逼到陵墓前,那些门还自己打开,让跑进陵墓的人全晕过去等死。
  范汝竖起耳朵听了听,说:“我听见陵墓外面来人了,他们好像在吵架。”
  世家、北镇司的精锐基本有一算一,当时全部在皇宫之中,现在全在昭王陵墓内部。
  上京城的修士,原本就大都归属于世家,世家之间又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各有嫌隙。
  所以姬金吾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与这些人合作。首先召集那么多人需要时间,召集来的修士水平参差不齐、不清楚背景性格,把事情说清楚也需要事件,最后召集来的这些人还都心不齐、不一定会听你的。
  何必花无用功。还不如先和自己训练好、培养好的亲卫汇合。
  易桢:“不能这样下去,就按我刚才说的来吧。”
  姬金吾欲言又止,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接着他从手上脱下来一个芥子戒,戴到她手上,说:“虽然已经送了你一些高阶卷轴,但我这里面还有一些高阶卷轴,要是发现不对,不要不舍得用。”
  范汝一听就知道这位姬城主又在往海里倒金子。不,在用金子打水漂。水漂二十连击。一开局就把自己的王炸塞给队友,想想觉得不够,又塞了四个2给队友,生怕队友死在自己前面。
  易桢点点头,接了过来,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化雁”是无视障碍物,但是没办法预料到障碍物之后是什么。
  易桢呛了口水,才发现自己直接闯进了一潭水中去。
  好在水中没养鲨鱼啥的,她呛水的瞬间就又回去了,一身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呛水的鼻腔酸痛,对姬金吾说:“墙后面是池子。”
  范汝笑嘻嘻地丢了一个清洁咒给她,这是挺耗修为的一个咒语,但是范汝被她湿淋淋的模样逗笑了,也不在乎耗不耗修为。
  他这种人,干什么事都是自己高兴最重要。
  姬金吾从通讯玉简上抬起头来,对范汝说:“你变回原型,待会儿听听哪个方向有规律的爆炸声。”
  徐贤他们在陵墓里面遇见了埋着雷暴符的方阵,虽然顺利过去了,但是雷暴符还在持续引爆。
  范汝也不犹豫,刷地变回了一只雪白的猫,耳朵竖得老高。
  猫能听到的频率范围是60-56000,而人能听到的频率范围为20-2000。
  竟然有科学依据,草。
  说起来,范猫猫看起来有点膨,不知道是真的胖还是吗毛太多。
  不过胖从来不是猫的缺点,猫就算胖也可爱到炸。
  范汝很快就听清楚了,轻盈地在走廊上跑动,最后停在某个地方,变回人形,说:“大致是这个方向,但是现在已经不再继续爆炸了。”
  接着他又叮嘱易桢:“你最好飞得远一点,不然可能会卡在墙里。我听见的声音很小、隐隐约约的,这说明墙体很厚。”
  易桢点点头。
  姬金吾其实有些迟疑,虽然他觉得自己的思维步骤没有问题,但是因为实在害怕易桢出事,还是将自己得出结论的步骤说了出来:“徐贤他们和世家那些人不在一起,大阵启动的时候,他们落在了陵墓的不同位置。”
  “以昭王的谋划来看,既然这个大阵无法让打开墓穴的人,落入必死的机关中。那么,他就必须在自己的陵墓内部,每一个地方都布满机关陷阱。”
  “我们这么直接找到他们的位置,并不会出现自投罗网的状况。因为逻辑上,到处都是罗网。”姬金吾说。
  易桢点点头:“嗯嗯,我能捋清楚,不用解释啦。”
  她手上摸到了姬金吾给她的卷轴,他已经详细说过如何使用、以及分别是什么功能了。
  易桢这一次闯入了一个堆满碗碟玉器的屋子。
  她看着没什么危险,这屋子也有门,能打开出去,立刻返回,将其他人一一带了进去。
  这么做完,她的真修消耗得已经很厉害了,脸色都有些发白。姬金吾很担心她,关切地问了几句,见她摇头说自己没事,不好再说,可是内心又痛恨自己没办法护她周全,喉咙发紧,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好才够。
  范汝化作原型之后动作飞快,里里外外很快就找了一遍,最后结论是:“没人;机关对于我来说,不算特别难。”
  因为在博白山碰见了帝流浆,范汝的修为涨得厉害,基本已经是上品修士的天花板了。
  他说不算特别难,就是一般难的意思。对于他是一般难,对于其他人就是要命。
  姬金吾问:“你确定声音是这个方向传来的。”
  范汝皱着眉头回想:“应该就是啊,虽然很小很不清楚,但大体上绝对是这个方向。”
  易桢问:“这附近确定一个人也没有?尸首都没有?”
  范汝附和地点头:“我把能去的地方全去了一遍,到处都堆着东西,但是没有任何必死的机关。也找不到通往别处的门和路。”
  易桢:“我们是不是被局限在了这个‘陵墓’中的某个部分?这个‘陵墓’可能是互不联通的。就算没有别人,至少应该有陈清浅啊。”
  范汝说:“应该不是,互不联通的部分只有:我们现在的里部分和刚才门后那段环形、无边无际的长廊。”
  姬金吾:“你确定?”
  范汝点头:“确定。外面那些修士,应该已经把墓穴的门打开进到了长廊中。我刚才隔着墙听见他们讨论这长廊怎么没有尽头。”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好像……我们在的这地方和外面长廊的占地面积加起来,要比从外面目测的面积要小。”
  易桢:“所以他们在一个我们找不到的空间里?”
  范汝非但没有面露难色,反而笑嘻嘻地:“应该是,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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